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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为首的醉汉满身酒气，但在碰到危险的时候也还算清醒，颇为忌惮地朝着李程看了一眼后，连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在同伴的搀扶灰溜溜地离开了酒楼。
而动手的李程却是若无其事地坐在原位，拿起一双新的筷子继续吃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全然无关。
“那个年轻人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乖乖，还好我们没有多手，好看的花果然都是带刺啊！”
议论声在各个角落悄悄响起。刚才的一切人们都已经看在眼里，光用两根筷子就可以将两个大汉打飞，可见出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而这种地方聚集的人多数都是平民和一些很低级的战士，远远够不到李程这样的层次。
得知了和冰雪美人在一起的青年不是一般角色，屋子里的目光瞬间收敛了许多。。这倒也让李程他们清净了不少。
酒楼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已经过了如花似玉的年纪，但皮肤和身材依旧保持得极佳，算得上个美妇人。此时酒楼老板拿着一壶好酒来到李程三人的桌前一脸赔笑道：“几位阁下，小店开在这人来人往的闹市，未免经常接待各种客人，刚才那几位想必也是喝多了，还请阁下不要太计较，这壶酒就当是我请客吧！”
李程暗暗一笑，看来无意间表现出一些实力，在陌生的地方还是很有威慑作用的，便是收下了老板的好酒，道：“客人喝醉了而已，我们当然不会计较。不过老板娘，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女老板一脸笑意，流利地道：“每天到我们酒楼里打听事情的客人不少，所以提供情报也算是我们的一项附赠服务了，就是不知道少侠要打听什么？”
李程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蜃妖？”
“蜃妖？那是什么？”
女老板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明白李程所指。
“就是一种生活在海上的魔兽。我看到这个城的名字叫‘蜃城’，所以猜想这里是不是和蜃妖有什么关联。”
“真是对不起，我的确没有听说过叫做蜃妖的魔兽。”女老板的话语充满了歉意。
“那为什么这个城叫做蜃城？总有些来历吧？”
“这里叫做蜃城，是因为从这里出去的渔船经常会在附近海面上看到蜃景。不过这和阁下说的蜃妖有关系么？”
李程和苏雪对望了一下，轮到苏雪开口道：“明白了，我们没其他要打听的了，你先忙去吧老板娘。”
支开了老板娘，苏雪道：“蜃妖的存在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所以那个老板娘没法回答关于蜃妖的事情。不过她提到的海上蜃景，绝对就是蜃妖存在的证明了。”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蜃妖呢？”
“刚才她不是提到了渔船么，只要我们乘船出海，看到蜃景的时候朝蜃景的方向前进就可以了。”
一听到要乘船，李程立刻就条件反射地感觉到头晕。可神无夜需要的最后一味药就近在眼前，李程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没有丝毫的迟疑，确定了行动的三人立刻就离开了酒楼，一路打听着朝海港的方向赶去。
到了海港，那里的确停泊着不少渔船。原计划只要出笔钱将其中一艘船包下就可以前去寻找蜃景了，可谁知道在这个环节又遇到了一点小小的不顺利。
“什么？你们说要去寻找蜃景？不行不行！”某个船长如是答道。
“为什么不行？难道有钱你们还不想赚么？”
船长一脸苦相：“不是我们不想赚钱，蜃景那种东西真的很古怪！你们远远地看到它倒是没什么，一旦靠近了，看到蜃景的人一定就会被蜃景迷住。我曾经认识一个捕鱼船的船长，他的船就是看到了蜃景之后，才着了迷一样朝蜃景驶去的，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说完，船长的脸色一阵难看，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恐怖场面。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的船靠近蜃景，你只要带我们找到蜃景就行，这样一笔可观的收入就有了，怎么你都不会吃亏的。”
李程又将金币的数量增加了一倍，将满满两袋金子都伸到了他的面前。
