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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远处传来铁门推开的响动。
本来满脸得瑟欠扁的黑暗精灵,忽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惊呼一声,躲到了对面牢房深处,藏到了黑暗中。
他的身影已经模糊,声音却清晰的传出。
“哈哈~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他们一定是来杀你的!哈哈哈!帝国人,你准备好了吗?”
阴阳怪气的腔调,凌歧默默退到了里处,抄起瓦罐,对着墙壁砸烂,而后捡了一片锋利的碎块,偷偷捏在手心。
打消询问的计划,他不会把精神病的话当回事,也不会全然无视,至少看得出,这里的犯人可没什么基本权益保障。
一切未知时,静观其变是不错的办法。
只是,这个人型生物,竟然说着和他一样的话?
国语?不!
同步语言,大陆通用语!
凌歧脑海中闪过这两个词眼。
“嘚、嘚、嘚。。。”
脚步声渐近。
“陛下,走这边,包鲁斯,把我们身后的门关上!”
“明白,队长。”
“瑞娜尔特,我的儿子们,他们是不是都遇害了。”
“陛下,我收到的消息显示,他们只是遭到了袭击。”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现在,该轮到我了。”
“陛下,我的任务是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有三个人的对话声传来,听脚步却不止三人。
凌歧心脏微微抽搐。
如果这些人不是在演戏,那么他们中间就有一个是——皇帝!
皇帝是什么,现代人不是很能理解。
但只要想想国家元首出巡,不难想象那种排场。
那么,一个落难的皇帝,一群忠心的护卫,正防备着藏在黑暗中未知的刺客!
他所要面对的,无疑,是一群非常危险的人!
为了保护上位者,下位者的生命,一文不值!
短短的几句对话,透露出的讯息绝对不少。
凌歧握紧了手中瓦片,悄然退到墙角。
“上古卷轴,似乎有些耳熟啊。”
一款二三十年前风靡的沙盒游戏,凌歧当然不会清楚。
他静静等待着,期望那个落难皇帝不要和自己有什么交集,又企盼能参与其中。
这是对平静的渴望和对平淡的不甘、交织在一起后形成的复杂思绪。
其实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特别那些早已过了少年热血,不再愣头青,又还没到暮气沉沉年纪的人。
也不知是命运之神听到了他心底哪一个声音,脚步声回荡在空旷幽静的牢房中,那么多间地牢,一群人偏偏就停在他所在这间外面。
攥着瓦片,手心沁出一些汗水,由于太过用力,掌心都有些微微刺痛。
凌歧很是紧张,看着几人中唯一不着铠甲、穿着锦衣的老人,眼神闪烁,也不知想些什么。
不料,那几人似乎比他更紧张,匆忙将老人护在身后,两名男护卫之一,竟然低呼出声。
“该死的!这个犯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间牢房是禁区!”
唯一一名女性,应该是先前被称为队长的瑞娜尔特,几步上前,也是目光不善的盯着凌歧。
虽然隔着牢门,可几人显然对他这个陌生人过于戒备,不但用身体将老人遮挡起来,阻隔开凌歧的视线,更把手齐齐按在刀柄上!
这时凌歧已经退到了墙角,也没人再喊什么让他退后之类的话。
正在考虑该说些什么,减轻这些人的敌意。
其中站在前面的一名男性护卫已经打开了牢门,抽刀出鞘,冷笑着向他走来!
他的目光,似是讽刺的瞥了一眼凌歧因为握着瓦器碎片而稍稍鼓起的右手。
“该死!”
察觉到对方杀意,凌歧想也没想,丢掉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等等,我没有恶意!”
凌歧举起手来,似乎果真放弃了抵抗。
由不得他不如此,对方除了疑似皇帝的老者,虽然卫队成员只有三个,比凌歧预期的少了不少,但只看那几人动作神态,就不是他能够对抗。
甚至,更加让他心凉的是,方才,他心中忽起挟持老人这一念头、甚至根本还没来得及形成计划之前,老人胸前那条华丽过分的项链,依稀闪过一丝微光!
这,根本就不是凌歧所知的自然力量!
“操蛋!”
看到那个护卫丝毫没有理会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持刀向他走来,凌歧暗恼。
难道只因为挡了路,或者说生出过一丝丝敌意,就要被清除?假如是为了保密,那在他对面囚室里的贱嘴男,为什么可以躲在阴影中享受般的看着这一切?!
