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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宫里教导公公来了。”青竹轻轻敲门,唤醒了闭目打坐修炼的楼安景。
“嗯。”楼安景叹了口气,穿过来好像尽是麻烦了。
“咱家见过准王妃。”一名面白无须的太监尖着嗓子躬身,面上神色颇有几分亲近之意。
楼安景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温和着面色道:“公公多礼了,小子还要多劳烦公公。”
“准王妃可是折煞咱家了。”教导公公脸上笑意更甚,“准王妃,成亲之日不远,咱家也就不赘言了,便与准王妃说说成亲章程,若是准王妃有甚不明了,还请提出。”
“是,公公受累了。”楼安景态度温和,并没有觉得高人一等,他就算要成为王妃了,那也得小心着些。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何况还是这些天子近侍太监。哪怕他现在是侯府的少爷,也得谨言。
搞不好因果还未偿还,自己就被这些太监给整治了。
那可真是个笑话了。
教导公公笑道:“准王妃便仔细记下咱家说的话……”
楼安景坐在一边安静听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事情才结束。
“准王妃可是记着了?”教导公公笑看向楼安景,心下很是满意。
“小子记下了。”楼安景点点头。
“如此,咱家便回宫告禀圣上了。”教导公公起身,甩了甩右手的拂尘。
“今日劳烦公公了。”楼安景起身,招手叫过一边的青竹。
青竹会意,向其递出一个素色荷包。
也不推辞,接过荷包,教导公公脸上更显愉悦,“准王妃留足,咱家自去了。”
“如此,小子便不送公公了。”楼安景停脚,笑着送走了人,结结实实的舒了口气。
尼玛声音简直是魔音穿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太监的声音都是这么尖锐。
他竟然听了四个小时。
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面的那些声音晃掉,楼安景吃了几口点心,招手叫来青竹,“你去东街尾巷给我买一只烤羊腿回来,少爷馋了。”
也不枉他听了四个小时的魔音,想着早上他那侯爷爹送来的五十两银子,楼安景笑着继续吩咐道:“对了,那家的羊汤味道也甚好,记着给少爷买一份回来,哦,对了,多买一份,回来将另一份送去睿和院。”
“小的记得了。”青竹听完,便转身出府去了。
楼安景摸了摸肚子,感觉肚子里都是水。
没等到青竹的烤羊腿跟羊汤,寿容院便有老嬷嬷来传话,老夫人有请。
楼安景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这位老夫人又要做什么。家宴也不过才过去两天,这又将他叫过去做什么?
难道还要单独跟他说一说身后有家人的好处?
“唉,圣宠不易呐。”楼古氏半闭着眼睛斜靠在踏上,旁边站着两个老嬷嬷,一个摇扇的小丫头。“三代将过,侯府又无近前得宠之人,大才得用之人也无,不然……”余下未尽的话并未说出,楼古氏左手轻抚右手的翡翠手环。
两位老嬷嬷是楼古氏还是闺阁小姐时便伴在身边的近身丫头,之后又陪嫁来到侯府,即使出嫁了,也未离开,依然几十年如一日的侍候着楼古氏。
主仆三人的感情甚亲,如今两位老嬷嬷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也未开口宽慰,显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只是想要个倾听之人。
侍候了自家小姐几十年,她们早已知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
“小四可到了?”半晌,楼古氏开口询问。
“回老夫人,四少爷还未到。”其中一个老嬷嬷出门问询了一下门口守着的大丫头之后进屋回道。
“教导公公走了?”
“是,走了两盏茶的时间。”
“嗯。”
问话完,屋内又是一片静默。
楼安景来时,引路的老嬷嬷先进屋去回禀,他自然是在门外候着了。
一分钟两分钟……
这是要给他立规矩?
真是……
楼安景垂眸,规规矩矩的立于门外,脸上半点不耐烦都没有,体内灵力游走,竟是干脆站着开始了修炼。
老太婆的心思他猜不明白,家宴的时候还偏着他,今天又开始给他冷板凳,简直比突破还要麻烦。
想不透就不想了,有那时间浪费,还不如修炼。
“四少爷,老夫人醒了。”还是引路那个老嬷嬷,见到脊背挺直立在门外,脸上没有半分不满的楼安景,心下诧异,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位四少爷,当真是转性了?
要见他自己却睡着了?
