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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未来（）
“你是早就知道陈飞扬的存在，还只是碰巧把他挖了出来？”
病房之中，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得不再度入院检查的杨教授揪着沈正我，非要问个究竟。
“侥幸。”
沈正我面无表情，“我始终认为他只不过是个旁听生而已。”
“放屁！”
杨教授踹了他一脚，翻了个白眼，难得的爆了粗口。
“老三，你年纪大了，翅膀硬了，花花心思也真多，敢在大师兄面前弄鬼，我不知道你搞的什么花样……”
他顿了一顿，表情柔和下来，目光热切。
“……不管怎么样，你终究还是把这个陈飞扬给抛了出来，他这体关战甲，将会改变整个世界，我会把他带回高级战甲学院他将黑龙战甲再度改良，到时候，整个战争形式就都不一样了！”
人类与妖族的战争，在宇宙各处绵延。
想要对妖族形成优势，必须是战甲机动部队，而要穿上战甲，原本至少也得是十三星以上的气关高手。
——就算星河广大，人口繁多，能够突破气关，顺利地提升到十三星评价的武者，终究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而一旦使用战甲的下限能够降低到十星，人类强大的战甲部队，几乎瞬间就可以扩大十倍百倍！
这场战争，将会一举扭转！
“你们的人不是已经拿走了黑龙战甲的设计资料吗，凭着战甲高级学院那些家伙，应该很快就能拿出结果吧？”
沈正我耸了耸肩膀，“陈飞扬也不一定要去神核星系。”
“嗯？”
杨教授怔了怔，“他的设计，他的大脑，就是人类的瑰宝，你的意思是还不想让他去？”
神核星系战甲高级学院，那是战甲机械师梦寐以求的地方，许多人去战甲高级学院深造，愿意付出代价，而神机学院出一个破格招录的学生，即使是沈正我也应该与有荣焉，怎么他好像还很不愿意的样子。
“嗯，他不过是个旁听生嘛。”
沈正我摇了摇头，“再说，他好像也不仅仅是机械师，他更喜欢打架的样子。”
陈飞扬不仅仅是天才的机械师，同样也是一个天才的武者。
十六岁，没有身体改造，没有先天传承武道的基因，居然已经突破了人类第一极限，踏入十星圆满境界，此时他已经与天地一起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丹田之中就会慢慢自行产生真气，当真气的量达到一定限度，他就自然而然地突破气关！
这绝对算得上是天才。
只是这种天才，被他机械战甲的天才掩盖了光芒而已。
“这样的人，上前线未免太可惜了吧，万一有什么意外……”
杨教授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可不愿意自己看中的学生，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不过他也清楚，沈正我的口气虽然故意显得有些不屑，但或许讲的是陈飞扬真正的内心愿望。
“没有危险，又怎么会有传奇呢。”
沈正我笑了笑，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师兄，从昨天那个高光时刻开始，他的命运，就无法由你来掌握了，就算你想要将他带回神核星系，大概也会有很多人不同意……”
他的话中似有深意。
“很多人不同意？”
杨教授一头雾水。
沈正我摇着头，拉开了房门，“大师兄，你始终是个单纯的学者，你回去吧，战甲高级学院需要你。”
“至于陈飞扬——”
沈正我摊了摊手，“他有自己的命运。”
***
陈飞扬住在月王城五星级酒店最高级的套房中。
这是军方安排的。
擂台赛一玩，王司令就客客气气地发出了邀请，陈飞扬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他知道已经处于风口浪尖，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只是打了个电话向姐姐通报情况，就从容自如地在王司令的带领之下入住酒店。
黑龙战甲的设计资料，他也第一时间交了出去。
当然军方和科学界会为此付给他巨额的代价，这是杨教授与王司令一再保证过的，陈飞扬也并不怎么在乎。
“本来就不可能保密的。”
既然在擂台上决定使用黑龙，那也就绝不可能将这设计保密下去。
事实上……刨除玄秘图，黑龙的能量输出装置有极大的价值，激活装置虽然能够降低星级，但不可能单独实现这么大幅度地降低能量阈值，而玄秘图，只有桑语儿交给他的这一副。
茫茫宇宙，找不到第二件。
“想要复制黑龙这个奇迹，并不容易。”
陈飞扬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望着远处的碧蓝海滩，轻轻叹气。
