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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听她这么一说，本来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也放松不少：“想不到方姑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年晴儿能当上夫人，除了太后的周旋外，方姑姑也出了不少力气，如果她还在世的话，肯定会对姑姑万分感激的。”
刘庄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看见一丝不满的表情从方姨的脸是滑过，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瞬即逝。刘庄一直都盯着方姨，她的表情已经不自觉地透露了不少信息不是吗？现在我更加好奇了，那个神秘的晴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所有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会这么古怪呢？
“既然太子回来了，那老奴就得赶快离开了。看看时间，太后她老人家差不多也该醒过来了。”方姨笑盈盈地看着刘庄。见他点了点头，忙转过身来看了我两眼，随后带着小月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我望着她们的背影出神，心里还在不停地琢磨着关于方姨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有之前关于黄内侍突然身亡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其中会不会另有玄机呢？
“能告诉我为什么她对你的态度会那么古怪吗？方姑姑入宫二十多年，宫里的人没有不敬她的。像她那样有声望、有地位的人，绝对用不着对别人这么好吧？而你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为什么会受到她特别的关心呢？你能告诉我这其中的理由吗？”刘庄平静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就像是在话家常一样，波澜不惊。
我不解地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可是心却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在我看来，眼前的刘庄变得越来越陌生。如果不解开他心中的疑问的话，谁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开这个巨大的谜团呢？“当初入宫时，她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来到宫里。我把红玉郡主结仇的事情告诉了她。或许这激发了她的怜悯之心吧？来到太**，不是我的本意，更不是她的本意。可她不忍把我送到冷宫里，所以才送我到这里来。太子是在怀疑我吗？还是在怀疑方姨？相比这些而言，太子不觉得更应该像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安排黄内侍去伺候马良人洗澡？”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五十三章 谎言还是真相？
刘庄看我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我想如果换作我是个男人的话，他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揍我一顿，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提出的问题。大概是他从来不屑对女人动手，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是在怀疑我……怀疑黄内侍的死本来就是我一手策划的是吗？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死一个照顾我那么久的人？凭空的指责除了会让我们两个彼此不信任之外，你觉得还有别的作用吗？你不是最讲究证据的一个人吗？说出你这么怀疑的理由？”
我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情却逐渐激动起来，情绪已经无法控制，“好啊。那太子先说说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平日里黄内侍只会通知良人们太子可能会在哪里留宿，或是要哪位良人陪侍，可很少亲自出面伺候良人们。毕竟黄内侍是太**里的老人，本应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不是吗？这一次太子不仅特意吩咐黄内侍陪着马良人离开，而且还让他一直在那里候着，这合情合理吗？如果不是太子下那样的命令，又怎么可能发生后来的悲剧呢？”
刘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瞪着我看了半天，摇头叹息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是我故意安排好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让黄内侍送命？你把我想得太过狠毒了吧？不错，看见马思妍的时候，我相信不只是整个太**，恐怕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已经听说了我要继续追查晴夫人被杀一案。那个时候我就猜到，可能与晴儿神秘失踪有关的人都会自动跳出来。但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她，更没有想到黄内侍会突然对她下毒手。你说那是我安排的，为什么就不能猜想那可能是黄内侍自己学要那么做的呢？这些都是我不能预料到的。”
“为什么？太子是认为黄内侍和晴夫人的关系不够密切？还是和晴夫人失踪有关的机率太小？如果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却任由它发生，那和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不同？”我忍不住落泪。为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刘庄能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呢？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而我却一厢情愿地把他美化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刘庄极力否认我的说法，叹息道：“正是因为晴儿入宫都是拜他所赐，所以我才认为他和我一样，同样希望能追查出来案件的真相。毕竟，关于晴儿离奇消失的消息也让他沉默了很久。可我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不希望我追查下去？与其我们在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纠缠，为什么不想想关于马思妍的问题呢？你不觉得她的动机更是可疑吗？她和你同时入宫，你对晴夫人的来历一点儿都不知情，而她恰恰相反，反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才是我们最应该提防的人吧？”
“太子和雨晴妹妹是在说我吗？为什么要提起我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是什么地方让太子不太满意？”马思妍娇媚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不用转过身，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她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瞪着我，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一定被她杀得片甲不留。
“你来得很巧。正好我心中有好多疑问，希望你能帮我解开。”刘庄转过身去，笑盈盈地看着马思妍。
她好像每次都能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刘庄的身边，而且基本上都是在婉儿不在的时候。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她为什么突然出现？难道她还想兴风作浪，挑起什么争端不成吗？眼下我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们两个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太子想问妾身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只要是妾身知道的，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是除了一件事。”马思妍娇媚的声音能让人骨头发软。
