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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祖令
“风木，你出关了？”鲁先师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二十多天之前，木羽忽然无缘无故失踪，还以为是出现意外了，后来他才从诸葛晓生那里得知阵天道祖师把风木带走的消息。
“嗯，弟子已经出关，多谢鲁先师关心。”木羽朝鲁先师躬身道，接着又向其他先师躬身行礼。
“小子，你刚才是信口开河说想要参加先天弟子的比试么？”司徒阳天满脸讥讽的神色，“哼！自不量力！你想找死吗？”
司徒阳天依然是那副让人憎恨的神色，别人对木羽的天赋赞赏有加，唯独他总是冷嘲热讽。
木羽不卑不亢地望着司徒阳天，丝毫不畏惧，道：“司徒先师，弟子并非自不量力，而是与莫子明交过手，对于符宗先天弟子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才敢作此决定。”
“胡闹！我反对！”鲁先师摇了摇头，“莫子明乃是极仙榜上第七十一位极仙，你大难不死算是万幸了，怎么还去冒险？”
诸葛晓生也说道：“风木，我知道你天赋超群，得到了祖师的认可，但是也要量力而行。鲁师弟说得对，你根本不是莫子明的对手，并且符宗先天弟子中最厉害的不是莫子明，而是凌正，第六十七位极仙。去年阵符比试中凌正输给了慕成弘，但是今年极仙榜出来，他的排名却超过了慕成弘。比试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对手是谁，若是你遇上了他，恐怕会凶多吉少。”
慕成弘如今的极仙排名乃是第七十位，凌正在去年的阵符比试中输给慕成弘，今年却远超于他，足以说明凌的符术在这一年内已经突飞猛进，把慕成弘甩了三个排名。
“风木，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他们，但是在没有真正实力之前要学会隐忍，切不可太张扬。你可以去参加后天弟子的比试，但绝对不能参加先天弟子的比试。”鲁先师严肃地说道。
所有人都不看好木羽，因为木羽只有“金丹期”的实力，即便阵术再好，也根本无法弥补两个大境界的修为差距。
其实木羽现在可以显露出自己真正的修为，阵天道早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就算他现在在这些先天阵师面前承认自己是剑影尘风的徒弟也没关系。这些阵宗的阵师顶多是惊讶到下巴掉下来而已，并不会对木羽怎样。
但是木羽有自己的计划，他不打算打草惊蛇。如果要帮助阵宗渡过这次危难，就必须利用慕成弘和司徒阳天这两个奸细的帮助，没有他们，阵殿就无法开启，阵宗的最后一道防线也不能守住。
最重要的是，隐藏修为，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各位先师的好意我都知道，不过我这里有祖师的一段口谕，请大家听一下。”木羽手指轻弹，一块白色的令牌浮现在他的手掌上。
这块白色令牌浑身闪烁着洁白的光华，玄妙的金色阵纹不时地流转其间，上面的花纹奇异多变，如水波般轻盈变幻。令牌上只写了一个遒劲有力的“阵”字，这个“阵”字气势磅礴，带着无上的阵道领悟，让每个先天阵师的心都猛地一颤。
“祖令？”诸葛晓生惊呼一声，所有的先天阵师都迅速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块白色令牌。祖令是阵天道的身份标识，见到祖令如见阵天道本人，它代表了阵天道的意志。
祖令微微一晃，空间涟漪点点散开，而后阵天道的虚影从祖令中幻化而出。白衣飘飘，青丝飞扬，他负手而立，威严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睥睨天下的气息震慑开来。
“参见祖师！”
十九位先师见到阵天道虚影出现的那一刻，每个人脸上都无比恭敬，紧接着全部跪下去，拜倒在地上，迎接他们的祖师。
“只是一道虚影而已，至于行这么大一个礼吗？”木羽摸了摸鼻子，他站在祖令旁边，这些人等于在向他下跪，他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为了不打扰这么庄重的气氛，他还是挺直了腰板，十分正经地看着所有人。
“哇，都跪下了，我能说一句爱卿平身吗？”小帅钻出脑袋偷偷地问道。
“不行不行。”木羽用手把小帅的脑袋按回去，这小家伙就喜欢占别人便宜。
阵天道淡淡地点了点头，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风木的话就代表了我的意志，他想要做什么，你们只需要协助即可。”
他的话不多，声音也不大，但是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阵殿，仿佛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穿透力，威严不可抗拒，让所有先师都敬畏不已。
“弟子遵命。”十九位先天阵师齐声应道，阵天道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的话这些先天阵师是不敢违背的。
