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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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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侧过身来,举杯,粲然一笑:“秦堡主,我们又见面了。”
  秦东莱顿在门边少许,两人相处六年,就算不是知根知底,还是摸得出对方心里的盘算。顾家琪能利用其中漏洞,制先于人,也不奇怪。
  只是,当心中揣测变成真实,任他老练成精,依然震惊。
  秦东莱维持着老派绅士的温和隐忍,稳重地走到签约桌的另一头,抢先一步微点个头,示意秦嶂放下诸文件契约。
  秦嶂阴着脸,满眼杀意。可惜他不敢动手,这房间内外都是顾家琪的人,除非他有一击必杀顾家琪的把握。
  “顾小姐,需要鄙人解读吗?”秦嶂难掩愤恨地讥讽道。
  顾家琪轻笑,胜利者嘛应该有这个肚量宽容失败者无力的放肆。她放下酒杯,拿起文件慢读。
  砰地一声,厚重的褚红大门被推开,秦家人簇拥着秦广陵冲进会议室。
  秦东莱不可察地拧了眉,一看众多来人,都是秦家年轻一辈他们干劲十足正准备跟着秦东莱大展拳脚施展华丽的抱负,却在意料不到的时刻,遭遇灭顶之灾。
  他们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他们认为可以和黑心肝的投机份子讲情面,他们想用他们的热情他们的理想他们的道德标准来挽回一切既成事实,未免太天真了。
  秦东莱大声喝斥让他们离开,在顾家琪的人把他们都干掉前。他们是秦家未来的中坚,不该折损在这时候。
  秦广陵扑到她父亲身上大叫阻止:“爹,不能签,不要啊,爹你为什么一定要卖掉秦家堡?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爹。”
  顾家琪放下白皮文件,秦广陵停止哭喊,不敢置信地看着端首的女人,震惊莫名:“是你?顾念慈。是你在害我们秦家?我们秦家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恶毒?我爹不该救你的,救条狗还会帮忙看门,救你不如救条蛇。”
  “不要胡闹,青青,你先出去。”秦东莱拽着女儿的胳膊,让她离开。
  秦广陵一边挣扎一边喊叫:“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种黑心钱你也要,你会有报应的,天理昭昭,顾念慈,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我等着!”
  秦东莱把这些人推出去,顾家琪叫来负责守卫的人,怎么让人冲进来。
  冬虫夏草羞愧道,秦家堡十八血骑。
  这也就难怪秦广陵等人能冲进来,外加本地地头蛇秦二爷协助,他和秦大姑丢了夜叉岛,想办法强攻过多次都不成功。
  这回听说夜叉岛来人,他们就煽动秦广陵这群年轻热血的人来捣乱,想趁机摸出对方的底细。
  顾家琪不快地拧眉,原本闲适的心情不在,草草看完文件,签完字就起身。
  一直沉默的秦东莱忽然道:“等等。”
  他从秦嶂手里拿过一个锦盒,交到她手上,苍苍的目色不失柔和地看着她,叮嘱道:“以后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不要太倔,姑娘家该找个人陪着。”
  他像从前一般伸出手掌,想抚弄她的额发,但见她满眼防备,淡淡一笑,收回手,带着秦嶂走了。
  
                  枯三回 闹花深处金陵岸 星光缱绻(二)
  秦二爷查明抢夜叉岛的人身份,立即找上秦东莱核实,并提出除掉顾家琪。
  秦东莱打太极推,顾家琪后面的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秦二爷怒道:“当日我就说把杀了,一了百了,大哥却是妇人之仁,心慈手软放她一马。你看今日她如何回报,毁了整个秦家,大哥如何面对秦家列祖列宗,那些兄弟长老你要怎么给交待?”