黑龙经过桑语儿最后的改造，跟以前也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同之处，陈飞扬说不出来。
但他有一种很明确的感觉，这一件战甲——以后将只能由他一个人使用。
“叮咚！”
悦耳的门铃声响起，“陈先生，您的午餐来了。”
服务员在门外轻声开口。
“请进来吧。”
陈飞扬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悦耳的音乐声响起。
服务员刷卡进了门，送上一个硕大的银盘，放在陈飞扬面前。
“陈先生，您要的营养餐一到九，都齐了。”
美丽的服务员不时偷瞄着这个俊俏的年轻人，如今各大媒体已经传遍了，她当然认得陈飞扬，心中却很疑惑，为什么在什么美味佳肴都有的五星级酒店，这个年轻人却还是要选择营养餐。
“谢谢。”
陈飞扬微笑点头，揭开盖子，从九个方块之中随意挑选了一块，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滋味还是那个滋味。
但却与以前再不相同。
欢喜、苦涩、微笑、泪水、热情、冷漠、回忆、梦想……
种种味道杂陈在一处人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陈飞扬闭上了眼睛，他走到大大的落地窗边，感受着温暖阳光灼热眼皮。
“开始了。”
他在心里，轻声地对自己说。
“对了，陈先生，军方代表已经到了楼下，他们说等你吃完饭，在会议室见面。”
服务员好奇陈飞扬的举动，但也不敢多问，只是转达讯息。
“知道了。”
陈飞扬点了点头。
第七十三章 一级星河勋章（）
酒店的会议室。⊙
白板上的投影反复播放着陈飞扬在九人擂台上的表现，赤日焚野的火光之中，黑龙战甲从容而立，就像是神祗一般威严。
“这小子，还真像模像样的！”
一个白头发的老将军嘿然笑着，他个子矮小，有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子，看上去就像是个市井中最普通的糟老头，但肩上的三颗金星却说明了他的功绩和实力。
“首长，陈飞扬来了。”
他身边一个戴眼镜秘书模样的年轻人接了个电话，点点头，轻声在老将军耳边说了一句，起身绕过长长的会议桌，拉开了大门。
陈飞扬就站在门口。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面容沉静，虽然只有十六岁，却从容而老成，镇静而平淡，一点儿都没有平常少年的浮躁。
“陈同学，欢迎！欢迎！”老将军眼睛一亮，哈哈笑着站起身来，迎上前握住了陈飞扬的手，“我是联合星系军区指挥部的许定，小同学，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啊！”
老将军的手粗砾如砂纸，坚硬像石头，陈飞扬听到他的名字，吃了一惊，“您，您是许定上将？”
人类历史上有名的孤胆英雄。
这位将军年轻的时候，曾经一人一刀，独守一座高地，与上万妖族鏖战三日三夜，最后巧计破敌，居然在完成了拖延敌军的战略目标之后，全身而退，将对面的妖王气得七窍生烟！
“您的事迹，在我们课本里都有！”
对这样的英雄，陈飞扬油然而生尊敬。
正是因为他们的拼命和牺牲，才有了人族现在暂时的安宁生活。
“哈哈哈，那不算什么，运气好而已。”许老将军摇了摇头，“我再怎么拼命，也就是一个人而已，你这体关武者战甲的发明，才是有重大的意义！”
一人之力，就算是突破心关的圣者，也不可能真正扭转战局，但体关武者战甲的出现，却可能完全颠覆战场的态势。
“那也……难说……”
陈飞扬苦笑，他当然也希望玄秘图能够被破解，技术能够普及，但是他早就尝试过解析玄秘图的内核，却最终一无所获，发现简直无法分析——也只能指望军方和人类的顶级科学家们，能够有新的结论。
许老将军只当陈飞扬谦虚，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老将军性子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陈同学，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我还是得开门见山先说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好的消息？”
“军方已经确认黑龙战甲是人类九级机密，之前流传的消息，必须收回，这其中可能要地放出假消息和辟谣，对你可能有一定影响，”老将军迟疑了一下，“当然，我们也会用别的方式补偿你。”
在此之前，消息满天飞，当军方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就采取了严厉的措施。
如果体关武者战甲能够实现，那就是最重大的军事机密，虽然已经不可能阻止这消息被妖族获知，但至少可以迷惑混淆。
“我明白，听从军方安排。”