那名护卫很快走到他身前两米处,稍停,持刀的姿势改变了一下,显得更有攻击性,眼看就要扑来。
凌歧慌乱的眼神刹那变得冰冷,就似不久前,他亲手打开气阀,葬送掉整个豪华宴会千余宾客、数百上流人士,甚至不惜让过量的毒雾蔓延祸害了小半个城区时一样。
一脚挑起地上的小木板登,朝着来人上半身踢去,随即他便弓起身子,猛的一蹬,俯身撞向目标胯下!
对于凌歧来说,这一套只在搏击百科上看过的动作,已经够迅速,够标准。
可落在那人眼里。。。
男人眼神中轻蔑更甚,稍一动作,狭长的直刀撩起一道耀眼的眀弧!
“咔嚓!”
飞来木凳直接被劈成两半,齐齐从他身旁飞过。
而他还好整以暇,打量着身前扑来这不自量力的家伙!
似慢实快,男人调转刀柄,刃端朝下,反手扎下,却不正好将扑来的凌歧钉死在地上!
眼看就要见血,像是一往无前扑去的凌歧,忽然扭了下脚,姿势难看的斜着避开了将要落下的刀锋,更是凌空扑向那人身后!
隔着五六米距离,就是那名高大威严却已经开始佝偻的老人!
当然,还有另外两名护卫!
男护卫似乎对凌歧的变招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些惊讶罢了。
落下的刀锋临时转向,他只把手腕向后一翻,下刺变成了后挑,目标依旧是凌歧!
比起凌歧难看的姿势,半个身子都腾空以致完全失去变化可能的死招。
他的动作不但更优雅,刀锋也明显较凌歧飞身速度快出一线!
这是一场根本没有悬念、实力不成比例的战斗!
刀尖已经触到了凌歧背心,冰凉刺痛的感觉再次让他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格兰瑞!等等!”
老人的话,轻轻飘传来,圣旨一般,赦免了冒犯者的死罪!
也许这个叫格兰瑞的男护卫始终没有用尽全力,闻言果然停止了动作,一动一静,毫无征兆。
他手上动作虽然停止了,脚下却是一挑一勾,恰好阻住了凌歧的冲势。
不及反应,只觉小腿一麻,凌歧整个人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站起。
落地的疼痛要比想象中更严重一些,首先着地的肩膀已经失去知觉。
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动作,一柄长刀已然无声无息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女队长瑞娜尔特!
第二章 刺杀()
“孩子,不用紧张,我是尤里尔·赛普丁,你的国王。”
老人用慈祥的目光看向凌歧,而勉强抬起头来的男人,看向老皇帝的眼神,只有冷漠。
没人喜欢趴着和别人说话,在他跳下高楼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活着,就要活的精彩、活得痛快。
毫无疑问,现在他的样子只是别人眼里的“精彩”。
见到凌歧竟然敢用那种目光看向老人,早已将皇帝和诸神并列的女护卫,冷哼一声,就要下暗手让这犯人吃点苦头。
老皇帝挥手制止了她,示意她退下,收起武器。
虽然皇帝的命令很难理解,但女护卫还是毫不犹豫执行了,而她看向凌歧的眼神也更加戒备、厌恶。
格兰瑞同样收起武器,站到凌歧身后。
他相信,有他在,这个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战斗训练的傻鸟,完全翻不起风浪。
平息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方才几个动作对格兰瑞这些人来说只是小丑拙劣的表演,然而凌歧的确已经用尽了全力。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不再做无谓的抗争,稍稍让态度软化一些,朝着老皇帝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凌歧的问题里包含着很多意思,因为听到瑞娜尔特说过这间牢房是禁区,所以他很好奇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没有镜子,但是身体各处传来种种熟悉的感觉,视线所能观察到的部位,清楚的证明了他还是他,不是什么灵魂穿越。
那么,他出现在牢房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神秘声音?
老皇帝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
“孩子,你从前做过什么并不重要,那些都不会被人们记住。”
“你会在这里,也许是神的旨意,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谁知道呢。”
“至于我们想怎么样?不,这应该问你自己,你想怎么样。”
听出老皇帝是把他当成被错押的囚犯,毕竟这才是最正常的解释。
至于他后面的话,更让凌歧蹙眉。
那种友善,那种腔调,似有企图啊。
但他孓然一身,还有什么能让他人图谋的?
