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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啊。”
“骆兄，入山东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勿要再说！”苏白衣道：“听说骆兄执掌锦衣卫，卫中有专门的肃敌高手，若是方便的话，借我二十人若何？”
苏白衣一定要去山东，存了将陷害他的那些人一举抓获然后顺藤摸瓜的心思，可也不全是个这个原因。
孔有德注定要失败，他和耿仲明二人注定要投靠满清。
这一去不但带走了大明辛辛苦苦数十年打造起来的火器，还给满清平添了两员猛将。如果苏白衣不适逢其会，他倒是不关心。可事情既然让他赶上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理，至少，不能让大明的火器流入后金，不能让作为抗清预备兵原地的山东土崩瓦解。
为了民族大义也好，为了个人私仇也罢，这一趟都不能不去。
“行吧！”经过苏白衣一顿劝说，骆养性答应了他，叹着气道：“刚刚死里逃生却又要去九死一生之地，骆某这辈子就佩服你苏白衣。若你成功，骆某跟着你沾光；若事不成，骆某就要随老弟你一起去地下了。”
明明已经找到了苏白衣，却没有好好的护他周全，若是苏白衣真的在山东亡故，骆养性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了。
苏白衣将这段日子的经历详详细细的写了个奏疏，交给骆养性道：“此去山东是我苏白衣个人之决定，和骆兄毫无干系，若苏某真的不行亡故，陛下自然不会怪罪于你。骆兄请将小弟亲手写的奏疏秘密送与陛下，对了，切莫让朝堂中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否则，我必死无疑。”
“好！”骆养性接过奏疏，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苏老弟如此意气，骆某多谢了！”有了苏白衣的这个奏疏，到时候即便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也可免除一死。
接下来，骆养性很大方的留下四十人给苏白衣。
黄龙接到了自己的家属，但是却又虎视眈眈的看着毛承禄的家眷，等苏白衣和骆养性过来的时候，亲自到苏白衣面前，拱着手道：“这位，额，苏大人，多谢大人帮忙抓住我东江镇的叛徒，功劳都是大人的，黄某不敢挣功，但是毛承禄这厮割我耳鼻，此仇不报非君子，还请大人将毛承禄交于在下，在下稍作修剪之后，定送往京师。”
“不行！”苏白衣果断拒绝：“本官要将毛承禄直接带回京师，黄大人应知朝廷自有法度，岂容你滥用私刑？”
“那……”黄龙咬咬牙，又指了指毛承禄的家属：“那这些家眷，可否由黄某处置！”
“也不可！”苏白衣看了看十几个叛兵，道：“这些兵倒是可以交给你！”
想了想，觉得此时不宜得罪黄龙，又对骆养性道：“骆兄，这次抓获叛将毛承禄其实主要还是黄总兵的功劳，小弟只是适逢其会运气好而已，还望骆兄奏报之时，务必言黄大人平叛之功！”
“行！”骆养性看了看黄龙：“那就按老弟的意思奏报。”
第218章 定山东二（）
这么一来，黄龙也无话可说。
苏白衣主动要求将擒获毛承禄的功劳分给他，虽不至于加官进爵，但也足以让他功过相抵了。
骆养性留下来不少食物之后，和黄龙一前一后离开小岛。
黄龙带人回到皮岛镇守；骆养性带着锦衣卫中的兄弟回京师。
苏白衣有种紧迫感！
必须要尽快在山东登陆了，这两处人马三五日之内或许不会将他活着并且活捉了毛承禄的消息散不出去，但可以想象，肯定撑不了太久。
去山东，如同进入一个装满了开水的热锅里，这锅里不但有孔有德等一众叛军，还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文官集团代表。
所以，用九死一生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苏白衣也不是没脑子的混账，他去山东寻找孔有德，还是有依仗的。
这个依仗就是毛承禄。
毛承禄不是叛军么？
此去不是要投靠孔有德和耿仲明么？
那正好！
若是让毛承禄继续投降，自己在他身边扮作下属，带着四十个装备精品的锦衣卫过去，很有机会施展“斩首行动”，若计划可靠，挟持孔有德投降，并以孔有德的名义突袭水师，将水师的将领一个个拎过来，不信还问不到到底谁想害死自己。
计划很完美，但是要实施起来，还需要作两步走。
第一步：说服毛承禄趟这趟浑水。
这货不但有把柄抓在苏白衣手上，连整个家族的兄弟子侄也全在苏白衣手上，所以苏白衣觉得说服这个家伙应该不用多费唇舌。
将悬崖上的空地清理出来，让锦衣卫押着毛承禄家眷先行离开，整个悬崖边就剩下苏白衣、毛承禄和两名锦衣卫侍卫。
