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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无双带队冲在最前面,他是最先发现敌营中空无一人的将领,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在天黑之前,甚至没有下雨之前,他可以肯定,敌军的大部队一直待在营盘中,如往常一般作息,在自己三方军队的重重包围下,绝无脱身的机会,就像瓮中的那只鳖,手到擒来。然而,摆在面前的事实却并非如此,好几百敌军就这样神奇地消失了,像被人变幻术一样变不
难道,他们暗暗打开城门,离城而去?
然而,为了防止敌军这样做,秋长天事先在西城外安排有一只军队,敌人一旦出城,必定会遭到那只军队的伏击,最起码,城里的人能看见火光,能听见厮杀声,然而,现在的城外,除了风雨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小心戒备,退出去!”
宇文无双高声下令,命令传令兵把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然而,在这样的一个天气,又率领一只没有什么纪律性的军队,要想让全军听令行事,实在是太难了。
先进入军营的士卒遵令想要退出去,后面,却有不少不知情的士卒仍然向营里涌来,双方纠缠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秋长天率领数百精锐并没有进入到军营,而是把指挥部安排在一间巨大的废宅里,他不知道前方的军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唯一清楚的一点只是,事情没有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而是出了状况。
“鸣金!命令他们后退!”
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镇定自若,扯开嗓子对身边的传令兵嘶吼。
铜锣声在风雨中急促地响起,刺破了黑夜的天穹,就像在催促黑夜快快离去一般。
然而,这个命令下达得太晚了,再说,要想在短时间内,在黑暗中。将乱做一团地军队收拢起来,按部就班地撤出营盘,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跟我来,不要慌,慢慢聚在一起!”
一个小头目手拿火把,招呼他的小队成员向自己靠拢,这些进攻的士卒以十人为一小队,每一个小队分配有一个火把。火把浇满了桐油,就算是在雨中,也不会轻易熄灭。
也许是火光安定了士卒们的心,他手下的士卒在火光的指引下,慢慢靠拢过来。
“嗖!”
一枝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矢穿透雨幕,准确地扎进了那个小头目地脖颈。那人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神惊骇,他摇晃了几下,颓然倒地,火把从手中滑落,以一种优美的姿势在雨中划了一道弧线,掉落在地面的水洼中,瞬间熄灭。
黑暗迅速笼罩下来。
“啊!”
目睹这一幕的士卒们惊骇过度,失声叫喊起来,漆黑的世界。不知从哪个角落就会飞来地箭矢,所有这些都让他们肝胆欲裂。他们有的四处乱窜,有的抱头缩在角落里。有的拿起武器不停舞动,阻止任何人向自己靠拢。
那些箭手的目标基本上都是手持火把的人,军营中的亮光逐渐熄灭,黑暗慢慢吞噬一切,有的聪明人没待箭手找上自己,抢先一步将火把弄熄了。
明明没有看见敌人,这些箭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潜伏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有多少呢?由于对敌人一无所知,因此更加恐惧。士兵们地士气瞬间崩溃,到处都是哭喊声。嘶吼声,惨叫声,还没有和敌人真正短兵相接,本方就彻底溃败了。
“杀!”
腾珏低吼一声,他身旁的鼓手敲响了战鼓,同时,在四面八方也响起了相同地鼓声,军营中的宇文家地士兵惊恐地发现,自己这些人正处在鼓声的包围之中。
“往城门冲,打开城门,冲出去!”
宇文无双高声吼叫着,然而,现在除了留在他身旁的十来个亲兵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听他的命令了,士兵们只晓得亡命奔逃,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先生,怎么办?”
由于铜锣声暴露了方向,秋长天所率领的部队遭到了腾珏率领的主力攻打,黑暗中,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只知道喊杀声震天,由于是宇文家的子弟兵,并没有一触即溃,暂时还在拼命抵抗,只是士气极其低沉,不要说反败为胜,就连能否杀出重围逃得性命大家也没有抱多大地指望。
“怎么会这样?”
秋长天披头散发,眼神发呆,喃喃自语,对方是怎样逃出自己的包围圈,然后将本方反包围地呢?他一点也想不通。
不晓得是汗水,还是雨水,流淌了他一脸。
“先生,怎么办?”
亲兵焦急地推了他一把,敌人已经将废宅牢牢包围了,大家都希望秋长天能指一条生路出来。
“冲出去!”
