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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道笑了笑:“清者自清,没去的未必就是清白的,去了的也未必就是污秽的,对得起天地良心,问心无愧就好。”
范志宏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是敏感期,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整个市公安局。”
李云道点头,表示接受范志宏的批评。
老范叹了口气,他是真心想挺李云道上位,这才会说这番话,换个人,他早就自地溜弯儿去了,管他是死是活。
“老范书记,是我欠妥当了。但说句实话,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要去戚家一趟,戚洪波这个人,你说他是大恶人,但他也有六分侠胆义肝,你说他是个善人,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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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 九十九记响头()
历史的进程往往充满了戏剧性,时间的车辙在英雄人物的作用下,会发生某些不为人知的改变,至于这些改变会不会给历史进程的方向带来些许的变化,便需要时间来验证一切。一个现代孟尝式的人物进了英雄冢,很多人担心西湖的地下世界会乱成一锅粥,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一个混乱的西湖地下世界会给省里和市里的某些大人物带来巨大的压力,最后他们决定将这个压力统统转移到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去戚家灵前三鞠躬的正处级干部身上。
这并没有出乎李云道的意料,而且自己是市公安局的代理一把手,承担这个压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见惯了踢皮球的官场上,能这样客客气气地把压力传导下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后戚洪波时代,西湖地下世界有几股不同的力量,首当其冲的还是戚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戚洪波不在了,但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利益,戚家势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分崩离析,毕竟死的只是一个精神领袖,一个组织的衰落也是需要时间的。其次便是从戚家叛出的黑子,这股势力也是李云道如今最无法掌控和理解的,而且在黑子的背后,李云道不仅闻到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除了这两股力量外,便是由原汤系人马、各种社会江湖派别以及令李云道极感冒的云南过江龙。汤系人马如今不足为患,汤林阳被请去京城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木荆也落了网,群龙无首,汤系内部争权夺利,无暇他顾。
其他的江湖派别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顶多算是些跳梁小丑。而知道吴巧巧还活着并出现在西湖的消息时,李云道隐隐有些兴奋,但还是有些担心,失去了吴家寨的吴巧巧显然不是带着橄榄枝来西湖的。
只是吴巧七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西湖?吴巧巧是个情商和智商都很高的女人,在这一点上,她完全不亚于阮钰。在这个时候现身西湖,只有一种可能——报仇。
李云道心中猛地一惊,难道说,黑子背后的势力,就是剿灭吴家寨的那拔人?一个组织能悄无声息地收卖吴家寨的内应,又在一夜之间摧毁吴家寨的多年根基——要知道,边境上的缉毒警察和军队与之周旋了十多载,也只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能在一夜之间摧毁吴家寨,这样的实力足以在西湖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让局面诡谲的西湖地下世界恢复以往的平静,这是摆在李云道面前的头一道难题。戚洪波在世时,以一己之力维持着浙北江湖领域的某种微妙的平衡,再加上汤林阳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尽管戚洪波是被胁迫合作,但必须要承认,有汤林阳在背后,至少在黑白两道都能起到狐假虎威的作用。
李云道思考了整整两天,次日便是戚洪波出殡的日子,从目前戚家那边的消息看,前来送行的足有几千人。几千人的数字,放在十几亿人口的中国似乎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放在市区的马路上,首当其冲的就是西湖城的交通,弄不好就会引发一场全城大堵车——在稳定高于一切的节骨眼上,一场全城大堵车所带来的风险和隐患是可以预见的。与此同时,来参加出殡的,大多数都是受过戚洪波恩惠的江湖人,谁敢保证这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家伙,会不会在出殡队伍看里看到相见眼红的大仇人呢?