阵天道的虚影再次一晃，已经消失在阵殿之中。那股威严的气息已然消失，诸葛晓生等人这才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没想到木羽竟然会得到祖师阵天道的祖令。
诸葛晓生等人重新坐了下去，看向木羽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以前阵天道从来没有把祖令交给任何人，可是木羽只是跟随阵天道几天，竟然就得到了阵天道的祖令，这让他们也十分羡慕。
诸葛晓生轻叹了一句，道：“风木，祖师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便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三思而后行，阵符比试中，符宗的人下手都十分狠，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木羽微微点头，道：“弟子知道其中的艰险，但是弟子已有分寸，请各位先师放心。”
看木羽一再坚持，所有人都不再说什么。鲁先师满脸的焦虑，他已经快要坐不住了，想着一会儿就去找风木看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木羽的出场选择已经确定，剩下的名额就好办多了。中天弟子和后天弟子倒是不缺人，但是先天弟子可就不一样。
在木羽还没来的时候，除了慕成弘外，往年是让两位出窍期的中天阵师顶替先天弟子的名额出战。这两位木羽其实都认识，一位便是宋清宇，还有一位是马明勋。他们虽然修为有出窍期，但是对阵道的领悟只是中天弟子的水准，远远比不上符宗的先天弟子，所以他们每年都以惨败告终。
今年木羽执意要走了其中的一个名额，大家对于他的担心更多于期待。没人看好木羽能够在符宗的三位极仙手上获胜，反而都在顾虑万一木羽被对方打残了怎么办。
以符宗的作风，必定会打残风木，断掉他将来的阵道，破灭阵宗崛起的希望！
但是如果这些人知道木羽的真实修为的话就这么伤脑筋了。
“谁打残谁，还不一定呢！”木羽转身离开了阵殿，别人只知道他在禁林闭关了半个多月，可是只有他知道他在里面究竟过了多久。
虽然学了一年，但很多阵术木羽都没有完全参透，只在阵天道的建议下学了一些实用的阵术，剩下的还要自己去摸索。这么多阵术中，他最倚仗的还是师父留下的天剑九引阵法。
剑阵，是不可替代的。
他望着阵殿前面的阶梯，这些阶梯平时没有什么奇妙之处，只有在启动阵法的时候，它们才会变成以八卦方位旋动的天梯。
阵天道和他一样，都以八步之数闯过了阵殿的天梯，是阵宗为数不多的天才。
想到阵天道，木羽心中一阵怅惘。
恐怕阵宗的所有先天阵师都不知道他们尊敬的祖师阵天道目前的状况已经是不容乐观。
木羽想起了这二十多天的经历，尤其是他明白了什么才是“指尖流水”阵法后，才知道阵天道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阵道天才。
阵天道用自己的毕生精力创造了指尖流水阵法，并不只是简单地能够将死亡停滞下来。它之所以称作“指尖流水”，是因为时间在这个阵法中像流水一样徜徉着，是有形的，可以被控制的。
这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一个阵法，也是最让木羽感到不可思议的一个阵法。在指尖流水阵法中，阵天道耗费自己的真元强行改变了时间的流逝，木羽看起来只是在里面渡过了二十多天，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上次慕成弘对木羽所使的乃是一个幻阵，看起来似乎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也只有刹那间的事，那是在脑海里幻想的一个阵术，并非真正改变时间。诸如像当初用来测试中天弟子的阵碑也只是一个幻阵，一切事情其实都发生在木羽的脑海里，是利用错觉形成的阵术。
但是指尖流水不是一种幻阵，而是实实在在地让时间做出了改变。阵天道耗费巨大的灵力修改了时间的规则，给木羽争取了一年的时间。
能够修改时间规则的阵术相当逆天，已经触及了冥冥天道间的底线，因此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惨重。就如同逆星衍天阵一般，阵天道需要为这种行为承担后果。
如今的阵天道不仅无法动弹，甚至还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指尖流水的巨大反噬让他陷入了沉睡之中，而木羽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阵天道在陷入沉睡之前已经把全部的阵术以烙印的形式刻在了木羽脑中，包括如何破解九天封魔阵！
第四百五十章 责任
如何破解九天封魔阵，阵天道给出了两种办法，一种是修为达到渡劫期，以自己雄厚的灵力借助阵殿可以将其直接破除掉。
阵殿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也是木羽必须学会控制阵殿的原因之一，但是没有渡劫期的修为是没法利用阵殿来破解的，这就意味着目前的他离破解九天封魔阵依然有一段十分漫长的路要走。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杀戮，和木尤蒙灵主句芒提供的方法一样，杀戮之气会破掉体内九天封魔阵的五行平衡，让九天封魔阵不攻自破。
