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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巴达克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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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新的嘲弄更加激起观众的哗笑,同时使鱼盔角斗士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了。但是这一次,鱼网角斗士非常成功地抛出了自己的鱼网——他的对手终于被鱼网罩住了。观众发疯也似地鼓起掌来。

    鱼盔角斗土竭力挣扎着,但他却愈来愈糟地彼鱼网缠住了,观众发出一阵阵高声的哗笑。鱼网角斗士飞也似地跑到三齿叉那儿,把它举了起来,一面往回跑一面高叫:

    “卡隆一定有鱼吃了!卡隆一定有鱼吃了!”

    但是,当鱼网角斗士跑近自己对手的时候,高卢人已经拚着死命用强有力的大手撕破了鱼网,接着鱼网落到他的脚上,他腾出了自己的双手。他现在已经可以迎接敌人的攻打,虽然他的双脚还不可能移动。

    观众又开始大声鼓掌。他们紧张地注视着双方所采取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种手段,因为任何一方偶然的差错都可以决定角斗的结局。鱼盔角斗士刚刚把网撕破,鱼网角斗士已经跑近了他的双手,觑中机会用三齿叉狠狠地刺了过去。鱼盔角斗士用盾牌用力一挡,竟使盾牌裂成了碎片。但是三齿叉还是刺伤了他,鲜血喷了出来——他那没有遮护的臂膀上一下子出现了三处创伤。但几乎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用左手拉住了三齿叉,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对手的身上,他那短剑已经有一半刺进了对方的右腿。受了重伤的鱼网角斗士抛弃了落在他对方手中的三齿叉转身就逃,他的鲜血染红了角斗场。但他只跑了四十来步,两膝一屈,便仰天倒在地上。鱼盔角斗士由于用力过猛再加上本身的重量也跌倒在地上了,接着,他赶忙爬起来,拉开脚上的鱼网,向已经倒在地上的对手扑去。

    在这角斗的最后几分钟之内,观众又发疯似地鼓起掌来,一直到鱼网角斗士用左肘撑起身体,用他死人一般白的脸转向观众才止。他已经准备大无畏地、泰然地去迎接死亡,他现在之所以面向观众要求他们决定他的命运,倒不是希望他们救他,只不过是按照惯例罢了。

    鱼盔角斗土用脚踏住了对方的身体,把短剑对准了对方的心窝;接着,高卢人为了弄清楚观众的意图,抬起了头,用他的目光向斗技场四周看了一遍。

    约莫有九万以上的观众,包括男人女人和孩子,把右手的大拇指往下一按:这是死亡的信号。另外有不到一万五千个好心肠的观众,却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弯着大拇指——这是他们愿意让打败的角斗士活命的信号。

    在这九万名对角斗士作死亡判决的观众中,也有圣洁而又仁慈的贞女,她们也要欣赏不幸的角斗土的惨死情景,使自己的欲望得到无罪的满足。

    鱼盔角斗士已经准备一下子结果对方的性命,不料鱼网角斗士突然抬起身子攫住短剑,用力刺进自己的心窝,直到胸脯上只留下一个剑柄。鱼盔角斗士连忙拔出那上面已沾满了热气腾腾的鲜血的短剑。鱼网角斗士的身体在剧烈的痛苦中痉挛地弯曲起来,他用那非人的可怕声音喊道:

    “万恶的罗马人!”接着,他倒在地上死了。

正文 二、角斗场上的斯巴达克思

    观众发疯也似地鼓起掌来。接着就开始评论刚才这一场角斗。斗技场上发出了十万人的哄响。

    鱼盔角斗士回到拱房里去了,扮普鲁顿、梅尔库里斯的人和场里的打手从那儿走了出来。他们先用烧红了的烙铁把鱼网角斗士的尸体烙了两次,确定他已经死了,然后再用长长的挠钩钩住了尸体,从角斗场上穿过死们把它拉了出去。接着,他们从几小口袋里倒出亮晶晶的粉末来(那是用罗马附近提伏里石矿里开出来的大理石磨成的细粉),撒在那一大摊鲜血上面;于是,角斗场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又开始象银子一般闪闪发光。

    观众拍着手喊道:

    “苏拉万岁!”