仔细思量后,李云道开始做出应对安排。当晚召集治安支队和交巡警支队中层及以上干部参与紧急会议,临时取消所有在西湖的支队警员的休假,全力投入次日的交通指挥和治安维护,另外特警支队也全员取消休假,全体待命,散会后,李云道又给施寅虎打了个电话,得到军分区施司令拍着胸脯的某种保证后,他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出殡队伍的安全,不光李云道担心,戚小江也很担心,但是几个妈妈无一例外地站在了小五的那一边,戚小江也没有办法,实在是戚小涵的一番话来具有说服力了,就连戚小江自己也几乎要被妹妹说服了:父亲生平最爱结交天下豪杰,现在最后一程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兄弟送行,想必父亲虽是遭遇祸事惨死,但有这些江湖英雄送行,待自己给父亲报仇后,相信他一定能含笑九泉。
妈妈们的年纪覆盖面很广,从刚进门的二十来岁的六妈妈,到年过徐娘半老的二妈妈,虽然平日里或多或少也有些怨言,但此时前所未有地团结,因为她们都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有浙北孟尝之称的丈夫在最后一程有天下豪杰英难相伴,想来那应该是极符合他心愿的。戚洪波死后,夫人们早就哭成个泪人,有小五挺身而出主持大局,她们虽觉得怪异,但在当下的节骨眼上,既然小五能让戚家的人马指挥得井井有条,加上小江对家里的事务又不感兴趣,妈妈们竟都对小五投了赞成票。
灵堂内,三天时间便清减了许多的戚小涵跪在父亲灵前默颂经文,手中的念珠一颗一颗从指腹间滑过,檀香混杂着燃烧过的元宝黄纸味,空气里到处飘荡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一段经文念完,小小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望着照片上父亲的音容笑貌,心中难免感伤。
灵堂就设在别墅的客厅里,铛——铛,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十二声钟响过后,灵堂内静谧无比。
一身灰衣的身影,踏过门槛,转过火盆,缓缓走到灵堂正中,也不用蒲团,扑嗵一声,双膝跪地,磕头时额头碰及大理石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叔叔,爸爸走得急,一句遗言也没有。”戚小涵站在灰衣人的身旁,喃喃道,“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是职业杀手,防不胜防。”
一只独眼,流出一行浊泪。戚洪波救过他的命,所以他说过,任何人想要戚家人的命,必须踏过自己的尸体。他很自责,如果不是七日前有人传来消息说那个女人出现在赣南,他也不会贸然就离开戚家直奔赣南。在赣南徘徊数日,却始终查不到下落,再联系消息源,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到今晨得到消息戚洪波身中三枪惨死,心焦如焚,马不停蹄地赶回西湖,终于在灵前磕满九十九记响头。
额头鲜血淋漓,令他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狰狞,他抹也不抹额上的血痕,望着那灵位前的照片:“下手的是什么人?”
戚小涵摇头道:“没有证据表明是哪一方的人,但极有可能是黑子那边派的职业杀手。”
独眼大盗嘴角微抽道:“我们江湖人,又不是公安,要证据有什么用?有几成把握是黑子的人?”
戚小涵道:“八成,不,七成。”
独眼男子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戚洪波,缓缓道:“七成就差不多了,黄泉路上太落寞,给他找个伴也好。”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踏出灵堂,走出戚家。
门外,一袭白衣的青年叼着一根烟,烟头忽明忽暗。原本两人擦肩而过,毫无交集,但独眼大盗黄信仲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对于如今的戚家,尤其是戚洪波死后,作用举足轻重。
“这么晚了,急着去给老七头报仇?”哄了儿子睡着后,将儿子交给绿荷师姐,李云道便起身来到了戚家,此时换了身白衣,清爽利落,也让他这几日沉重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独眼男子一袭灰衣,在月色下看上去仿佛深夜里的勾魂人,他用一只独眼打量着李云道:“不要拦我。”
李云道耸耸肩:“你要是想下个月一个接一个地给戚家人送葬,你就去割了黑子的首级来给戚洪波践行。”
独眼微眯,凌冽杀机一闪即逝。
“别冲动,我知道你武力值不低,但我对戚家来说没有威胁,换句话说,目前来看,我和戚小五是利益共同体。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他摸了摸鼻子,这样的自夸,似乎令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嗯,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黑子暂时还不能死,哪怕真是他派人干掉了老七头,你也得再让他多活些日子。也许到时候等不到你去割他的脑袋,就已经有人把脑袋给你送上门了。”
独眼男子这才转身面向李云道:“戚先生生前对你推崇备至,虽然道不同,但对你的德才却是惺惺相惜。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因为我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若骗我,你就是我的仇人。”
李云道没好气道:“闲得没事骗你有钱赚?我吃饱了撑着大半天跑到戚家大门口守着?你们啊,脑子都太简单了!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第一千两百六十八章 告别仪式上的红衣男()
从昨天夜里开始,各类豪车开始出现在西湖的各大五星级酒店,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游走在黑暗地带猛人,一些长相不出奇但浑身杀气的猛货们开始出现在西湖的各类酒店,这些人多五湖四海来到西湖,只为了送戚家家主最后一程。
出殡当日,浩浩荡荡绵延数里的队伍足以令普通人瞠目结舌,从戚家到殡仪馆,一路上每一个路口都有一组交巡警、治安警和特警的奇异组合。
一处路口,新入职的治安警察小钱是外地人,从昨天的紧急会议直到此时,他仍没能理解局里为何要对一个黑道人物的出殡队伍如此重视,此时看到眼前壮观如厮的人群和车队,嘴巴都要快要能塞进去一个鸭蛋:“领导,不是说这个戚洪波就是个混江湖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出殡,我看好多车还是外地车辆,根本不在乎今天的限行。”
负责带新人的老治安警察老夏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给大家伙散了遍烟,背风点了烟,这才回过头道:“你瞅瞅那辆车!”他指着跟在灵车后面的一辆劳斯莱斯,“你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吗?”
