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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生被流动的人群带倒了，他蜷缩着在人群脚下想挣扎着爬起来，哪怕仅仅是坐起半个身子也好告诉他们自己的存在，可是他没有做到，无数双脚从他上面跃过，看到的人还能避开一下，看不到的就直接踩了过去，后面疯挤过来人想躲也已经躲避不开，大大小小的脚，各式各样的鞋就这样从他瘦得仅剩一把骨头的身体上踩了过去……
喧闹虽然还是很快停止了，人群跑散，消失在街道尽头，天已经黑了下来，马路上垃圾散了一地，像个刚刚完结后狼狈的战场，救护车开走了，喧闹拥挤的马路眨眼变得无比空旷宽广，强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宽的路，却不能给爷爷留出一条狭窄的生命通道。
他昏迷了，蜷缩成一团像个受伤的刺猬，抱着头躺在马路的正中间，身上踩满了鞋印儿，满头是血，那条惟一可用的胳膊本能地抱着后脑，哆嗦着，颤抖着……
附近，有两个中年人路过，他们把半昏迷的强生抱到了路边。
“这孩子伤得挺重的，给送医院吧？”
“你特么疯了？没看出来是个要饭的，别人都不管就你逞能？送到医院救不回来你得给他发丧买棺材，吉利啊？就算救回来，这就讹上你了，看病花钱都是小事儿，你得养他一辈子，你可想好了，当他么好人捡个爹回家拱着，你钱多是怎么着？你儿子上大学的钱攒够了么？”
那人沉默了，随后，强生听到两个人悄悄离开的脚步声。
强生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四周的居民楼灯火通明，住户们都在熬夜守着电视，整齐的窗户透出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远远地看过去，每一户客厅里都有人影晃动，电视的荧光屏明灭闪烁，照着他们幸福安逸的脸，有小孩子在阳台上跑过去，父母赶紧追出来，把他抱在怀里，塞到手里一只洋娃娃，哄着进了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惟独他没有，强生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小时候听爷爷说起过，他本来应该有的，全都怪那对儿不负责任的父母，是他们狠心把自己扔下，既然不能照顾，干吗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
大街上空无一人，惟一守在强生身边的是路灯，它也有自己的亲人，可是同样，永远隔在马路的对面，那个距离它也无法逾越。
强生想起马路上人群中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当时如果有人主动联起手来，一个传一个地下去，就能开出一条路来，当时如果他们肯安静下来哪怕一秒钟，就能给爷爷留一条生路，可是，一切仍旧只是如果……
“你爷爷死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强生猛地回头，不知道何时，从什么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提了一下裤脚，在强生身边坐下，并没有看他，而是跟他并排坐在一起，抬头看着马路对面花圃中的万家灯火。
他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抢救的时间耽误了，到医院的时候你爷爷已经死了……瞧，他们都在庆祝，抱歉，这个世界没人为你悲伤。”
他的话刚说完，就好象一道指令般的，整个北京城都沸腾了起来，午夜到了，仪式完成了，他们兴奋地庆祝起来，欢呼和鞭炮声到处炸响，天空中出现了朵朵绚丽的烟花，照亮了整个世界……
强生感觉到了一种被侵犯的羞辱，爷爷死了，世界坍塌了，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庆祝，那庆祝就好象是对他的嘲弄，以后，这一天将成为全世界所有人的纪念日，而这一天，也将成为他永恒铭记的伤口，永远不会弥合！
“你恨他们吗？”那人问道。
强生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他的双瞳中灌满了鲜血，像一头愤怒的牛，他想握紧拳头，可是做不到，踩踏中他的小拇指被踩断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抓住任何东西。
是的，恨，恨是他现在惟一能感觉到的东西，疼痛，麻木，悲哀，绝望，伤心，痛苦，所有的所有都经历过了之后，人所能剩下的惟一情绪，就只有恨，恨所有的人，恨抛弃自己的父母，恨伤害自己的络腮胡子，恨那个绝情的杀手，恨这世界上每一个挡在爷爷抢救之路上的人，恨那些人路过自己身边却不肯伸出援手，恨他们在自己这辈子最绝望痛苦的夜晚，却举城欢庆！
“我可以帮你复仇，找到所有伤害你的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过，让他们也体会到你现在所体会到所有痛苦，甚至更多！”那个人穿着花格子衬衫，一脸的忠厚，却隐藏着一股杀意，他的表情硬冷，但是无可拒绝。
