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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毓突然看着她。
像谁学的?这不是基本常识么?
想了下夏叶瑾又觉得自己上帝视角过于重了些,现在是民国,她在傅明毓眼里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下人哪里会懂得这些新潮的思想?
“表小姐对我说的。”
听了这话,傅明毓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他看向夏叶瑾的目光柔和了些,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其实看着眼前这个人,夏叶瑾很想知道昨晚上那个白色的身影到底是谁,是不是凤枝?他是不是喜欢凤枝?可这些话在心里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口子问出来。
手腕上空空如也,预示着她的任务没有一点进展。
“表小姐还教你些什么?教你认字?”
夏叶瑾正想回答没有,身后却响起脚步声,随即清朗柔和的声音传来,“二弟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猛地回头——
万里碧空无云,暖阳斜照。
近处几株腊梅正开的繁茂,叠雪堆云一般,一阵风拂过,花瓣铺了满地。淡淡馨香萦绕,沁人心脾。
“大哥不是忙的很,找我做什么?”
傅明毓的话将夏叶瑾拉回了现实。
“颜妹说你被爷爷关了禁闭,我来看看你嘛”,傅明鑫笑的风光霁月,话里带着玩笑,却无一丝不尊重之处。
“就她话多!”
傅明毓嘟哝了一句,不情愿的从大石头上跳下来,一下来才发现秋颜也站在傅明鑫的旁边。
他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问秋颜新到的杂志还有没有,帮他带一本。
“你都不知道这期的思潮有多畅销,我紧赶慢赶的,才抢到一本。”秋颜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前面的话,神情颇有些得意。
“那正好给我。”
“我都还没看。”年轻的脸上开始郁闷。
“我看完给你看也是一样的。”
“给你也行,不过二表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说。”
“你要帮我补习英文。我们刚聘了一个外文教员,可严格了我怕跟不上。对了大表哥,你这回带了啥好东西给我呀?”
夏叶瑾站在原地,目送着三人远去。
冬日的阳光透过枝杈,在大石头上落下斑驳的影子。人工湖里的鲤鱼正成群结队的绕着水草转圈子。前头中厅人来人往的正在忙活布置着中午饭,还有刚才,第一眼朝着她露出笑容的傅明鑫。
笑得那么云淡风轻,想必后背上的伤,也重新再包扎过了吧?
第三十八章 心中的话()
转眼,便到了旧历新年。
四处热闹起来,每天都有新气象,人们似乎要把这一整年的忙碌所得在腊月的最后几天一股脑儿展示出来一样。傅公馆外那条街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售卖玩具爆竹糖果花生等东西的摊子,来来往往的汽车也多了起来,喇叭的声音常常一响就是一整天。
自从那日夜里目睹了傅明毓在小花园里出现之后,夏叶瑾便跟凤枝跟的更紧,几乎是形影不离。
她后来也想通了,无论最终是成全凤枝与傅明毓还是破坏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此之前都必须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她能够明确清楚的掌握这两个人的动向。所谓知己知彼,只有搞清楚状况,才能做出判断和选择。
只是年前这几天傅公馆里实在太忙,晚上在厨房连夜赶糕点、做年糕,白天还得跟着小姐太太们折金银锭,剪窗花,像她这样的三等小丫鬟,还要负责大院的洒扫和宅子各处的卫生,一天下来,都不用床,给她一个枕头,她就能直接昏睡过去。
在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下,她根本空不出心思来关注其他人做了什么,好在凤枝也一直在忙,而且是在她的视线所及范围,这让夏叶瑾微微松了一口气。
各式点心有专门的师傅在做,但像傅公馆这样的人家,点心师傅都是年前临时从糕点铺请过来的,他们单纯只负责做,其他的杂事还是要傅家下人在旁边帮忙协助。然而凡事都有论资排辈,夏叶瑾是个新来的,像在厨房里烧火劈柴蒸面这种与主子没有交集,又苦又累的粗活,当然是非她莫属。
糕点常常做到半夜,而等糕点完全蒸好出锅就要更久一点,所以这几天夏叶瑾几乎是直接合衣睡在了灶台边。本来就瘦,身上那件青灰色的大棉袄像是个套子,直接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
夏叶瑾每次入睡前都恨恨的想,等这次顺利回去,她一定要宫辰时这个资本家吸血鬼加工资,这又是脑力又是劳力的,区区一个月一万五哪里够,至少要加到一万八。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在轻轻摇她,夏叶瑾极度疲惫,才刚眯了一会儿,嘟囔了几句,根本不想睁开眼睛,下一刻却一个激灵,直接挺直身板坐了起来。
傅明鑫看到她这副模样,有点想笑。
他刚刚只是经过,见厨房有火光,却没有亮油灯,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走进来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只裹着一件棉袄就直接趴在灶台边睡了。
“大、大少爷?”