秋长天站起身,高声吼道。
这个时候,他对面的亲兵却向他扑了过来,他慌忙闪过,那个亲兵俯卧在地上,后背上多了一枝箭羽,一群敌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像地狱的恶鬼一般在废宅中冲杀,在风雨中收割着本方士卒的生命。
“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敌人一边无情地斩杀着没有丝毫斗志的本方士卒,一边这样高声喊叫,很快,士卒们纷纷丢下了武器,抱着头,在手持利刃的敌军的驱赶下,聚集在了一团。
与此同时,外围的防线也崩溃了,除了战死的人,士兵们纷纷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
秋长天木然地站在风雨之中,檐下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阴晴不定,他的眼神呆滞,定定地盯住虚空的某处。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向自己的脖颈处横去,就待用力一拉。
原以为胜券在握,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却一败涂地,并且,连自己是怎样失败的都不知道,败得莫名其妙,不仅无能,也对不起主公的知遇之恩,这奇耻大辱,也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洗雪了!
就在秋长天准备自刎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地击在他的肘间,他的手臂顿时一麻,失去了力气,长剑从手心滑落,掉在了地上。
随即,有两个人从他身后扑上来,把他制住,然后,捆绑起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大人说,活着的才值钱啊!”
听到这句话,秋长天羞愧欲死,激愤之下,晕了过去,风声,雨声,喊杀声缓缓地从他的耳边远去,渐渐地,他的世界变得无比寂静。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获平原(十五)
一个亲兵挥动横刀,将迎面射来的箭矢拔了开去,他向后退去,身子躲在了一面塌了一半的墙壁后面。
“喊口令!”
宇文无双焦急地向亲兵们吼道。
在黑暗中,要想分清敌友,头上所戴的红头巾已经没有半点用处了,唯有事先准备的口令才能让大家分清敌我。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只凭宇文无双掌握的这点人,根本冲不出去,他必须把那些慌乱中的士兵们集中起来,恢复冷静,不然,没有人能逃出去,不是死在敌人的冷箭下,就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狂风!”
宇文无双冲进黑暗中,有好几个士卒呐喊着朝这边冲过来,听到了语文无双的嘶喊,他们迟疑了一下,终于有人答话。
“暴雨!”
“我是鹰扬府校尉宇文无双,跟我来!”
他转身朝有火光的废墙处奔去,黑暗中的那些士卒犹疑了一下,然后,脚步声响起,随他一起聚集到废墙后面。
“我们必须聚集在一起才有生路,大家相信我,我一定能带着大家冲出去!”
宇文无双挥舞着宝剑,面色狰狞,大声对那些失魂落魄地士兵吼道。在他和亲兵们的努力下,有几十个士卒被他集中了起来,这些人虽然依旧神色苍白,在风雨中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不过,不晓得是宇文无双地吼叫,还是废墙后亲兵们手中的那几支火把燃烧的火光起了作用,他们的脸上多少有了一点生气,也有勇气拿起自己的武器。
“你们,对!就是拿盾牌的那几个,你们和火把手走在一起,用盾牌保护拿火把的人。不要让敌人将火把射熄!”
在宇文无双的大声吼叫中,那几个手持盾牌地士卒战战兢兢地来到手拿火把的士兵身前,宇文无双又命令自己的亲兵带着十来个人断后。
“记住,碰见身前有人,嘴里一定要喊口令,如果没有回令。就是敌人,杀无赦,有回令的话,把他们拉进队伍中来,暗处的敌人其实并不是很多,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只要我们自己不乱,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说罢,宇文无双亲自带着十来个人走在队列的最前面,冲进了黑暗之中。手持火把地士卒在盾牌手的保护下跟在他们身后,大部队接着跟了上来。
雨借着风势越发激烈了。冰凌子打在脸上,分外的疼痛。耳边,不时有临死之人绝望的惨叫声响起,在宇文无双的带领下,士卒们默默地冒着风雨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偶尔,从旁边的屋子后面有冷箭射来,队列中,有士兵扑倒在地。其余的人却也不惊慌,跨过尸身。继续低着头向前赶路,每一个人都知道,必须紧跟前面的人,要是掉队就死定了。
“狂风!”
隐隐瞧见前面的屋角处有人影闪动,宇文无双低呼了一声,一路上,通过口令,他又收拢了几十个士卒。
“暴雨!”
