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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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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杰翻翻白眼,也是小声回道:“俺也不知道为何要帮他挡箭,如今挡也挡了,不回去混了熟脸儿,如何讨些好处回来弥补俺这伤势?”

    孙立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便也只能由着黄杰,双双又上了车楼。待他二人上了车楼后,童贯见他绑扎之后吊着手臂又来,便也笑笑不言,只是专心发号施令指挥军阵围杀黑甲兵,倒也让黄杰窥得如今战况已经是一面倒了。

    但见高坡下,黑衣黑甲的贼军已经少了大半,捧日军步阵依旧巍然不动,而三百步外的地陷洞口处也有至少上百骑兵正在转圈儿围杀,更有三、五十骑一队的骑兵呼啸着在黑甲兵的后队中来回冲杀,这五百黑甲伏兵的败亡怕也就在眼前!(未完待续。)

卷三 江南荡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走脱】() 
鼓声隆隆,号声呜呜,一千余捧日军将士就在这数百丈方圆的高坡上,却如十万大军一般被童贯如臂使指一般的调动指挥着。

    黄杰自然也是亲眼所见,童贯的每一道军令下达之后,捧日军的将士们是如何执行和行动的,也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了原来童贯这等太尉的荣勋果真并非浪得虚名,可笑自己从前只是将他想做了小丑一般的宦官,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过半刻时辰,黑甲贼军的战斗意志终于被瓦解,即便捧日军并未高喊什么投降束手不杀的口号,仅剩下的百余黑甲兵也都纷纷弃了兵器,跪地想求免死。

    然而,捧日军的将士却都来看童贯所在的车楼,待看清车楼上一杆令旗做倒伏状后,便也呼啸嘶喊着舞动手中的刀剑,将丢了武器跪地投降的黑旗兵全数斩杀了。

    不一会,韩进宝领着两个身背小旗的将主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味上了车楼,行礼后禀道:“禀太尉,五百余破石军贼兵已被我军尽数斩杀,末将探得这支贼兵自号破贯营,营头乃是王庆内弟董朝,已被末将斩杀阵前。”

    言说着,一个背小旗的将主便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颗首级献上,童贯也不验看,点头对身旁的书记幕僚道:“传令:捧日军阵前对贼,骁勇耐战,尽歼贼军锐卒而毕于一役,全军上下,记一转三等功一次。捧日军右厢都指挥使韩进宝,临阵不乱,指挥有度,领骑军出战而毙贼首,破阵有功,计奇功一次。”

    童贯一连串军令出口,这今日与黑甲贼军接战的捧日军居然从上到下人人有功,并且战功也比平日要升了一阶一等,甚至就连花容也得了个五等的军功做添头,可独独就忘了黄杰的功劳。

    作为捧日军的都指挥使,韩进宝听了自是大喜,忙行了礼,又报那地洞果然是条通往安庆城方向的地道,只是贼兵尽出后,已从内部破坏,如今他正派人尝试挖掘,若能挖通或可尾随追击。

    不过也就在他说话间,却瞧见安庆城方向升起了三柱漆黑的狼烟,还有传令兵来报,说江心水师的船阵已解,未损的船舰已经顺流往下游行去与出击的海鹘、斗舰汇合,因此特派人来报,刚才遭遇的火攻令水师损失了超过半数的走舸和大小江梭,无法再继续执行封锁江面的任务。

    众人这时也才想起江上的战况,待回头望去时,只见眼前的江面上居然一片风平浪静,再也见不到寸帆和片板。

    童贯听了,脸上无惊无喜,却是伸手轻轻拍了韩进宝肩头道:“速速打扫战场,令将士裹扎伤势,就地驻守待援!”

    韩进宝走后,童贯这才面向安庆城方向,抚须道:“好个王庆,竟叫你走脱了!有趣!有趣!”

