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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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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们做生意的走南闯北,不会说两句当地话,那还怎么做买卖?来!先干三杯再说!我先干为敬!”胡拉克咕咕倒下去三杯酒,旁边的雪玉儿立即为他斟好。“自去年便听闻李将军以三百人马击败吐蕃千人铁骑,又攻破天险大山子,威名远播,雅罗珊如雷贯耳,胡某好生敬慕,一直想结交将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前些日得知将军移驻疏勒,胡某大喜,虽远在吐火罗也日夜兼程赶回,今日可算见到将军了!来来来,为今日我等之缘,咱们再干三杯!”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胡拉克谈笑风生,潇洒豪迈,确有一方雄豪风范,即使李天郎也不由自主被他的热忱所感染,逐渐放松下来。音乐再次响起,翩翩歌舞浓浓情怀,屋子里四处都洋溢着欢快和温暖。要是不知内情,看见胡拉克和李天郎的热乎劲,还以为他们是多年老友。“今晚真是高兴!雪玉儿!你且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我们的雅罗珊!”胡拉克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冲屋外用胡语高喊了几声,“我也为李将军备了些薄礼!呵呵!别推辞!别推辞!我们粟特人虽是商人,但绝不唯利是图,否则怎么交得了朋友,怎么走得了天下!”

两个高大的随从应声走进门来,抬着一个精美的大木箱。其中一个随从放下箱子,躬声退了出去,另一个默不作声地掀开了箱盖。李天郎注意到此人的手已经在屋外被冻得通红,但肌肤甚是细嫩,不似干粗活的仆人。李天郎心里一动,暗暗留了个心眼,也许今晚的好戏就此开场了。

一箱金银珠宝映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雪玉儿甚至轻呼出声。“嘻嘻,也值不了几个钱!”胡拉克得意地搓着手,“刚巧和吐火罗人做了笔大生意,李将军别见笑,这些不到此次胡某所赚的一半!”

“如此厚礼,天郎怎担得起!”李天郎边说边细细观察那个随从,对方显然很不习惯老是这样低着头,下意识用手抚摩后颈,右手上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十分扎眼。雪玉儿也注意到了,脸上顿现惊讶之色,张嘴想说什么,终于以斟酒掩饰了过去。“所谓无功不受禄,天郎白拿胡先生这些钱帛,岂不是成了小人?”

“将军哪里话来?胡某知道将军从来不贪恋财物,这些钱帛不过是我的小小心意,将军在秋操上率我胡族儿郎力挫群英,令我等欢欣鼓舞不已,那岂是区区几万银两能买得的?某见番兵营器仗军械,马匹牲畜多有匮乏,也就想助一臂之力,某别无长物,为商之人,多的正是钱帛,除了些许阿堵物(钱),胡某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望将军不要嫌铜臭的好。”

几句胡语突然从随从处传来,正滔滔不绝的胡拉克一愣,打住了话头。“这个,这个,要是将军真觉得受之为难,不如和胡某做个小买卖!咳,商人就是这德行,老是想着买卖……”

“我乃大唐军人,胡先生的买卖是自己做,还是帮别人做?可别令我等为难。”

胡拉克双手乱摆:“哪里话!哪里话!某家怎么会让将军为难!”

方才说话的胡人立起身,抬起了头,正好和李天郎四目相对!两人瞳孔同时收缩……

李天郎黑色的瞳孔和对方蓝色的瞳孔密切相交,像两颗正面碰击的流星,骤然交接出炫目的光,旁边的胡拉克和雪玉儿对望一眼,心眼忽地提了起来……

挺直的鼻梁,隼鹰般的眼神,坚韧的下巴犹如被一刀削出,根根直立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略略卷曲的头发间隐隐沁出波斯香料的气息……整张脸仿佛是由一块洁白的大理石雕刻而出,衬出一种高贵和王者的威严。

像什么呢,像什么?嗯,像贵霜帝国金币上的铸像,对,要加个王冠,简直一模一样!