强生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后来，强生才知道，那人名字叫做阿时，是一个时间旅行者。
那人带强生见到了许多人，每个人都对他如家人般亲切，那里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他，也都对他的到来充满着期待，强生一个一个地认识他们，感受他们关注的目光，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东西。
阿时说，他在未来见过强生，他将是这个组织最得力的领袖之一，大家送给了强生一个组织内部的名字——幽灵！
强生已经可以和组织内部的人沟通了，因为组织里面有一个叫“窃听”的女人，她可以读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她负责在那段时间帮助强生和大家说话。
小小的幽灵诧异地看着自己残废的四肢：“你说我会领导这个组织，可是，就凭我现在这副模样吗？”
阿时笑了：“再耐心等一段时间，三个月后，会有一个女婴出生在北京，她可以帮助你！”
幽灵的故事讲到这里，忽然戛然止住，他没有再说什么，却满怀感恩地看着跪在面前，专注地听他讲述的乐乐……
王琰珂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等等，你说，1997年6月之后的三个月……那就是9月！也就是说，9月的14日，一个女孩出生，她可以帮助你……你说的那个女孩是乐乐？”
幽灵点了点头：“是的，阿时在三个月后的一天，带回了一管血液给我，他用利斧砍去了我的残腿和右臂，然后喂我喝了那管血，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伤口一直在缓慢地恢复和生长，直到长出新的胳膊和腿，连说话能力也恢复了，我的身体开始因为那管血液的关系奇迹地康复，健壮，个头也飞快地长高，并且，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属于我的特殊能力也在苏醒当中，直到我发现自己可以穿越空间，随意出现在任何人的卧室里，只要我想杀的人，随时可以取走他的性命，然后神出鬼没地消失掉，我成了组织里的头号杀手，我想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叫我，幽灵……”
第111章 射杀（）
“好可怜……”乐乐那天性里的温柔再次流露出来，她轻抚着幽灵的面庞，仿佛有说不尽的心疼和无奈，幽灵在被她碰触到的瞬间，身上的杀气竟然也收敛了起来，他的动作舒缓，温和，像午后阳光照射的阳台上，一只被安抚的猫。
就在此时，站在坡上的众人之中，有一个人正在悄悄地往前挤，是金虎！
他穿着一身特战队员的服装，混杂在人群之中，无声无息地站在人群的第二排，从背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来，他正要举枪瞄准，身后另一名穿着蓥甲的士兵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干吗？”那人虎瞪着一对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金虎手里的枪。
“废话，趁这会儿他没有反抗意图，一枪结果了他！这枪里装的是蓥制子弹，他就是铜头铁臂，也能一枪要了他的命！没有他发号施令，那些虫子就不会集体升温空气，我们才有可能逃得出去！”
“可是你刚刚没有听他讲……”
“听了又怎样？你还打算过去给他发个安慰奖？你要记住你是个军人，这里几万人命悬一线，敌人说什么都是次要的，把握作战时机才是我们应该做的！”金虎鄙夷地瞪了那个士兵一眼，他的手慢慢地放下了。
金虎在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后举起手枪，隔着人群，从那人的肩膀上瞄准过去，准星摇曳，慢慢地对准了幽灵的脑袋！
那条路线选得非常巧妙，体现出了金虎作为一个职业军人的素养，他很精确地隐藏了自己，计算好的子弹轨迹也刚好贴着乐乐的耳朵边儿飞过去，正好可以击中幽灵的眉心，这也是惟一的选择，因为这个角度，乐乐的身体几乎挡住了幽灵所有的主要可攻击部位。
决绝是一个枪手必须具备的素质，就好象金虎在上次的首尔之战中所说的那样，他不管道德评价，谁对谁错，谁该被同情可怜，在职业军人的眼里，只有任务。
“砰！”一声枪响，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卷走了战场上难得的温情，众人如梦初醒地惊呼一片，就连隐藏在四周包围圈里的战虫，也都发出了一阵骚动。
幽灵应声倒下，双眼绝望地看着漆黑的天空，一如当年他坐在土坑里，看到的星空一般，不同的是这次，天上还多了一轮血月。
“我草，你干什么？”郝志瞬间蹦了起来，回头在人群中找，发现了还举着枪的金虎。
“废话！”金虎也懒得解释，动身招呼大家，赶快撤退！剩余的蓥甲士兵组织好战队，跟着我一起，去山坡下面解救被困的同志，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徐哲将军！