    苏拉转过脸来对他身边的葛涅乌斯·考尔涅里乌斯·陀拉倍拉(两年以前的执政官)说:

    “我对我的保护神台尔菲的阿波罗起誓,这批虫子真是卑贱!你以为他们是在向我拍手吗?不,他们拍手的对象是我那几个在昨天为他们准备丰美酒食的厨子。”

    “你为什么不坐到那座连拱上面去呢?”葛涅乌斯·陀拉倍拉问。

    “你总不会以为这还能使我的威望有所增高吧?”苏拉答道,接着他转换话题说:“角斗士老板阿克齐恩卖给我的这批货色大概还不错吧,呃?”

    “啊,你多慷慨啊,你多伟大啊!”坐在苏拉旁边的元老季都斯·阿克维齐乌斯高声叫道。

    “但愿放雷火的朱庇特把所有下贱的拍马家伙都击毙!”这位退职的独裁者叫道,他在愤怒之中用手攫住自己的肩膀,猛烈地搔了起来,想减轻那象无数可厌的寄生虫在咬啮一般难熬的奇痒。

    过了一会儿,他说:

    “我已经抛弃了权力,离开了事业,但你们还是把我当作你们的主人!下贱的家伙,你们只配永远做奴隶!”

    “啊,苏拉,并不是每个人生来只配做奴隶的,”苏拉的随从中有一个坐得离他不远的贵族大胆地反驳道。

    这位无畏的人,叫做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当时他二十七岁。他天生一副高大的身材:强壮的胸膛,宽阔的肩膀以及肌肉发达的臂膊和腿。他有一个满生着丛莽似的黑色鬈发的大头和一个具有宽广的大阳穴,刚毅的、精力充沛的黑脸,一条隆起的粗大静脉横过他那宽广的前额直到鼻梁上面。他的深灰色的眼睛里,蕴藏着残忍的表情。一个仔细的观察者,会从他那威严而又果决的脸部的神经质的掣动中,看出卡提林纳的极细微的内心活动。

    在本书所叙述的那一个时期之前,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可怕的威名已经传开了,大家对他那暴躁易怒、放荡不羁的脾气都感到害怕。他曾经趁着贵族葛拉季齐昂在第伯尔河旁悠闲地散步的时候杀死了他。暗杀的原因只是因为葛拉季齐昂拒绝了卡提林纳用财产作抵押的一大笔借款。卡提林纳本来想利用这笔款子来偿付巨额的债务,因为这些债务使他不能担任他所竭力谋求的任何一个职位。当时正逢“迫害时期”,凶残暴虐的苏拉使全罗马淹没在血泊中。葛拉季齐昂的名字虽然并没有列入被迫害的人的黑名单,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是苏拉的拥护者;但是,他非常富有,而且列入黑名单的人的财产是可以没收的;因此,当卡提林纳拖着葛拉季齐昂的尸体闯进正在开会的元老院,把它掷到独裁者的脚边,当众宣布他所杀死的这个人是苏拉和祖国的敌人时,独裁者就表现得并不是那么丝毫不苟了;他对这一谋杀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死者的数也数不清的财产上面去了。

    在这以后不久,卡提林纳又和他的哥哥发生了冲突,弟兄两个都拔出了短剑,但是以过人的力气驰名罗马的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同时也是第一流的击剑家。他杀死了他的哥哥,继承了他哥哥的全部财产,因而就避免了由于他挥霍、大张酒宴和纵欲所造成的破产厄运。但苏拉对这一桩事情也竭力装作没有看见。因此那些大法官也不敢向这位杀死亲哥哥的凶手找岔子。

    卢齐乌斯·考尔涅里乌斯·苏拉听了卡提林纳的大胆的话,就向他那边转过头去答道:

    “可是卡提林纳,你以为怎么样?在罗马城里,象你这样勇敢、象你这样心胸开阔、能把种种美德和罪恶兼收并蓄的人又有几个呢?”

