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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甚至算不上人类的生物，却有着比人类更珍惜自由意志的秉性。
他可以大开杀戒，但不会把其他人当成棋子或者玩物羔羊。
凌歧目送着队友离开，满脸都是迷人的微笑：
“玩弄人心？那又怎样！哪个上位者不是如此。何况我本可以做的更好、更彻底！”
“现在，哪怕再苛刻的人，也不能说我是邪恶阵营一方的了吧？”
“日行一善的林奇老爷？仁慈慷慨的林奇大爷？”
凌歧眯起眼睛，眉目弯成了一轮新月，长长的睫毛令最美的少女都忍不住要去妒忌。
“我可是大好人呐，神明都不会像我这样彻底的散布快乐！”
“不知道如果是一个崇拜、爱我的人，死后的灵魂会有什么特殊呢？特别美味？”
“信吾者未必永生，但吾必予汝最完美的欢愉，不论是生前或者死后！”
“嗯，这句不错，可以写进我的教典。”
凌歧自娱自乐，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酒香四溢的工坊前。
夏的欢快总是短暂的，因为高悬的烈日会让热情在迅速燃尽后，变成疲倦和困顿的余韵。
在炎炎烈日下，就连最热爱生活和劳动的霍比特人都很少下地，除了于黄昏时收获早已成熟的瓜果蔬菜。
霍比特人在一年四季中有四个重大的节日庆典，凌歧错过了春耕节，提前被邀请参加秋收节，却没想到在夏幕节的前夕，又收到来自其他霍比特人的邀请。
甘道夫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为他的善行满意，心底的警惕却更重。
他早就差人传讯，说会在夏幕节当天前往夏尔，让所有此番参与冒险的成员见个面。
结果，他又爽约了，凌歧当天只等来了矮人索林。
从夏幕节尽兴而回的凌歧，刚进入蜂刺蜜酒，就收到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可怜比起他夜夜相拥的柔软，那股庞大的力道和矬矮健硕的肉块，当真让他有些不适！
“哈哈！索林！没想到是你来了！你这次可要多呆一段时间！甘道夫呢？其他矮人朋友呢？巴林怎么没来？他上次和我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可惜匆匆而别。还有小菲力和小奇力，还是那么愣头愣脑吗？”
凌歧热情的拍打着索林的后背，同时说着一些熟人才会说的话。若是甘道夫见到这一幕，肯定惊讶，绝难想象凌歧和索林一伙儿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熟识的。
画眉鸟不是摄像机，何况瑞达加斯特早就对甘道夫的这个要求腹诽不已了呢。
当然，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双方表现出来那么熟络。
凌歧和这伙矮人接触，主要还是在贸易方面，毕竟索林身后有一整个部族的人要养活。而凌歧偏偏在极短时间内取得了霍比特人的好感，几乎成为了夏尔唯一的代*理商。
夏尔的美味远近闻名，比美味更让人觊觎的是本地年年的丰收，这里堪称中土西面的粮仓。
如此膏腴之地，倒还真不是没有人觊觎过。奈何小霍比特人们有着一个最平凡也最不平凡的朋友——甘道夫！
甘道夫对夏尔的贡献，可比霍比特人了解的要多得多，根本不是凌歧这种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家伙能比。
不过，光会做表面功夫的凌歧倒也不总是虚伪的，比如他此刻虚假的热情，也有那么一点点真心，某些矮人身上的确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一百七十多岁的巴林，绝对算得上见识丰富，即便以矮人250岁的平均寿命来看，他也是一位真正的长者。
他虽然没有索林这样即便年长都仍能保持青春活力的天赋，但他的智慧绝对比比他更年长的索林更甚，大概是由于不用顶着巨大的压力分心权谋吧，旁观者总清。
对于索林的年龄，凌歧至今难以相信须发皆黑并且浓密的他已经有一百九十多岁。只能说各大种族的纯粹皇族血脉还是非常特殊的，寻常接近两百岁的矮人绝对不会有索林这样的勃勃生机。以他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来看，他甚至能活到四百岁，这在矮人历史上都是空前的。
索林在见到凌歧之后，并没有过多客套，主动就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凌歧的话固然让他心头微暖，可某个人的名字却隐隐令他不快，只是他早已懂得隐藏真实情绪。