“你没看见刚刚乐乐已经把他降伏了吗？”郝志愤怒地大吼。
金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暂时降伏，还是他在趁机恢复体力？”
郝志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
“一枪毙命，这才是真正的降伏！”金虎轻蔑地看了郝志一眼，“他是******的专家，是国际头号恐怖组织曙光的首领之一，近十几年来全世界各国通缉捉拿的要犯，他带头组织策划的暗杀和恐怖行动数不胜数，他背叛全人类帮助外星人剿灭人类，带领这么多战虫攻击地球反抗军的总部……哪一条不是死罪？他就是干这一行的，你指望那颗扭曲了人格的心会因为你们一段软言软语就改变过来？幼稚！”
郝志不服气，却又似乎没有什么可辩白之处，金虎说的句句在理，可是从感情上，他却怎么都接受不了。
金虎却不管那么多，他飞快地组织人力往下撤，把剩余带队的几十个蓥甲战士集中到一起，制订了救援将军徐哲的计划。
的确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大家开始紧张地撤退，陆陆续续从幽灵的尸体边走过，看上一眼，留下一声叹息，但是，谁也没有驻足停留一秒，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宋小葭从后面走上来，蹲在乐乐的身后，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算了吧，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感伤了！”
乐乐低着头，滚烫的热泪正在大颗大颗地掉下，她拼命摇了摇头：“不，不，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这样，又能如何呢，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宋小葭站起身来，又拍了拍乐乐的肩膀。
乐乐捂着嘴巴抽泣了几声，忽然一横心，把食指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破指尖，然后像恋恋不舍的告别一样，去抚幽灵尚未闭上的双眼，只是在那之前，她的指尖已经悄悄用力摁到了幽灵眉心的枪口上，几滴鲜红浓稠的血液溶了进去，进入了他被打开的脑组织里……
就连站在一边的宋小葭都没注意到，乐乐做完这一切，擦擦眼泪，站起来跟着大家下了山坡。
幽灵再一次被众人抛弃，像个尸体般孤独地躺在山洼草地上……
大家仓皇逃走，顺着山坡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终于很快在不远处看到了新的火光，火光掩映之下，成片成片的人群被那些战虫像是玩丢手绢一样围在了中间，那些包围圈有大有小，像散落在山坡上的许多个圆形羊圈一样。
守卫那些“羊圈”的，可不是一般的恶狼可比，金虎一声令下，几十名蓥甲士兵冲杀过去，眨眼就把包围圈冲散了，这些只是普通战虫，并没有厚甲防护，再加上这些士兵历来已经积攒了不少和战虫作战的经验，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就拿到了战场主动权，杀得那些战虫节节败退。
有些战虫不得已之下也打开了背甲，那些充斥着蓝电光的翼膜振动呼啸了几下，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并且这个姿态之下它们行动不便，更是很轻易地就被战刀砍杀成几截，整个山冈上下杀得乱作一团。
不过，山腰以下的战虫们还是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疯狂地朝山上涌过来，金虎带领的小队虽然勇猛但是人数相差太大，救了大部队之后，又相继牺牲了不少战友，而且慢慢地，力量药剂的时效开始过去，每个人都疲态尽现，直杀得通身大汗，手里的蓥钢战刀也越发地沉重了……
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这山上植被并不茂盛，非常不利于躲藏，一两万人的大群体若是继续朝山下冲，恐怕还没到山脚就被发现包围住了，无奈之下，徐哲命令往山头上撤，至少留出个喘息之机。
撤退的过程中，又横空窜出来几百只战虫，把绵延几公里的大队给冲散成了几截，士兵们奋勇抵抗，保护着打散的人群到处冲杀，队伍很快就乱成了一团，郝志他们护卫着的是徐哲带领的科技人员部分，在宋小葭的威猛拼杀中安全地撤回了山顶鹰嘴岩下。
大家都累坏了，只好停下来休息，有坐的有站的，有的直接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已经折腾了大半夜，好多人都实在跑不动了，王琰珂巡视了一圈忽然走到宋小葭的面前，低声跟她说：“有两个不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大姐，都是坏消息，先听哪个有区别吗？”宋小葭表示无语。