望着两袋鼓鼓的金币，那个船长咕咚一声吞了一下口水。这笔钱的数量，足够他打完下半辈子的鱼了，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力啊。这一次，金币的数量足以让那个船长愿意冒险一次！
更何况李程还说了，并不要他接近蜃景。
“你们能说到做到？先说明，虽然这回你们拿出了很多的钱，但到时候就算你们要我靠近蜃景，我也不会过去的！”
“放心吧，我们说到做到。”
船长思量了一下，想必能拿出这笔钱财的人，信誉也不会完全没有，终于点点头，接过了李程手中的金币。
李程心中暗暗高兴，果然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听着，出海之后，你就专门往蜃景可能出现的地方航行。什么时候找到蜃景，你的任务就什么时候完成了。”
“我明白了。”
第242章（）
大约半小时后，李程终于乘着他们搞定的渔船，朝大海进发。船一驶进海面，就直接朝着东边的海平线驾驶过去。
船长说道：“一般蜃景都是在这个方向出现的，现在我就带你们去，不过要是碰不上蜃景的话，就只能换向其他方向寻找了。”
此刻，李程已经是铁青着脸伏在船舷上，一副随时都要吐出来的样子，估计船长的话他已经听不到了。
“李程，你还好吧？”苏雪担心地帮李程揉揉背后的穴位，好替他疏通一下。
“为什么没有一种药是治疗晕船的？我恨……坐船……”李程心里无奈地喊起来。
船只一直在海上航行了几天，蜃景却迟迟没有出现。
当人们开始疑惑的时候，海面上的变化却让众人精神一振。
“看，那边的天起雾了！”船长站在船头，用望远镜看到了远处的景象。
听到这个消息，李程也恢复了精神，几个人轮流用望远镜把前面的景象看了一遍。
在远处的海平面上，已经和大海练成了一条线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沉。漆黑的雾气，就像是烧开的墨水一样，不停地从那里的天空冒出来，然后顺着海平面快速蔓延向两边。真是一副令人惊讶的景象：李程头顶上还是一片晴朗的蓝天，而前面的海平面，却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大海。所有人都错觉地认为船只正渐渐从光明驶向黑暗之中。
船长下令放慢了船速，对李程道：“阁下，前面开始起雾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不久之后你们就可以看到所寻找的蜃景。”
“蜃景出现之前会先起雾么？”
“这个不太清楚，但是很多时候渔船都是在大雾里看到蜃景的。”船长道，“真是对不住，为了我们的安全，现在只能放慢速度靠过去了，如果那里真的出现了蜃景，我们也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船只继续前进，不知过了多久，灰蒙蒙的雾气已经布满了整个海面，海平面已经因为雾气的遮挡而完全消失。
在雾气上边的部分，一座模模糊糊的城市渐渐出现。城市快速地朝着两边延伸，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就布满了宽阔的海面。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座由云雾托起来的城市。
城市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各式建筑和街道一应俱全，有的甚至清楚得可以看到屋顶上的瓦片。这些建筑每一样都建造得无比精美，仿佛不是出自人间工匠的手笔。
再加上无尽云雾在下面的衬托，整个景象看起来美轮美奂，仿佛童话中才会出现的仙境。
李程第一次看到这样奇妙的景象，也不禁为之着迷，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
“阁下，那就是蜃景了！”船长的话开始带上了紧张，“我们没法再继续靠近了，船准备掉头往回走，你们要是想靠近那里，就请乘上小船吧！”
“果然，那里就是蜃景了么。”李程缓缓点了一下头，道，“不用你们的小船了。”
一打响指，钢翼龙就落到了甲板之上，将船长和甲板上的水手们吓得全都软瘫在地。
“是魔龙！是魔龙！”人们纷纷惊叫。
李程将夏拉上了龙背，然后道：“起飞了钢翼龙，目标是前面的蜃景！”
钢翼龙振翅一跃，就离开了甲板直冲天空。
苏雪背后也腾起斗翼，如同流光一样跟着钢翼龙的身影爆射出去。
短短几秒之后，李程等人就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只留下那个船长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幸好那只魔龙看起来是李程等人的驭兽，否则的话他的渔船恐怕是保不住了。
或许魔龙曾经在他的船只上出现的情景，会在他的脑子里残留很久吧！
昏暗的天空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大海的上空飞速前行。带起的强劲气流，就连下面的海水都被拖出了两道长长的涟漪。