“这位仁兄器宇非凡,非凡人也!敢问尊姓大名?”李天郎保持着微笑,关键人物到底出场了。

朅师军神

来者轻轻取下头巾,将整张脸都显露出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他缓缓挺起了腰,眼光没有离开对面的李天郎。“胡拉克……”李天郎只听得懂他开头的三个音节,显然是在招呼胡拉克,后面是一大串听不懂的语言。

神色略显尴尬的胡拉克清了清嗓子,强笑着说:“将军的眼睛好厉害!还是被将军看出来了,咳咳,这位是……”胡拉克恭恭敬敬地冲假随从躬腰行礼,“朅师国王勃特没之兄素迦亲王殿下……”

素迦?就是那个宁可四处征战也不愿意当国王的素迦?听说整个朅师都尊他为军神!好!好!今日也算又见了一个英雄人物!李天郎哈哈一笑,端起了酒杯,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朅师军神!好胆色!好汉子!先不说其他,且共饮一杯!”

素迦嘴角也挂上笑容,哇哇说了一通,胡拉克赶紧传译道:“殿下说,他以为你知道他是谁后,会跳起来拔剑……他说你也是英雄,雅罗珊名不虚传!要与你喝一杯!”

“好!”

“叮……”两个酒杯一碰,两人干净利落地仰首饮光,抛杯哈哈大笑。

三杯酒毕,李天郎道:“我虽叹素迦殿下勇谋过人,但现你我非友为敌,以我大唐将领,本该与你拼个死活,但我中土古人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日当殿下为使者,我以礼相待,今晚既过,自敌我分明也!”

素迦微笑着点点头,通过胡拉克说道:“早闻大唐军中有称雅罗珊者,今日得见将军,果然英雄了得,不枉我冒险一遭。方才在门外连发连珠四箭者可是将军亲随?”见李天郎点头,素迦若有所思,“快若闪电,准若隼鹰,确实堪当神箭手!这样的勇士居然甘做将军亲随,更可见将军过人之处。我曾听闻不少将军丰功伟绩,原当百姓讹传,今日亲眼所见,虽寥寥数面,但却不由我不信……不知如将军者大唐有几人?如将军亲随者又有几人?”

“大唐疆域万里,雄兵百万,在我李天郎之上者如过江之鲫,安西军中,当是高仙芝大将军第一,此外还有李嗣业将军、席元庆将军、田珍将军等猛将,皆勇冠三军,此外还有封常清、刘单、岑参等足智多谋之士,皆才略过人,英雄豪杰可谓不可胜数也;就是在下营中,如门口亲随般善射者不下数百之众!”李天郎笑道,“殿下如不信,可问胡拉克,再多的情势,恕在下不便多言。”

“大唐,你们的高大将军真的要攻打我们朅师么?”素迦蓝色的眼睛炯炯闪亮,“我朅师与大唐素来无甚龌龊,为何刀兵相见?”

李天郎心里一滞,低头饮口酒,只得套用封常清的原话:“朅师勾结大食、吐蕃,断我大唐西域之要道,且不尊我天朝号令,藐视我大唐天威……”

“将军所言,不过是泛泛之借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已!”素迦的声音激昂起来,洁白的脸庞泛起了血红,“朅师交好大食、吐蕃是为国之安泰,免生战端,怎么轻言勾结而不利于千里之外的大唐?至于沿商路征敛赋税,乃我邦自理之事,你们在境内不也如此,怎的又有阻塞商路之说?朅师国虽小,但绵延数百年,不逊大唐,与大唐可称兄弟之邦,为何非得尊奉大唐号令?”

“殿下,天郎一介武夫,朝廷命官,只知效命沙场,统兵征战,其他之事,我自难理,且或战或和,也由不得我等。”李天郎知道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每次和阿米丽雅一谈及此,往往不欢而散一样,“只是想到要和殿下这样的英雄对阵,实在可惜!”