王琰珂无奈地指了指刚刚他们离开之后的山洼平地：“幽灵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宋小葭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幽灵躺的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
“还有一个坏消息呢？”宋小葭连忙追问。
“咱们父母家人的那一队，不知道冲散到哪里去了……”
第112章 死而复生的幽灵（）
宋小葭和王琰珂正站在山坡上说着话，忽然看到远处山下一阵剧烈的爆炸火光亮起，紧接着是各处大大小小的爆炸，再抬头看的时候，从天空中朝霞的云层后面，忽然像大片的蝗虫一样，飞来无数的黑点。
“是飞碟！”王琰珂回身大叫，“快，快隐蔽！”
刚刚休息了不大会儿人群又乱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钻进后面的松树林中，半空中那些飞碟盘旋了一阵，接着又很快地编队飞行，消失在了天空尽头。
“奇怪……”王琰珂仰头看着那些飞碟的影子远远地去了，自言自语说道。
“怎么奇怪了？”乐乐长出一口气，“它们没发现我们不是更好？”
王琰珂转了转眼珠，看着他们几个：“就是因为没发现才奇怪，按说外星人的科技这么发达，应该不止是用简单的目测发现目标才对，比如雷达，比如红外热感成像什么的，都可以轻易发现树林里的我们，它们似乎不是在找我们，而是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
“这帮外星人的脑子和我们不一样，不定怎么想的呢！”宋小葭整了整盔甲，埋头把身上盔甲的扣带紧了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下山去把咱们爹妈接过来，万一混战中跑散了遇到什么不测可就惨了！”
“嗯！”大家也都点头同意，于是各自把盔甲整好，提上战刀准备下山。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晨光照映之中，山坡下走上来一个孤独的身影，大家一看就傻了，竟然是幽灵，他满身灰土，黑色的大风衣不知去了哪里，穿着一条瘦长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同样黑色衬衫，挽着袖子，手里，提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
王琰珂的视力最好，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颗人头！
几乎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境况，幽灵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吓了大家一跳，所有的人都亲眼看着他被一枪爆头，如今却完好无损地出现，纷纷觉得不可理解，自然，知道实情的乐乐没有说什么，她抿着小嘴，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幽灵。
和之前那个脆弱的人不同，幽灵又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冷酷，邪恶，带着那道仿佛永远镌刻在脸上的笑容，永远自信地抬脸儿看着别人。
“这就是打黑枪的下场！”他抬手，把那颗人头扔了过来。
郝志吃了一惊，却发现那颗人头不是金虎，而是之前和他站在一起，要拦着他开枪的士兵的，估计是挨了枪之后，火光照射之下他只看到了子弹射来的方向，而金虎那一刻，刚好藏在某人的背后……
“凶手！”郝志恨恨地骂了一句，“你是禽兽吗？怎么没有一点人类的感情？”
“人类？人类的感情就是逃难，栽赃，为了保全自己而伤害他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利益可以无休止的去破坏一切，无论是这个星球还是其他生物种群，他们冰冷麻木，毫不迟疑地毁掉挡在自己发展之路上的一切，不管是丛林树木，还是海洋资源，无限制的攫取就是惟一的选择，这样的人类，有什么感情可言？”
“可你杀掉的是一个人！”郝志指着地上的人头怒声叱责他。
“生物之间本就是平等的！你难道没有见过被码在盘子里出售的动物的脑袋吗？你没有见过人类把动物的尸体穿在铁丝儿上烤着吃掉吗？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如此愤怒？”
“我……”郝志回答不上来，揶揄了半天终于接了句，“我们也要吃饭，也要活下去啊！”
“对，狮子也吃野牛，却从不在不需要的时候滥开杀界，在一只吃饱的狮子面前，牛群可以放心地吃草，而人类的贪欲是永不满足的，他们是这个星球上惟一吃饱了还在不挺杀戮的种群。
你们会因为好奇碾碎一只蚂蚁，因为厌恶打死一只苍蝇，因为需要学习解剖一只活青蛙，因为工业生产把大量废水倾倒进河里，杀死上万条鱼。
你们杀死一头大象或是犀牛，仅仅是为了获取它们的角和牙，而把尸体仍在荒原上腐烂掉，犀角和象牙你们是吃不了的，最终目的无非是做成一个小小的摆件陈列在自己的书桌上来显示自己的富贵！
你们枪杀一只动物，仅仅是为了举着猎枪在它的尸体前拍一张合影！
你们杀掉大部分的动物，把残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