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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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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的场面热烈欢畅,喜庆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在公主那里讨个没趣的穹波在几大杯酒下肚之后,神经也开始亢奋起来,加入到了跳舞的人群中。上好的羊肉和汤,最醇厚的青稞酒都是为最勇猛的战士准备的,最好的羊皮也赏赐给功劳最大的人,在羊肉和青稞酒里兴奋不已的吐蕃人对明天的胜利充满信心。

通天崖:别无选择的绝路

“就这么定了!”李天郎将手放在赵陵和马大元肩上,“我和赵陵带罗老六那队人马先去崖下,大元带其余弟兄到山下护墙和李副将一起随时准备登山!”

“校尉可千万小心!”马大元咬着嘴唇,“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众兄弟拼死杀上去,反正横竖一个死!”

赵陵拨弄一下火盆,说道:“大元说的是,玄甲军已经把咱营帐给围了,李将军的陌刀队到时候先砍谁还不知道哩!娘的,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我们不是没有胜算,只要爬上去,就是大胜,到时候就可以给高大将军他们请命让大伙回家了,”玄甲军的战马就在近处打着响鼻,铁甲铿锵声清晰可闻,李天郎站起来,“还可以带着赏赐和缴获,弄点田地、几头牲口,过太平日子了!”

“校尉哪里话来?我等随你出生入死,指望的是身外之物?不就是明了校尉您是一等一的好汉,是重情义、有胆略的英雄么?”赵陵朗声说道,“西凉团三百士卒哪个不视校尉为可交付生死的首领?”

“赵老弟说的极是!”马大元应道,“我在西域军旅效命多年,西凉人送死流血不说,还备受歧视冷落,受足了窝囊气。只有校尉您将我们视为手足,我给校尉说过,当兵吃粮也[WWW。WΓsHU。]就图个痛快,活得痛快!死也要痛快!再说你看那吐蕃人,将我被俘军士在城头剥皮抽筋,手段毒辣,犹如野兽一般,弟兄们早就气炸了肺。就是为这个,我等也值得亡命疆场!”

哗啦一声响,满面红光的罗老六扛着一大捆绳索钻进了帐篷,他的儿子罗贵则背着一网兜叮当作响的铁钉,铁钉显然刚刚才淬过火,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校尉,都准备好了!”李天郎环视了一下这些西凉汉子们,坚定地点了点头。

月明星稀,虫鸣四野。

李天郎带着五十名精选的士兵沿着匠兵挖掘的壕沟悄悄潜行,所有人皆是浑身黑衣,兵器也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薄底快靴都用布条缠裹。没有点灯或火把,每人腰上都连着绳索,以免走失。马大元在仅有的月光照耀下,走在最前面,不远处的弓弩手正在换班,他们已经连续三个时辰不断地向城内发射火箭了。

为避免引起吐蕃人注意,一行人在黑夜中绕了不少圈子,最后在晨光微露时,终于到达了通天崖下。

李天郎叫所有人隐蔽休息,自己带着罗老六父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勘测攀登路线。罗老六乃采药世家,精通攀岩,父子两人都是登山好手。

“娘的,是很高!也很陡!”罗老六一寸寸地审视着陡峭的山崖,嘴里念念有词,“石头朽得厉害,好多地方都松动了!嗯,有多高?”

“爹,大概二十丈,”罗贵也仰头细细观察每一个石缝、每一处凸凹,思考着每一步落脚点,“那松动的石头最难办!既不好下钉,也容易走劲!还有凶恶的盘山风!”

父子俩沿着悬崖走了个遍,天不知不觉大亮了,连云堡和唐军营寨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双方都在抓紧时间吃早饭,待太阳高悬之时,又将有一场夺命的厮杀。

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还没等炊烟散尽,唐军大营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金鼓号角声,唐军又开始猛攻了,来自对立阵营的战士一波波地捉对搏杀,每次冲锋都极其壮烈,烽火连天的连云堡就像一个吞噬生命的黑洞,将大唐和吐蕃最顽强的勇士嚼得粉碎!