苏白衣弄出一套衣服丢给瑟瑟发抖的毛承禄：“先穿上衣服吧，堂堂东江副总兵混成这个德行，你真是该反思一下是不是祖宗干了什么缺德事！”
毛承禄语塞，却不能决绝苏白衣的施舍，赶紧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饿不饿？”苏白衣问道。
“不饿！”毛承禄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渴不渴？”苏白衣又问
“不渴！”毛承禄看着苏白衣，有种莫名其妙。
“刚刚那个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他要将你带到京师交给陛下发落，我替你求了情，所以，你的感谢我，不然你明白你的下场！”苏白衣道。
毛承禄打了个哆嗦，眼中闪现出一丝惊惧。
大明朝自立国以来，对于被抓的叛军处置方式只有一个：凌迟！
俗称千刀万剐。
“苏某人听说，宫里内官监有个老公公，七老八十眼神还不好使的那种！”苏白衣看着毛承禄，开始胡编乱造：“你也知道，公公身上比咱们少了个零件，所以干点出格的是谁也不意外，可这位公公干事却特别的出格，你知道他干什么么？”
“不知道！”毛承禄冷冷的回应一句。
他这种叛将，左右也免不了一死，所以索性硬气了起来。
“说话别那么硬邦邦的吧！”苏白衣道：“这个老公公啊，没啥别的本事，就一把刀耍的出神入化，据说挨了他老人家阉割的太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然了，老公公的另一个强项是割肉，哎呦呦，据说当年袁督师就是被他割的，渔网缠身，一刀刀的下去，足足割了三千六百刀才断气，割了十一天啊。”
“死的好啊！”毛承禄哈哈大笑：“袁贼杀害忠良，早该有此一报。”笑完之后，看着苏白衣又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学术性问题：“当年袁逆被凌迟之时，本将也在京师，还生食之肉。不过，本将听说是三千五百四十三刀，并非三千六百刀吧？”
“咳咳，咳咳……”苏白衣讪讪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道：“这个，具体多少刀咱们回头再研究，现在继续说那内官监的公公。据说这公公对于阉割之事异常有研究，当年对袁崇焕下刀，蛋蛋处整整割了六十六刀啊。”
毛承禄饶是知道苏白衣在胡说八道，听了这里也不由得头皮发麻，裤裆一紧。
“今日我如果不救你，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就会将你带往京师，你现在应该在想面对那老公公的时候，你有没有袁督师的本事，能不能撑到三千多刀！”
毛承禄脸色微变，却还是冷冷的哼了一下，“没想到啊，没想到，苏大人年纪轻轻，原来还是朝廷大员，我姓毛的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你随便。”
“哦？”苏白衣竖起大拇指：“行，你是个汉子！不过，你的家人呢？”
“我，我！”毛承禄有些中气不足，“大不了一死耳，成王败寇，本就是这个道理。”
“好，厉害，牛逼！”苏白衣为他鼓掌，“行，既然你这么求死，我成全你。来人，将毛承禄家眷送给镇江总兵黄龙，然后再将这厮的蛋蛋给我割下来。”
“是！”两名锦衣卫拱手，一个朝外走去，一个将绣春刀拔出来朝这边缓缓而来。
毛承禄顿时慌了，摆着手道：“且慢！”
“怎么，毛将军现在知道疼了？”苏白衣眼中闪现出一丝轻蔑：这种草包也造反，怪不得成不了气候，远的不说，就和孔有德、耿仲明比也差了一大截。
孔缺德虽然缺德，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没有骨气。
“本将知道苏大人要让我做什么！”毛承禄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苏大人，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吧！”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苏白衣从容多了。
“我要活命，而且事后苏大人要为我作保，证实本将实非叛将，而是那黄龙威逼于我，此次若是抓大孔有德，可否将功折罪？”
“来人，拉下去将他蛋蛋割掉吧！”真是太过分了，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想要继续做官，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等等！”毛承禄脸色灰白：“我换个，换个，我要活命！”