    黄杰在旁看得分明,那童贯脸上竟然并无半分的懊恼,反是从他嘴角瞧出了些许的笑意。

    只说韩进宝领了军令下去之后,便着令军士打扫战场,更把黑甲军的尸首拖回到高坡下,又在战马做成的盾墙外,用尸首垒出了一道尸墙,随后步骑两军就地裹扎战伤,固守待援。

    摸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后,便瞧见一支打着天武军旗号的步卒前来驰援,约有三千人的规模左右,半数跑在前列和左右的全是手持神臂弓戒备的射手,护卫着中间穿着全身重甲的步兵。

    童贯看了,不由眉头大皱,却也不知声,待这支援军快要靠近高坡下的尸墙时才被喝止,命他们在尸墙外又自布阵,这才传令援军的指挥使来车楼面见。

    这天武军来援将领所穿的战甲虽然与韩进宝的款式不一,但规制倒是一般,瞧来该也是个都指挥使,见他与童贯见礼之后,便言说午后按童贯吩咐,大营点出两万八千兵马左右包抄占了安庆城东南和西南两面,其余两万兵马也出营在东北、西北两面戒备,以防城中破石军异动。谁知在一个时辰之前,安庆城中突然冒出大片烟尘和火光,而后四门起开,城中民众齐齐出逃,待各军安抚和收拢了出逃百姓之后入城瞧看,便也发现失去了破石军贼众的踪迹,便也点燃狼烟示警,在得知了童贯遇伏后,军阵位置最靠近此处的所领天武军便奉命来援。

    童贯听了哈哈一笑,便道一声解阵归营,便下了车楼。

    黄杰他们自然跟着大军转回,也不用归建,便尾随在童贯等人的轺车旁,路上刘锜有些不解,便问黄杰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黄杰想想便也答道:“论说起来,今日先是调虎离山,又是擒贼先擒王,最后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刘锜听了白眼直翻,挠头道:“知道你学文高,却说些白话好叫人明白才是!”

    黄杰吊着手臂骑在马上,左手挖了挖鼻孔道:“你不是射术精湛,又是将门虎子,还知道吹捧童太尉是饮得烈酒的勇士好汉,却是听不明白这般简单的计谋?”

    刘锜脸上一红,便道:“好大郎,你便是说说,莫要耻笑人了!”

    黄杰便也道:“好说!这首先,破石军的王庆也不知道如何与那湖州的日月盟勾搭上了,便也定下了计谋,所以就有今日日月盟的船队来攻打水师,料定俺们以及童太尉定会选了方才那座领江的高坡做了行止,观望江中战事,这便是调虎离山了。而王庆也使得好计谋,算定童太尉或许会亲自前来江边观战,便着人埋伏在此,准备来个擒贼先擒王,只是天不逐他愿,竟叫童太尉把捧日军领了一千骑来,结果碰了个头破血流。至于他这调虎离山和擒贼先擒王,则全都是为了他那逃跑的后手所准备,便也有了火焚安庆,放了百姓逃难的举动,想他当初是用地道破了黄贵的无为军,如今又用地道来伏击童太尉,定然也是用地道将他那一万贼军领着跑了,这不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么?”

    刘锜听了想想,便抚掌大笑道:“妙啊!这人果然是个英雄!不过,他这般逃跑,却又能去往何处呢?”

    黄杰用挖过鼻孔的左手往江边一指,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江南!你难道忘了,他该是与日月盟混在了一起,想必此时早已乘船过了江去吧!”

    扭头看看江边,刘锜哀叹一声道:“唉!竟也叫他逃了,孙教头平白就捞了个三转一等功,俺却什么都没捞着,亏了!亏了!”

    一旁的孙立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又不曾出了什么力,也想平白就捞得功劳?也不瞧瞧大郎,他才叫冤呢!”

    众人听了都来看黄杰,见他右臂冬衣的袖子都被扯掉,露出半拉红肿的肉膀子如今用布条拴着吊在脖下,不由都是嬉笑起来,刘锜更道:“哎哟!大郎,你这模样竟叫俺想起了你家的一道罐肉美食,是叫东坡肘子可对?”