已经知道了九天封魔阵的破解方法，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九天封魔阵破解所需要的阵术他已经知道如何施展，但是他现在的修为没法施展开来，这就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而杀戮显然是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木羽不喜欢的方法。
“木羽，你打算怎么选择？”小帅问道。
“还是杀戮吧！可以简单一些。”龙藤接口道。
阵天道把九天封魔阵的阵法原理都告诉了木羽，木羽也知道杀戮是这个阵法最直接的弱点，可是为了救一个人而去杀更多的人，这样枯木老爹会同意吗？
“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会先杀掉天不待。”木羽目光十分冰冷，天不待所做的事情在木羽看来是不可饶恕的，木羽绝对要他付出代价。
“反正先应付一下阵符比试再说吧！三重宫在背后为符宗的人撑腰，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太快活。”龙藤说道。
木羽点了点头，他杀死天不待的话，整个天星门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必定要面对整个天星门的报复，以天星门的能力，请动一些厉害的极仙来杀他是很简单的事。
他只有把修为提升上去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他有渡劫期的修为，不仅可以解除九天封魔阵，想办法复活枯木老爹，更可以应对所有的极仙来挑战。
只可惜成为渡劫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呢？
木羽来到了阵宗的最高峰，上次他只是在慕成弘的幻术里来这里，并没亲自前来。此刻来到顶峰，再次俯瞰整个阵宗，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旷神怡，仿佛能够包容整个阵宗，也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可以让他静下心来思考如何应对阵宗的这场浩劫。
如今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不再是新入门的那个中天弟子，可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阵宗拥有最为强悍精妙的阵殿，更是有阵术强大的先天阵师坐镇，可是与阵殿有缘的人却是他这么一个外人。连诸葛晓生都无法完全控制阵殿，想要带着阵宗应对豺狼虎豹般的敌人，只有靠木羽。
阳光十分明媚，洒在身上暖和无比，山顶的风吹着木羽的衣裳，也让木羽放空了心情。该来的总会来，他能做的就是从容应对。
“我知道你肯定会亲自来这里一趟的。”慕成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阵风刮过，他已经坐在了那块石头上。就像当初幻术里的两人一样，坐在了各自的位置。
木羽默然，眼前的这个青年是阵宗唯一的先天弟子，可是却是符宗派来的卧底，就像慕成弘当初所说的，他们终将会站在对立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慕成弘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他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喜欢阵宗这个地方。”慕成弘再次说道，口气那么恳切，丝毫没有任何虚伪，简简单单的喜欢，无关门派之间的偏见，无关身份的立场，只有纯粹的喜欢。
“喜欢的地方，如果有一天它被人践踏毁去，你会怎样？”木羽对这里并没有多大的感情，这里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责任，对阵天道许诺要承担的责任。
所以他选择了保护这个地方，但是望着如此浩瀚的阵宗，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反感的念头。
不反感，也许就是喜欢吧？木羽心里想到。
慕成弘没有看木羽，而是像当初一样，张开了双臂，仿佛是在拥抱阵宗一般，惬意无比：“很多时候我们说不好会怎样，但是我更愿意把它最完整的一面永远留在我的回忆里。”
留在回忆里，是的！当一个美好的地方被毁去了，自然就只会永远留在回忆里。
“留在回忆里，所以你不会去守护它是吗？”
木羽盯着慕成弘，慕成弘在他的印象里不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更像是迫于无奈。只是奸细终究是奸细，木羽不想对他手下留情，但也不能现在就和他撕破脸皮。为了阵宗，木羽必须想办法控制住这个青年。
“留在回忆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说的那一种也许和我想的那一种并不一样。”慕成弘轻叹一声，目光流露着无尽的忧郁，好似多愁善感的文雅儒生。