再多听一句话，只怕我后背上的鸡皮疙瘩都会一个劲地往下掉，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好奇心还是让我想听听她会说出什么话。果然，最后一句话勾起了刘庄的兴趣，他“哦”了一声，轻笑道：“你不会想说除了关于晴夫人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回答我吧？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懂得我的心意，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我听听呢？”
马思妍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吗？既然她已经说不顾死活地说出那些话，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张了张口，过了好半天才为难道：“那些……只不过是妾身的道听途说，所谓的空穴来风，太子不会连这样的话都想听吧？”
刘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恩。你说的不错。不管是什么说法，现在本太子都要听一听。如果你不想惹恼我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合适，不然的话……”
不用问，这样的话再配上刘庄严肃的表情，马思妍这个撞到枪口上的人就算再不想开口，也不得面对最现实的问题。她像是了下了极大决心，终于开口道：“臣妾在未入宫之前，曾经听说皇宫里有一条秘密通往外面的通道。有人在晴夫人失踪的那天，曾经看见有人从那里出来，随后就消失不见了。所以外面……有传言说那个逃出皇宫的人，可能就是受太子宠爱的晴夫人……”
“这些都是所谓的道听途说，还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本来以为会继续追问下去刘庄，突然淡淡地口中蹦出来这几个字。
随着刘庄这句话说出口，马思妍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太子，之前妾身已经提过，妾身知道的，只不过是一些传言而已，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只怕除了那些曾经亲自参与过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五十四章 离间
很显然，刘庄这句话绝对另有所指，只不过我却猜不透他说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难道马思妍真的想把火引到婉儿的身上吗？虽然婉儿这些天一直都是波澜不惊，本本分分地做夫人应做的事情，可事实上她已经不安到了极点，从她在我面前的表现，我也能猜得出来，婉儿不仅知道真相，恐怕现在已经在尽力维持那个所谓的传言。而这一切，都因为刘庄和她之间对晴夫人整件事情理解的偏差。
在我们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本来还有些踌躇的马思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突然很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刘庄，一字一句道：“虽然我入宫的时间晚，可对**的事情还是有一些耳闻的。听说，夫人是在晴夫人过世之后不久入宫的，而且还是太子妥协之后的结果。如果晴夫人还在世的话，恐怕夫人就不太可能入宫对吗？要是按这样的想法，那夫人不可能和晴夫人突然神秘消失一事没有半点儿关系吧？太子的智慧天下无双，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不对？如果……太子真的很想继续追查，而且还想查清真相，询问夫人，不是远比逼问妾身效果要好得多吗？”
这个用心恶毒的女人！可惜她根本没有留给我反驳的机会，更没有再给刘庄任何继续追问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她走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婉儿。我看得出来，婉儿听见了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而且伤心到了极点儿，要不然脸上的表情不可能那么绝望。刘庄站在那里思索了半天，转过身来才发现婉儿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尴尬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婉儿和刘庄脸上的表情，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好半天，婉儿总算开口道：“太子还是对晴夫人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为了这件事情和所有的人都反目是吗？难道太子从来没想过，晴夫人的离开对大家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呢？”
刘庄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现在的我总算看明白，刘庄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成功地把所有的矛盾都挑了起来。婉儿肯定已经和马思妍水火不容，但是她们两个显然都误会了刘庄要追查的到底是什么。［517z小说网·。517z。］有了她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刘庄可以静等真相就展现在他的面前。这个人……真的深不可测！他能利用婉儿，难道不会利用我吗？之前他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吗？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只听刘庄叹息道：“马良人的父亲就是朝中的要员。我翻过花名册，在她们这一批入宫的秀女之中，只有马思妍的年龄是最大的，而且超过了本来秀女规定的最大年龄。我想……拜托你去查查看，是什么人在她的年龄上动了手脚，还有，她为什么会入宫里来。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帮我秘密调查一下平日里黄内侍都和什么人来往较为密切？”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婉儿惊得目瞪口呆，看她的样子，很想问问刘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温顺的本性让她没有多问，把刘庄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一一应承了下来。
“我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现在可以吗？”我犹豫着开口提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问题，现在这里让我感觉到坐立不安，尤其是在马思妍再度挑拨离间之后。
“为什么？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不是挺好的吗？再说这里暂时还会有小兰照顾你。”婉儿惊奇地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画满了问号。
“在这里太别扭了。我想……还是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夫人总得需要休息的不是吗？再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动动身体真的要生锈了。”我尽量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婉儿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
“为什么？难道留在这里不好吗？最起码留在这里还能帮我打听出很多问题不是吗？”趁着婉儿吩咐人帮我收拾屋子的空闲，刘庄好奇地瞪着我问道。
“我只是想熟悉一下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日子。在这里养尊处优的时间太长，我怕我会不习惯将来作平凡人的日子。”我把眼睛转到了一处，不想让他看见我已经伤心到绝望的表情。
