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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一时糊涂!你心里肯定想过这件事情!”霍夫曼的火气越来越大:“我早就对你说过统帅阁下的地位是不容动摇的,可是你显然没有记住我的这句话!早知道是这样,今天在葬礼上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直接让那些人揭穿你的嘴脸好了!”
罗蒙脸涨得通红,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霍夫曼发这么大脾气,还因为他深知自己要是没有了霍夫曼的支持,恐怕五分钟后就得抱着铺盖卷从帝国总理府滚蛋。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您说得对,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并没有任何恶意的企图,我只是觉得也许您站在那个位置会更好一些,当然了,我这种想法确实很糟糕,所以我愿意向您发誓今后会永远忠于统帅阁下,绝不再有任何离奇古怪的念头出现。”
随着罗蒙低声下气的作出了保证,霍夫曼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亚历山大,虽然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否认您的功绩,我只是希望您能够和我一道共同帮助统帅阁下完成征服世界的梦想,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是啊,我确实应该和您一道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罗蒙小心翼翼的附和道。
“来,坐下吧。”霍夫曼拉着罗蒙坐在沙发上,接着嘴边又浮现出一丝微笑:“目前的局势虽然错综复杂,但是总体上却依然对我们有利,首先是‘光明天使’遭到了严重打击,而齐楚雄本人也很难再重获自由,这就意味着抵抗组织再成气候的希望已经微乎其微,其次是统帅阁下既然想让齐楚雄活下去,那么单独依靠一张赦免令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消除军官团和强硬派心里的怨气,而我们只要沉得住气,那么统帅阁下早晚会被迫让我来出面帮助他说服那些人,而我会借机提出交换条件,一是帝国总理一职必须由您继续担任,二是他必须任命强硬派人物在政府中出任要职,一旦他接受了我的条件,这就会给我们继续推行以发动战争为核心的政策创造出非常好的基础,接下来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机遇,那么不出十年,我们的实力必然会壮大很多倍,到时候人们的信心自然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而克劳柏森将军要想实现他的计划,恐怕就要等到下辈子了!”
“妙极了!”罗蒙顿时兴奋地说:“这样一来,游戏的主动权又将回到我们手中,而无论是齐楚雄和克劳柏森都将无法再对我们构成威胁!”
“虽然形势很好,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们的对手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我们前进的脚步,这就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智慧和精力来对付他们,而您毫无疑问将接过这副重担,请告诉我,您有信心吗?”霍夫曼刚说完这番话,就对罗蒙投去一缕期待的眼神。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吸取近来的教训,绝不让他们成为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罗蒙急忙保证道。
霍夫曼点了点头,接着便沉吟道:“虽然我们暂时无法对齐楚雄动手,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人却仍然在我们手上,您现在就将她们全部都送到斯特伦霍芬去,省得再发生变故。”
“是!我这就去命令盖世太保动手!”
“提比莉娅,既然柯尔特的病已经好了,你也就别再担心了,还是去好好休息吧,别把自己给累倒了。”路易斯站在卧室的床边,柯尔特在上面睡得正香,而提比莉娅却孤独的站在窗户旁一动不动。
路易斯看到提比莉娅没有任何反应,微微叹了口气,便继续安慰道:“我知道你还在想着埃里克,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而人总是向前看的,你要是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他在天堂也会感到难过的。”
提比莉娅的肩头突然颤了一下,她缓缓扭过脸,美丽的脸庞上已是泪流满面:“路易斯,有爸爸的消息吗?”