    “啊,光荣的苏拉,”卡提林纳答道。“我可不能站在象你这样伟大人物所站的高处来品评人物和估量事情。我只知道自生来喜爱自由,决不能忍受任何束缚,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憎恨暴政,即使这种暴政戴上仁慈宽大的假面具,借用为祖国造福的名义,以伪善的面目出现。你得明白,我们的祖国虽然已被叛乱和内战蹂躏得支离破碎,她却宁愿让许多人来统治,决不愿处在一个人的专横独裁之下!但是,我并不是在挑剔你的行为,老实对你说,我仍旧跟过去一样反对独裁。我相信,我愿意相信,罗马还有不少公民准备承受任何折磨,只要以后不再处在一个人的暴政之下,特别是这个人并不叫做卢齐乌斯·考尔涅里乌斯·苏拉,他头上也不象你这样戴着百战百胜的桂冠,尤其是他的独裁只要有一点点不象你那被马略、卡尔波和钦纳的罪行促成的独裁那么正当。”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苏拉带着好容易才看得出来的嘲讽的微笑,平静地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您不把我告到自由公民的法庭上去呢?我已经辞去了独裁者的职位。你究竟为了什么不去控告我?为什么还不请求法庭清算我以往的行动呢?”

    “那是为了我不愿意再见到暗杀和丧葬,这已使罗马在这十年来变成一片黑暗……可是我们不必谈论这一点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要责怪你:你也许犯过不少错误,但同时你也立下了不少光荣的战功,对这些战功的回忆曾经不断地激动我的心,因为我跟你一样,苏拉,渴望着光荣和权威。你毕竟也会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在罗马人民的血管中仍旧流着我们伟大而自由的祖先的血吗?回想一下吧,几个月以前,你在元老院当着全体元老自动解除了权柄、遣散了仪仗官和卫兵。当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不知名的青年开始凌辱和诬蔑你,说你怎样攫夺了罗马的自由,怎样残杀和抢掠罗马公民,怎样变成了他们的暴君!啊,苏拉,你一定会承认说那番话的人必须具有不屈不挠的勇敢精神,因为你只要做一个手势,就会立刻使这位勇士付出他的生命作为毁谤你的代价!但你当时对他真是宽大得很——我说这话决不是恭维你:卡提林纳是不会也不愿意恭维任何人的,即使对万能的朱庇特也一样!——你当时对他的确是十分宽大的,你没有惩办他。但是你一定会同意我的意见:如果我们这儿还存在着能够这样行动的无名青年,——我觉得很可惜,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就有希望:我们的祖国,罗马共和国,还能挽救!”

    “唔,自然罗,那是一种勇敢的行动,我永远赞赏勇敢的精神,我永远喜爱大胆的壮士。我不愿意对这样的勇士进行报复,因此我忍受了他对我的一切毁谤和诬蔑。可是卡提林纳,你知道这位青年的行动和言语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吗?”

    “什么样的结果?”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用探询的目光,对在这会儿变得阴沉了的独裁者的眼睛注视了一下,问道。

    “从此以后,”苏拉答道,“那些能够攫取到共和国政权的人就谁也不愿意再把它交出来了。”

    卡提林纳低下头,踌躇了一会儿,接着,振作了一下,抬起头来说:

    “难道还能找到那种能够而且愿意攫取最高政权的人吗?”