  “从头开始。”秦东莱淡淡道。
  “大哥能放得下,你去问问你下面那些人,他们肯不肯?!”秦二爷愤愤道,他眼露杀机,“大哥舍不得下手,只好弟弟代劳了。”
  秦东莱欲阻,秦二爷头也回道:“弟弟死了,还望大哥照顾弟媳。”他到外头招呼自己人,乘顾家琪在岸上,除掉她。若等她回岛,大家也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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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呼应的声音嘎然而止,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让人心寒。血味飘。
  秦东莱低叹,秦二爷垂死,满身是血,扑进屋内,不甘地问:“大、大哥,为什么——”
  “我不能让你毁了秦家。”秦东莱伸手合上他的眼,低语死在他做这兄长的手上,总好过被那人带走。
  秦嶂与血骑入内,沉声道:任务完成。
  秦东莱对窗,低声吩咐他们善后。
  距离海林不远的地方,有个双峰海崖,是秦二爷最喜欢呆的地方。秦东莱把这位庶弟的骨灰散在此处,长眠。
  崖道上,一人佝偻站立,散碎的白发在海风中飞舞,深色麻质破衣裹身,满面皱纹,眼睛却异常美丽,闪烁着年轻人才有的晶莹光芒。
  秦东莱与秦嶂纵骑过时,察觉到异样,勒马停下。
  “何方朋友,在下秦家堡秦东莱,请下来一叙。”秦东莱朗声问道。海崖上暗杀者拨出银剑,从山道上冲下,秦嶂掠空挡剑。
  来人功夫很高,秦嶂身为秦家堡血骑之首也不能抵挡。
  “天山剑法,阁下何人?”秦嶂惊问,天山剑法专克秦家堡派武功,这下可糟了。为防夜叉岛黑金团的人对秦家人下手,秦东莱让秦堡血骑护送秦广陵等年轻一辈离开。
  又是来放二爷骨灰的,他们两人身边并没有跟人,跟天山派人对上,讨不得好。
  就在思忖间,秦嶂身上被人划出尺寸伤口,他急道:“堡主,你先走。”
  秦东莱看了一眼秦嶂,飞身离开。暗杀者飞掷暗器,秦东莱负伤奔逃。暗杀者回头再解决秦嶂,接着,循暗器上的特殊药血味追上秦东莱,杀。
  “你、你到底是何人?”秦东莱忽地想起一人,王雪娥。
  来人不答,继续挥剑刺杀,秦东莱一边抵挡一边道:“十六年前,你下山,领师命杀我一次;顾远山救了你,我们也算和解。这次是为什么?让我死个明白。到地下,我也好和顾远山说叨说叨,我这么早去陪他的原因。”
  当胸一掌作为最后的回答。
  没有解释。
  秦东莱坠海,来人在崖顶望了眼翻涌有海水泡沫,拉了拉脸上麻布罩,飞离。
  秦家堡易主,标志历时两个月的钱庄行业商战,尘埃落定。
  对于匪寇海盗走私贩团伙来说,这是一次完全合法的洗黑钱大行动。他们心满意足地开着大火的空船回老窝,并留下贺辞,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一定不要忘了他们云云。
  顾家琪就问,有没有兴趣再玩一票。
  皇庄股东产业到手,大家都要去管理。虽然麻烦,但是玩得好的话,既能赚钱也能博名声。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全都参与,黑金团众个个笑呵呵,道这小子蔫儿坏。
  顾家琪又忙不迭地致信这次商战里认识的几个投机商,问他们有没有合作意向,重建灾区。毕竟市场稳定,流民有居,他们所得的产业才有钱赚。
  她事太多,司马昶很不满,酸不溜丢地刺她:“哼哼,好一副菩萨心肠。”
  顾家琪拿起桌上东西砸过去,笑骂道:“你以为我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活?要是让人抓到把柄,你发水灾黑心财,这辈子你都别想做那个位置。”
  一块鲜黄的纹龙锦缎掉出来,原来顾家琪无意中砸了秦东莱送的锦盒。她捡起来一看,嫁娶自由,暗骂一句这算什么,把它扔墙角,心情还是莫名地烦躁。
  司马昶搂住她,吻着她的面颊,逗笑道:“怎么,把老情人踩得死死的,心情还不好?”