“这还差不多！”苏白衣对着那锦衣卫摆摆手，让他远远地离开之后才道：“你要记住，你是叛将，叛将是不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回头你帮我诈降诱敌，本官自会安排一个替身，让那替身死于乱军之中，你从此之后只能隐姓埋名了。
想要继续做官，本官也可以答应你，但是答应你了却做不到，最后不是害了你么？做不到的事情，本官从不轻易许人！”
这么一说，真中有假，假中又有几分真，再加上毛承禄现在的处境，他根本没得选，只能乖乖的和苏白衣合作。
至于事情搞定之后要不要遵守诺言，那到时候就要看心情了。
“好，本将干了！”毛承禄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
……
第一步完成了，还有第二步。
红薯稀饭、铁板鱿鱼、红烧小海鱼，得益于骆养性临走时留下来的食物与烹饪调料还有工具，苏白衣一口气做了十几道美味的菜肴。
吃货只有一个，那就是石电。
“老家伙，还吃么？”苏白衣笑着问道。其笑容之猥琐堪比后世拿着棒棒糖引诱小女孩的老捏捏！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石电一边吃一边道：“晚饭也要这么吃，明天也要这么吃，还有后天，大后天，明年，后年，你说过不管多少顿都管我的！”
“是啊，可惜！”苏白衣道：“这恐怕是你的最后一顿了！”
“什么意思！”石电怒目圆睁的站起来，伸手将苏白衣的肩头握在手中：“苏白衣，老子累死累活给你擒住那个叛军，让你立了好大的功，你翻脸就像不认账？”
“哎呦，疼疼疼，松开！”苏白衣疼得龇牙咧嘴，这老杂毛的手劲可真大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老杂毛功夫好，苏白衣也不会将他视作斩首行动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
“哼！”石电松手：“苏小子我告诉你，老子活了……嗯，活了……”稍微一皱眉头：“反正老子活了不知道多少岁了，什么样的官没见过？别看你三品官，我不怕你！”
“没让你怕啊！”苏白衣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头，“您老人家听我说完行不？我今天要去登州，你也听到了，登州现在被叛军占领，这一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您老人家的饭嘛，小子真不敢保证能伺候几顿了！”
“原来是这样啊！”石电的情绪稍微缓和。
“对啊！”苏白衣笑呵呵的道：“不过呢，如果您老人家愿意跟我一起去登州，等擒住孔有德和耿仲明这两个家伙，我天天给您做山珍海味。”
“不去，你别坑老子，听说登州城头全是炮，一炮下来老子就成肉渣了，还吃个屁？”
“事情若是成了，我给你好多银子！”苏白衣开口许诺。
“不去，老子要银子没用！”
“我问朝廷要个大官给你当当！”
“不干，老子闲散惯了，不爱做官，就喜欢打官，小子，我跟你说哈，想当年，具体多少年记不清了，反正很久了，老子那时还很年轻，严世蕃你听说过吧，老子一拳头下去打爆了他的眼珠子！”
“我带你去真正的北海，看看成群结队的鲸鱼，哦不，是鲲！”
“这个嘛……”老家伙有些纠结的挠挠头：“其实，我资质很差，悟道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北海也不用去了！”
“我带你去青楼找窑姐儿！”
“好！”石电立即跳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要立字为据！”
第219章 定山东三（）
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了！
苏白衣说服了毛承禄，说服了石电，有了这两颗棋子，去登州一行基本上危险就不是很大了。
关键是，到了登州如何演戏！
这个要总体筹谋一下。
“你和孔有德约定是什么时候到岸，在哪里到岸？”苏白衣问毛承禄。
毛承禄此刻已经不再刚挺，反倒是笑着道：“回苏大人话，小人和孔有德约定在登州以南的岸上见面，至于具体的时辰，当时说的是约莫午时，现在早就已经过了时辰了。”
登州就在山东半岛北面靠海，大致位置差不多是后世的蓬莱市，袁可立当年训练登莱水师，驻点其实就在登州不远处的一处海湾里。
“今天务必要到！”苏白衣看了看南面的海面：“只是误了时辰，咱们如何跟孔有德解释他才肯相信呢？”
“大人！”毛承禄看了看远处自己的家眷：“小人和孔有德约定带着家眷细软和火器一起投奔，大人可否让小人带着家眷，否则怕孔有德起疑。”
“不可能！”苏白衣摆了摆手，指着身边一位锦衣卫士兵问道：“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回苏大人的话，小的叫李锁！”李锁恭敬的行礼。