在城头坐镇的玛降仲巴杰感叹不已,尽管昨天遭遇重挫,但唐军今天依旧斗志昂扬,前面的士卒倒下去,后面的则毫不犹豫地踏着尸体前进。他不得不频频调动后备队将精疲力竭的一线守军换下来,战斗已经进入关键时刻,谁能咬紧牙关坚持到最后,谁就会赢得胜利。在对面的瞭望塔上,一定是高仙芝,他肯定也在紧张地关注着战局的变化,看今天唐军的进攻如此凶猛,高仙芝肯定已经是下了血本,准备孤注一掷了,可惜天时地利人和均在吐蕃,那安西军再骁勇善战也一样拿连云堡无计可施,待你撑不住撤退时,我再尽遣精锐,杀你个落花流水!为恩兰一家报仇!

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震得通天崖上的碎石哗哗地往下掉,两只鹞鹰尖啸着在崖头盘旋。山崖下的一处凹陷里,所有的人都注视着正在焚香祭拜山神的罗老六,只见他手拈三支香,嘴里念念有词,虔诚地冲悬崖拜了三拜,又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酒碗喝了一口,噗地喷在地上,剩下的一仰头尽数喝下,随后捧起一把山脚的泥土,从头到脚细细撒下,闭目静坐。

周围安静至极,除了西凉团汉子们屏息的轻微喘息,就是随风传来的战场厮杀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和山神沟通的罗老六。良久,罗老六猛地睁开双眼,精光迸射,脸色如喝醉酒一般片片泛红,他腾地挺身跃起,浑身骨节嚓嚓一阵暴响,嘴里大喝一声:“拿家伙来!”说罢利落地脱掉铠甲和战袍,直到只剩下一条底裤。

罗贵急忙将一个包袱放在地下打开,里面是熟牛皮制的护腕、护膝,一把可以固定在手腕的抓钩,可以拴在腰间的铁槌,一副可以挂在胸前的牛皮兜。这就是罗老六登崖的全套行头。

众人默默地看着罗老六将行头一一贴身捆好,又将顶端系有白色小布条的铁钉装进胸前的皮兜,紧绑腿,活动关节,在腰间系上一卷又长又结实的细绳……

“校尉!我去了!”

李天郎用力摇了摇罗老六布满老茧的大手,“下来我要用酒灌死你!”罗老六憨憨一笑,转身开始了他的凶险旅程。李天郎、赵陵和罗贵目不转睛地看着罗老六犹如一只绷紧肌肉的壁虎,手脚并用,紧贴着陡峭的悬崖,一步步往上攀去,直到他消失在突出的巨石后面……

清脆的敲击声很快从悬崖的某处地方传了过来,李天郎长吐一口气,赵陵和罗贵也是满头大汗。“叮叮叮”,每隔一阵就传来一阵敲击声,那是罗老六在石壁上钉入铁钉,渐渐地,敲击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抬头细细搜索,除了崖顶投射下来的灼目阳光,什么也看不到了。没有人能够帮得上他的忙,现在除了等待,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张达恭背着手,缓步巡视着西凉团的驻地,在驻地外围,是一环铁甲包围圈。高大将军看来是要逼着这些人去拼命了,同时他们也是人质,如果李天郎那里失败,西凉团定将不复存在,他张达恭会毫不留情地执行高仙芝的命令……这个李天郎何苦去出这个头?高仙芝大将军是你惹得起的人么?想到他们两人的精神较量,张达恭感到非常奇怪,堂堂安西军统帅为何偏要跟一个小小校尉过不去?

“嚓嚓嚓!”西凉团驻地一片磨刀声。

在大营里的西凉人一点也不惊慌,驻地里秩序井然,伤员们神态安详地靠在一起晒太阳,互相取笑对方的伤势。其余的士卒磨刀的磨刀,擦枪的擦枪,再不就是在修补新缴获的甲胄,喂马整鞍,显得十分平静,对在驻地外虎视眈眈的玄甲军视而不见。李天郎治军有方啊,能训练出如此沉稳的一支队伍,怪不得能以少胜多,照这看来,“磐石校尉”倒果真是个统兵的奇才,死了也太可惜了点!