“巴林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这次并没有和我一起过来。至于奇力和菲力，他们还年轻，整天在外面逗留不好。尤其在你这里，我还真怕他们乐不思蜀。”
索林难得开起了玩笑，但没有提到甘道夫，这似乎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周围，在那些年轻靓丽的女仆身上没有半点停留，唯独看到一个个威武森严的战士，让他触目惊心。
这些人各个神情肃穆，各行其是，井井有条，完全就是一副精锐的样子，哪里像是刚训练成的。索林立刻认定这批战士都是音多王族的卫队，而非外界传闻那样刚刚招募训练成的庄园护卫。
有哪个庄园需要这么强大的护卫？或者说有什么人能把一个从未握过刀剑的农民，在半年内训练成如此精锐的战士？索林暗自哂笑。
走了五六分钟，依旧没到目的地。倒是沿途许多莺莺燕燕和盔甲碰撞的叮咚声，让人怀疑这地方其实是一位王者的行宫，而非什么富商的豪宅！
索林对此毫不意外，只在心中把凌歧更看重了几分。
蜂刺蜜酒占地极广，扩建后更达到几十顷的规模，方圆数里，足够容纳几百人在其中生活，衣食无忧，后院干脆改建成了空旷的训练场。
凌歧暗自观察着身旁索林的表情变化，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这世上果然只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拳头够大，就算是固执的矮人都会拿正眼瞧你。
在中土世界，人类并不算什么高贵的种族，他们不够聪明、不够强壮、不够勇敢，寿命也短。
七八十岁的菲力奇力在矮人中还是年轻人、少年人，放到人类世界，已经垂垂老朽。至于几乎可以永生的精灵，不提也罢。
“唉，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过来，还真是可惜啊！巴林虽然比我年轻一些，他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我去学习的地方。至于奇力菲力，说实话，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的，一味回护并非好事。像我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带着亲随独自驾船出海远航了。”
凌歧随意攀谈，信口扯谈。
他虚报年龄，免得被固执的矮人看轻。这也没办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尤其在以年龄衡量见识的矮人世界，你说你是少年，人家第一反应不是你年轻有为，而是你小子靠不住。
好在关于这些，他早就和索林解释过了，包括他过去的一百多年里，为何籍籍无名，就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度过。
中土世界很大，也很小，因为人们认知的地域极为有限。中土大陆，以及海外的维林诺，就是人们全部的认知。除此外都是不毛之地，有生灵也是蛮夷。
作为一个刚刚形成不过三个纪元的世界，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真的很低，哪怕在号称是最辉煌的巨灯纪，大陆上的交通也苦逼的令人发指。
所谓奇迹的绿荫大道，不过是一条贯穿南北的比较好走的大路，这在上古卷轴位面甚至是可以靠着人工修建的。而在中土，自从大量诺多精灵离开，那已经在时光的冲刷下接近废弃。
曾经有不少人企图穿过大海，一方面妄图登上号称没有指引者就永远无法靠近的维林诺，另一方面也是尝试寻找其他可以生存的、环境更加优渥的新大陆。
在这些靠海吃饭的家伙里，尤以造船者瑟丹最出名。当然他目前还身兼米斯龙德、也就是灰港领袖一职，并且还是维林诺的唯一摆渡人，倒不是纯粹的海外冒险家。
比起有着重要使命的精灵瑟丹，更多失地贵族会走上扬帆出海的不归路，就真是孤注一掷了。
凌歧曾试图将自己伪装成那样一个人，过去是那样的人。
其实他的名声不起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一点小问题。毕竟中土大陆不小，就算闻名远近的夏尔，到了临海的刚铎和罗翰，大概也只有那些见闻渊博的贵族才听说过。普通人未必清楚还有霍比特人那么奇葩的种族，别说他这样一个没落王族了。
由于运输困难，霍比特人的产品一直就维持在附近倾销，最近更远处的名头还是凌歧帮忙打响的。
他那庞大的半机械化车队，靠着这个世界从未特意研发过的机关术，在最原始畜力的帮助下，已经能让他用同样的时间和运输成本，将货物运送到接近原本两倍远的地方。这也是索林最近才将念头打到夏尔头上的原因。
