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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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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苦思不得其解下,也就不愿多想。他昨夜里本就彻夜未眠,今日又劳顿了整整一日,顿觉得困乏难当,回到怡红院梳洗后,忽然想起昨夜里与晴雯之间的未了之事。心下一热,便将她唤来侍寝,饶是晴雯落落大方,此时也不禁羞涩难当,宝玉自后将她抱住,不久便被翻红浪,一室皆春。一番旖旎风光自不必多说。

次日的天气很好,太阳闲适而惬意的钻了出来,怡红院周遭紫蔷薇花清甜的香气被加了热,分外有一种温馨的芬芳。

然而宝玉的心情却坏到了极点。

首先是晴雯一早便被王夫人叫了去,据说被训斥到现在还未回来。

其次刚刚书童来说,老爷今日心情不佳,似乎上午听见了袭人的名字,很是恼怒,唤他马上过去。

宝玉皱着眉头向贾政的书房行去,一眼便看见贾环侍立在旁。贾政见他来,铁青着脸道:

“你房里有个丫头叫袭人?”

宝玉淡淡道:

“不错,未知父亲有何指教?”

贾政见他那自在模样,一股无名火腾的一声冒了上来。

“丫头不管叫个什么罢了,是谁这样刁钻,起这样的名字?”

宝玉看了看侍立在旁,满面得意的贾环,心中忽然也起了气,大声道:

“父亲你若是想打我,尽管冲我来便是!何苦这样苦心积虑,自鸡蛋中挑骨头!寻些因头岂不费事!”

这还是数十年来,宝玉第一次对贾政回嘴。贾政如何不又惊又怒,厉声道:

“你这畜生,今日竟敢目无长上!”

宝玉查颜观色,心下已明白了九分,讥嘲道:

“你眼中容不下我便直说!何苦常常寻些因头来旁敲侧击,我与丫头起个名,此乃何等小事,你竟然因为贾环几句挑唆,便又来寻我的不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就若你的出气包一般,有能耐去寻了令你不快的人出气,又何必在我身上撒野?”

今日贾政却确在议事堂上受了些尴尬,给他气受的偏偏又是宫中周贵妃之父,得罪不得,宝玉的话,正好触到了他的痛脚。其实贾政本意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见这个儿子有了起色,故严加督促,不想竟引出他这些话来。

顿时气的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喝令道:

“今日再有人来劝我收手,我把这诺大的家业全部交与他与宝玉来料理!我今日少不得要做个孽来,把这孽障结果了,在寻个干净寺院剃度,也免得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怒气勃发的模样,知道又为了宝玉,一个个避走的避走,传信的传信。宝玉却丝毫无惧,他平生在生死关头之前也不下挣扎了数十回,区区一顿打还不放在他眼里,况且住在此处环境虽好,却极受约束,他早有去意,正好借此因头离开贾府。

当下还不待贾政吩咐,便先开口喝道:

“拿大棍,拿板子来!老爷要打我!”

一旁的小厮目瞪口呆——宝玉哪里象个即将挨打的?

眼见得宝玉竟如此放肆,贾政的怒气越发若火上浇油一般,夺过板子便咬着牙劈头盖脸的打过去。胜于这十倍的痛楚宝玉在那世界中都经受过,这些须疼痛只作不知,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出府之后如何安身。

众门客见打得不祥了,忙上前夺劝,贾政那里肯听。众人见情势不妙,知道气极了,只得去寻王夫人。王夫人正在训斥晴雯整日里妖妖娆娆,打扮得似个狐狸精,听见这话,忙丢了手中事,不敢先回贾母,只得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赶来书房,众小厮等避之不及。

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如火上浇油一般,手上欲再加劲,却觉酸软不堪——原来不觉手已软了。王夫人抱住板子大哭道:

“老爷念在妾身年老,也只有这样一个儿子,饶了他把。

跪在地上的宝玉此时却不耐烦道:

“让他打,反正我那日病中就早该去了。能多活这几日也算检来的。”

王夫人听得宝玉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如五雷轰顶一般,当他已被打晕了头,扑到他身上大哭道: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说出这等绝情的话啊!”

贾政闻言越加恼怒,便要在旁找绳子来勒死。王夫人顿时又惊又怕,爬在宝玉身上大哭起来。宝玉抗声道:

“父亲还有赵姨娘和环弟,也未必将我们放在心上。”

贾政听得他竟还在说嘴,且说得甚是刻薄,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举起板子欲再度上前,只觉得手足酸软,遍体冰凉,竟无丝毫力气。

宝玉这话却也说入了王夫人的心事,越发哭得厉害了。

又看宝玉浑身上下,从头至脸,或青或紫,血迹斑斑,本来风神俊逸的一个人打得不成人形,不觉失声大哭:

“苦命的儿啊。”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说:

“老太太来了。”

贾政见贾母过来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行了过来。

贾政忙迎上去陪笑道:

这等小事,母亲为何来了?叫人来吩咐一声就是。

这边话音刚落,却听得王夫人哭求起来:

“你,你这是为何?”

