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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的瓦子,也开白天场。原本关了半把月,以为要倒闭的攒花棚,忽然在今日重新开业,而且还是免费的。
农闲的时日里,自然有不少人想着凑热闹,反正都是免费的,好看难看也就这样了。
李伯言特地将仇巾眉带来了,坐在青龙头的位置上,乐呵呵地等待着好戏开场。
台上放着一张小桌,其实在大宋,便有说书这个行当,只是大宋的说书就是讲史,这说得好吧,带些乐子跟笑料,到还能兑付,不过说的无聊的点的,就等于是白开水,听得乏味不说,讲的人还吃力。
老秦原先就是讲史的,所以李伯言的稿子到他手里,这几天来回这么一熟读,便完活了。
仇巾眉说道:“你在瓦舍里捣鼓这么久,就干了这个?”
“是啊,仇姐姐好好看就知道了。”
秦伯走到台面上,角落了金锣一敲。
“静场!”
秦伯扫了一眼周围,清了清嗓子。
“诸位看官,今儿个咱们将的是《西游记》。”
“西游记?这是哪朝哪代的事儿?”
“没听过啊,这且听老秦讲讲吧。”
台上醒木一敲。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前些段子,老秦背得滚瓜烂熟,也不用看稿子,讲得绘声绘色,就连不爱看说书的仇巾眉,带着好奇,仔细听起来。
大宋说书行当多为讲史,这史记哪有奇幻鼻祖《西游记》听得过瘾。老秦果然没让李伯言失望,光猴王出生这一章,底下人便听得津津有味,鸦雀无声。
“啪!”
醒木一拍。
“祖师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悟空道:‘你这猢狲,这般不学,那般不学,却待怎么?’”
众人回了回神儿,听得心里挠痒痒,然而秦伯微微一笑,很欠揍地来了一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PS: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0098章 菩提祖师到底教了什么()
“我去!”
“……”
底下人正听得津津有味,秦大钊放了一手好大招,一句请听下回分解,顿时让人不由吊起了胃口。
“老秦啊,可不能这样啊。这个菩提祖师,到底教了美猴王什么啊?”
“是啊,快说!可不能这么吊人胃口!”
秦大钊嘿嘿一笑,说道:“想继续听啊,赶明儿趁早。这儿散场了,还等着讲下一场呢。”
“下一场啥啊?”
秦大钊见到底下人这么猴急,也是笑眯眯地说道:“继续石猴出世啊。”
有些人站起来又坐下,喃喃道:“还听得不过瘾,我得再听一遍。”
“受累了诸位,今儿都是免费的,所以每人只能听一场,诸位明日再来。”李伯言乐呵呵地说道。
一群人扫兴地起身,走出瓦子。
李伯言朝秦大钊竖了个拇指头,走到戏台边上,说道:“果然是讲史出身,这孰轻孰重,哪缓哪儿紧凑,秦伯把握得极到位啊。”
“哈哈,东家见笑了。这都是经验了。以前讲史,这一下午讲下来,嗓子都冒火,后来这个腔调弄出来,底下看客们也轻松,小老儿嗓子也好受,这几十年下来,我这嗓子,照样倍儿棒。”
李伯言拱了拱手,道:“今儿个晚些请您老喝酒,我先溜了。”
“诶,诶。这儿有小老儿镇场,乱不了。”
李伯言带着仇巾眉走出了瓦舍。
“菩提祖师到底教了美猴王什么?”
“啊?”
仇巾眉看了眼李伯言,重复道:“我是问,菩提祖师到底教了美猴王什么?”
李伯言装作一副很茫然的样子,道:“不知道啊,要不明儿你再过来听?”
“东西是你写的,你还跟我说你不知道?快点,老实交代。”
李伯言两手一摊,嬉皮笑脸地说道:“真不知啊。”
仇巾眉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李伯言憋着一肚子坏水,始终默念着不能笑,不能笑,终于在仇巾眉愠怒离去许久之后,捧腹大笑起来。
仇女神也有这一天。
哈哈哈哈!
等在瓦子外,准备听下一场石猴出世的看客,见到刚刚出来的李伯言笑成这副德性,原本有打退堂鼓的心,一下子有被好奇提溜回来。
到底什么玩意儿,能让人这么好笑啊。
李伯言绕道后台戏房,见到几个杂技快手,正在练他教的那些魔术,便笑道:“不要再过急躁,还没到你们演出的时候。”
一个年轻的小子匆匆跑来,是戏班里头几个识字不多的年轻人之一,拿着厚厚的台本,道:“东家,我讲这个有人听嘛?秦伯讲西游记,阿川伯讲三国演义,还有阿古伯讲水浒,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讲这个?好像不是一个味道的。”
李伯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你觉得讲这个亏待你了?”