稍稍靠前的那个曼妙身姿，便是已经达到了斗王层次的苏雪。李程乘着钢翼龙紧跟在苏雪身后，凌冽的海风夹带着咸咸的味道将头发吹得四处飞扬，让这个青年看起来增添了不俗的英气。
刚才还在船上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如今撑上魔龙吹吹天风，李程的精神很快就恢复到了极佳的状态。在他后面，夏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紧紧抱着前面的人的腰际。虽然她经常乘坐梦幻兽，并不惧怕高空，但是今天坐着魔龙以如此快的速度在天空上冲刺的经历，搞不好还是第一次。
前方的蜃景的确有些古怪，尽管李程等人已经飞行了很长的时间，可那座云中城市却还是那么遥远，大小也没有改变。这使人有种错觉，蜃景是不是会随着人的前进而后退？
“蜃妖在逗引我们前进，所以蜃景不会很快就让我们靠近的。”苏雪稍稍后退，在李程的身旁说道。
“把猎物引到自己的地盘，然后再一口吃掉么，好主意。”李程笑道。
又前进了不少距离，前面的蜃景终于不再后退。随着李程的接近，蜃景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这回终于能看清楚蜃景中的景色。那竟然是黄金铺设的街道，钻石打造的街灯，还有各种金银珠宝制成的雕像……在光线的照射下，那座城市散发出无比绚丽的色彩。这种奢华景象，的确是让人看一眼就足以发疯！也难怪人们都说蜃景会迷惑住人心了。
“这些景物，都是假的吧。”李程道。
苏雪道：“就算是假的，用来迷惑人类也已经足够了。”
在姐弟两人讨论的时候，一阵悠扬的歌声却是从蜃景之中传来。
李程顺着声音看去，见到在一个最高的建筑顶上，一个身着洁白纱衣的少女正斜靠着坐在那里。
少女的神容纯洁而又宁静，而且还那么美丽。仿佛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她便是善与美的化身。她那红润的小嘴轻轻开合，一阵阵动人的歌声传遍了辽阔的天空。
“疲劳的旅人啊，你是来自何方，为了寻找何物，你踏遍了世间？你的心是否会感到疲乏啊，这里就是你的归处。
来吧，来吧，停下你的脚步，留下你的灵魂，这里才是你的归处……”
歌声凄美而又动听，仿佛直接穿透了皮肤，深入到听者的心灵之中，催人入梦。李程和夏开始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苏雪眉头一皱，立即提醒道：“不要去注意那个梦魔的歌声！分散注意力！”
李程顿时精神一阵，对着钢翼龙喝了一下，钢翼龙立刻发出一阵悠长的龙吟。
龙吟从天空之上传开，声波和那个“少女”的歌声对碰在了一起，歌声的声波立刻碎裂成了虚无的碎片。在歌声消失的同时，那个少女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夏揉揉眼睛，也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真是好险。”苏雪长长吁出一口气。
“刚才要是听了歌声会怎么样？”李程问道。
“被蜃妖吃掉的人，他们的意识还错觉以为自己已经永远生活在蜃景里，原因就是听了梦魔的歌声。”
“梦魔是什么？”
“就是刚才唱歌的少女，它的真身是个人身鸟头的怪物，经常和蜃妖在一起，帮助蜃妖诱杀人类。两者算是一种共生的关系吧。”
李程心中充满惊奇，还要发问，苏雪却是打住了话头：“注意，要进入蜃景了！”
空中的两道残影终于一头撞进了蜃景之中，李程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突然掉进了一潭浓浓的墨池里。也不再看到华丽的街道，而且空气里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袭来。
漆黑一片，光线似乎彻底消失了。
李程努力睁大眼睛，几分钟后，始终还是看不到任何事物——说明真的是一丁点光都没有！
“我们到了哪里？”李程对着黑暗问道。
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回答：“我们被蜃妖吃掉了。”——苏雪的声音。
李程不由得感到错愕，他连蜃妖都没有看到，又是什么时候被吃掉的？那么现在说话的，难道是自己和苏雪的灵魂么？
很快李程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周围突然明亮了起来，李程看到了一个十分宽阔的红色宫殿，随即第一张看到的脸孔便是苏雪。
李程转头朝着后面一看，原来是夏发动了照明魔法，一个明亮的魔法光球将四周点亮了。
他们没有变成灵魂，李程和夏还是坐在钢翼龙的后背上。
“很不错的魔法哦！”苏雪朝夏和煦地笑了一笑，便收起了斗翼落回地面。
夏抿了一下小嘴，道：“必须的。”