  顾家琪推开他,想继续做事,却是看什么都烦。
  司马昶向冬虫夏草问明情况,大笑,道:“我都说叫你换张脸,你非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显摆,说什么叫他后悔,人家根本没把你放眼底,你是丑是美,你张狂还是臭屁,他管你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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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得意?你很高兴?!”顾家琪恼火地质问道,秦东莱的反应就像她是个要不到糖吃的任性孩子,他嫌她烦,干脆就把秦家堡送给她,满足她的报复欲,彻底了断纠葛。
  硬生生地把她所有的满足感全都憋在心底,发臭。
  这能不叫人窝火么。
  司马昶笑得越发大声,顾家琪扑过去追杀他,两人笑闹,不知谁先吻的谁。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两人很快就剥得赤条条地干净,胡天胡地地胡搞。
  有人在外面,司马昶惊醒,看一发怀里姑娘,顾家琪沉沉瞅着,他不放心地拂昏|穴,卷了衣衫出去。
  “落海了。”来人道。
  司马昶皱眉道:“怎么不是切了他脑袋。”
  “他也有些本事。”来人又问道,“你确定他真地骗了阿南?让阿南喜欢他又不要她?不要骗我。”
  司马昶笑道:“那天你不是听得明明白白?就算没有这回事,阿南这次夺了整个秦家堡,若不把人除了,阿南岂不是要天天被秦家人追杀?”
  来人沉思后点头道:“说的有理。他若没有辜负阿南,阿南怎么会夺他家业。阿南小时候性子又软又好。他真是该死,一万次都不够。我、我也不好,我该守着她的。远山哥一定怪我没照顾好阿南。”
  这人自说自话,像小姑娘一样,就这样自责地哭起来。
  司马昶径直回了房间,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回怀里,亲着姑娘软软的脸和她的唇,怎么亲也亲不够。
  等人睡醒,司马昶又缠着她。
  这种要玩就玩个彻底的不魇足脾性绝对是顾家琪惯出来的,不过,两个都爱玩,倒是挺合得来。尽兴后,司马昶抱着顾家琪去海盐温泉池,泡澡解乏。
  顾家琪泡得晕乎乎的,腻在他怀里,似醒非醒的,忽地想起一事,说:“得把那头瘟老虎做了,他知道我是谁。”
  司马昶啃着她的脖子,不是很专心地回道:“早死了,你老情人做的。”
  顾家琪顿住,想起落在墙角的那抹鲜黄,不知为何没了兴致,推开他,撩起发丝勾回耳后,随意道:“累了。改天。”
  司马昶眸色沉沉,看她一眼,哗啦水响,上岸走人,漂亮修长的直腿慢慢隐入岩壁后,顾家琪忽然有点后悔,她居然放过这样的美色。
  然而,她却不合宜地想,秦东莱的两条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想得有点过头,顾家琪呛喉,她连连挥手扑腾,腿脚忽然抽起筋,抽得她直往水下沉。这就是玩过火的下场。顾家琪想起上辈子碰到这种杯具的时候,她直接来了这里受苦受罪。
  这回,她好不容易熬到能玩的年纪,万万不能这就样挂了。
  她拼命地想探脑袋叫人来救自己,却脚踩不到底,岸边也很遥远,小小一个海盐温泉池竟让她错觉以为身在大海。
  她大骂司马昶,那臭小子知道她好泡温泉,刻意把泉池挖得很深。顾家琪想要泡得舒服,那就得搂住司马昶的脖子,或者干脆半坐在他身上才成。
  平日里,这都是情趣;现在,就是要人命了。
  脑门阵阵发黑,顾家琪在想,这次有没有那么好运,再活一次?