素迦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李天郎,将胡拉克的传译一字字听完,轻叹一口气,脸上出现莫大的怜悯和遗憾的神色,“我也一样!不过,战场拼杀,你死我活,也是从军者的归宿,我倒很荣幸成为雅罗珊的对手!我朅师虽无雄兵百万,但历来尚武剽悍,弱冠男儿皆可战。且保家卫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大唐劳师袭远,未必能够如愿!嘿!嘿!就是那千年万年的冰山雪海,就可以拖垮你们!到时候我们来收殓你们的尸骨便是!”不管胡拉克怎么“文饰”素迦的话,但那种桀骜不驯,挑战强势的意味用不着太多的语言就能使人强烈地感受到。

李天郎大唐男儿的血液骤然沸腾起来,当即正色肃然道:“两军交战,鹿死谁手,自难预料。自古便无常胜之军,胜败也乃兵家常事,说说也无妨。殿下如对西域略知一二便可察,大唐雄师每战几皆不占天时地利人和,然仍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朅师虽远,却也在我大唐兵锋之内,殿下御敌,不可轻敌为好。”

“哼,安西倾城之兵不过两万,而我全国持矛儿郎不下五万,且尽据天险。当年,我们一个叫亚历山大的祖先仅率四万人便横扫了整个天下,是安提柯王国、孔雀王朝、塞琉古王国、托勒密王国之始作俑者,如今的天竺、呼罗珊、波斯、大食,哪个不是我们的天下!嘿嘿,要不是高山和士卒厌战阻止了他高贵的步伐,恐怕现在也没有了大唐!一个朅师虽然只秉承了祖先气势之万一,但经历数百年沧桑不败,威震乌浒河流域,岂是那么好欺负的,只怕将军真的是进得来出不去啊!”素迦握紧了拳头,手指上的宝石戒指血一样红,“自由是我们朅师人最神圣的东西,每个朅师人都会为之战斗到底!若外敌胆敢来犯,达丽罗川将会埋葬他们!”

“兵贵精不贵多,殿下祖先之武功也谙此理。李某倒真的希望殿下有祖先气势之万一,免得败得太轻巧!”

胡拉克迟迟疑疑地不知道该怎么传译,素迦不耐烦地催促他,唉,要不是需要仰仗这位朅师亲王疏通商道,鬼才来趟这趟浑水!

一听完胡拉克的传译,素迦先是勃然变色,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随即却笑了起来。李天郎暗暗吃惊对方的定力,慢慢松了握刀把的手。头上沁汗的胡拉克暗地冲雪玉儿丢个眼色,雪玉儿会意笑道:“你们男人一见面就知道打打杀杀,有甚趣味?不如多和几杯?来,我来给你们斟满!你们是英雄惜英雄,这里就是一个英雄会啊!”

“是啊!是啊!害得我生意也没法做!”胡拉克也帮衬道,“和气生财么!是不是?来来!干杯!”

原本紧张的气氛骤然松弛下来,素迦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那我素迦就在朅师恭候李将军大驾了!”

“一定到!本将所部旗帜为红色鹖鸟旗,殿下战场如见,必为在下!”

几人又饮了几杯,李天郎欠身说道:“今日已尽兴,天郎军务在身,先自告辞。殿下还是赶紧归国备战的好,跨出此门,你我即是生死相拼……”

“且慢!”胡拉克扯住李天郎衣袖,“这些薄礼,一定请将军收下!”见李天郎剑眉一竖,意欲坚拒,胡拉克急道:“也不是白收,小的想用这个买几个人的命!”