对面的人影立刻做出了回应,他们地回答声干净利落,精气神十足,半点也听不出疲惫的感觉。
是军中地精锐吧?
宇文无双不由如是想,他将手中的长剑垂在了腿侧,如果,自己地队伍中多一些像这样临危不惧的士卒,活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对方向他走了过来,行进在水洼之中,脚步声哗哗作响。
“你们是哪一营的?”
待对方走近,宇文无双按照惯例出声询问,那几个人没有回答,他们喘着粗气,宇文无双的心突然不安起来,他的手握紧了剑柄。
一道凌厉的风声迎面逼来,宇文无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道寒光从他面门前掠过,他能感受到对方刀尖擦过鼻尖的寒意。
“敌袭!”
他扯开嗓子高呼一声,他身侧的亲兵冲了上来,然而,一片漆黑中,那些亲兵也不敢胡乱挥刀,害怕误伤到自家统领。
宇文无双躲过了当面地一刀,却没有躲过跟上来的长枪地突刺,那长枪就像潜行的毒蛇,没有一点声息吻上了他,从他的腹部深深地扎了进去。
“啊!”
宇文无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叫,他手扶着扎在自己身上的长枪枪杆,另一只手挥舞着长剑,在黑暗中上下劈砍。
通过手上的感觉,以及耳边响起的闷哼声,他知道自己至少砍伤了两三个士卒,然而,他不知道在这些被他砍伤的士卒中,有没有自己人在内。
他摇摇晃晃地在雨中踱着步子,手紧紧地握在枪杆上,他一边吼叫,一边挥舞着长剑,迷迷糊糊地盲目向前闯去,脚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长枪的枪尾不知道撞在什么地方上,一股力量从枪杆上传来,枪尖从他的后背刺了出去。
宇文无双长吸了一口气,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长剑从手心滑落,掉在地上,他的脑袋往旁一垂,就这样串在长枪上死去了。
“狂风!”
“暴雨!”
然后,就是刀风声,以及被刀砍伤后的惨叫声。
在聆听到回令,因此放松警惕之后,得到的却是黑暗中袭来的刀光后,人人开始自危。这个时候,口令已然没有了用处,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准别人靠近,因为,没有人知道在黑暗中靠近自己的是敌还是友?为了保护自己,他们只能拿起武器,将所有靠近自己的人杀死。
宇文无双死后,他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队伍顿时四散开来,为了生存,他们在黑暗中,在风雨中不断挥舞武器,和所有的人搏斗,这其中,真正被高畅安排的伏兵杀死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血腥的杀戮在黑夜中仍然在上演,只是,大局已然定下了,不会有过多的变化。
秋长天被冷水泼醒了,腾珏笑盈盈地站在他的身前,他瞄了对方一眼,梗着脖子说道。
“无须多说,在下但求速死!”
腾珏笑着说道。
“你想死吗?可是,你是死还是活,不是我能决定,也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除了我们的统领大人,没有人
你的生死!”
“统领大人?”
秋长天长叹了一声,神情颓然。
“你们的统领大人,可是前尚书左仆射高颖公的孙子高畅?”
“着急什么?等你见了我家大人自然就明白了!”
腾珏微微一笑,就要转身走开,秋长天叫住了他。
“等一下,在下有一事不明,不晓得能否告之?”
高畅曾经纷纷抓住读书人之后,不要轻易羞辱和折磨,也不要杀了了事,所以,腾珏对秋长天并没有过多无礼的举动,他停下脚步,说道。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至于能不能告诉你答案,就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我在率兵前来之时,事先已经确定你们没有提防,依旧待在军营中,为何发动攻击的时候,营中却空无一人呢?并且,你们居然从我们的身后杀来!”
这个问题,秋长天思考了许久,一直没有答案,因此,就算已经承认失败了,他仍然觉得非常窝囊,要是不晓得这个答案,他的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
“这个问题啊!”
腾珏哈哈笑道,然后说道。
“你们自以为行动隐秘,然而,一举一动,早就被我们统领大人洞察无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家统领大人对此深有体会。就像下棋一样,一般人如果能够看出棋路地下几步变化,我家统领大人至少能看出它的后续十多路的变化!”;:
“我军刚一驻扎进西城的军营,就在暗地里挖掘地道,从营中一直延伸到城中,其中,有几个出口在废弃的宅子里面。有的则在管家的店铺中,当你们向我们地军营靠拢之时,我们早就得到了线报,先一步撤离了军营,随后,将你们反包围。再趁你们慌乱之际发动攻击,以有心算无心,以暗对明,你们输得也不算冤枉了!”