    “唔……”苏拉露出嘲讽的微笑哼了一声。“你看见这批奴隶吗?”他指着在斗技场看台上一排排坐得满满的公民。“奴隶可不少啊……那就一定找得到主子。”

    上面这番对话是在成千上万观众暴风雨一股的掌声中进行的。观众被角斗场上绳网角斗士和追击角斗士之间的流血搏斗迷住了,这场角斗很快地以七个追击角斗士和五个绳网角斗士的死亡宣告结束。其余幸而活命的角斗士负着伤,流着鲜血,离开场子进了拱门下的房间,但是观众却发疯也似地鼓着掌,哄笑着,互相兴高采烈地开着玩笑。

    当鞭打奴隶的工役把十二具尸体拉出了斗技场,而且把场上的血迹消灭得干干净净的时候,范莱丽雅对坐在离她不远的苏拉仔细地注视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面走到独裁者身边,她从他那件希腊式外套上抽了一根丝线。惊奇的苏拉立刻回过头来,他那兽性的眼睛闪闪发光,开始打量这位碰他的美人。

    “不要发怒,独裁者!我抽下这根线来是为了想分享你的一丝幸福。”范莱丽雅露出迷人的微笑说。

    她向他尊敬地打过招呼,按照当时的风尚把手举到嘴唇上,然后向自己的座位走了回去。苏拉已经完全被她那亲密的话诌媚得飘飘然了,他很有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接着回过头去,用长久的注视伴送着这位美人回去,在他的注视中流露着极其殷勤恳切的神情。

    “这是谁?”苏拉重新把身子转向角斗场,问道。

    “这是范莱丽雅,”葛涅乌斯·考尔涅里乌斯·陀拉倍拉回答。“梅萨拉的女儿。”

    “哦——哦!……”苏拉说,”那就是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的妹妹吗?”

    “正是她。”

    于是苏拉又向范莱丽雅转过身去,她也正好向他投来了爱慕的目光。

    荷尔顿西乌斯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靠近玛尔古斯·克拉苏的地方坐了下来。克拉苏是一个极富的贵族,他以吝啬和野心闻名当时——但是这两种矛盾的品质,却和谐地统一在他独特的性格之中。

    玛尔古斯·克拉苏正坐在一位极其美丽的希腊姑娘附近的位置上,因为这位姑娘将在我们所叙述的事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我们必须在这儿停下来,观察她一下。

    这位姑娘叫做爱芙姬琵达,从她身上的装束看来,就可以认出她是个希腊女人。首先使人注目的,就是她那修长而又结实的美丽的身躯。她也腰是那样的细柔,仿佛用两个手指就可以把它整个儿箍起来似的。那张令人吃惊的、象雪花石膏一般洁白的极美妙的脸,泛出了可爱的红晕。优雅的前额上面,罩着火红色的极柔软的头发。两只象海波一般蔚蓝、杏子一般的大眼睛,燃烧着淫荡的火焰,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一个略微向上翘的、线条优美的小鼻子,仿佛使流露在她容貌间的那种大胆勇敢的神情,变得更加显著了。在那两片微微张开、湿润而又肉感的红唇之间,闪烁着两排雪白的牙齿——那是真正的珍珠,似乎正与那浮现在她小巧的圆下巴上的迷人的小涡争奇斗艳。雪白的脖子,好象用大理石琢成。匀称的双肩,可以和神后朱诺媲美。有弹性的高耸的胸脯,丰满得使轻薄的披风遮掩不住它,但这反而使希腊姑娘显得更加诱人。她那赤裸的轮廓分明的手臂和脚掌,纤小得就跟孩子的一般。