楼安景抿了抿唇,跟着进了室内,“孙儿见过祖母,祖母福安。”
“唉,起来吧,祖母老了,这身子是大不如之前了。”楼古氏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起身,揉了揉额角,“坐下吧。”
“是。”楼安景挑了张稍远的椅子坐下,垂目微低头。
楼古氏看看他,“今日宫里教导公公来说成亲礼仪,可是都记下了?”
“孙儿都记下了。”楼安景温声回道。
“可要记仔细了,这与皇家结亲,容不得半点差错。”楼古氏和声叮嘱,“你爹这两日都在轮值,你娘又在忙着不久之后的成亲章程,你若是有何需求,差人跟府内的管事说便是,不用着想着不给人添麻烦就不说了。”
“是,孙儿知晓。不过孙儿院里并不缺少其他,早时爹还给了孙儿一些银子,已是不缺别的了。”楼安景面上微微带笑,声音乖巧。
“如此便好。”楼古氏笑着对身后扬了下手,“这点银子你拿去看着买些自个儿喜欢的物什,祖母就不给你旁的东西了,老人家给的怕是也不得你们心喜。”
“祖母说笑了,祖母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对晚辈的一片慈爱之意,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嫌弃。”楼安景看了眼老嬷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几个银元宝,心下叹着这个老夫人当真是舍得下本钱,竟然给了他三百两银子。
“你啊,这张嘴倒是跟你爹像极了。”楼古氏笑着摇摇头。
啧,他怎么可能像原身他爹?他这么会说话分明是他爸妈跟两个哥哥教得好好吗?
楼安景笑笑不说话。
祖孙俩又零碎说了些别的,半个时辰之后,楼古氏方才歇音,“唉,祖母就不跟你再唠叨了,这人老了,话就多,身子也是不经事了,你也回院里好好歇歇。”
“是,祖母歇着吧,孙儿告退了。”楼安景躬了躬身,便转身出了寿容院,往自己的小院走。
今天一天尽是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回去好好洗洗耳朵跟脑子。
第006章 不如闭嘴()
“少爷,你再不回来,羊腿跟羊汤都怕是要凉了,听那家伙计说,凉了就失了原味了。”青竹将尚还有余温的羊腿跟羊汤小心的从食盒里端出来,他该庆幸现在正是炎热,不然这两样当真是不能入口了。
“睿和院那边送去了?”楼安景洗净手,便坐在桌边准备开始吃。
“送去了,二管家来拎进去的。”青竹将碗筷摆好,便退至一边站好。
“那就好。”楼安景一边喝羊汤一边撕扯着羊腿。心里却是几番思量,今天原身祖母这般找他去说话,他能想象在没出嫁之前,怕是隔三差五都会被请去寿容院。
“对了少爷。”青竹突然出声。
“唔?有事便说。”咽下嘴里的羊腿肉,楼安景摆摆手。
“小的从尾巷出来时,路过茶韵楼,无意中听闻,苏侍郎今日去了安平王府,不过听那些人所言,苏侍郎并未进得安平王府。”青竹缓声道出路上听来的流言。
“哦?”楼安景挑挑眉,这位苏侍郎倒是有趣。
难不成他以为在国公府拒绝了安平王府冲喜之事后,还能与安平王府再如从前?
楼安景兴味的摸了摸下巴,然后就僵住了。
青竹在一边憋笑,怕笑出来被自家少爷恼了,干脆低头。
“得了,要笑就笑吧,笑之前先给少爷拿锦帕来擦擦。”楼安景无奈出声,“云小公子不是与其相交莫逆,没反应?”