“原来如此!”
秋长天仰天长叹,目光呆滞。
“这么说来,我家主公也凶多吉少了?”
腾珏笑了笑,说:
“要是你有什么可信的神佛,趁还有时间,给他祈祷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胜利虽然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他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时间和这个手下败将磨牙。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秋长天嘴里念念有词,他的视线穿过风雨,穿过黑夜,望向东面的郡守府,不晓得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管平!”
宇文醒停下脚步,回身盯着管平,他的充满了怨恨,两个家将护在他身前。将他和管平隔了开来。
“大人,有事请说!”
相比宇文醒痛恨地目光。在管平的眼中,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怜悯。
“那个高畅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敢背叛我们宇文家!”
管平没有否认,他的脸上浮现出生意人特有的笑容,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与白斯文站在一起,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家主子给我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提起哪一样为好?至于你们宇文家!”
管平摇摇头,笑了笑,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我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而已,谈不上什么背叛,和你们做生意,我付出的代价大了一点,得到的好处却微不足道,划不来,作为一个生意人,重新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自然无可厚非!”
宇文醒冷笑了一声,对方的反应出乎了他地意料,他原以为管平会矢口否认,然后,自己像猫逗老鼠那样耍弄他一阵之后,才命令刀斧手将他砍为肉酱。然而,管平的反应却像主动权掌握在他地手中一样,不但干净利落地承认和高畅有关系,神态也显得有恃无恐,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倚仗吗?
一阵阵的厮杀喊叫声随着风从西城飘来,在雨声中回荡,显得分外怪异。
“听到这声音了吗?它是你地人在绝望地嘶喊!”
为了看到管平的脸上出现他想要看到的惊恐表情,宇文醒做出一个聆听的姿态,对管平说道。
“是吗?”
管平冷冷一笑,淡淡地说道。
“也许吧?”
瞧见管平脸上那不屑的表情,宇文醒突然暴怒起来,他指着管平,厉声喝道。
“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狂妄!”
他猛地拍动手掌,目光转向长廊两旁的花草树木,然而,黑漆漆的树丛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要是他地目光能穿透黑暗的话,当可以看见,十来具全身满是血污地士卒东倒西歪地躺在树丛中,他们已然失去了神智,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一丝茫然掠上了宇文醒的脸,他继续用力拍着手掌,清脆的掌声响起,然而,死人不会复活,树丛中,不会有他想象的刀斧手冲出来。
“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宇文醒也想不到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有些惊恐地扯开嗓子高呼。
“来人啊!”
然而,等了许久,回答的他只有风雨声。
管平眼中的怜悯更加强烈了,宇文醒憎恶地盯着管平,他推了推身前的家将,大声吼道。
“给我上,杀了他!”
那两个家将抽出横刀,朝管平走来,不过,他们只走上区区几步,就停下了脚步,长廊的两头,幽灵一般冒出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卒,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宇文醒的人。
“宇文大人,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我的主公,高畅大人!”
高畅带着高怀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宇文醒手指着高畅,一脸的不可置信,嘴皮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阵寒风突然卷进长廊中,夹杂着斗大的雨点打在宇文醒脸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对面向他慢慢走来的高畅在他眼中就像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
第一百一十八章 获平原(完)
巨斧闪过一道寒光,血光四溅,一个头颅应声飞起,那具无头的尸身朝前奔跑了好几步,靠在一根廊柱上,双手无意识地上扬,顺着廊柱滑落在地。
雄阔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血迹,目睹这一幕,那些长期跟随他作战的悍卒们同样感到不寒而栗。
“完了吗?”
他回过头,粗声粗气地对身后的同伴说道。
在这间院子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身着甲冑的尸身,一炷香之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作为宇文醒的亲兵负责守护这间院子。
这里面,有十多具无头尸身,全是雄阔海的杰作,他们的头颅或许被斧背砸得稀烂,要嘛就像皮球一样滚向了四面八方。
“大人,这个院子有四十三个卫士,没有人逃脱!”
回话之人是一个仆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