他想赎被赵陵擒获的那几个朅师战士,这显然是素迦的意愿。能重金来救几个似乎微不足道的部属小卒,可见这个素迦不仅爱兵如子,也必威望甚高。但李天郎不知道的是,被赵陵一举歼灭的那支不过百人的朅师小部队,是素迦训练有素的贴身卫队,都是最精锐的“费兰吉提斯”(重甲步兵)重甲武士。素迦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以一当百的卫队怎么会在顷刻之间就全军覆灭了,他必须弄个明白,否则何言击败唐军?因此他不惜重金也要赎回被俘之人,也毅然决定亲自潜入疏勒打探虚实。

“可惜,被俘之人甚为刚烈,尽嚼舌自尽了!”李天郎站起身来,眼角瞟见雪玉儿一脸凄苦落寞之色,“真是好汉!雪玉儿,”李天郎再也没有将目光转向她,“咱们……感谢款待,后会有期!”

李天郎穿上外袍,冲众人一施礼:“李某先走一步!”胡拉克张张嘴,又急急地冲雪玉儿使眼色,而雪玉儿却神色恍惚,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殿下放心,李某说话算话,今夜之会,我自会绝口不提,但今夜之后,李某职责所在,当无私情可言!”

门口突然传来呕吐声,素迦张目一看,是他的两个卫士正在扶柱呕吐,不由眉头一皱,出言询问。其中一个卫士断断续续说:“野蛮人!野蛮人!”一旁大笑的阿史摩乌古斯见主上出来,立刻收拾停当跟随在后,在院门处狠狠一瞪眼睛,嘿地低喝一声,冲站在廊下的素迦胡拉克等一干人龇龇牙,虎虎而去。当李天郎主仆二人消失在院门外时,素迦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野蛮和智谋,哼,好一支虎狼之师!怪不得……”

胡拉克咝咝地吸着冷气,咕哝道:“天可真冷……”回头看见雪玉儿猛然端起桌上的酒壶,劈头盖脸地灌了几大口,晶亮的酒浆飞珠溅玉般在她红红的唇边散落……

回廊上散落着两个啃得精光的羊头,还有……还有一只冻得硬邦邦的死耗子,上面还有撕咬的齿痕,那只老鼠是阿史摩乌古斯顺手在墙角射中的,当他将这个还在抽动的活物提起来血淋淋地剥皮生吃时,一直紧盯着他的两个朅师人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浑身雪花的阿史摩乌古斯带着激灵的寒气掀帘而进,一言不发地单膝跪下。

“没有跟上?”李天郎看到扑面而来的是凄厉的暴风雪,这样的天气,能找到路回来已经不错,怎么还能跟踪,“雪大风烈,对手又非同一般,怪不得你!”

“奸细乘马车,再换快马,星夜出了城,往葱岭去,小的在离城三十里的山窝失了踪迹……”阿史摩乌古斯龇着牙说,“在暴风雪里居然冒死夜行,想是心急,或是畏将军击杀,溜得好快!小的无能,在那里转了一个多时辰也未找到蛛丝马迹!”

在西域这块地方,不能太相信承诺。李天郎前脚一迈出莲香楼,便嘱令阿史摩乌古斯跟踪素迦,并飞马告之疏勒各门严加把守。没想到素迦还是设法逃脱了,胡拉克自然帮了忙,一旦有人问起,这个商人也会推个干净。

“起来吧,先喝杯热茶,”李天郎将火盆翻动一下,顺手给阿史摩乌古斯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再厉害的猎人,也不是老天爷的对手!那家伙这次逃走,下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和他在碰面的……”

也不管烫不烫,阿史摩乌古斯咕咕地仰首喝完茶,嘿嘿哈了两口气,叩首离开。

他不会走远,就裹着斑驳的毛皮大氅坐在李天郎的帐门边,旁边是席地而卧的“风雷”“电策”。

朅师……

真的如这个素迦说的那样么?

他们会是下一个小勃律么?

李天郎望着摇曳的烛火,陷入莫名的恍惚中……

第十二章 帕拔铁隘口的恐怖雪窝

出发!帕拔铁隘口!