小钱茫然摇头:“劳斯莱斯?是个大老板吧?”
老夏道:“何止是大老板,听说过云里科技吧,那是云里科技的创始人云骐的车。据说云骐这辆车买了很久了,但他本人能低调,平时很少坐,今天是为了送戚洪波才开出来的。”
小钱更茫然了:“一个混黑道的江湖人,怎么会跟云骐有交情?”
一旁的是交巡警支队的孙小凡和小朱,上次配合李云道在云二路停车场立下功劳后,孙小凡现在已经升了小队长,而后小朱也终于从见习巡警转正成为了巡警支队的正式警员。听到老夏和小钱的对话,孙小凡笑道:“戚洪波不光在西湖,在浙北的名字都很大,听说他很善于结交黑道豪杰,帮过不少落难的人,所以这些人应该都是念着当年的旧情,来送他最后一程。”
老夏也认得孙小凡,知道这小伙子最近正走红运,入了代理局长的法眼,尽管自己资历要老不少,但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孙队说得是,戚洪波的是个很矛盾的人,很像上海滩的老派江湖人,有所为,又有所不为,对帮众的约束力也很强。虽然是捞偏门的,但是很少会给我们治安惹麻烦,而且支队长跟他交情也还可以。不过听说,戚洪波正咱们李局交情更深一些,还帮咱们刑侦破过案子。”
小朱没有说话,他看着足足十来分钟才走完的出殡队伍,微微皱眉,他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看到那些黑色轿车里坐着的那些黑道大佬,他心里其实很不舒服。自己是警察,却被派来为黑道大佬的出殡保驾护航,这让他觉得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孙小凡似乎察觉到小朱的异样,带了小朱近一年了,他对这个年轻的公安大学毕业生也是比较了解的,笑着拍了拍小朱的肩膀:“怎么,想不通李局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让我们到这儿来?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要为一个黑道人物的出殡站在这里淋着细雨吹着寒风?”
小朱被孙小凡说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警察原本就是纪律部队,哪有那么多的质疑和不满?但他知道孙小凡不会害自己,点了点头:“戚洪波虽然是黑道里有侠义心肠的人物,但说到底,他就是个黑社会,而且据说他还参与贩毒,我不明白,对于一个毒贩,我们为什什么还要帮他们!”
孙小凡看着出殡队伍的队尾,那是一辆警车,他知道,此时此刻,李局长应该就坐在那辆车里。他夹着烟,指了指那辆车:“那你说说看,李局为什么要为出殡队伍亲自押阵?”
小朱愣住了,他刚刚看到一辆不起眼的警车,但却没看到里面是李局长。在云二路停车场的那晚,他曾经跟李云道携手御敌,这让他对这位年轻的局长充满了崇拜和敬意,可是为什么李局要为戚家的出殡队伍亲自押阵呢?他不理解,也想不明白。
孙小凡笑道:“困惑了吧?你想想啊,这么多黑道人物聚集到我们西湖,我们是管还是不管呢?我们能驱逐他们出西湖吗?我们能把他们都抓了吗?”