借着微弱的火光,夏叶瑾看清了来人的脸。
见是傅明鑫,不由的愣了一下。
自从上次在园子里凑巧碰到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原以为他会继续存活在公馆女眷们的话题里,却没有想到,大半夜的竟然看到了真人。
看到夏叶瑾要起身施礼,傅明鑫手在空中虚拦了一下,浅笑道,若真要施礼的话,也是我先来。
被他这么一说,夏叶瑾便也不好坚持,挠了挠头又重新在灶台前坐了下来。
一时间无话。
夏叶瑾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藏在心中多日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的伤?好点了么?”
后背上的伤口很深,自己敷药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可若是让别人帮忙?虽然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从那晚上的情形看,对于这伤傅明鑫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吧。
所以那日当看到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夏叶瑾才十分的疑惑,那又长又深的一道口子,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不过若是让屋里的丫鬟帮着上药的话,那又要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里,她眼前浮现出大丫鬟白清那娇柔的俊模样来。
“多亏你出手,好多了。”
傅明鑫自然是不知道夏叶瑾已经想这么多,他只是简单地笑着,在火光映照下,脸色却异常的白皙,一种不健康的白皙。
夏叶瑾怔怔的看着他,心说这么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迂腐的军阀官员啊,或者说果然是自己对军阀官员的成见太深误解太大吗?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伸手在大棉袄的口袋里捞了下,将一个小瓷瓶递到傅明鑫的面前,说这个是金创药,药效估计一般,但有总比没有好。
说来惭愧,上次她从刘嫂那儿偷来后,竟忘了还回去。
算了,明天多拿点钱放抽屉赔给她好了。
傅明鑫见夏叶瑾摸了半天竟摸出个金创药来,有些惊讶,他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才笑容放大的抬头,“你平常都带着这个?”
怎么可能?!
夏叶瑾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是上次留下来的。”
傅明鑫听后嘴角微微扬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说那天情况紧急,所以就没有等你拿药回来。顿了顿又说你包扎的手法,倒是挺娴熟的。
“我外祖家以前是开兽医馆的,专门给富人养的京巴看病疗伤。”
“哈?”
毫不意外的看到对方瞪大了眼睛,夏叶瑾才终于忍不住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啦,我外祖家是开医馆的。
傅明鑫有些无奈,随口笑,“那些京巴可比我金贵多了”
朔风阵阵,拍打着油纸糊着的窗棂。
寒风穿过没关紧的房门,在灶台边打了个转儿,急吼吼的往人的脖颈里钻。夏叶瑾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棉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灶里还烧着火的缘故,她竟觉得有点暖和。
越临近过年,傅公馆的客人就越多。
来的多半是傅老太爷的朋友旧交——大腹便便满脸流油的中老年男人,用老太爷的话说,他们是高贵的“绅士”。
这些人不是在偏厅打牌喝酒,就是在花园的八角玲珑亭里吟诗作对,或者是在书房里拿出各自珍藏的古玩字画互相品鉴,有时候老太爷甚至会请了城中有名的戏伶来化妆拍照或是唱几段曲子。本来临近年关就够忙的了,现在还多了这么一茬需要伺候,简直是要下人的性命。
第三十九章 点状元()
“今天最好不要往花园那儿过。”
夏叶瑾正在后院刷碗,凤枝凑过来小声说。
这几天她跑进跑出的,也累的够呛,整个人瘦了一圈后,五官和身材反而显得和谐了。
“出什么事儿了么?”夏叶瑾不明所以。
傅明毓趁着老太爷这几天风花雪月没空理他早就偷溜出去,凤枝又这么忙,这两个人应该私下没有接触吧?