“不是……”
“我跟你说,柱子,那三位老伯是老江湖了,一开腔就能将底下人都吸引住,你方才听了秦伯的石猴出世,感觉如何?换你上去讲,能讲出他的几成功力来?”
“额……五成吧。”
“所以说嘛,他们讲得短凑些不碍事,照样能把人的魂儿勾住。换成你,这本西游记个把月给你讲完,人可能都跑光了,赚不着大钱,你呢,讲这个《斗破苍穹》,听的人呢,给你安排好了,都是年轻公子哥,咱们不讲究说得多绘声绘色,咱们一天的量多啊。”
柱子狐疑地问道:“东家准备让我讲多久?”
“一年。”
“……”
李伯言看着柱子咋舌的表情,呵呵一笑,心里吐槽到,干什么,一年你觉得长了?老子年轻的时候,追了拖豆两年!老子吐槽什么了!
讲真的,让柱子讲斗破苍穹,还是李伯言有点恶搞的意味在其中的。之前劳力士大姨妈的时候,乱入进来的四大名著还有一摞高的斗破苍穹,因为李伯言都读过,所以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如今作为娱乐业的基石,倒是极好。至于宋人能不能接受这个先进的斗气,只能让柱子这个第一读者暂时按照古代炼气道士的意思来比对参考了。
瓦舍这头初现成绩,另一头由段景主管的味精生意,也是愈来愈火。
百余家正店,除了唐记的吉庆楼,都成了李伯言的客户,包括那些官营的酒楼,这也无可厚非,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脚店不包括偏远些的,也拿下了五百家,仓库之中的味精存货,每日一两千斤地在锐减,自然,李伯言手头的钱也越来越多。
三艘千料大船,已经是在临安永州来回跑了,这船不能停,因为一停,也就等于是变相地在亏钱。
段景如今手头近百号人,也算是混得人模狗样了,整天嘬这个茶壶,也只有到了李伯言面前,才放拘谨一些。
“东家,唐记有动作了。”
李伯言笑了笑,“就知道唐茂川不会坐以待毙,是弄到味精了,还是准备将他库里囤的酒减价倾售了?”
段景手头茶壶一哆嗦,睁大了眼睛问道:“东家怎知道?”
“哼哼,唐茂川不服输的性格,要来求我早就来了,如今要想力挽狂澜,也就这两招好使了。”
“味精咱们一直控得很死,连从临安进货,以目前每日的投放量来看,唐家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拿到。东家猜得不错,今儿辰时起,唐家的酒肆,十里香开始低价倾售,不过要买酒,得去唐家酒楼进食,拿到票子才肯卖,而且每人限购一坛酒。听说三斤的一坛酒,原本三百文,现在二百七十文就能拿到。”
李伯言冷笑道:“十里香,也不过如此,还要卖三百文一坛,这是黑啊。”大宋的酒,着实不贵,类似苏州百余家正店之中,顶尖贵的,也就官营的那几家,合一百二十文一斤,唐记的十里香,在这正店之中,算是中上层次,但在李伯言喝来,那口感,也是渣。
刘记的一瓶拉菲,那可是周必大、陆游都拍手称赞的存在。如今自己不再永州,估计这几个老吃货,也不好意思在刘记中蹭吃蹭喝了。
这一瓶酒,在刘记,那可是卖一贯钱的存在……
0099章 寄售()
其实古人对于果酒的酿造,已经有很深的研究。然而在大宋,果酒占据的份额,并不多,甚至一些正店之中,都不兜售果酒。
大宋的酒榷制度,限制的仅仅是粮食酿酒需要的酒曲,至于果酒,因为果皮本身就有可发酵的微生物,并不需要酒曲,相反,用了酒曲,会使酿造出来的果酒更加浑浊,所以果酒酒价相对低廉,甚至都上不了台面。
还有一个限制果酒的重要因素就是果皮之中的单宁。
由于单宁的存在,果酒才可以跟粮食酿造的酒一样,得以长期保存,然而带来的不利因素就是,过多单宁导致的酸涩,令果酒的口感不是很美妙。这也是果酒不受宋人喜爱的原因。
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掩盖这种酸涩,那就是在酿造的过程之中加糖。不过在大宋,往果酒里加糖,简直就是折本的买卖,并没有人会这样做。
另外一个办法,也只有李伯言知道。那就是用甘油来分解单宁,提升果酒的口感与品质。天上人间的那瓶拉菲,就是李伯言花了三十文钱买来的葡萄酒,添加了百分之一的甘油,调制而成的,既去除了多余的单宁带来的苦涩,又增加了果酒的甘甜之味。