陈飞扬点了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反正就算他要反对抗议，肯定也一样无效。
锥子放在皮囊中，早晚会露出尖来；黄金在沙砾之中，也迟早会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只要努力，谎言、污蔑和遮蔽无法挡住他的光芒，他终将成为传奇。
“好小伙子。”
许老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欣赏地打量着陈飞扬，有本事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但是既有才能，又能够不浮躁的年轻人却是少见，这种人，一定会有无可限量的未来。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推到了陈飞扬面前。
“这个，是给你的。”
“这是？”
陈飞扬接过沉甸甸的木盒，咔嚓一声轻轻开启，盒中闪出一片耀目的光华。
一枚勋章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之中，它的中央是一块无暇的宝石，宝石之中仿佛有绚烂的星云旋转，即使没有光线，它也能够放射出无限的光芒！
“一级星河勋章？”
陈飞扬吓了一大跳。
他从小就对军方的勋章感兴趣，对勋章的图案和谱系也非常熟悉，虽然家中只有那一枚陈旧的银质勇士勋章——军方颁发给英勇牺牲的平民这种勋章。
一级星河勋章，却是军方给出的最高荣誉，对面这位许定老将军，就因为年轻时候那一场拼命的搏杀而获得过一枚。
“给我的？”
“没错。”老将军眯起眼睛瞧着勋章的光华，点了点头，“不过一样得保密，抱歉不能有公开授勋了，你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拥有这一枚勋章——直到军方认为时机合适。”
“不过你依旧可以享有勋章者的全部待遇，一处单独的寓所，每月的津贴和医疗、养老保险……”
老将军嘀嘀咕咕地说着这勋章的好处，陈飞扬却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一直在轻轻抚摸着那璀璨的宝石，心神完全被壮丽的星河景象所吸引。
人类社会，可能几年都未必会颁发一枚星河勋章，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来说，这实在是太重的荣誉。
“除此之外，我们还会一次性支付一百万元星河币给你，以此来感谢你无私贡献了黑龙战甲的技术资料，并愿意隐姓埋名为此保密。”
许老将军挠了挠头，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知道数目是少了点，但现在军费压力很大，这种私下开支很难走账。很多地方有运动，一边反战，一边要求削减军费支出，公开化透明化，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怎么想的！”
人类与妖族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双方累积的仇恨，几乎已经没有斡旋的余地，反战，减少军费开支，是要做奴隶吗？
“谢谢许老将军，这已经足够了！”
一百万元，对于陈飞扬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事实上他之后肯定会服兵役，钱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作用，留给姐姐安家，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那是足足够了。
“放心，以后体关武者战甲列装之后，肯定得给你补公开授勋，奖金也会再补一部分！”许老将军信誓旦旦。
陈飞扬微微一笑，捏紧了勋章。
轰隆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和建筑突然一阵震动，会议室中的几人不约而同回头像窗外望去。
月王城的穹顶正在塌缩，外围的建筑也像是纸一样被慢慢地卷起来。
“月王城和飞星城合并堡垒化，开始了！”
第七十四章 我仍是我（）
两座太空城的合并，总共用时七十二小时。
开启接口。
对接。
收缩。
改装。
现代科技已经让这种剧烈的变动不至于太过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但心理上的压力却是无可避免的。大部分的居民仓皇地瞧着熟悉的景象改变，充满尖刺的防护壁与街垒渐渐形成，各式可怕的武器悬于空中，这证明了战争阴影已然到来。
“姐姐，钱已经转到你账户了，你真的不打算搬走吗？”
陈飞扬给陈莹打电话。
“切！小子赚了不少嘛！不过这种事你居然也敢瞒着我，该死！”