随即李程和夏跳到了地上，双脚刚一落地，李程就觉得有点奇怪，这地面怎么那么柔软，好像是踩到了人的后背一样。环顾了一下，这里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都是暗红的颜色，而且墙壁都是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有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分布着，令人头皮发麻。
苏雪一句话让李程恶寒：“我们好像已经到了蜃妖的腹内。”
“腹内？我们还真被吃了？可是刚才连蜃妖的样子都没有见到啊！”李程道。
这回到夏解释：“蜃妖大得超乎想像，就算吃掉了我们，我们也不一定看得到它的样子。搞不好我们刚进入蜃景的时候就已经在它嘴里了。”
听了夏的话，李程环顾了一遍四周，这个蜃妖肚子完全没有尽头，在视线的终点只留下一片漆黑。心中不禁一片唏嘘，连照明魔法的光线都不能抵达终点，这蜃妖究竟是多大的体型！
“要是战斗起来的话，这样巨大的魔兽，是不是比魔龙还要恐怖？”李程猜测道。
“蜃妖只吃自己能吃的食物，一般不和其他魔兽战斗。而且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来到这里只要找到完整的天香玉植株就行了，不必和蜃妖战斗的。。走吧。”
说完，苏雪迈动修长的双腿领先走在前头。
三人一龙在蜃腹之内慢慢前行，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肉瘤，不停地往下滴着粘液，不知道是不是蜃妖腹内的什么消化器官。
李程闻到的那些腥臭味道，就是那些粘液散发出来。
“我们要走到哪里去？”夏问。
“还不知道，先往前走吧，现在这里除了蜃妖的肚子什么都看不到。”苏雪道。
李程道：“既然有了夏的照明魔法，我提议还是改用飞行吧，不然蜃妖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完啊。”
苏雪也同意了李程的建议，于是一行人重新改用飞行的方式开始在蜃妖的腹内探索起来。
李程的建议果然没有错，想不到蜃妖的肚子竟然大到这般地步，一人一龙飞了很久，前方还是一片空旷。
在某个时候，前面的空间终于变得狭窄了起来，地面也出现了很多粘嗒嗒的积水。上面到处都是像钟乳石一样倒挂下来的器官。
这里已经不再适合飞行的前进方式，于是大家又重新改为了步行前进。
穿过了一根根倒挂的器官，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恐怖起来。在那些一滩滩粘液积水中，可以看到一具具人的尸骨。尸骨泡在水里的部分已经烂掉，有些尸骨早已经烂得只剩下头颅的部分。
“难道这些粘液就是蜃妖的消化液么？”李程沉吟。
这时才感觉到，鞋底似乎总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李程抬起脚，看见鞋底下面竟是一层粘乎乎的液体，被拉出了无数细细的丝线。
往鞋底一看，鞋子已经腐蚀掉了很大的一块面积。
“小心我们的脚下，用斗气裹住脚前进。”李程道。
夏打了个冷战：“我讨厌这么恶心的地方！”
刚说完不久，脚下突然感觉一陷，三人的身体便猛沉了下去。李程感觉到下半身突然被一团粘乎乎的肉给包围，并且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吸下去。
“吼！”
钢翼龙大吼一声，庞大的身体也跟着下限，而且沉重的身体使得它很快就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李程！”
苏雪第一时间仍是在关心李程的安全，伸手朝李程抓去，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同样的处境。
但是苏雪的手臂离李程还是差上一点点的距离，不管再怎么努力伸长手臂，始终还是够不到近在咫尺的人。苏雪背后已经亮起斗翼，全力将身体往上拉扯。身下的吸力比起苏雪上升的力量还是小了点，苏雪的身体终于又重新冒了起来。
可是李程并没有斗翼的帮忙，眼看苏雪就要将李程的衣服抓住，李程的脑袋便完全沉到了地面之下，留下的洞口也快速地收拢了起来。
“李程！！！”
苏雪顿时脸色全无，失声叫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将整只手臂朝那个已经变得拳头大小的洞口塞去。苏雪的手臂在地面下搅动了几圈，结果拉出来的时候只带出了一手臂的粘液。
看着粘液在指缝间缓缓留下，苏雪的神情有些呆滞。
自从和李程相认之后，苏雪已经在心里决定，除了寻找结束战争的方法之外，她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弟弟。但是现在情形却是十分不妙。
“苏雪，你后面还有人呢！”
夏的声音让苏雪回过神来，立刻回过头去，看到夏还有小半边身体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