其实起初,李伯言并没有想到用甘油这回事,而是想着用蒸馏的方法,将廉价的果酒,加工成高酒精度的白兰地,很可惜的是,宋人并不爱好如此烈的酒,更爱诸如黄酒带来的绵软之感。后来想着用皂化反应制作肥皂的时候,才想到了副产物甘油,可以作为果酒的调味剂。
如此一来,原本低廉的果酒,不仅少了酸涩的口感,因为果味本身带来的醇香,立马就使口感上升了几个台阶。
几滴甘油值几个钱?然而一斤果酒的价格却瞬间增加了好几倍,这样的暴利,让李伯言在今年夏末秋初的时候大肆囤购果酒,如今经过再加工,这样的酒,在大宋已经是极品的存在。
“永州的船,掐着日子也该到了吧。”
段景点了点头,说道:“是差不多了。”
李伯言闭目养神是,“去,把三元楼的寇掌柜给请来,告诉他,有好买卖请他过来一趟。”
“再问你一遍,菩提祖师到底教了美猴王什么?”
仇巾眉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李伯言身后,差点将陷入沉思地李伯言吓个半死。
“我去!还纠结啊。”
“快说!”仇巾眉十分愠怒地喝道。
李伯言眼皮一抬,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你生气了?”
“没有。”
“那不告诉你。”
“……”
李伯言看着仇巾眉脸红扑扑的样子,简直是迷死个人,笑道:“好好好,告诉你。菩提祖师交给他的法术啊,是一种会变粗、变长、变大的法术。”
仇巾眉不知道李伯言一肚子坏水,反问道:“还有这种法术?”
“是啊,哎呀,我这里忙着呢,你若是没事儿,带着芳儿她们几个,去逛逛铺子。”
在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仇巾眉才如释重负地离去。
李伯言喝着水笑道:“这个法术我小弟也会,有什么了不起的。
……
……
得到李伯言的召唤,张广前连店里生意都来不及照顾,坐着轿子便匆忙赶过来。如今在苏州酒楼业、食铺之中,李伯言有一个雅号——牌爷。
那家店不挂李氏味精特供的牌子,那就简直是自己不想赚钱了。一个月之后,最初的那十几家加盟的正店,都被授予了银牌特供,生意一下子成了全苏州最火爆的存在,连官营的酒楼,都难以匹敌,盼望着能早日挂上银牌特供。
一时间,李氏的创始人李伯言,就在坊间传开了名声。由于味精的神秘,一些店家并未说味精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给食客们介绍时,指了指店面口的牌子,所以李伯言就成了苏州城的牌爷。
牌爷有生意要交代,张广前自然乐得。
下了轿子,一路小跑的老张,差点被客栈的门槛给绊倒,稳了稳身子,忙不迭地跑到一角的位置,笑眯眯地道:“伯言啊,你找我?”
“哟,张世伯来得倒是挺快啊。”
张广前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是啊,跟伯言你做生意,世伯若是跑慢了,还不得被其他人抢走生意。”
“世伯严重了,坐。”
“好嘞。”张广前心眼算不得好,人也不是那么厚道,不过在众多跟李家交好的豪门大户之中,也算是有些良心的了。人在落难的时候,最能看出些东西,要不怎么叫患难见真情。
不过老张家也没有那么得真情流露,只能说,是个可知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罢了。
“我这手头上有一批酒,想着自己再找门店兜售,太过麻烦了,正好,放在世伯的酒肆之中兜售,如何?”
张广前问道:“有多少斤?”
“不多,几万斤吧。”
张广前瞠目结舌,瞬间被雷到了,低声问道:“大郎可有酒榷?私酿万斤酒,可是要杀头的!”
“世伯放心,不过是果酒。”
张广前大松一口气,声音也不再刻意压低了,笑道:“果酒啊,那倒好说。只是大郎,这果酒,怕是难卖,放久了容易馊啊。”
李伯言嘿嘿一笑,说道:“我听闻吉庆楼的十里香,今日卖得很火?”