凭心而论，和索林做买卖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曾经的山下之王富有的令人妒忌，坐拥金山银山。
如今的索林，穷的只剩裤头。为了养活族里的老弱妇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甚至当过冒险者，也给人打过工！
目前他的部落当然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基本人人都能温饱，但也仅此而已，这位山下之王是没有余财的。
他们目前占领的地方，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珍惜特产，否则就也轮不到他们去定居。
这群矮人太穷，穷的一直忘不掉藏在孤山的宝藏，可那已经不属于他们，偏偏索林还保留着都灵矮人固执的骄傲，谁愿意和这样毫无油水又臭又硬的家伙做生意呢？
第十六章 蹊径（）
进入客厅商议了半个多小时，索林这才满意离开，凌歧目送着挽留都挽留不住的矮人山下之王，不禁露出一丝冷笑。》顶>；点》
矮人的贪婪，果真名不虚传，若非这人对他多少有点好感，始终克制着自己固执的骄傲，怕是那样优厚到近乎分文不赚的贸易条约，他也不会轻易答应！
“林奇，这样真的合适吗，可别忘了，运输成本也是要钱的。”
“你这家伙，早就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又拿我的财富显摆！”
“才半年，你就已经欠了我一万金币的巨额债务！你真的有打算要还吗？”
同样参加了贸易恰谈的夏尔，忍不住出言提醒。
虽然他们是来做任务的，金币什么其实可有可无，但见到凌歧这样败家、败她的家当，她还是不禁吐槽。
“无妨，左右就当结善缘，以后还会用得到他。”
“而且你就放心吧，不论欠你多少，包括你为我做的其他事情，我心里都有数。回去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我用人格担保。”
凌歧微笑，出卖着廉价的人格。
他看着越来越繁华的蜜酒之地，很难相信这是他一手建立的，果然还要大把撒钱才好办事。
“凌歧，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看、咱们的任务还没头绪，好处没捞到什么，就连垄断后明明可以赚取暴利的营生，都被你搞成了赔钱的买卖，我——”
夏尔神情复杂，若非凌歧隐约的改变令她忌惮，她几乎肯定他已经堕落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这本该令她窃喜，却偏生出更多复杂的念头。
一个太强大太理智的队长不是她愿意看到，可一个猪一样的队长，难懂就是她需要的吗？
“呵呵，再多的利益我们又带不回去！你看，咱们的领地有多强大！那些战士，只要20个，装备上我提供的武器，就能围杀所谓的英雄。你再看我们的势力，遍布四方，你不认为我们已经有资格在不动用真实力量的前提下去左右一场战争了吗？或者你认为，不靠这样的手段，你就能在这段时间里将自身实力提升一个台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晋级必须靠屠龙。单纯的杀戮也好，吞噬吸收某种能量也罢，这世界可没几条龙让你去杀。至于艾利克斯，我从没拦着他，他却一直跟着我，你以为他是傻子吗？”
凌歧始终没有提到自己，他才是这段时间最大的获益者。
作为一名人类，原本他要提高自己，只能靠学习、靠训练，绝非享乐。
但若真作为一个人类，他就算练上一百年、一千年，能挡得住恶魔分身一拳？
他们几个其实都到了瓶颈，突破要靠契机，而非苦练。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契机，不止一条，队友却还在摸索！
他的路、他们的路早已不是凡灵圣虚的坦途，是歧路。走歧路，就要出奇招，一切能让自己、有可能让自己强大的，都要尝试，百无禁忌！
夏尔这一次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但也只是多支撑了一刻钟，当她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留下了价值一万金币的财宝，权当投资。
这在事后令她后悔，当时却不知怎么就听信了某人的鬼话。
凌歧完全没有像对她说的一样将这笔钱用作正途，而是更肆意的开始挥霍享受。
他知道夏尔不会因此翻脸，她虽然有着龙的灵魂，甚至沾染了一点点龙的习性，但毕竟不是真龙，对财富锱铢必较。