“我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吗?”路易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被舒尔茨害死了。”
“是啊,我都忘了,你已经对我说过很多遍了。”提比莉娅幽幽道。
“不,你没有忘记,你只是和我一样,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罢了。”路易斯说:“我们虽然都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女,但是这些年来我们却从他那里得到了比亲生父母还要多的关爱,老人们经常说上天在让我们失去一样东西的同时,也会让我们得到另外一样东西,而现实也正是如此,我们从一生下来失去了自由,但是却得到了爸爸的爱,有时我常常在想,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幸中的万幸吧。”
“是啊,我和你想的一样,爸爸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而我今后恐怕也不会再遇到像他这样对待我的人了”提比莉娅话未成句,却已泪流成行。
“提比莉娅,”路易斯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爸爸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要继续完成他的事业,无论今后的路有多么难走,我们也要坚持下去!”
“我会的。”提比莉娅点了点头,她正想抹去眼泪,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孩子们的哭泣声。“路易斯!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好的,我这就去看!”路易斯冲出了卧室,看到一名盖世太保正领着一群士兵将布尔琴科和弗兰克的遗孤们团团围住。“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他愤怒的问道。
“犹太佬!你们的好日子到了!”领头的盖世太保对他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我们仁慈的统帅阁下已经赦免了你们的罪行,接下来我还要把你们送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去度过余生,怎么样?还不赶快表示感谢!”
“呸!”路易斯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接着又问道:“你打算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去?”
“当然是斯特伦霍芬。”盖世太保满不在乎的说。
“斯特伦霍芬!”路易斯脸色一变,目光立刻落在了正在枪口下哭泣的孩子们。
“害怕了吧?犹太佬!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感到太难过,因为那个叫提比莉娅的漂亮小娘们也要和你一起去,刚好她丈夫也死了,你们两个正好做个伴,说不定还能在那里再造出一堆小杂种呢!”
盖世太保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们就立刻爆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路易斯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袖,努力克制住愤怒的心情,但是冲动却像是一波波海潮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渐渐地,他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了一丝令人心悸的血红色。
“我这里还有个消息你肯定也很感兴趣,”盖世太保这时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你的养父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路易斯猛地松开了手,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到了盖世太保面前:“你再说一遍!谁还活着?”
“当然是齐楚雄,”盖世太保没好气的嘟囔道:“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罗蒙总理刚宣布完对你们的特赦令,他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结果把大家都吓得够呛”
“哈哈!”路易斯顷刻间激动得手舞足蹈,他转身冲回卧室,抱着提比莉娅转了好几圈:“你听见了吗?爸爸还活着!哦,天哪!我就知道好人一定会受到上天保佑的!”
“这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提比莉娅激动的放声大哭:“只要爸爸还活着,那我们的未来就有希望了!”
“我看你们两个高兴得太早了!”盖世太保阴沉着脸走进了卧室,“虽然齐楚雄又活了过来,但是他到底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要看我们的脸色,而且在这之前,你们不但要被赶到斯特伦霍芬,而且你们身边的这几个孩子也要立刻交给我们!”
路易斯刚刚还很激动的心情这时突然跌入了谷底,“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把他们全部都送进帝国抚养所!”盖世太保话音刚落,几个士兵就扑向了还在熟睡中的柯尔特!
“别碰我的孩子!”提比莉娅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狮般挡在士兵们面前,盖世太保见状勃然大怒,上去就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她猝不及防,顿时倒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跟我们走吧!”盖世太保从床上一把抓起柯尔特,可怜的孩子刚一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孔,他顿时吓得放声大哭,还不停的对提比莉娅伸着手:“妈妈,我要妈妈!”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提比莉娅扑过来一口咬住盖世太保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盖世太保顿时疼的呲牙咧嘴,他身后的士兵们这时都冲了过来,他们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让提比莉娅松开了嘴。“”“我一定要让你这个肮脏的犹太女人知道我的厉害!”盖世太保暴怒之下,一脚踢在了提比莉娅的肚子上。“啊!”提比莉娅惨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提比莉娅!你快醒醒!”路易斯扑到了她身边,焦急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哼!真是活该!”盖世太保不耐烦的把手一挥,“把那些孩子都带走!然后再把这两个杂种送到斯特伦霍芬去!”