    黄杰听了瞪眼,道:“咦?刘锜,你又皮痒了是否?可要俺家花大郎来与你收收筋皮?”

    刘锜听了哈哈大笑着打马快跑了几步,倒也浑没注意他们几人身旁的一辆普通轺车里,那遮挡在车帘下两个正侧耳倾听的人影。

    “媪相,此子瞧来倒也聪慧啊!”

    车内,监军使谭稹手中拿着一卷文书正在瞧看,与他对坐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童贯。只见他闭目捋须,微微点头道:“还道一切手段,都是他那舅父作梗,月来城隍司倒也报来不少消息,只怕此子才是正主儿啊!”

    谭稹放下手中文书,笑道:“如何?媪相为难了?”

    童贯点头道:“的确为难啊!今日不论他是无心还是有意,都是救了老夫两次,一次是他那教头示警,这才容了老夫从容布阵,否则若是仓猝之间,要韩进宝麾下的一帮汴梁子对上了那黑甲锐卒,只怕胜负难料。一次,是他推开老夫避过那床弩,其实老夫也是瞧见了,却没想出手的竟然是他。”

    谭稹听了,便揽袖比出了个大拇哥儿:“媪相胆大,杂家佩服!”

    又道:“如今淮南两道,已有数十家得了罐肉方子,更有几家也辗转上呈到了殿下府上,此事该也做个了结,可是不欲为难他了?”

    童贯点点头道:“老夫也是如此想的,谭兄意下如何?”

    谭稹便也笑道:“此子年纪尚幼,该也还有颗赤子之心,容他再戏耍几年好了。”

    童贯停了抚须,点头道:“好!便放他还家!”

    却说童贯领军归了安庆城下后,自有手尾需要整队,便也命各部归建,黄杰他们这帮后营的人马自然要归了后营。

    归营之后,黄杰便要刘锜拿了鳊鱼去打整,孙立也取来药酒与他推拿肩头,笑道:“大郎,俺料这次,也该放你还家了,毕竟你也算救他一命,纵有恩怨也该报还了。”

    黄杰想想,笑道:“说来也是,不过只怕还有手尾,童贯这次奉命来剿抚宣慰,结果如今却是逼得王庆过江遁走,只怕朝廷会要他也过江而去。他若过了江,大军粮草军辎自然有江南各路供应,可他若还要罐肉,俺等岂不是依旧脱不开身?”

    孙立想想也是,便也不说话了。

    未及天黑,便有使者寻来了后营,口宣童贯对黄杰的嘉勉,赏上好的文房四宝一付,一套童贯自用并亲手批注过的《左传》,还赏了一件用蜀锦制成的冬衣,衣上的图案还是瑞兽麒麟和团花、卷草和云纹,分明就是太尉这等朝臣才可用的规制,竟也是一派恩宠有佳的样子。(未完待续。)

卷三 江南荡 第二百七十章 【还家】() 
这黄杰并非武官,今日也未上阵杀敌,纵有阵前救帅的举动,自然是不能给他算什么战功的。

    所以,这童贯派人来口宣嘉勉,送上文房四宝和书籍也是正合了文人之间表达恩义谢礼的规制,唯独让黄杰感到不解的便是冬衣。

    使者走后,孙立等人都围上来瞧看那冬衣,个个都是啧啧称奇,朱高胆大伸手摸了摸道:“凭般好物,大郎当真可穿?”

    孙立却是拍打他手道:“撒手,莫弄坏了!你道是当真与大郎御寒?此物乃是恩宠,他日大郎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只要将这袍子披在身上,言称此乃当朝太尉所赐衣物,便不用怕被刀斧加身。”

    众人听了也都大笑,黄杰便也翻了白眼道:“若是童贯倒了如何?宦官什物,晦气!晦气!”