“自是有的,听说不过晌午,就有人见到云小公子黑着脸从国公府出来。”青竹一边递给他锦帕,一边说道:“苏侍郎却也奇怪,并未追出来。”
楼安景笑笑没出声,自然不会追出来。
能在当下跑去安平王府,怕是之前那些什么流言有一半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当不得真。现下事已成定局,某些人怕是心里终是有些不甘,想着做些什么。
要不是嫁入皇家规矩多,他倒是想去安平王府看看。
当然,偷偷去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到底还没有筑基,以现在的实力也不过是跟这里的皇庭内侍差不离的高低。
指不定还没人家战斗经验丰富。
楼安景想了想,觉得其实可以用隐身符去看看,至少要看看未来的相公是个什么样子。
外面都传安平小王爷眉目俊朗,温润如玉,实不像是常年于军营滚打之人。
反正就是把那安平小王爷夸出了一朵花来。
这边楼安景想着要不要隐身去安平王府走一遭,那边安平王府内也是不平静。
“管家,你说说,怎地有这般忘恩负义厚脸皮之人,亏得他还是国公府之孙,半点也无世家子弟的谦度。辜负了王爷与其往日的交情,竟然还有脸来王府见王爷。”一名握着算盘的年轻人满面怒色,情绪激动,话里全是对苏良佑的不满。
“好了,何必生气。钦天监今日不是测算,自打王爷与那位侯府的楼四少爷定下成亲之日后,命数已有改变,虽还看不出究竟,却也比先前大好。瞧着吧,总有那些人后悔的时候。”老管家年过半百,从安平王年幼时便跟在身边侍候,从宫内到宫外,经历的人事不知凡几。这点子事还不被他放在心里,虽然也对某人的行为不喜,心里到底还是更加牵挂自家主子。
“哼,我也等着瞧。王爷好时,总将王爷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旁人沾不得半点,哪怕是看上一眼都要被小心眼的算计,一个男人举止倒是跟个后院妇人一样。若不是王爷对其始终宽和,咱家……”年轻人说到激动处,连宫里的称呼都说了出来。
“好了,王爷也是念着小时的那点情分,今日这事便完,现下紧要的是十几日后的婚事,那才是我们该要放在心上的。”老管家摆摆手,止了他还要说的话。
年轻的宦官虽然心里愤懑,到底分得清孰轻孰重,因此嘀咕了两句便也住了嘴。
王府内的事楼安景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正在街上。
本来是打算在院子里好好歇歇的,但想到才去了寿容院,怕有人又来找他明里是看他,暗则打探他去寿容院做了什么。
一想到就觉得心烦,还不如趁着下午太阳不大出来走走。
“少爷,我们这般出来,怕是侯爷又要训斥了。”青竹有些担忧的在他身侧说道。
楼安景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放心吧,在这关头,训斥两句就当听戏了,反正离婚期不远,我爹不会再对我动家法了。”
只要不动家法,他才不怕。
他该庆幸这个身体是个男人,就算将要与那王爷成婚,也不需要像个闺阁女子一样拘在后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只要他在这期间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
以往古时这些景象他都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亲身经历也不过才几天,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新奇。
何况交易器想要升级,也需要他淘换东西来卖,不出来,难不成把他的嫁妆拿去交易器上卖了?
要是他真敢这么做,不说他这个侯爷爹,还有那个老夫人,当今皇上怕就不能饶了他。
交易器上想升级,又不能拿屋里的东西交易,那自然也就只能出来买了。
不是才得了几百两银子么,能买不少东西了。
上次出来买的字画跟文房四宝,可就换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而且还有个位面商人向他收购一些花草种子,不出来,这些东西要他去哪里弄来?
“哟,这不是楼四吗?”一道带着些调笑的声音传来,楼安景止了脚步。
看清来人,楼安景笑了,“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武安伯府的三少爷,怎么,武安伯终于给你解禁了吗?”
闻听此言,郭潜脸上神色忽青忽白,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楼安景,“我爹给我解禁,就是出来看你楼四的笑话的。”他可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被爹给关禁闭。就是眼前这个楼四,害他不禁被爹关禁闭,还被打了一顿板子。
“哦?”楼安景挑了挑眉,“看我笑话?不知在下有何笑话能让堂堂武安伯府的三少爷特意来看?”
“哼,你楼四的笑话莫不是还要我当着这般多人的面说出来?”郭潜哼笑着看着楼安景,满脸的不屑,语气里也不禁透出几分鄙夷。
“郭少爷若是不说,在下又岂能知道。”楼安景微微垂目拂了拂衣袖。
郭潜张口就想说,却被身边之人拉住了衣袖,“少爷,不能说。”劝解的人满脸冷汗,心内焦急。
我的个少爷勒,这楼四今非昔比,笑话是能随便看的吗?讽刺两句也就算了,依着武安伯府的地位,圣上也不能多说什么,顶多斥责教之不严。若是当真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可不是斥责两句就算,那可是触怒圣颜的事。
想也知道他少爷想说什么,那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谁不知道当今最在意的是什么。
要是少爷当真说了出来,他们这些跟随的人,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郭潜咬了咬腮帮,终是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咦,郭少爷莫不是被武安伯关禁闭给把胆子也关小了?”楼安景嗤笑了一声。
“休要得意,真当自己是棵葱了吗?不过是个雌伏之人。”郭潜冷笑着出言讽刺。
“哦。”楼安景挑了挑眉,转身走了。
“他什么意思?”郭潜愣了一下,难道是没听懂他说的话?