春节刚过,安西军大举开拔,这是很多人都始料未及的。

难道高仙芝要在大雪冰封的时候率大军翻越葱岭么?之前没有哪位将帅这么干过,也没有人敢冒这个险,可高仙芝敢,他就这么做了。

大军在西陲集结数月,朅师人不可能不知道讯息,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唐军居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冬日远征来袭,即使是号称军神的素迦,也没有想到高仙芝有这样的惊人胆魄,唐军会如此悍不畏死。

“天神啊!伟大的南迦…帕巴特山啊,你怎么没有惩罚冒犯你的野蛮人!”得知唐军已经出现在洪扎河谷,击溃了边境守备队的情报,素迦惊骇之余,不由心生感慨。上万大军能军容不乱地越过高耸雪山,那是怎样一支军队啊!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奇迹,就是……这是一群最凶狠残暴野兽组成的军队!他们的统帅肯定来自最阴暗可怕的地狱!那个茹毛饮血的弓箭手,那个谈笑风生的雅罗珊!素迦也算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战斗经历过无数次,每次无论胜败他都能从容面对,战斗的渴望和必胜的信念使他总能逢凶化吉,起死回生。但这次唐人大举进犯,他头一次感到担忧和畏惧,这是他从来没有的,这种感觉令他感到羞耻和恶心。“啊,敌人虽然狡猾而凶残,但我们更是英雄的勇士!天神和亚历山大的英灵会保佑我们的!”

“去吐蕃求援的使团一直没有讯息,就算有,他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征集兵士的命令已经飞马传送到各地,但是也需要时间……”念国王信笺的文官开始擦汗,“……王城之两千近卫军已经整备完毕,全数交兄长指挥,我的两个儿子,你心爱的侄子,苏西斯和哥门提斯将拿着我的鹰帜率两个塔克塞斯(一个塔克塞斯约有1500人)的佩尔塔(轻甲步兵)士兵归入您的麾下……”

素迦手扶宽大的窗口,眺望着远处巍峨的雪山,抿紧了嘴唇,“让我们为自己的土地奉上我们的鲜血和生命!”

在他身后,是一排默立的将士,他们精雕细刻的铠甲闪着冷峻的金属光芒,年轻或者沧桑的脸上神情肃穆。这些朅师最精悍的战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的军神,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将义无反顾地扑向任何敌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来吧!

素迦猛然转身,目光炯炯地扫视着随他征战一生的部下,握紧了拳头……

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滴血!

朅师人的坚壁清野做得非常出色,李天郎率军一路疾进,所路过的村庄、营盘一律杳无人烟,尽管看得出百姓军马行走匆忙,但粮草牲畜等紧要之物却是拿得干干净净。偶尔碰到几个人影,不是骑马远远遁去,就是装疯卖傻的老弱妇孺。看来,朅师王勃特没誓要与安西唐军一决雌雄了!看这些风格,指不定就是那个朅师军神素迦一手打造!

番兵营马不停蹄地赶往帕拔铁隘口,那里是进入朅师都城的咽喉要地。

为了不让远来的唐军有所依,素迦派出大批民夫,将帕拔铁隘口以北的树木石头尽皆砍伐移走,留下光秃秃的一马平川。不仅如此,隘口以南的曷萨水岸,原有的五座桥梁,也拆断四座,只留下一座石桥。石桥周围,散落着三座坚固的军营,驻扎着四千重兵,与城内相互呼应,进可攻,退可守。显然,帕拔铁隘口只是第一道防线,曷萨水和旃陀罗拔分别是第二和第三道防线,加上城内城外士气如虹,以逸待劳的九千精兵,以及高城坚壁和充足的储粮,朅师王勃特没并无理由感到害怕,而素迦则准备诱敌深入后,扰敌疲敌,在不断集结各地勤王兵力的同时,寻找一举击溃对手的战机。

两座高大的烽燧,在遥遥相望,互为犄角。

这就是帕拔铁隘口。

隘口所在的山脉,幽幽然曲折延伸,消失在崇山峻岭的远方。极远处飘渺的浮云之上,是头顶皑皑白雪的南迦…帕巴特峰。

远远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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