“砰!”

“好啊!”“好啊!”

一支长枪穿透了一顶放在拴马桩顶端的破旧皮盔,引来一片喝彩,连监视的玄甲军中也有不少人叫起好来。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颇有些自得地冲周围拱拱手。

“马队正好利落的身手!”有人赞道,“快赶上咱旅帅了!”

“嘿!玩这长枪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绝活,想当年,咱马超马爷爷就是靠这打得曹操丢盔卸甲,差点要了那老汉贼的性命,”那个姓马的队正意气风发地耍了个枪花,“马旅帅的枪法也是来自咱马家嫡传,那飞枪夺命的功夫,在咱马家可是当之无愧的头一把!”

“但是也挡不了李校尉的一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马大元瞪了队正一眼,“耍啥宝呢,你?马腾蛟你个狗屁枪法……”猛然看见一边背手巡视的张达恭,马大元止住话头微微拱手行礼。“张都尉见笑了!都是这些浑小子发癫,耍些三脚猫的把式,让都尉见笑了!”

“李校尉的刀真有那么厉害吗?”张达恭道,“厉害到什么地步?”

“这个,”马大元略为迟疑,“真不好说,总之,快!准!狠!快如闪电,准如鹰眼,狠如寒风……老子能死在这刀下也值了!”似乎又见到了那刀光,马大元的瞳孔缩成了一点。

一直趴在地下的两只巨獒突然抖抖身上的长毛,嘴里呜呜有声,眼睛急切地望着通天崖的方向。

“你们对自己的校尉这么有信心?认为他一定能够爬上去按时拿下大山子?”张达恭手搭凉棚,也向悬崖那边眺望。

“不知道,都尉,”马大元定定神,答道,“但我们都会一起等!等到死!”

正午,阳光刺眼,大地蒸腾。

进攻的唐军又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大营里翻卷的撤退旗号也变得有气无力。

“嘿……哈……”城头上又响起了吐蕃士兵胜利的呐喊。

垂头丧气的进攻队伍交相掩护着退回护墙后,遗留阵前的刀枪在阳光下无奈地反射着干涩的光芒,双方再次偃旗息鼓,各自喘息休整。连肆虐的唐军弓弩手也躲进了阴凉处,战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浓重的杀机骤然间淡了许多。

“他们会在太阳下山前再组织一次猛攻,”玛降仲巴杰对簇拥身边的众将说,“现在太阳正照在他们头上,此时耀眼的阳光也会让登城仰视的士兵睁不开眼睛,嘿!”包括穹波·邦色在内的很多吐蕃将领请命趁唐军懈怠冲出城去扩大战果,玛降仲巴杰不置可否,“交战近两天,唐军虽伤亡不小,但主力丝毫未损,锐气还远未被消磨掉,现在出击尚不是时候,我们要像对付野熊的狼群一样,一点一点地消耗他,让他每一道伤口都尽血,一分一分地消磨他的斗志,耗光他所有的力气,最后再做致命的一击!那将是我们最辉煌的胜利!”

穹波对玛降仲巴杰佩服到极点,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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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强攻两天,不仅损兵折将,且我主城、大山子均固若金汤,未丢分毫,高仙芝一定在大骂他手下那些草包将军们呢!”吐蕃将士们轰然大笑。

远处高山上,大山子邦孙仲波营寨的大旗迎风招展,十分抢眼。

在连云堡目力所不及的地方,在大山子眼皮底下,一串飘扬着小白布条的连绳铁钉正固执地向上延伸……

瞭望塔上,看到这一切的李嗣业惊喜地对传令兵说:“快去告知大将军,他可以准备最好的酒了!”传令兵刚起步下塔,李嗣业又道,“且慢!再等一会!”