879起义(100)()
齐楚雄对正发生在路易斯和提比莉娅身上的悲剧一无所知,他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还坐着路德维希和罗森巴赫,三个人彼此凝视,却都在等着对方打破寂寞。
“施蒂尔,你还是把真相说出来吧,我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死而复活的人。”或许是觉得现场的气氛实在尴尬,路德维希便主动抛出了心头的疑问。
“这世上确实没有死而复活的人,但是一颗善良的心却能让魔鬼也变成天使。”罗森巴赫给出了答案。
“难道是舒尔茨吗?”路德维希急忙问道。
“是的,舒尔茨被齐以身试药的行为所感动,所以当罗蒙逼着他动手时,他便给齐注射了一种能够让人在两个小时内保持假死状态的毒药,然后他又给我们留下了一封信,而这封信如果竖着念的话,每行的第一个字母正好组成一句话——‘他还活着!’”
路德维希半晌无语,片刻后,他突然苦笑道:“真没有想到杀死我儿子的人到后来竟然救了我的朋友,这一切实在是太戏剧了。”
“弗兰茨,既然舒尔茨和莱希特都已经死了,那么你也应该从失去贝克的痛苦中走出来,这样我们才能放心。”罗森巴赫安慰道。
“是啊,他们是死了,可是杀死贝克的真正凶手却还活着,只要它一天不消失,这样的悲剧就还会继续上演。”路德维希喃喃道。
“你是在指那两个人吗?”罗森巴赫问道。
“不,他们虽然很坏,但同样不是真正的凶手。”路德维希摇了摇头。
“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罗森巴赫莫名其妙道:“到底谁是杀死贝克的真正凶手,你就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吗?”
路德维希瞅了罗森巴赫一眼,接着便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这是一个看不见的凶手,它不仅杀死了贝克,还用谎言夺走了我们的青春和自由,只可惜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太晚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落叶,不敢去想从前,也看不到未来,只能随着命运的洪流继续游荡下去”
“弗兰茨!”罗森巴赫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严峻:“你是不是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施蒂尔,你可以认为我疯了,但是时间会证明我的看法并没有错。”路德维希叹了口气,当他看到罗森巴赫还想与自己争辩时,他却摆了摆手,便将目光投向了齐楚雄:“齐,你的生命安全虽然暂时得到了保证,但是你想过今后要怎么生活吗?”
“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继续自己的事业。”齐楚雄平静的给出了答案。
“这样固执对你有什么好处?”路德维希苦笑道:“你的事业已经失败了,而且你的后半生恐怕也要在囚禁中度过,难道这一切还不能够让你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弗兰茨,我知道你这样说也是为我好,但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天天摆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路德维希再次陷入了沉默,而罗森巴赫在这时接过了这个话题:“弗兰茨,关于这一点其实我已经和他讨论了好几天了,但是和你一样,最后我也只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
“你们为什么要逼着我说假话呢?”齐楚雄淡然一笑,“既然我们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那么今后再讨论这些话题时也就不用遮遮掩掩的,这样才像是真正的朋友。”
路德维希依然沉默不语,而罗森巴赫却显得十分无奈。
“施蒂尔,霍夫曼最近找过你吗?”齐楚雄问道。
“你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罗森巴赫眉头微皱。
“你为了救我甚至不惜得罪你这位昔日的长官,所以我当然很好奇他今后会怎么对你。”
“随他去吧,反正我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罗森巴赫说。
齐楚雄凝视着罗森巴赫那张毫无畏惧的脸庞,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缓缓道:“施蒂尔,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因为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梦琪还有路易斯和提比莉娅他们也不可能活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今天正好弗兰茨也在,所以我想对你说几句心里话,但是无论你是否赞同我的意见,我都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听下去。”罗森不等齐楚雄做出回应便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们的国家目前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比如残酷的虐杀渴望获得自由的人,还有贪婪的剥削所谓的劣等民族,但是如果有人因此就认为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了,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们还保持着很多日耳曼民族的优良传统,比如严明的纪律性,高度的责任感以及强烈的爱国心,这些都在表明我们发誓要用生命来捍卫的制度并非无可救药,而只是到了需要变革的时刻。”
“你所谓的变革指的是什么?”齐楚雄问道。
“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做出了很多有益的尝试,首先是统帅阁下废除了‘最终解决’政策,试图通过一种相对温和的手段来努力实现我们与其他民族之间的和解,其次是我们正在努力塑造一种更容易被人接受的价值观,而孩子们就成为了改造的重点,他们在帝国抚养所里接受日耳曼化教育,这就为他们将来彻底融入我们的社会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施蒂尔,”齐楚雄打断道:“既然你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变革,那么我倒想知道你怎么来评价这种变革的效果。”
“坦率的说,很糟糕。”罗森巴赫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既然你也认为这种变革很糟糕,那为什么还要把它们称之为有益的尝试呢?”