  冬虫、夏草进泉池溶洞送急函,看到池水里浮浮沉沉的姑娘,惊叫一声,扑下水救人,捞上岸,一探鼻息,没气了。
  两人慌得手足无措,她们的惊叫声引来外面的护卫,一看此情形,同样又惊又慌。
  泡个温泉,泡到淹死人?!
  慌乱引来司马昶,他一看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顾家琪,惊慌地推开所有人,抱起她,摇晃她,叫她的名字。
  猛然,他想起曾经她对他做过的事。


  那时候,她以为他呛水淹死。司马昶急红眼,一边回忆一边照做,慌急得快要落泪时,顾家琪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她睁开眼,瞧见司马昶,一掌抽过去,她全身软软的,哪来力气打人,不过挥挥手罢。
  司马昶抓住她的手,好像她要说遗言似地用力保证:“我在,琪琪,我在。”
  “呸,”顾家琪吐出一口浊气,“不准用那恶心的名字叫我。”
  司马昶紧抱她在怀里,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家琪察觉到他显而易见的颤抖,安慰道:“歹势歹势,放松放松,恶人歹命长。”
  司马昶用嘴堵住她轻巧的舌头,她根本不能明白他的害怕。顾家琪没力气反抗只好由他去,换气时,司马昶吩咐,把池子填了。
  顾家琪忙叫阻止,要不是他把池子挖得这么深,哪会出事。
  “那时在干什么?”司马昶问道,她平日里都很谨慎小心的。
  “在想秦东莱的腿啥样,”顾家琪直接道,对上他冷嗖嗖的眼,顾家琪呵呵干笑,抓头发胡掰找借口,“嘎,今天也怪,就好像有什么在下面拽我一样——”
  司马昶脸色白了几分,抓着她腰肢的手劲加大,他的目光转视岛外海波,淡淡道:“有人说,淹死的人都会回来找自己心里的人,把她拖下水陪伴,永世不分离。”
  “喂喂喂,说着玩儿的嘛。干嘛编话吓人啊?”顾家琪龇牙咧嘴,捏他的脸,阻止他再讲鬼故事。
  “我说的是仇人。你以为我指什么?”司马昶神色平静地问道。
  顾家琪嘁声,觉得他今日古里古怪,想到他今天被吓一回,也就释然了。
  没深究,回房更衣后,她即叫厨房多多熬牛骨汤,暗道抽筋是吧,她补钙补到骨质增生为止!
  顾家琪捧着骨头汤唏哩呼噜灌肚子,司马昶从收藏库里走出来,拿出数串卜噬用的古玉卦牌,打死结,挂满她四肢和脖颈。
  “太夸张了吧?”顾家琪笑得直打嗝。
  司马昶很严重地下命令给她身边所有人,不准这些东西离身;他又召集全岛的人,学习人工呼吸急救法。
  顾家琪见他如此慎重地爱惜她的小命,她决定悔过自新,节制夜生活。
  为此,她努力工作以抵挡美男的诱惑。
  在没电话没电脑没汽车飞机的时空里,顾家琪纯粹靠口述发布命令用手写稿与人联系,做起事来不太顺利,有时要在乐安、海林、海岛三地之间来回奔波,晚上还要应付狼人,让她大呼吃不消。
  为免抽筋淹死浴缸悲剧重演,顾家琪对司马昶的邀请能推就推,不能推就躲。
  一次,司马昶坚决地要顾家琪陪他,为此不惜毁了她用来工作的地方及文件。顾家琪一看自己辛辛苦苦的心血没了,哪里肯罢休。
  两个人大吵特吵,几乎动起手来,司马昶击碎桌椅转移怒火,质问她是不是永远都忘不掉那个男人,就算他不要她。
  顾家琪立即回敬,是,她一辈子都爱那个男人,就算死了也不放过,她要跟他生生世世纠缠到底,她就是看不上他这刺毛头,一身毛病谁受得了。
  吵架嘛,当然是怎么能吵赢就说什么。竟敢挖她旧伤疤,看她不气死他。
  司马昶暴怒,把她压在床角强行发泄。
  顾家琪怒火冲天,威胁他再不放手她绝对让他后悔。
  这更刺激了对方,顾家琪痛得要死要活,她要是会轻易认输也活不到现在了。她拨下头钗变作利器就扎他要害太阳|穴,司马昶练武之人么,条件反射抬手就反击,一掌豁得顾家琪立即昏死,连恨意都来不及表示。
  顾家琪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横躺在地上,一身叫她恨得牙痒痒的扭伤,屋子里乱七八糟,不见司马昶,外面人也不敢进来收拾。顾家琪揉着腰艰难地爬起来,用牙撕开裙衬,边缠手脚,边臭骂那个死小子,有本事别再让她看到他。