却见宝玉将王夫人扶在椅上,磕了三个头,又行到贾母面前磕了三个头道:

“父亲视我若眼中钉肉中刺,孩儿本来上次重病就该去了的,却是这玉救我一命,今日看来,我也是该去了。”

王夫人贾母听得这话,心中大惊!贾母不禁落下泪来,颤声道:

“我的儿,你要去那里。”

宝玉叹息道:

“缘分已尽,自来处来来,便往去处去!”

说完仰天便倒!众人顿时大乱!王夫人顿时晕厥了过去,贾母大惊之下,唤人一探视,只见得面白体弱,气若游丝,慌忙唤医生的唤医生,找药的找药,一大家子乱成一团。赵姨娘却在旁边干嚎两声,心中暗自偷笑。

这一晕便是整整两日,其间贾母数次唤人去引轿马,要带了王夫人宝玉回史府。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贾政只得在外跪了数日,连番苦求,又以宝玉身体为由数度劝诫,好容易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第三日上,宝玉估计闹得差不多了,将胸前的那块玉偷偷藏了,而后佯为长叹一声,苏醒转来。王夫人贾母见他醒转,心中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后来才察觉失了玉,合府上下又一阵惊慌寻觅——却哪里寻得着?

宝玉醒来之后,也故作呆滞恍惚,不多言语,贾母与王夫人见他这样,哪里还敢违拗半分,薛林二女每日里均要来探视他数回,见他那模样,背地里也不知道哭了多少。

宝玉见状心下暗喜,次日里只推说自己心情不畅,带了茗烟径直闯出府邸去了——哪里有人来敢管束于他——晚间回来便去给王夫人贾母请了安。

见宝玉今日大反常态,二老心下也甚是喜悦,宝玉便趁机说道自己今日出外后,只觉得神清气爽,甚是欣悦,便借机索要自由出外的权利。王夫人踌躇在三,却还是贾母开明,允了他的要求。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八章 慧纹

宝玉自从得了这个空——贾政也不来管他——便常常换了衣服上街闲逛。他乃何等聪明之人,有心之下。不久便把诺大个金陵城摸得透熟。今日适逢十五,却来到瓦子庙。

这地方乃是城中第一繁华热闹所在,每当初一十五的庙会,端的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其他不说,单是附近食肆,便要在二更时候燃火起灶,预备这一天的烧卖,无论小二掌柜一直要忙到天色见黑方才得空,单是这一日所得,便足可抵平常十日之收入。

宝玉便循着人潮不紧不忙的随意行着。他今日所着的是一身月白色对襟鹰膀褂,足上踏一双千层底黑面京布鞋,略带了数个精巧玉饰。看上去既不寒酸,也没有那种呼之欲出的富贵气象。

行到一个古玩摊前,宝玉正打算淘淘其中有无前朝之物,顺带将平日胸中之学验证一番,耳中却传来一阵求饶声,心中一动,转过身去。

原来前方铺子中一名鼠须猥琐中年男人正遭一名高壮大汉拎着衣领不住求饶。而两人身侧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立在一旁,眼见得是吓得呆了。宝玉未见那大汉形容,便先在心中赞了一个“好”字。

原来这高壮大汉将那中年男人拎起之时,却是用的左手,而粗大的手臂哪怕提了一个人在空中,也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左手尚且如此大力,右手的力道可想而知。

宝玉挤在人群中,却见那大汉已将手中人放下,而那猥琐中年男人公鸭一般的嗓子已经响了起来: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两人串通好了,要强卖给我东西!”

他这一嗓子直把周围人都吸引了过来,这厮见人多了,越发上脸,指着大汉与那名老婆婆得意道:

“我方才看上了这老太婆的货物,本已谈好价钱,说好是三吊钱,与他钱货物两詈?这大汉就跳了出来,非要说我钱未给够。拦住我不放!非要我以十倍价格将这东西买走。众位乡亲来评评理,主持一下公道,这世上哪里有这等没天理的事?”

有老成者见那婆婆老态龙钟,实在可怜,不愿相信这男人的话,便道:

“你要买这个婆婆什么东西?”

那中年猥琐男子便拿出一块半似刺绣又似璎珞的旧东西来。眼见得灰扑扑的极不起眼,上面黑漆漆的纹了几丝东西,展示了半日,见无人答话,那男子得意道:

“这么一块破东西,我见这老婆年老孤贫,也是本着助老扶弱之心以三吊钱的高价将之买了下来,不想人心不足,这老太婆竟串通了这大汉,要诈我五十两银子!”