“少爷,不能多说了。”杨奇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少爷当真是不明白吗?
如今这位楼四少爷的身份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金贵得很,身边定是有人暗中跟着的,要是少爷再说出什么不当的话,保准宫里那位就要找伯爷谈谈了。
郭潜深吸了口气,想起自家爹说的话,终是冷着脸上马走了。
总有这个楼四好看的时候。
楼安景勾了下嘴角。
是夜,万籁俱寂,万家灯火渐歇,更夫时不时敲两声更鼓,满天星斗挂满夜幕。
一条黑色的身影青烟般在各个房屋的暗处闪过。
直到一处高墙下,黑影才停了下来。
少顷,黑影跃上高墙,落入墙内之时,连黑影都已消失。
楼安景灵识扫了一番,便转身朝右侧拱门窜去。
原来黑影正是楼安景。
不过顷刻,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楼安景闪身进到屋内,见到床上躺着鼾声如雷的人,勾着嘴角笑得阴冷。
既然那么多废话,不如闭嘴好了。
本来是不想走这么一趟的,不过想到在原身记忆里看到的,觉得让这人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原身性子看似温和,实则自尊强得很。
初时得知自己将要嫁给安平王爷冲喜,虽然内心愤懑,到底是家族使命占了上风。哪知坏就坏在,原身为了排解烦闷上街去到香醉楼喝酒时,遇到这位武安伯府的郭潜,两人向来不和,一个是嫡少爷,一个是庶少爷,又遇冲喜一事,当即就在香醉楼闹了起来。
原身受不住激,自尊心又过高,不禁当场与郭潜动起了手,更是回府跟自己亲爹闹了起来。
这也就是原身为何会被家法的原因。
原身他亲哥卖他固然让人心寒,这个在一边添柴家伙的人更是可恶。
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那自然就得为原身做点什么。
原身讨厌这个人,刚好他也看这个家伙不顺眼。
不过身为修真者,对普通人出手总要有个因由,若是胡乱来,有违天道。
因此他下午才激这家伙出口。
理由有了,自然就是来下手了。
将手里的丸药丢进已然昏迷的郭潜嘴里,楼安景擦了擦手。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楼安景飘然而出。
武安伯府的郭三少爷不仅嘴欠,手底下更是有两条人命,虽然只是其府内的家奴。他可是没要他的命,只是让他以后不能多嘴而已。
须知有时候言语的杀伤力比给人一刀还要严重。
原身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第007章 成亲之日()
干完一件让自己心情甚好的事情,楼安景回到自家小院,又是一夜打坐修炼。
至于第二日武安伯府会出现什么惨烈的反应,跟他有什么关系?
距离成亲之日越近,侯府越是安静。
就连总喜欢找他茬的楼淑婉也不知什么原因被老太婆拘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说是修身养性,以备年底大婚。
原身这几个兄弟姐妹,除了老大楼安翼比其他几人稍大几岁,两年前已成亲之外,其余几个都是相差不过一岁乃至几月。
由此可见侯爷身体康健。
侯府为了楼安景与安平王爷的婚事,接连忙了将近两月有余,越是接近婚期,越是不敢出半点差错。
此次与皇家的婚事不比以往,要是出了半点差错,让那位还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王爷有任何关乎生命的事情,不仅是圣上,怕是后宫那位太后也要降下懿旨。
因此楼安景难得安静了一段时间。
在这将近十天的时间里,楼安景不仅让交易器升级,更是成功由炼器圆满筑基成功,正式迈上了修真的道路。
符箓之术也有所成,炼丹与炼器也日渐提高,更是在这期间囤积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有些是从交易器上交换所得,有些则是晚上修炼时无聊出去遛弯时,无意所得。
手指上的空间戒指里私藏越加丰富。
旁人都以为楼安景会心情不好,哪晓得仅见的几次,却是见他依然面带微笑,貌似心情甚好。
待得大婚之日,尚未天亮,楼安景便自打坐中醒了过来,今日是他大婚。
卯时正,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