“那个李老爷老太爷正和李老爷一行人在园子里点状元。”
凤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了大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这个李老爷人很奇怪?”
模模糊糊之中,夏叶瑾还是听出了一点端倪。
听到她这么问,凤枝突然像是如临大敌一般,蹲了下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如果只是人奇怪就算了
凤枝的话还未说完,刘嫂就在厨房里叫,让夏叶瑾将几小碟点心送到园子里去。
*
点状元,是城里绅士名人们情有独钟的风雅活动,让几个戏伶站在面前唱曲儿,逐一点评,再选出最好的一人点为状元。就在前段时间,蔡军长还亲自点了一名当红小旦当状元,至此以后,点状元便在城里愈发流行起来。若没有亲手点过几个状元,还不怎么好意思敢自称绅士名流。
夏叶瑾到的时候,点状元还未开始,只是有几个小旦在咿咿呀呀的轮番唱着。
傅老太爷一门心思全在唱曲儿的小旦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夏叶瑾,这样正合她心意,刚想把小碟往下就马上逃离的时候,手却被人握住。
“这么面生?新来的?”
一张油腻的脸在眼前放大。
看着这张肥脸,夏叶瑾拼命咬牙才勉强将涌起来的呕吐感给压了下去。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奈何对方的力道太大,拽了两次,都没有拽出来。
傅老太爷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扫了一眼夏叶瑾,没滋没味地回了一句,“应该是吧,前几日招来的。”
说完后,又继续专心致志的将眼睛定在那站在最前面的小旦身上。
可这张肥脸却像是被激发了极大的兴趣,他像鹰鹫一般,目光在夏叶瑾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肥的流油的脸上,散发出满意的表情。
夏叶瑾想起小时候晕车时的感觉。
无论远程还是近郊,只要车一开动,她便感到整个世界都在上下来回的晃动,晃得她脑袋发胀,胃里翻滚。在这个时候,做什么吃什么都不好使,但只要吐出来,一吐出来,整个人便什么毛病也没有,神清气爽。
就像现在一样。
所以对着近在咫尺的肥脸,她“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周围乱成一团,白净小旦们的惊慌尖叫声,其他人的咒骂声,七七八八的在耳边穿梭而过,直到被傅老太爷一个犀利的巴掌盖到地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下是闯了大祸。
“打死扔出去!”
“哎呀,傅老别动气啦,小女孩不懂事,扔出去倒不必啦”
油腻的声音在旁边劝。
“都是死人吗?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傅老太爷看着还傻愣在旁边的几个家丁吼道,几个人霎时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就把夏叶瑾绑了。
兵荒马乱间,忽然人群中有人低声叫了句“大少爷”,夏叶瑾抬头,正好看到傅明鑫朝这边走过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短衫,清清瘦瘦的,看上去像个刚散学回家的在校生。
“爷爷,怎么了这是?”
傅明鑫越过夏叶瑾直接问傅老太爷,脸上挂着难以置信又事不关己的表情,这样的表情,疏疏离离的,十分符合他清贵公子的气质。
“还不是这新来的丫头!简直晦气!——”傅老太爷骂骂咧咧的说着,爬满皱纹的脸上仍旧带着浓烈的怒气。
“今儿兴致这么好就别为这个生气了”,傅明鑫像是终于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刚好顾部长送了我几瓶好酒,不如我让人拿出来给大家助个兴?状元不是还没点嘛,别因为这个影响到心情。”
他一面说着,一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将东倒西歪的桌椅摆正清理干净,又让人重新上了点心和红酒,只一眨眼的功夫,原本乱糟糟的园子又恢复到原先热热闹闹的模样。
小旦又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傅老太爷等人重新入座,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般。除了五花大绑被拖到后院疼的龇牙咧嘴的夏叶瑾。
正琢磨着怎么样才能逃过一劫时,傅明鑫走了进来。
“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侧门那儿来了两车薪柴,你们赶紧去搭把手。”他说的云淡风轻,眉眼间无一丝异色。本来到年关事情就多到忙不完,几个下人一听这话,如临大赦,谢过之后便四散开了。
园子里,刚才被吐了一身的李凤山老爷换好衣服回来,跟在他身后服侍的丫鬟怀里多了个一个大大的锦盒。
“哎呀傅老你真是积了千年的福气”,他在傅老太爷的身边坐下来,油腻的目光落在正在唱曲的小旦身上,笑眯眯的脸上闪着满意的光芒,“如今这世道,像明鑫这样懂事识礼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咯。我早就说过,他可堪大用啊”
傅老太爷眉眼舒展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容便在脸上凝固了。
因为李老爷后面又满是遗憾的补了一句,“我就想不通,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得了那样的严重的病呢。”
*
傅明鑫拿了一个热腾腾的水煮蛋递给夏叶瑾,让她放在挨了一巴掌的左脸上来回滚。“这个我试过,消肿的效果还不错。”他笑着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谢谢你”。
除了这个夏叶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虽然任务很坑,但每次都能碰见好人也算是一种幸运。
“谢什么?要谢的话也是我先谢。”
见对方又要提上回帮他包扎的事情,夏叶瑾有些难为情,便大大咧咧的笑说这都多久了,再提的话冷饭都要炒馊了。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会吐了他一身?”