众人大哗,斯时银贵铜贱,一两足银便可换千文制钱不止,五十两银子就至少是五十吊钱的高价——这抵得穷苦人家数年的用度了。那猥琐男子拿出那块刺绣后,便有人微微摇头,觉得为了这么一块破布花上三吊实属不值。如今听得竟要卖五十两纹银,顿时群情鼎沸,纷纷斥责那大汉与老年婆婆过于贪婪。

宝玉见那雄壮大汉显然不擅言词,被激得满面紫涨,青筋暴绽,眼见得便要发作。又定睛看了看中年人手上那块刺绣,排众而出从容道:

“诸位静一静,且听小子一言。”

旁人见他面目俊秀,又由举止中流露出一种潇洒不群的魅力。顿时声音小了许多,宝玉行至已是老泪纵横的那名老婆婆身边微笑道:

“婆婆,你的这块璎珞真卖五十两银子?”

那婆婆老眼昏浊,定了定神后才颤巍巍的包了一汪眼泪道:

“这是我儿子遗留下来的东西,他说要是我年老无依,便将这块什么绣拿到街上市卖,非五十两不卖。哪里知道这人托说拿去看看,丢下三吊钱就走,还好那位恩人帮我拦住。”

宝玉淡淡一笑,他深知当前的局势已被那名中年猥琐男人搅得一塌糊涂,自己若是从此处着手,不免牵扯颇多。当下也不多说,自怀中摸出一张百两银票,向着人群大声道:

“有劳两位上来,为我手中银票作个辩识。”

那鼠须猥琐男子见状,神色大变,似已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年轻,城府心计却都不在自己之下的公子的下一步棋,当下趁乱欲遁,却被早已留意的宝玉一手扯住。只觉被他所拉住的地方如被套上一道钢圈,直痛入骨髓里了去,哪里还敢动上半分。

旁边人多有好事之徒,见事情奇峰突起,忽生转机。果真便有数人上来看了宝玉手中这银票,其中还有旁边钱庄的老板,均证明此银票乃是真货。

宝玉微笑道:

“这位老婆婆的这块刺绣不是喊价五十两纹银么?小子一百两买了!只不知婆婆肯不肯卖?”

说完便将手中银票交予身旁这位婆婆,这婆婆本意只图息事宁人,只要眼前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对了,反正也卖了三吊钱。却不知忽然间落下这等好事!

当下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惊喜得连连点头,又惟恐宝玉反悔,竟将那三吊钱掷还给那中年人之后,拿了银票径直匆匆去了。

宝玉自如木雕泥塑一般的那猥琐中年人手中将那块看似不起眼的刺绣拿了过来。向着周围哗然的人群朗声道:

“列位惯于以貌取人,不料对物也是这般。绣这璎珞的是个姑苏女子,名唤慧娘。其刺绣工整精美,实在令人赞叹,只因她命中早夭。流传不多,时至今日,已是罕寻真迹。”

旁人听得津津有味,如梦初醒,有闻言垂涎三尺的,有欢喜赞叹的,有跌足自悔的。忽然有一商贾打扮的掌柜询道:

“请教这位小哥,不知你口中的慧绣与坊中传言的慧纹有何关联?”

宝玉微笑道:

“小子年少无知,请教二字还请长者收回。这慧绣其实正是慧纹,却是大户人家爱他精美,实非一个绣字能形容的,便以纹字以鄣其工。”

此间喧哗早惊动了公差,这些人其实早已来到,奈何宝玉口才甚好,一直待宝玉说完这才醒悟过来至此的目的,当头的听说此物如此珍贵,顿生贪念,竟不容分说便说这三人妖言惑众,要将他们径直锁去见官。

宝玉也不多言,只是冷笑,但是那雄壮大汉却不肯束手,一挣便将两名套他的公差直摔出数丈!周围人见事情惹出官司来,忙一哄而散,那干公人向来鱼肉乡里,哪里吃过这种大亏,当下一拥而上,却见那彪形大汉眉也不皱,单手便将之轻描淡写的打发了。

这时,忽听那猥琐中年人低声道:

“在下身有要事,二公子若肯放我一马,小人日后结草衔环,定有补报。”

宝玉一怔,笑道:

“有趣,你见过我?”