张广前眼皮子一挑,尴尬地笑了笑,“可……可不是。这个老唐家,一坛酒降了三十文,生意能不好嘛。我这里的酒肆离得近,今日啊,就没卖出去几坛酒,你张叔正在酒肆里张罗呢。”
“既然这样,世伯为何不把酒的价格压下来?”
“唔,伯言啊,你说得倒是轻巧。三元楼的酒,本来就是二百六十文一坛,稍次于唐记的十里香,若是再降,我这亏本啊。唐记降三十文,折价兜售,不过也是想拉动他正店跟十几家脚店的生意,我可用不着。”
李伯言笑道:“既然如此,我这果酒也折价在您酒肆寄售吧,替世伯您拉点生意过来。”
李伯言都这么说了,张广前再不识抬举,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便道:“伯言要寄售果酒倒也不成问题,只是伯言啊,你要做好准备,可能很难卖。”
“不怕。”
“那你这价钱,准备定多少?”
李伯言咋摸着嘴,笑道:“就按半价来,二百文一坛。”
“哦,二百文一坛,倒是挺便宜的,或许……”
等等!
张广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果酒啊!
“伯言,这……这市面上果酒,每斤不过四十文,这一坛顶破天就二百文,你这五折,还二百文一坛,价格太高了。”
要命了,感情按原价来,你这果酒居然要四百文一坛?都快跟丰乐楼的寿眉一个价了,也太黑了吧!
“伯言这酒里,莫不是放了味精?才敢卖如此昂贵?”
李伯言笑道:“世伯说笑了,酒里放味精,您去尝尝是什么滋味。既然我敢有勇气卖这个家,自然是我这果酒滋味非凡,永州的船不日将至苏州,到时候世伯您喝了,便知道如何了。”
张广前起身道:“那就等伯言你的酒到了再说吧。店里生意繁忙,老夫就不再叨扰了。”
“世伯请。”
张广前一头雾水地走出客栈,摇头呢喃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儿?果酒都敢卖黄酒、白酒的价,想钱想疯了吧!”
0100章 插一腿()
十二月初七,唐记的十里香在折价销售了四日后,终于是将酒楼的颓势给拉了回来。其实也不算太亏多少,酒虽然便宜了,但是菜肴上还能捞回一点,总的来说,就是赚得少了,利润薄了。
然而这一天,距离百步远的三元楼的酒肆,忽然一张惊天半价的单子,将原本有些趋于平稳的苏州酒楼业,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名气不是很足的张记酒肆,因为一块新扁,一篇新赋,引来无数人。
满城春。
当李伯言最先看到这块从永州运来的招牌时,联想到的便是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看来在陆先生心里,还是放不下唐婉啊。
至于这篇新赋,是李伯言没有想到的。南宋文坛之首的周老夫子,居然肯用十瓶拉菲作为交易,特地为这新酒名“满城春”作赋。
陆放翁的字,周必大的文,瞬间让原本生意不景气的三元楼酒肆抬上了几个层次。
过来之人,无不对这高大上的名人牌匾、宏丽新赋所吸引。
到底什么来头的酒,居然让放翁、子充公都甘愿题额作赋?
李伯言站在张广前边上,看着人气越聚越高,便觉着是时候了,金锣一敲。
“各位,各位。今日酒肆来了一批新酿,每坛二百文,想必诸位看了放翁跟子充公二人都如此夸赞,一定很好奇,是何等酒酿吧?这位是永州李氏酒庄的东家,也是此次满城春与敝肆联袂合作的发起人。”
李伯言拱手笑道:“闲话不多说,咱们先看酒。”李伯言从木箱里拿起一个琉璃瓶装着的红酒,高高地举起来,说道:“诸位看看如何?”
“我的天!这酒瓶……”
“如此色泽,二百文,买个酒瓶也划算啊!”
来的人之中,有不少富人,都想看看张家的酒肆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结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瓶酒,原价四百文,今日只需二百文!限量一千瓶,先到先得!两百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一个年轻公子哥立马跑上来,道:“就凭放翁跟子充公的名声,我也得来三瓶。”
“每人限购一瓶啊,别……别抢……”
人潮瞬间淹没了张记的酒肆。
废话,不抢就真的没有了。
就冲着那琉璃瓶,买来也划算啊。
不到一个时辰,一千瓶满城春销售一空。张广前看着狼藉的酒肆,擦了把钱,结果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