    孙立也翻白眼道:“大郎可要小心口舌,人家如今明堂高坐,莫叫风大闪了舌头!不过,这般恩宠加身,再加上王庆那厮也逃了,只怕童贯也快要放你还家了!”

    众人听了都来分析,倒也觉得孙立言之有理,恰好此时后营统制恰好召了各路转运、漕司议事,倒也当真给了信息,说是童贯决意五日之后大军过江追击,各方须得协力将粮草诸事统筹厘定。

    这大军后营的规制流程繁琐,却也暂且按下不表,只说五日之后的政和三年腊月二十四这日,一早便有朝廷的天使送来诏书,一是斥责童贯宣抚不力,激贼生变,罚减俸一等、罚俸半年。二是嘉勉诸军奋勇作战,颁下各军赏格,以及给了十几位黄杰在军中数月却听都没听说过的禁军将佐升官加俸。三便是着令童贯渡江追击,务必将王庆和破石军剿灭。

    很快童贯便点校五万大军,天使将诏书宣读之后,便全军开拔去到岸边。自有鄂州水师的船队在江边解送转运,助大军过江。而黄杰所在的后营也在一片忙碌中将数月来转运囤积的粮草全数打包转运到岸边,一旦大军携了这批粮草过了江后,他们便可卸了差事。打道回府了。

    黄杰并没有多余冬衣,也不会真将童贯赐的冬衣穿在身上,便还穿了任三娘出手缝补过的旧衣,用布带吊着早就好了的膀子,坐在马上立在江边瞧看大军过江。心中竟也生出了无限的惆怅。

    眼瞧着童贯所乘的水师旗舰楼船缓缓离了埠头,黄杰开始反思这半年多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便也发现自己居然将童贯当做假象之敌,也是太过狂妄了。不说别的,只看他节制五万大军好似闲庭信步,指挥调度兵马也似信手拈来,便是遇见伏击也是风轻云淡,处惊不变,自己与童贯一比,当真是应了那句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的民谚。

    或许自己比童贯多做了许多奇梦,知道了千年之后的后世有诸多的奇巧,可其他方面却是天差地别,幸亏自己还算谨慎,不曾在童贯面前露了什么马脚,甚至还机缘巧合的救了他一下,若当真亮明车马与他作对,只怕胜算不会比九死一生高多少啊。

    渐渐的,那楼船便也划过了江心,被一江冬雾遮挡了身影。

    这王庆与童贯先后过了江。看来江南的动荡已是无可避免了,黄杰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心中却又渐渐轻松起来,将无处与人言说的思绪慢慢收束了起来。

    不一会。姚榕和马万两人联袂来了,手上拿着后营督官侯敢发下的解散文书,凭此文书就可会黄州交卸差事了。

    待走得近了,姚榕便也笑道:“大郎,文书拿着了,咱们快快上路吧!不然可赶不及回家团圆哩!”

    黄杰便也笑道:“急甚!如今空车回去。一日轻易都要走上一百二十里,堂舅爷还怕赶不及哩?”

    马万却笑道:“大郎却是不知,如今车上满载了钱粮,哪能走上一百二十里?再说车上还载着差不多三万多贯钱财,你堂舅爷自然着急呀!”

    黄杰听了,喔的一声道:“竟有三万余贯之多?堂舅爷这次果然发了利市啊!”

    姚榕笑得双眼都不见了,连道:“贪财!贪财!还不是大郎的主意好,教了俺来做这什么‘特快专递’和‘汇款’,若无差池,这一笔定然能赚下千余贯钱。”

    黄杰哈哈大笑道:“好好!可不敢耽误了堂舅爷发财,这便转回吧!”

    黄杰便也打马掉头,与姚政和马万并骑转回,等回到后营时,便见刘锜领着一百一十六名终于换乘了马的捧日军早已准备妥当,而花容、孙立、朱高、狄昊、王铁头和任三娘着领着二百二十三个骑乘着骡子的茶山众也是准备妥当,已经正式升职成为小押司的白官儿也领着三百七十多辆黄州发来的大车整装待发。

    见黄杰来了之后,白官儿便将手中的马鞭甩出了三声响鞭儿,吆喝道:“启程!还家喽!”