    在她那件用极薄的白绸制成的短袍上,密密地织满了银色的小星星,折着优雅的褶襞。这位姑娘的雕像一般的体态,不但可以从这些褶襞上揣测出来,有时还可以透过薄绸隐约地看到。在短袍上面,罩着一件淡蓝色绸缎制成的披风,也织满了小星星。一个不大的束发金冕,笼住了她前额上面的头发。她那对小巧的耳朵上,戴着两颗巨大的珍珠,珍珠下面垂着两个青玉琢成的星状坠子,发出闪闪烁烁的光芒。她的脖子上围着一串珍珠项圈,一颗巨大的青玉星星从她那项留下端直垂到她半裸的胸脯上。她的手腕上面套着两对雕着花朵与枝叶的银镯,她的腰间束着一道末端是尖的带棱角的腰带,这也是用贵金属制成的。她那双纤小的玫瑰色的小脚穿着一双厚底短靴,那是用两条横过脚踝的淡蓝色软皮和靴底制成的;脚踝上套着两个精雕细刻的银脚镯。

    这位姑娘还不到二十四岁。她生得非常美又打扮得极其华丽,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和魅力。似乎,巴福斯的维纳斯也要从奥林比斯山上降下,用致人死命的注视来欣赏一下她那绝世的美丽了。

    年青的爱芙姬琵达就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坐在她附近的玛尔吉斯·克拉苏,正怀着狂喜的心情在欣赏她。

    当荷尔顿西乌斯走到克拉苏的身边,克拉苏的整个魂灵儿已经飞到那位迷人的姑娘身上去了。那位美人显然感到有些无聊了,恰巧在这时候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她用右手不断地抚弄着那颗在她胸脯上闪闪发光的青玉星星。

    克拉苏刚巧满三十二岁;他生就一副中等以上的身材和魁梧的体格,可是已经有了发胖的趋向。在他粗壮的脖子上,生着一个跟他那强壮的身躯极其相称的大头,但他那青铜色与金黄色互相混和的脸却显得相当瘦;他的相貌非常威武,完全是罗马型的。他有一个鹰爪鼻,一个向前凸出的、轮廓分明的下颚;他那对微带淡黄色的灰眼睛,一会儿闪耀得非常光亮,一会儿却变得动也不动,暗淡无神,好象刚才的光亮突然熄灭了一般。高贵的门第,出色的雄辩,惊人的财富,对待别人的殷勤和尊敬,不仅使他出了名,而且也使他获得了荣誉和威望。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内战中站在苏拉那一边勇敢地打过仗,而且担任过各种官职。

    “你好,玛尔古斯·克拉苏。”荷尔顿西乌斯把他从恍惚状态中惊醒。“你大概正在一心一意地观察星星吧?”

    “我对赫克里斯起誓!正好给你猜中了,”克拉苏回答。“这位是……”

    “这位?哪一位?”

    “就是在上面的那位希腊美女呀,她坐在比我们高两排的座位上……”

    “哦!我也看到她了……这是爱芙姬琵达。”

    “爱芙姬琵达?你在说她什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把她的名字告诉你罢了……她的确是希腊人……一位名妓……”荷尔顿西乌斯在克拉苏身边坐下来说。

    “名妓?按外表看来却是一个真正的女神,简直就是维纳斯!……我向持克里斯起誓,对那位赫赫有名的朱庇特的美丽女儿,我再不能想象出另一个更完美的化身了。”

    “你说得对,”荷尔顿西乌斯微笑道。“可是,法尔卡纳斯神的妻子,难道这么不容易接近吗?难道她不曾对神、半神有时甚至对曾通的凡人,只要对方有福气合她的心意,就慷慨地恩宠有加,而且把自己的美的宝藏大加施舍吗?”

    “那么她住在哪儿啊?”

    “住在神圣街……紧靠着大雅诺斯神庙队。”

    荷尔顿西乌斯发觉:克拉苏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沉浸在沉思中,象着魔一般地注视着美丽的爱芙姬琵达,就接着说:

    “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值得你发疯吗,你只要花费你财产的千分之一,把她住的那幢房子送给她不就行了!”

    克拉苏的眼中进出了磷火似的光芒,象他以前有时候所显露的一样,但这光芒立刻就熄灭了,他回过头来向荷尔顿西乌斯问道:

    “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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