这个龙裔少女似乎有其他类似空间魔法的手段，否则傻子才会往储物空间里装那么多金银珠宝。
如果夏尔够警惕，她就会发现凌歧对她和对其他人明显不同。比如他会靠着常规手段来影响旁人的情绪，但不会试图靠着寥寥几句话就去说服强大的龙裔少女。
凌歧总用势力的壮大来说服夏尔，可这真是他的功劳吗？
贸易方面的琐事，一直都是艾利克斯在处理。训练战士，也几乎都是龙裔少女的苦劳。
很多人都以为，事必躬亲才是上位者最热忱的态度，曾经的凌歧也这样想，身为一方领袖，却什么事都要插一手，亲力亲为，最后证明，他错了。
如今，他吸取教训，知道什么才是最关键的，是人心。
永远不要把自己放到人民的对立面，不要企图靠一己之力去镇压一切，不论你对自己有多少信心。
魅力和心机往往会是成为领袖的必要条件，而非实力或者能力，这很有道理。
凌歧的新手段也许又不对，有疏漏，但无所谓。
因为他再不会把希望放在什么狗屁的势力上，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真实的，哪怕到了这样一个个人实力难以彰显的世界！
“其实我们并没有变弱，因为所有人都变弱了，除了原本的弱者。”
“我们依旧可以用自己的办法去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需要的不是观念上的变化，而是手段和过程！”
凌歧想着，吞噬着周围种种积极的、正面的、剧烈波动着的情绪。他那原本紫黑色的灵魂，也一点点出现被净化的迹象，就连灵魂碎片间的缝隙都开始弥合，再无需那些不属于他的黑暗力量去弥补，又或者靠着灵根内原本大有作为的元磁之力，去穿凿缝合，做双重保险！
这就好比他之前虽然吞噬了无数的灵魂，固然那些灵魂已经没有了意识，变成了纯粹的灵魂能量，但它们依旧难以完美融合到一起，因为它们原先就是不同的。
比如就算变成了白痴，十恶不赦的人依旧有着强烈的破坏**，而就算变成白痴，善良的人也不会随便去拍死一只蝴蝶。
魔鬼们时常以充满负面情绪的灵魂为食粮，无所谓驳杂，那是因为它们有着强大的威能去镇压一切，并且它们本就掌握着少量与之相关的规则。
它们吃生肉，因为能消化。
神祗们不同，它们更懂蛊惑，它们仿佛吃素，它们将对灵魂的掠夺美其名曰救赎，吸纳信徒，却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当它们的信徒去到神国，甚至不需要锁链和皮鞭，就能主动提供信仰之力。甚至每一个虔诚信徒的灵魂，抛开其承受极限，都能成为圣灵，乃至神的分身、化身！
魔呢？魔也需要信徒，但获取途径更少，少的只能以恐惧来让人屈服，辅以用力量和契约去蛊惑。
归根结底，也许神魔最终的力量强度差不多，实际还是不同的。
魔是以强力镇压一切，神是以魅力蛊惑人心。结果，能镇压一切的魔，反而仿佛永世被镇压在无尽的地狱。
神魔孰强孰弱，永远没有定论，天上地下，莫非天一定就比地高贵，也许是自然轮回的需要，谁知道。
可对于根本没有镇压一切能力的人，走魔的路子往往是行不通的，因为那会很困难，平添困难。
如果披上一层好看的外衣，去用正面中和负面，纯粹调和驳杂，却未必不能走的更长更远。
凌歧的本质终究是人，不是指他有着人类天性上的柔弱，而是他的**和灵魂都有承受极限。
破碎灵魂是强大灵魂的方式之一、是前提，那是西提斯为他选的路。
而他让自己化身恶魔，也是打破身体枷锁的可行手段，至少在他不知道灵魂洗礼之前。
从能够吞噬灵魂开始，令他最愉悦和满足的就不是吞噬大量驳杂灵魂后的饱胀感，而是面对纯净灵魂的——贪婪！
真正天生纯粹的灵魂终归不多，后天培养的呢？
大量的快乐不能真把他救赎，却能让他更好的隐藏黑暗的本质！
对凡人而言，善变和诡谲才更危险，非是暴力。
也许那对神魔无谓，至少在成为神魔前，主动让亿万人为你献身，和被动献祭亿万人，难度肯定是不同的。
有的人其实从来没变，但所有人都以为他变了，因为他们再看不清他、看不懂他，看不透他！
末芽月，17日。距离秋冬交替的都灵之日还有43天。距离霍比特人的秋收节庆典还有33天。凌歧又接到了两封来自友人的信笺！
甘道夫终于对他放松了警惕，他广撒金银来建立理想乐园的举动，业已被这位中土世界的守护者承认。
也许他更希望所有人都能和凌歧一样，尤其是精灵和矮人。那么即便是别有用心，当多尔哥多的大敌真如意料般卷土重来，他也不用担心正义一方无人可用。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做好事就是做好事，不管目的如何。
尤其当灰袍巫师在高阳月、也就是上个月暗中前往夏尔观察某位故人之后，顺带窥视凌歧，发现他身上的黑暗与邪恶气息正在逐渐消失，这在令他大为震动的同时，已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