    腊月二十四夜,队伍顺着新修的官道直抵太湖县城下,二十五抵达宿松、二十六抵黄梅、二十七到蕲春、二十八到薪水与茶山众解散后,二十九的下午终于回到了黄州。

    黄杰领着众人从东门进城,先去黄州府衙查验了文书、交付了差事之后,在路上与孙立、朱高、姚榕和马万他们分手后,便也急匆匆的领着花容和刘锜就往家赶,不想却在大门口碰到了孔伯正巧送了一大家人出来,这家人一见黄杰便呼啦啦一起跪下口称恩公,黄杰一愣,便瞧这家人略为回忆了一下,便道:“你可是徐黏儿?却是脱了牢狱?来俺家作甚呐?”

    那徐黏儿纳头便拜,一连拜了九下之后,这才抬头搭话道:“俺正是徐黏儿,如今便是携了一家老幼来谢恩公活命之情,若非恩公当日做那画地为牢,又教了俺一套说辞,只怕俺早就了账,家破人亡了!”

    黄杰便也下了马来,将徐黏儿一家人都扶起来后,便也笑道:“说来俺还奇怪,自打那日与你画地为牢又教了你办法之后,俺就忙得晕头转向,也不曾听了你的消息,如今却是如何得了解脱?”

    徐黏儿倒也摇头苦笑,便将事情简单说了,原来那日黄杰与他画地为牢后,便教了一个孟母教子的法子与他,让他与老娘套了说辞,一个说唱、一个做学,让老娘就在一旁专说些忠孝良善的道理与路人听解,让这徐黏儿将他受了奸人蛊惑,误伤州官之事,又被黄杰画地为牢的事情说与路人分辨。

    这招果然有效,他母子二人在城前演了三日后,府衙便将他收了去,而后黄冈县见他当真知了悔悟,还为黄杰传了名声,便也轻判了他,只罚他一年的苦役,如今却是因为他表现良好,家人又使钱抵了苦役,便也放了他来。

    如今他带人上门来谢,而后便准备要归家去了。

    黄杰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便道:“徐黏儿啊徐黏儿!俺还说你是个孝子,谁知你却是这般的糊涂,今日都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你却要带着一家老小归家?莫非是想就在野地里守岁,让老母餐露饮风过了年关么?”

    而后黄杰抬头一算,这徐黏儿家中老小统共也不过十三、四口人,便扬声对一旁早就不耐孔伯道:“孔伯,速速叫人去何四哥的客店要几间上房,将徐黏儿一家安顿了!”

    又对徐黏儿道:“明日一早,你一家便来俺家里帮衬,合着一道守岁,可好?”

    那徐黏儿一家自然千恩万谢的答应了,直到孔伯领着人将他一家老小送走,黄杰这才扭头发现,自家大门前的三道台阶上,不知何时被黑压压的一群人给堵了。

    站最前排的,便是一溜儿的丫头小子,叶大龙、王二娘、黄石头、黄润娘、黄铁头、黄树丫、黄玉妞、黄犁头、黄三弟、黄巧娘、黄十七郎、黄大栓、黄胖虎,一个不少,个个都是直盯着黄杰傻笑。

    第二排的,却是苏廿娘、万春奴还有抱着小人儿青青的周燕奴,以及挺着小肚子互相搀扶着的冷枝儿和绿萼,还有躲在边上斜眼含羞的青禾。

    而最后一排,便是老倌和二娘,以及贾婆婆、齐姨、孔云,孙七娘和胡仁,以及杨宗保和他浑家孙十三娘,还有花通和三个妇人。

    甚至,最后一排的后面还有三人,却是舅母和姚玉儿扶着姚政含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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