“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坚持要离宫是吗？难道这里真的没有一点儿值得你流连的地方吗？”刘庄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怒气，好像如果我不马上改变心意，他随时就会大发雷霆。
“太子真的想要让我留下来吗？可是……能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难道非要我得到再一次莫名其妙地遍体鳞伤，太子才准许我离开这里？我已经完全厌倦了这里，恐怕再待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再度受伤。”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刘庄不解地看着我，逼近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太子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一场腥风血雨，真的马上就要开始了。而这次挑起事端的竟然会是我。你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所有的人都被卷进来吗？”
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认为我是头发长见识短吗？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妇人之见？刘庄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你是个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的女孩子，只可惜不够心狠！可是……如果不心狠，根本就查不出真相。事情要比我想象中要棘手得多，所以我希望能留下来帮我。等这件事情完结了之后，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同意。这样可以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干净得不带一点杂质。我能拒绝吗？就算现在我真的愿意放手，可是他会放过我吗？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五十五章 不能说的秘密
“我想出宫……”那天晚上，我再度向婉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哀求离开只是我以退为进的计谋。因为我得让她明白，现在我的处境和她一样艰难。眼下，除了和婉儿结成同盟，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婉儿自然看不明白，昔日单纯得如一张白纸的我已经变了个人，更不会想到这些话只不过是我用来试探她的手段。她一脸迟疑地看着我道：“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好吗？你不是说过，要等红玉回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吗？不是我不想放你离开这里，而是现在，你还不能一走了之对不对？就算你不为我着想，难道你不想想那个可怜的林小月吗？就算我肯放你走，你觉得庄太子会放你走吗？如果你硬要离开，他可能会为难林小月的。难道你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皇宫里消磨掉自己的大好时光吗？”
这些话正中我的软肋，我假装十分无奈地看着婉儿。不错，现在不只是我，连她也被卷入了这个巨大的漩涡中。似乎看出了我的手足无措，或是被我脸上再单纯不过的神情迷惑了，婉儿走过来，轻轻地拉住我的手和我并排坐下，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无奈，还有很多解不开的心结。可是命运真的已经把我们两个推到了一处，想要挣扎，却做不到。所以，我们一起度过眼下的难关好吗？如果我们现在放手的话，就等于向马思妍认输！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誓言吗？难道你真的舍得放弃替秦、陆两位妹妹报仇的打算吗？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马思妍在这里呼风唤雨吗？到那个时候，那样的悲剧，肯定还会再上演的，可能会有更多的人会无辜送命。因为她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不错！这些曾经说过的话再经婉儿的口中说出来，让我感觉有些汗颜。我一脸羞愧地看着她：“可是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太子既然决定真的会继续追查就去，还要让夫人调查黄内侍身边的人，还有马思妍的背景，说明太子不太信任她不是吗？那样……”
婉儿拦住了我的话：“看来你真的不了解庄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在马思妍挑拨离间之后还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并不是说明他对我完全信任，相反的，他是在试探我。如果我查不出什么来，他可能就认定我和晴夫人失踪一案有很大的关系，甚至也有把柄在马思妍的手里，所以我才不敢追查到底。可是如果真的查出来这其中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会认为我在借机报复，想要除去马思妍。不管是哪种想法，我都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需要一个能被他完全信任的人说出我们可能查到的那些事实。”
婉儿远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她很快找到了方姨，因为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熟悉宫中所有人的背景。方姨有些踌躇地看着婉儿，一五一十说出了那些记载在册的马思妍的资料。婉儿拦住了她的话：“方姑姑，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的是，负责洛阳一带选秀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把一个超过规定年龄的女孩子送到宫里来呢？虽说皇上他老人家曾经下令，品貌端庄的女孩子可以适当地放宽对年龄的要求，可有两点儿一定要经过严格考虑的：第一，人品是最重要的，但是从马思妍入宫之后的表现来看，显然是不符合这点儿要求的；第二，年龄绝对不能超过两岁。可她，比规定的年龄大了三岁。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把她送进宫里呢？要想风平浪静地度过那些考验，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方姨一脸为难地看着婉儿，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夫人难道忘了，马思妍是谁家的女儿了吗？别忘了，她能入宫，除了特殊的家势之外，最重要的是，她那张长得漂亮的脸，谁不知道京城第一美女非她莫属。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水分就不好说了。在选秀之前，关于她的美貌和才华，早已经在整个洛阳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不管怎么说，她能出现在这里，绝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有，负责京城选美的人本来和马家就关系密切，难道夫人也没有听说过吗？只是……奴婢有些迟钝，不明白夫人为什么突然要调查这些事情呢？难道说方雨晴这个小丫头也卷入到这起事件中了吗？”
婉儿点了点头，心里面却顾虑重重。她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马思妍出身绝对称得上显赫，本来就是以门第高、家教严而出名。但是这个马思妍为什么会这么没有修养呢？难道她把不是那位性格严厉的马夫人所生，而是马家目前最受宠的五夫人所生？”
方姨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一脸无奈的神情：“夫人何必再去追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这好像和晴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毕竟……”
婉儿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我已经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