凌歧不露声色,假意温和了语气,甚至还故意流露出一丝丝被上位者关怀的受宠若惊。
“那么,陛下,您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您。”
从敌意到顺从,转变的有些太快,凌歧也没办法,毕竟看得出这些人都很匆忙,没时间同他墨迹。
而且这种变化并没有引起旁人怀疑,也许在那些护卫眼中,老皇帝的人格魅力本就是无穷无尽的,更别说这样和蔼的对待一个低贱的囚徒,怕是只有那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才会不领情了。
丧心病狂的凌歧等待着老皇帝的答复,他已经开始适应角色。
老人又是笑着摇头道:
“不不不,出现在我梦中的孩子啊,关键不是你该做什么,而是你将做什么,你会做什么。”
见凌歧面露迟疑,老人又道:
“作为众神的子民,泰姆瑞尔的一员,神会指引我们的道路。”
凌歧愕然,暗道这人不去传教真是可惜。
当然,表面上,他沉默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梦?是某种规则力量的引导,以契合他的出现,还是。。。
凌歧猜不透,就在几个护卫越显焦急的表情中,老皇帝不紧不慢的示意瑞娜尔特进入牢房打开机关。
那种淡定、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镇定,的确很能安抚人心。
只有凌歧看出来,老皇帝分明已经心存死志,不久前的他,不也带着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站在中央大厦天台边缘。
他心中有些焦急,老皇帝的表现似乎正暗示着敌人的强大,他不能理解对方的“宿命感”,只当这是一位快要走向末路的老头。
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受到牵累,偏这又似他唯一的出路。
“咔、咔、嘎、嘎。”
“轰隆隆!”
一阵机簧转动声中,左侧的墙壁裂开一个缺口。
凌歧的眼珠瞪得老大,他竟然不曾发现,侧面的墙壁有着一扇机关暗门。
暗自后悔,方才为何不更仔细的搜索牢房。随后又开始庆幸,因为墙壁后出现的不是什么代表自由的旷野小巷,而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望着那黑咕隆咚的通道,凌歧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孤身涉险,天知道隧道里面有什么,这里可是魔幻世界!
几人鱼贯而入,依旧是两人探路,一人殿后,老皇帝走在中间。
托老人的福,私自跟上的凌歧,只是受到一些白眼。
通道中有些阴冷,感觉比牢里还要让人难受。
衣着单薄,凌歧只得咬牙忍着,祈祷不要染病。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阴森的隧道终于到头,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处地下宫殿!
峭壁上挂着火把,顶上吊着一盏盏悬灯,里面有一些不明发光物体,像是某种蓝白色的晶体。
凌歧紧紧跟在格兰瑞身旁,生怕触动了什么机关。
便在这时,前方带路的瑞娜尔特忽然止步,作势戒备。
“锵!锵!锵!”
几声刀剑出鞘,三名护卫已经散开,将老皇帝护在中间。
这是一处石质方形平台,前半部分呈凹形,凹进去的那块,几人身前大概二十米外,正好是往下的台阶。
身后离隧道出口,约莫二三十米。整个平台不算台阶部分,应该有七八十米见方。
平台两边零星立着一根根色泽泛青的石柱,延伸直至远方。
这些石柱有的已经断裂,近半也开始坍塌,看来装饰作用多过结构支撑。
老皇帝年龄不小,看着行将入土,竟然也翻手从袍子底下抽出一柄短剑,握在手中。
只看他握剑的姿势,剑刃上青幽幽的光芒,竟也是个行家里手,不是只拿着装饰用剑唬人。
几人都没管身边多出来的囚犯,护卫们是不在乎他的死活,老皇帝怎么想还不清楚。
求人不如求己,凌歧不会抱怨。
事实上他已经悄悄跑到一旁某根石柱坍塌后形成的夹缝间,藏了起来。
没实力,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几道呼吸声在这个空旷的殿堂中显得有些急促,半分钟后,格兰瑞和另一个护卫开始流露出丝丝疑惑,唯独女队长始终戒备如初。
在凌歧的视线中,老皇帝胸口的吊坠正大放光明,可偏偏周围几人似乎对这显而易见的异象无动于衷。
老皇帝低头看了一下吊坠,仿佛感受到了凌歧疑惑的目光,朝着藏在暗中的他微微一笑。
凌歧忽然有些紧张,因为吊坠上的光华猛的一亮,而后遽然熄灭!
凌歧目光一缩,老皇帝握剑的右手紧了紧,女队长惊呼出声!
“小心!”