苏白衣点头，指着毛承禄的家眷：“从现在开始，你在这岛上看着毛大人的家眷，若是明日晚上戌时若无我的音讯，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是！”李锁按了按绣春刀，眼中流露出杀意。
毛承禄打了个哆嗦，苦着脸看着苏白衣：“苏大人，小人忠心耿耿，若是非我之故夺城失败，怎能乱杀无辜？”
“所以，咱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苏白衣冷哼：“毛大人，现在想到法子取信耿仲明和孔有德了么？”
“想到了！”
毛承禄黑着脸，狠狠的道：“就说咱们前来登莱途中被黄龙追击，两艘船走失了一艘，苦战之下才匆匆脱身，咱们务必要装扮的逼真，不但要在大船上用炮轰出几个缺口，还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果衣服上再有些血的话就更像了！”
“你的意思是说，到了之后先痛哭一场，对孔有德诉苦，让他帮着咱出兵攻打黄龙？”苏白衣不得不佩服，毛承禄的这个法子简直完美的没有漏洞。
“对，就是这里没有人血！”
“好办！”苏白衣呵呵一笑，顺手从李锁手中将狭长的绣春刀抽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了毛承禄的左边手臂。
毛承禄下意识的躲避，奈何距离太近又没有防备，根本是避无可避，一刀正好落在他的肩头，“啊”的一声惨叫，鲜血四溢。
“大，大人，为何杀我？”毛承禄龇牙咧嘴。
“不是杀你！”苏白衣啃着毛承禄，努努嘴：“只是取些鲜血来，而且你一受伤，这戏演的就更加逼真了不是？”
“是是是！”毛承禄咬着牙：“大人果然好计策，好计策！”
“好了，你也别埋怨！”苏白衣道：“比起你一家人的性命，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什么！”
所有锦衣卫都上船换了东江士兵的服饰，又用毛承禄新鲜热乎的血液涂抹了身体。足足四十来人，耗血量也是不小的，弄完之后毛承禄脸色苍白，再多一点就要失血过多了。
用其中一艘船狠狠的将另一艘船轰击了几下，不痛不痒可外表看上去却又满目疮痍的样子，这样更像是一支逃兵。
“赵公公、何公公，还有老顾和你家伙计！”苏白衣朝几人拱手：“你们乘另一艘船回归德府，一则去宣旨，同时要告诉我家夫人我没死，别让她伤心过度；二则帮我照看下榆院的学子们！”
“咱家，咱家……”赵恒感动的热泪盈眶。
“去吧，速走，记住，绕开山东走外海，越远越好！”
等赵恒和顾忠开着那艘完好无损的船只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苏白衣才登上船头，将大船上的子船解下来留在岛上，对李锁道：“明日戌时，记住，若是本官无消息传来，将所有人杀光，然后你自己架船而走，回去朝骆大人复命！”
毛承禄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脸色铁青，可以说不出话来。
“毛大人，你没意见吧！”
“没，没！”
“那好，起锚！”苏白衣一挥手，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此去登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等我抓住了背后害我的那些个杂碎，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大船颤颤巍巍的起航，虽然船舷和甲板被炮弹轰了几下，可桅杆还在，整体来说航行倒没有问题，四十个锦衣卫士兵本就是卒伍出身，虽然不是东江的边军，可军人的气质几乎无差，相信即便是孔有德看到之后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唯一有些四不像的就只有石电这个老家伙了。
本来也让他穿了衣服扮作水军的，可惜不太像，又将他当做伙夫，毛承禄说这船上不需要伙夫，没办法，只能扮作一个水手了。
可即便是水手，看上去也有些不靠谱。
“那个，石先生，你要演好，到了之后不许四处乱看，低着头跟在后面走就行，到我喊你你出手的时候就出手，别多说话，不许问东问西。”苏白衣说不得要给他单独开开会。
石电摆着手道：“放心，我都懂，老头子年轻时候也当过兵！”
“什么兵？”苏白衣问道。
“戚家军，抗倭兵！”
苏白衣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真会瞎几把说，戚家军抗倭那基本上是嘉靖年间的事情，距离现在最起码有六七十年了，这老小子怎么可能抗倭？
还戚家军。
不过，忽然又想到老杂毛曾说过他打爆了严世蕃的一个眼球，苏白衣顿时颇有兴趣的朝他问道：“你真打过严世蕃？”
“那是！”石电自豪的捋了捋胡须：“严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