小朱摇头:“先不要说这些人都是外地的黑社会,不归我们管,人家当地的公安拿他们都没有办法,咱们去抓人最后也只是出力不讨好,况且还没有任何证据。”
孙小凡点头道:“这就聪明了,既然是外地黑社会,又不能驱逐,又不能抓,咱们想管他们又不会听咱们的,而且京城马上就是五年一度盛会,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的话,一大批乌纱帽都要被撸了,所以只有一个办法。”
小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赶不得,抓不得,又乱不得,只能顺势疏导。”
孙小凡低声道:“咱们李局对人心的把控的的确确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这个时候,由市局出面为出殡队伍保驾护航,既有理由一路监视着这些人,预防万一,又能获得戚家和前来参加出殡的这些江湖人士的好感,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沟通起来也容易。更重要的是,咱们交巡警加治安再加特警这样的组合,李局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位了,而且我家就在省军分区的边上,早上天没亮,我就听到部队的人开拔出来拉练了。咱们这位李局,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然面面俱到,你看吧,这些人就是来了西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是强龙,这会儿也得乖乖地低下脑袋。”
李云道一身制服,站在殡仪馆的门前,却没有进去。此时穿着警察制服,他代表的便是上万西湖公安,而不是他个人。一路平安地将人送到殡仪馆,李云道终于松了口气,但就在他掏出烟盒,准备点烟的时候,却发现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停在了门口,从后座弯腰下来的,却是一身黑衣的黑子,另外一个看上去面生得很的青年,一身鲜红色的西服,看上去油头粉面。
黑子的面色很凝重,看了那一身红色西服的青年一眼,不悦道:“这是白事,你穿成这样,就不必进去了。”
那红色西服的青年轻佻一笑:“为什么不进去?戚老头有种从我手里把东西偷走,就敢想过会有今天。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畜生,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东西都是他能碰的?”他嘲讽地看了黑子一眼,“嗯,这会儿进去,最不受欢迎的应该不是我吧,而是你这个叛徒吧?”
黑子咬了咬牙,却没有说话,开始缓缓地踏上台阶。台阶一百零八,每一阶对他来说似乎都沉重无比,一身红色西服的朱梓校吊儿郎当地走在他的身后,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只是,这份笑意在他看到李云道的那一刻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怨恨。
李云道只是觉得这红衣青年看得有些眼熟,却如何都没能将他和京城那个肥胖如猪的家伙联系在一起,怪只怪朱梓校的容貌变化实在太大,抽脂整容后,已经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李云道能读出那道目光中的恨意,黑子身边为何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之前铝盒金手提箱难道就是在他的手里?
朱梓校见李云道没能认出自己,一脸恨意却消失殆尽,随即换上一副笑脸,一副走进殡仪馆为数不多的一张笑脸。
殡仪馆内正在举行最后的遗体告别,所有人都一身黑衣,围着正中央的遗体做最后的惜别,戚家的几位夫人再次泣不成声,连戚小江此时也双目赤红,只有戚家五小姐,冷峻的面孔看着每一个上前鞠躬的人。突然,戚小涵眼中射出一道杀机,指着上前鞠躬的黑子,厉声道:“你来做什么?走!不要打扰我爸爸的安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间正鞠躬的黑衣黑肤的男子身上,有人已经认出,这正是叛出戚家的叛徒黑子,也是此次杀害戚洪波的重要嫌疑人。人群开始骚动,已经有人蠢蠢欲动。站在戚小涵身侧的独眼男子微微眯眼,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答应过一个人,暂时留黑子一条命。
黑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鞠躬后费力地挤出人群,但紧接着一身红衣的男子讥笑着站在戚洪波的遗体前:“戚老头,我以为你的命很硬呢?原本你也是肉长的?也会被枪打死啊!”他的声音很大,肆无忌惮。
有人开始往前冲,在一个死者为大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尤其是一众黑道大佬的面前,侮辱曾经对自己有恩的死者,这是大忌——已经有人在心中宣判了这个红衣青年的死刑。
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已经开始往前冲,似乎恨不得拉着这红衣人,立刻便五马分尸了。
“住手!”
汉子们的脚步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叫戚小涵的五小姐身上。
“今天是家父的盛日,所以请诸位在看家父的面子上,不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