周围空气里出现一阵波纹,十几个身罩红袍的家伙突兀显形!
“这是什么魔法!!!”
凌歧大惊,身子往阴影里缩的更紧,没想到皇帝的敌人竟然可以利用超自然力量,那么区区三人的护卫队挡得住吗?!
在他的概念中,凡人**力量如何也抵不过神秘莫测的法术。
格兰瑞看着忽然出现在十米开外的敌人,却是狰狞一笑。
“包鲁斯!保护陛下!”
语落,这个男人几步冲进了敌阵,一刀斜削砍向一名敌人!
红色长袍被刀锋撕裂,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黑红铠甲,像是长在身上的恶魔皮肤。
刀光太快,一如格兰瑞冲锋的动作,几乎一眨眼就越过十几米距离,闯进了敌阵,旁观的凌歧甚至只能看到零星残影!
背心彻底湿透,他现在才知道先前面对是怎样可怕的对手。
这种速度,这种气势,无怪乎区区卫队只需三人。
他当然不会知道,皇帝身边只留下三名“刀锋卫士”,并不是托大,实是始料未及。
所幸刀锋卫士的强悍的确不负其名,尤其这三人还是组织中的佼佼者,放到合适的战场上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狠角色。
刀锋卫士,本就是一群极其神秘的人,他们专属于帝室,只向皇帝效忠。
他们是帝国的耳目、也是皇家最后的盾墙!
咔嚓!
看似坚固的黑红内甲,一刀就被斩开,那名红衣人不及反抗,直接成了两段。
上半身抛飞出去,下半身直接倒下,这位仁兄血污洒了一地,一时竟没死透,凄厉的惨叫着。
蹙眉忍受着空气中遽然涌现的腥臭,无视了一阵阵凄惨的嚎啕,他的视线完全凝固在刺客上半截残躯上!
这人长袍下的内甲、手上握着的奇形战锤,全都无声消失了!
“又是魔法!”
召唤武器?召唤铠甲?由于精神剧烈波动以致难以维持魔法效果?
暗自做出种种推测,凌歧打定主意不参与到这种烈度战斗中,虽然这些人的战斗技艺和三护卫差距颇大,可也不是凌歧这样的菜鸟能比。
这些人里随便出来一个,甚至不需要施法,分分钟就能把他弄死!
格兰瑞左冲右突,招式简单优美,步伐迅如奔雷,显然经过了千锤百炼,每刀出,对手非死即残,动作更是流畅。
比起格兰瑞的凶猛,虎入羊群般招招飘红,掀起阵阵腥风,瑞娜尔特的剑术更加精妙。
一手长刀,一手短剑,这个身材修长的女人精灵般舞蹈着,杀人少有断肢,收割速度却更快。
什么魔法铠甲,魔法盾牌,统统都是玩笑。
脖子、眼睛、嘴巴、心脏。
凡是裸露在外、或者是致命的身体部位,全都遭到她的重点关照!
凌歧虽然不懂战斗,也能轻易分辨出两人杀法区别。
格兰瑞攻势勇猛,实际上还有些守招,或者说他对于招数的把握比较平衡,不论刺、撩、削、砍都异常精准。而瑞娜尔特更重刺击,一刺之际,又快又狠,闪电一般,重甲坚盾都能洞穿,挡不住、闪不过!她才是真正的有攻无守!以攻代守!
两种套路,难分高下,但在凌歧看来,女队长似乎更强一些,因为刺客在她手下中招立毙,连重伤的机会都没有!
不论怎样,这些忽然出现的刺客,仿佛当真成了杂草,一撮撮被收割,除了最开始那位仍在哀嚎,其他人到死连声音都发不出!
杀人如草不闻声!
守卫皇帝的包鲁斯,狭刀尚未见血,十几个刺客眼看就要被轻松剿灭。
然而,能提前布置在这种地方,将皇帝逃命的后路都扼住,敌人的布局会如此简单?
况且,有能力将几人逼的匆忙逃亡!敌人的真正实力——
第三章 血腥礼赞()
轰!
火光爆闪,热浪四袭。
一枚火球忽然从远处飞来,在女队长身边炸开,哪怕这个强悍的女人已经提前跃起,滋滋声响中,凌歧还是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踉跄落下,这个女人动作明显一滞,左臂上青灰色的臂铠已经发黑,铠甲缝隙中冒着些许轻烟,握剑的右手亦微微颤抖,左手长刀无力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