陈莹在话筒里面怒吼，不过看样子还是很为陈飞扬而感到骄傲，“我不会搬走的，在飞星城住惯了，老朋友们都在这儿，你让我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老娘才不干！”
军方会为陈飞扬寓所，位置当然是任选，陈飞扬本意想让姐姐搬到更中央一些的星系，以免卷入战争，但陈莹却断然拒绝了。
“那你就自己小心……”
陈飞扬无奈，他对姐姐的脾气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过从的军事预测来看，妖族并未对飞星城有进一步的战略意图，堡垒化只是以防万一，总体来说，应该还是安全的。
“切！你也自己小心。”
陈莹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小子，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逞英雄，保命要紧！”
陈飞扬要参军服兵役，这是必然的事实，虽然现在起点有些不一样，但陈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再怎么样，她依然会为弟弟担心，说话的时候她抬头望天，瞪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也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出软弱。
“嗯。”
陈飞扬看不到姐姐的表情，但却很明白姐姐的感受，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
陈飞扬缺席了神机学院与翰林学院共同举行的简短的毕业典礼，在战争的阴影下，这些少年们都提前完成了学业，大部分人都要到军中服役。
“你们签了保密协议没有？”
“不能泄漏关于陈飞扬的消息呢！”
“那是肯定的，现在想想他十星武者就使用战甲，简直觉得像做梦一样……”
“嘘！”
明智的同学立刻阻止。
他们今后，都是军人。
军人，有保密和服从命令的天职！
谢浪面色发白，陈飞扬的影子一直在他脑中徘徊不去；唐虞、冰女和赤狂三人远远地站着，也是一言不发。
两院合并之后，由于九人擂台的胜利，沈正我成为院长，而念无邪仅是副院长，一气之下，他根本没有来参加典礼。
“各位同学，以后不管你们在宇宙的哪个角落，都要记得，你们是人类的防线，你们的身后，站着千千万万的平民。”
“你们的血肉身躯，就是他们和平的保障！”
沈正我声音不高，但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血性。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在几个杰出的学生身上溜过，仿佛含有深意。
***
与此同时，陈飞扬却在接受军方的质询。
“姓名？”
“陈飞扬。”
“年龄？”
“十六周岁。”
“出生日期？”
“四月十七日。”
……
黑龙战甲的设计资料早就交给了军方和杨教授，但是研究破解工作，却并不顺利。
陈飞扬的环形能量输出部分设计极尽巧思，得到普遍的称赞，肯定能够取代三极输出，成为下一次战甲列装的标准模版，但更为核心的能量激活装置，却是让军方和科学界的权威们束手无策。
“玄秘图！”
玄奥神秘，无从捉摸。
“难道……又是涉及神秘科技根源的部分吗？”
“如果是应用到这种力量，就不是我们科研机构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在研究玄秘图的实验室，都是一片唉声叹气。
“我也不知道玄秘图的秘密。”陈飞扬很坦然，在面对质询的时候，只能够实话实说，他无从解析最根本的奥秘，不得不承认，玄秘图是不可理解的神秘。
“你最好多想想，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军方的代表从一开始的尊重变得有些冷漠，态度也渐渐有所变化，敏感的陈飞扬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介意。
别人的尊重，要靠实力去争取，这种因为过高的期待而造成的反应，他并不需要。
“不过……还真是麻烦啊……”
陈飞扬挠了挠头。
现在宇宙广域网上已经没有了他的消息，偶然出现那么几条，也都是似是而非的假话，更有许多直斥他是个骗子，现场的删除得干干净净，被认为是神机学院与翰林学院联合作假。
很多人信誓旦旦地站出来，指出子虚乌有的伪造痕迹，无法看到真相的民众是盲从的，渐渐这个天才少年的消息，就这么被抹去了。
他已经，不再是热点。
——大部分人，忘记了他。
极少数人，认为他是一个声名狼藉的骗子。
“就算这样……”
陈飞扬微笑。
他瞧着窗外的天穹，合并之后，天空有一种微妙的翘曲，仿佛一面广阔的透镜，透过这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