山崖下,五十张汗涔涔的脸不约而同地仰望着通天崖,五十双眼睛被阳光刺得眼泪横流。“娘的,看得我两眼发黑!”有人咕哝,“我他娘的脖子都仰酸了,啥也没看见!”有人回应,“老六肯定更辛苦!”……再没有人说话。

一根系着小石头的细绳沿着崖壁滑了下来,惊喜交加的罗贵一头扑上去,仔细查看了绳结。李天郎和赵陵异口同声地问道:“怎样?”

“还要铁钉,不够用了!”罗贵说,“我们已经送过六次绳子和铁钉了,照这么算,应该爬了一半了!”

李天郎皱紧了眉头:“才一半!老六还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口水!如果太阳下山还没爬到顶,天色一晚,那更没办法了!”他挥手止住正在往细绳上捆绑铁钉的罗贵,“先别急,送水和饼上去!叫你爹休息一会!”

罗老六的汗水刚刚从毛孔里钻出来便被贪婪的山风卷了个干净,尽管已去除了身上所有多余的物件,他仍旧觉得身体沉重无比。嘿,到底是老了还是因为这山太高,崖太陡?校尉他们送来的水和食物早就化作血汗消耗在一颗颗登山铁钉上了,确实是血汗,罗老六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包扎他身上被尖锐山石划出的道道血口,和着沙石的淤血鼓胀地塞着伤口。娘的,还真没爬过这么高、这么陡峭的山崖,往下看,由于岩石凸凹,已经看不见底,往上看,只看见从石缝间透过的阳光,还有多高?嗯,开头还记着绳结和打下的铁钉数,后来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太阳西坠,唐军的火箭重新笼罩在连云堡城头,但城垣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火箭摧毁的了,除了大山子上的床弩,连云堡城墙上所有的重型武器都被烧成了焦炭,防守的吐蕃士兵除了几个瞭望员外,都紧紧靠在垛口上,用盾牌护住全身,只待唐军步兵前来登城。

“大唐!大唐!”唐军阵地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金鼓号角,成千上万的唐军齐声呼喊,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连云堡城墙都在打颤……

隐隐传来的唐军呐喊声中,一股碎石从通天崖上突然滚落下来,罗贵闷喝一声“不好”,箭一般冲出隐蔽处,向碎石处跑去,李天郎随之也疾奔而去!

一个人形!一个人形,如折翅的大鸟般坠破崖顶的余晖,重重地砸在地面!

罗老六!罗老六!

李天郎骇然止步,眼前一片尘土飞扬。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在尘土中喷洒,细小的血沫久久地在半空飞舞……

罗贵僵直伸出的手臂尽力想接住些什么,可又什么也没有接住,就那样呆滞地张着手臂……

深陷地上的是罗老六扭曲的躯体,手腕上的抓钩已从弯曲处完全折断,浑身的骨骼寸寸粉碎,半边脑袋和一条腿已经不知去向,破碎的头盖骨和雪白的脑浆四散飞落。

罗贵扑通一声瘫坐在父亲惨不忍睹的尸体面前,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清醒过来的李天郎解下自己的披风,盖住了罗老六的尸体,盖住了他的脸,罗老六直到死都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离崖顶一定不远了,怕惊动山上的吐蕃人,所以……李天郎转身几乎掉下泪来!就这样折损一个弟兄!就为这座该死的悬崖!哆哆嗦嗦的罗贵茫然地握住披风下露出的手,罗老六的手,曾经征服过家乡所有悬崖的手……

赵陵带着几个精壮弟兄匆匆赶来,看到如此情形也是目瞪口呆。

李天郎一回头,看到罗贵一边哽咽,一边飞快地穿上父亲余温未冷的行头。“停下!”李天郎一把揪住罗贵衣领,“你还要去送死吗!”

罗贵倔强地一挣,没有挣脱,“老子没做完的,儿子去做!这是我们罗家世代的规矩!”