阳光照在他身上那般顺畅，却反而让他显得有些孤寂。
“我会守护这个地方。”木羽淡淡地说道。阵天道把毕生的学识都传承给他，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更是帮助木羽保住了枯木老爹的灵魂。作为回报，木羽会帮阵天道守护这个地方。
慕成弘有些意外地看着木羽，他眼中忧郁的神色忽然散去，变得无比明亮，好似谁在他眼中点亮了一盏明灯。他看着木羽，木羽也在看着他，两人古波不惊，谁也无法从对方眼中读出多余的意味来。
“我明白了。”慕成弘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神采奕奕，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道道阵纹流转指尖，而后道，“师弟，有空你应该去看看第三块阵碑，它和前两块阵碑是不同的。”
第三块阵碑？自从木羽以八步登天的方式闯过天梯后，就没有人再提出让他去破碎第三块阵碑，去成为真正的先天弟子，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
能够以八步登上天梯的人，如果这都不算先天弟子，那还有谁能算？
阵碑只是考验想要突破自己极限的中天弟子，而不是用来测试本就是先天弟子的人。
木羽摇头：“我已经不需要再用阵碑来证明自己先天弟子的身份了，我就是一名先天弟子。”
顿了顿，像是为了故意强调什么，继续说道：“和你一样，是阵宗的先天弟子。”
慕成弘又变得怅然若失，眼神重新变得迷离，看着阵宗的那山那水，他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再美好的东西，都会流逝在时间的长河中。”慕成弘望着天空怔怔发呆。
木羽没有再反驳。慕成弘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在慕成弘看来，就算木羽察觉到了什么，阵宗还是逃不过被灭亡的命运，一个金丹期的先天弟子，没法改变局面。
金丹期的先天弟子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慕成弘站了起来，微笑地重复道：“去看一下。”
他的话很简单，但是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是木羽想要细细琢磨的时候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慕成弘周围阵纹涌动，将他的身影包裹进阵纹中，他再次看了一眼木羽，眼中流露出的异光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随后整个人缓缓地消失在顶峰上，只留下木羽面对着猎猎山风沉思着。
“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木羽心里暗叹。
慕成弘从小就在阵宗长大，学习的是阵宗的阵术，接受的阵宗的文化熏陶。人心都是肉长的，慕成弘也喜欢这个他长大的地方，可是他是符宗的人，符宗让他亲手毁去这个熟悉的宗门，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抉择。
他的身份让他必须遵从符宗的命令，在宗门的立场上，他只有选择符宗，只有选择亲手毁灭这个地方。
“你为何想要让我去见识第三块阵碑呢？”木羽不解。
慕成弘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还想用阵碑来对他下手不成？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阵碑在破碎的时候就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只有破碎阵碑的人才有资格靠近，慕成弘是不可能对阵碑做手脚的。那么慕成弘让他去看阵碑的用意在什么地方？
木羽手指轻动，如今的他也无需再祭出先天阵基就已经能够将阵术收放自如，达到慕成弘那般行云流水的状态。
二十多天和一年，是不同的概念。阵天道并没有教会木羽多少高超的阵术，他教给木羽的，是阵道的领悟。当领悟到阵道的精髓之后，学习阵术再也没有生涩感，所有的阵术在木羽面前都变得清晰透明。
但是木羽不想表露出来，惊喜总是要留给敌人的。
阵纹涌动间，木羽也消失在峰顶之上，等他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进阶堂之外。
曾经他在这里破碎了第一块阵碑，却甘当一个无名小卒，憋坏了许多人，而后以“金丹期”的修为站出来承认又遭受了无数的冷嘲热讽，最后用实力把所有人的脸都打了一遍。
自那以后，他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天赋，对于破碎第三块阵碑已经是可有可无的选择。
但是慕成弘为何要让自己来破碎第三块阵碑呢？只是想知道木羽究竟有没有实力成为一个阵宗的先天弟子吗？
他并不想证明什么，破碎了第三块阵碑不能阻止符宗的阴谋，更不能阻止阵宗的灭亡。但是木羽回想起慕成弘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