中年人恭敬道:

“非也,乃是二公子的内衫泄露天机。”

宝玉低头一看,果然领口边子露了一线淡黄出来——其时黄色乃是御色,凡百官平民擅用者均是大不敬之极刑,而宝玉之长姐贾元春却入了宫,现为凤藻宫尚书,加贤德妃,宝玉身为其幼弟,也算是国戚,故能着黄色——但也只是淡黄,明黄却是天子专用。时下金陵城中便只有贾家有女入宫,有椒房之宠,因此这中年人能从服色中试探出宝玉身份。

正待说话,却听那雄壮大汉沉声道:

“公子快请先行一步,那些衙门中的狗腿子已经请了帮手来,我怕一会人多手杂,保护不过来。”

宝玉闻言一晒,见远远的有人策马在人潮中排众行来,知是金陵总捕头史雄到了,却淡淡道:

“无妨,我正是要他来。”

那史雄想来早已听人说过事情的经过——那些人自是添油加醋,把宝玉三人说得万分不堪。史雄心中大怒,匆匆赶来,待看清了三人面目却吓得远远的下了马,对着宝玉垂手躬身惶恐道:

“不知是宝二爷在此,这些狗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二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史雄其实也同贾家颇有牵扯,若严论起来,贾母便是他的本家,这厮能坐上这总捕头位置,泰半还是仗了这层关系。

金陵城中,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以贾为首,如今竟是自己的属下惊了这位二爷的驾,史雄早在肚中为那名不长眼的衙役安排了一年的苦役。惶恐中却听宝玉笑道:

“无妨,些须小事,只是不要拿我们去衙中便是了。”

史雄连声说道不敢不敢,便欲锁了那猥琐中年人带走,那人望着宝玉,眼中尽是求恳之色。宝玉微笑道: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你虽然做下这等不尴尬的事,但是看你首先肯给那婆婆留下三吊钱,其次又能自己一线衣领中识出我的身份,今日就饶了你把。”

宝玉既出此言,史雄自然无不依从。一场泼天般的大事,转瞬间便烟消云散。宝玉见那大汉雄壮非常,满面杂髯,心中早生接纳之意,便邀其去酒楼一叙。那大汉心下感激他挺身而出为己解围,也就欣然应允。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九章 募才

两人经过那尚呆立在原地的猥琐中年男人身旁之时,却见其神情黯淡,双目泪垂。宝玉奇道:

“兄台何故悲伤如此?”

那中年人哽咽道:

“想是命数使然,家母该当无救。”

宝玉乃何等人物,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询道:

“阁下千方百计谋这慧纹,便是欲措集银两为母治病?”

那人默默颔首,宝玉闻言,心中对这人的恶感顿时消去了大半。对着雄壮大汉叹息道:

“若不是得知这般曲折,你我虽周全了那名婆婆,这厢却害死一条人命!可见天下事自难两全!”

大汉也唏嘘不已,当下宝玉对这中年人温言道:

“无妨,令堂的汤药费,都在我身上。”

那中年人顿时纳头便拜:

“二公子若能救我老母一命,我吴用甘为公子之奴仆!”

吴用这二字入耳,宝玉眼前顿时一黑,好在已有徐达的例子在先,此次便不似上次那般失态。心中却是一惊后复又一喜:

这吴用在他记忆中号称智多星,乃是一名上佳的谋臣,如今单从种种表现看来,就算先前所阅的书中有藻饰之意,其人胸中显然也是大有丘壑。若是能收服此人,将对他往后的规划大有裨益。

于是宝玉便引了两人,径直去请了一名还乡的御医——这医生本就常常出入贾府,也识得这位深受溺爱的二公子,眼见得大把的银子砸过来,又是宝玉亲自来请,也就只得放下身份破例去客栈出诊一回。

这医生虽是势利,但医术却确是比寻常庸医高出许多,轻轻便觅得了吴母之病源,数针一扎,再开了两贴药物灌下去,眼见被那些医生说得病入膏肓,无药可治的吴母便醒了转来。主动索了些东西吃下又沉沉睡去,竟是大有起色了!

吴用乃是事母至孝之人,大喜之下,马上拜伏在地,口称公子,却是宝玉再三拉起。

宝玉此时又邀二人去酒楼一叙,两人自是欣然前往。临行前吴用却以水净面后,自脸上撕下一层皮膜——露出一张三十余岁的文士白净脸庞来——声音也变得沉稳厚重,不似先前那样难听。

却是他看看盘缠即将告彀,母亲又病于房中,早打算今日若寻觅不着银两,便要挺而走险以改装过后的模样打劫,之后再换回本来面目便易于脱身。

宝玉口中惊讶于这神奇的易容之术,心中却还是暗笑,哪怕在这一世里吴用也脱不了匪气。心想若不是遇到我,只怕这名大名鼎鼎的智多星不免要走上落草的老路。

说话间那彪形大汉自通姓名,却又着实令宝玉极其震撼,此人竟然姓典名韦,居然是宝玉记忆中那名与许褚齐名,却英年早逝,舍死掩护曹操逃脱追杀的猛将!

不过他转念间想到连刘关张,卧龙凤雏都粉墨登场,那么这位堪与张飞比肩的猛将的出现也自是情理中事,当下大喜。直唤酒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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