李天郎扬手啪啪两记耳光,打得罗贵嘴角流血:“你想让你们罗家绝后?想让我这个校尉做个不仁不义的狗贼?你那么想找死?好!”话音未落,横刀已经架在罗贵脖子上。

“校尉,”罗贵眼皮都没眨一下,毫不畏惧地盯着李天郎说,“马旅帅说过,当兵吃粮就图个痛快,就是死,也要死个痛快!爬不上这通天崖,拿不下大山子,大家也是死,我爹已经爬了一大半,我不去试试,既丢我‘钻天猴’罗家的脸,也让众兄弟和校尉您死得不甘,我去,就是死,也是算我罗家尽力,死得痛快,要是爬上去……”横刀颤抖了,软了下去。

“大唐!大唐!”声震群山。

西凉团的汉子杀红了眼

当明月透过乌云洒下清醇的光辉时,精疲力竭的罗贵扒住最后一块突出的岩石,牙关一松,嘴里的小风灯沿着山崖滚下,飞速坠落的火光告诉崖下的人:到顶了!

罗贵翻身登上崖顶,匍匐在地,双手紧抠住崖顶的地面,将脸深深地埋在泥土里,咬住一嘴沙石,无声地痛哭、狂笑,爹!我做到了,我登天了!登天了!当他平静下来,仔细观察四周,前方就是吐蕃人灯火通明的营寨,对悬崖的自信使他们既没有派驻哨兵,也没有修筑哪怕最简单的壕沟或是布设鹿角,只有约一人高的木栅栏,就在伸手可及的三丈开外!罗贵立刻将捆在身上的细丝线系着石头投入山下,不久山下传来一阵狼嚎,这是信号!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拉动丝线,丝线虽然结实,但如果被岩石挂断,也会前功尽弃!细丝线拉完了,罗贵长吐一口气,一段细麻绳出现在丝线末端,拽完麻绳,是最粗的绳索,每隔一丈,就挂着一盏小风灯,罗贵找一块巨石,牢牢地将粗绳捆在上面,再扔下一盏灯!好!

“告诉高大将军!他真的可以打开他的酒壶了!”一直呆在瞭望塔上的李嗣业疲惫地对传令兵说,“让他来看看通天崖上的风灯链!”应声准备下塔的传令兵再次被李嗣业叫住,“慢!你且速去通知我那五百陌刀手和西凉营,立刻准备进攻!我自己亲自去通报高大将军!”

通天崖上那一串忽明忽暗的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天上降落的星星,更像扑朔迷离的鬼火……

身背横刀的李天郎头一个沿着绳索爬上了通天崖顶,即使现在有了这绳索,李天郎仍旧爬得满身大汗,真难以想象罗老六父子是如何攀缘而上的。崖上伸出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李天郎一把抓住,感觉到对方坚定的力量,抬头一看,黑暗中一双眼睛如星星般闪闪发亮,是罗贵,没有多余的话,李天郎借力纵身翻上崖顶,紧紧扶住罗贵的肩膀,坚定地摇了摇,罗贵眼睛一酸,几乎掉下泪来,现在可不是掉泪的时候!罗贵抬手擦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吐蕃营寨。

波普·热巴巾骂骂咧咧地提着刀走向崖头的羊圈,坐在地上的哨兵抬抬眼皮,看见是他,嬉皮笑脸地说:“怎么啦?羊头波普,是不是邦孙仲波大老爷半夜又喝酒要羊肉吃啊?”

热巴巾“呸”了一声,“还能是什么!半夜三更又是喝酒,又是玩女人,也不怕明天唐人冲上来时腿软!”

“你个羊头波普!也不怕邦孙仲波大人听见,弄不好赏你三十鞭子倒罢了,还喝光你的血!”哨兵并非危言耸听,军中真有那样被邦孙仲波折磨死的人!“还是乖乖去给大人宰羊下酒吧,唐军快撑不住了,邦孙仲波大人说不定又会升官发财呢!到时候你也可以多吃几个羊头,呵呵!”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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