  收拾好自己,顾家琪吊着膀子抬着伤腿,躺在贵妃椅上,懒洋洋地拣着信函,边看边口述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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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虫夏草瞅瞅她脸色,低声道:爷开着凯旋号海船出海了。
  顾家琪连哼都没哼,左手两根指头抽出鸳鸯珠玉转来的函。三月在信上问,小姐怎么还不回金陵,再晚赶不上花轿。
  “花轿?”顾家琪纳闷,她折了信,起身换衣服,“我回去一趟。”
  冬虫夏草对视一眼,道:“婢子打点护送队。”
  顾家琪嗯声,她上岸时,身边跟着半岛护卫,把人守得滴水不漏。为防秦家、厂卫及其他危险,不得不如此。
                  枯三回 闹花深处金陵岸 星光缱绻(三)
    九月,金陵,新郦山侯府。
  顾家琪与鸳鸯珠玉碰头后,先碰上公主身边的人。几个嬷嬷和宫女一见她,激动地像碰上救星,恳求她去救救公主。驸马和公主在屋子里,为她的婚事吵得很厉害。
  当日,顾家琪为使福嘉公主安心,客套地说了声会考虑。
  她这么说,福嘉公主却把它当成是允婚,直接写信给京城卞府,三媒六聘直发金陵。瞧那架势,福嘉公主不把小姑子成功嫁出府不罢休。
  而顾家齐识破替身后,到处找妹妹,也给福嘉公主机会,把婚事从头瞒到尾,直到今日瞒不下去东窗事发。
  顾家齐知道后,甩了福嘉公主一记耳光,命她退回亲事。
  下面人一见这驸马都对公主动起手,急得干抹眼角。若非碰上姑小姐,这些人都要去找地方父母官来劝架救公主了。
  顾家琪安抚她们后,走向争吵地。
  半掩的门窗里,福嘉公主满头珠翠凌乱,乌丝遮颜,她捂着红肿的脸,垂泪质问道:“顾子澹,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我从十三岁等你到十九岁。等到我的心都要死了。我知道你活着,可是你就是不回来。我天天受人讥笑。你在江湖逍遥,可曾想到过我?
  我对自己说,只要你肯回来娶我,不管你多荒唐,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你要什么女人不好,你夜夜念着自己亲妹妹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传出去她怎么做人,啊,你的孩子以后怎么办,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你不听劝,我也不逼你。你要去找妹妹,我也不拦你。小南妹妹吃了那么多苦,我这做嫂嫂的正好补偿她。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回来第一天,就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你闯进她的闺房,撕她的衣服,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你是不是定要把她逼死,把我逼死,让你的孩子跟我一起去死,你才满意?!”
  听到这里,顾家琪觉得自己该出声了。
  她敲敲门板,推开微掩的房门,福嘉公主慌乱地转身试泪整理鬓发。
  她腹部已然显怀,约有四五个月大,脸上气色看起来极差,一点也不像期待新生儿的母亲。
  顾家琪看向兄长,道:“哥哥,我有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哥哥,”她单手放在胸前,这是他们都明白的意思,“请你做一个好哥哥,送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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