第四十章 家法()
傅明鑫眼神里充满好奇,但这好奇看在夏叶瑾眼里,却误以为他是要责怪她,便低着头闷闷开口,“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那张脸,想吐。”
“所以你还真是大胆。你知道对方是谁么?”
夏叶瑾摇头,“我忍了两次,最后实在没忍住。”
“换我也忍不住”
对方嘀咕了一声。
“什么?”夏叶瑾没听清。
“我是说——”傅明鑫抬头看她,“对你这种行为,我只能说干得好!”,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再也憋不住似的,大声笑了出来,“你都没看到刚才他脸上的表情”
哈?
夏叶瑾眨眨眼,她没听错吧?
这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惊讶的念头还未散去,身边的人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面容因为咳嗽有了些许的绯红。
“我去给你倒点水”,夏叶瑾说着便要站起来。
却被对方拦了下来,“不用,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之前见他清瘦白净的模样,夏叶瑾以为是受后背伤口的影响,可现在看来,怕是这人本来的体质就不怎么好。
想了想,便说道,“咳嗽的话,冰糖炖梨或者炖枇杷叶吃了效果还不错。”
听她如此煞有介事的说,傅明鑫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说那我还是选择前面一样,冰糖炖梨尝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什么尝起来味道不错,我是认真的。你别忘了我可是——”
“我知道,你家里曾经是开医馆的嘛。”
“我外祖家。”
“对,你外祖家曾经是开医馆的嘛。”
万里碧空无云,柔和的暖阳透过屋檐静静的倾泻下来。夏叶瑾仰头,正好看到一只白色的鸟从天边掠过。
“这个给你,吃了心情好。”
在傅明鑫摊开的手心里,夏叶瑾看到一小堆糖果,外面包着五颜六色的糖纸,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我又不是小孩”,夏叶瑾说完顺便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将那把糖果收了下来。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吃糖,尤其是过年期间的各种亮晶晶的糖。外表好看,实际上不是甜的发腻,就是黏的沾牙。正因为如此,家里客厅果盘上的那些糖果,可以从大年廿七一直摆到正月十五,如果不是家中老太太看不下去,估计还会继续的摆到端午。
或许是时空不同,或许是心境,此刻夏叶瑾看着手中花花绿绿的糖,却觉得分外可爱。也许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吧?她这样想着,毕竟在这里,就算是再普通的糖果也是不多见的。
可惜的是,糖果都还未收好,前院就出了大事。
傅明毓被老太爷打了。
听凤枝说他偷溜出去被老太爷发现,直接动用了家法,被打的很惨,大冷天,被扒了棉袄打,后背都脱一层皮了。
等夏叶瑾到前院的时候,老太爷已经打完熄火,只是涨红的脸色和喘着大气的话音透露着他刚才的怒发冲冠。
各房的人都在堂屋,二老爷站在一旁,脸上的五官揪在了一起,而旁边的二太太见宝贝儿子被打成这样,眼睛早就红的不成样子。
傅明毓据说是伤的太重,已经抬下去请郎中来看了。
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但却不约而同的全都静静的站着,没有人开口。
“爷爷,您怎么又生气了?”
清清朗朗的声音,让黑压压的堂屋瞬间变得明净起来,众人再一次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来人,傅老太爷脸上的神色缓了缓,但还是怒气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