“这是因为相比起早年元首固执的政策而言,我们现在的做法确实是在努力适应时代和环境的变化,虽然在执行过程中也遇到了很多麻烦,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不再把成千上万的战俘和囚犯赶进毒气室是因为你们需要更多的奴隶来继续推动一台本该报废的战争机器,这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实现‘最终解决’政策,而所谓的改造价值观就是要从母亲的怀抱中夺走她们的孩子,然后再消灭他们灵魂中最宝贵的人性,这种做法甚至比夺去一个人的生命还要残酷!”
面对齐楚雄尖锐的驳斥,罗森巴赫也显得有些尴尬,“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我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并非是我们的制度存在缺陷,而是因为长期以来把持帝国政府实权的强硬派一直没有走出过去的惯性思维,他们仍然习惯于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去看待问题,但是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把这些人全部都换成更为务实的温和派,那么事情的发展方向肯定会不一样。”
“施蒂尔,既然你认为温和派或许能够更好的对第三帝国进行改革,那么我不妨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当一个社会制度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充满了贪婪、腐朽和血腥的味道时,就早已注定了它终将走向灭亡的结局,”
“不!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推翻我的国家!”眼看无法让齐楚雄接受自己的观点,罗森巴赫的情绪也开始变得十分激动:“国家社会主义就是德国!德国就是国家社会主义!就算它有再多的缺点,我也不能抛弃它!”
“施蒂尔,你又错了。”齐楚雄说:“即便是国家社会主义完蛋了,你的祖国也不会灭亡,因为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它们从来就是一体的,没有国家社会主义,就没有第三帝国!没有了第三帝国,还要我们这些军人做什么?还要那些誓言做什么?”
“你可以认为我的观点是错误的,也可以拒绝承认现实,但是历史的脚步只会顺应大多数人的意志,而那些妄图逆历史潮流而上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墨索里尼被人倒挂在米兰街头示众,希特勒自绝于柏林的地下堡垒中,日本的战犯们在东京被送上绞刑架,这些例子离我们并不遥远,而我从来都不希望看到你的命运也走向那一步!相信我,施蒂尔,一个民族若是没有经过一场痛苦的洗礼,它就不会懂得和平的珍贵,而你作为它的一员,也应该对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下世界的真正原因进行反思,而不是盲目的选择将错误的做法进行到底,否则你的行为就不是在爱国,而是要把你的国家和民族推向更为痛苦的灾难深渊!”
“你说我是个卖国者?是个没有脑子的傻瓜?不,没有人会比我做得更好!”罗森巴赫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我为这个国家在战场上流血流汗,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难道这样做也有错吗?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整天处心积虑想着要怎么毁掉我们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一切,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见你的鬼去吧!”
880起义(101)()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空气,罗森巴赫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瞪大双眼,握紧拳头,涨的通红的脸庞上写满了抑制不住的愤怒,看起来只要齐楚雄再敢反驳他的意见,他就会立刻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
“施蒂尔,”已经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