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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着汤林阳,的的确确是个老人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如铜钱般大小的老人斑,他的神情很淡然,完全不像是被纪委巡视组带走的那类惊慌失措的官员,此时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在郊游。他微闭着双目,似乎是养神,但好像察觉到李云道在观察自己,淡淡一笑,也不睁眼,只是缓缓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李云道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的确是有些好奇。”
老人睁眼,看着李云道:“年轻人,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李云道摇了摇头:“这是终极的人生观的问题,太大了。就跟哈姆雷特似的,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答案。”
老人道:“我汤家出了七位状元,但最后大多被贬谪故里郁郁而终,真正得志而一展所长的,几乎没有。其实我也曾经跟祖宗们一样,一身学问卖于帝王家。读过《史记》吧,记得那句‘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吗?所以,五十岁那年我就问自己,为什么有些事情是人定而不是天定?”
李云道陡然皱眉:“你在下棋?”
老人颇欣赏地看着李云道:“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可惜了!”
李云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汤林阳贪的不是权,也不是钱,更不是汤力所认为的什么皇袍加身,他在下棋,他在赌博,他在用人生最后一点时光与天地对赌。
老人看到李云道紧锁的眉头和恍然的表情,微笑道:“有时候,太聪明是不会幸福的。”
李云道失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战风雨和木兰花对视了一眼,虽然身后两人的对话,他们一字不拉地听进了耳朵里,但他们谁也不明白,身后的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到底在笑什么。
从成都飞西湖的航班安然落地,战风雨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下飞机时,他嘘了口气:“终于回来了,一路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事情,回到咱们自己的地界上,就好办了。”
木兰撇了撇嘴:“不见得,这是咱们的主场,更是人家的主场。”
战风雨这才想起,桃李满浙北的老人曾是浙北官场的一杆旗帜,或许希望能保住老人的,要远远多于那些幸灾乐祸的。
战风雨便再度振作精神,昂首挺胸,出机场时听到李云道小声吩咐道:“路上要小心,一旦汤被两规的消息传出云,会有络绎不绝的麻烦。”
战风雨还没有反应过来麻烦是什么的时候,麻烦便已经来了。
还没走出机场,市检察院的一行人便拦住了云路:“李局长,不好意思,这位我们要带走了解些情况。宋检察长吩咐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带回去。”
口气强硬,说话的是西湖市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朱国春,这是一个方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身形微胖,初看像个笑面佛。但朱国春在政法系统出了名的手腕阴狠,却不知道他刚刚被他扛在前面当大旗用的“宋检察长”是否知晓。
李云道笑着摇头道:“朱检,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完成任务,否则上面追究起来,别说是我和宋明检察长,就是曲书记可能都兜不住。”
朱国春脸色微变,市里盛传京城有巡视组暗中到西湖调查取证,走的却是与以往不同的渠道,难道说那个传闻是真的。
朱国春也是老狐狸,想了想道:“李局,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这两位跟我回检察院一趟,回头配合完了我这边的工作,我再把人给你送回去?”
羊入狼口,岂有再送回来的道理?
李云道摆了摆手:“老朱,你就别为难我了,这样吧,我先交差,回头我跟那边说说,配合完了那边的工作,把人给你送到检察院去。好了,时间不早了,得赶回去复命了。等忙完这阵子,我请老朱你喝酒,到时候叫上宋检!”
李云道挥了挥手,队伍继续前进,留下方脸涨成猪肝色的朱国春。对于公安这帮扛着枪的丘八,检察院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任务办法的,但是朱国春带的法警都申领了配枪,现在一声令下,是能够将人拦住的,但是朱国春听过这位小局长的霸道,弄巧成拙了的话,自己反而会下不来台。
“朱检,怎么办?”心腹手下已经将手摁在了枪柄上。
朱国春摇了摇头:“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时候会有所动作的,肯定不止我这一家。”
几辆车先后驶出停车场,李云道让所有警察带着木荆一起上了那几辆车,但自己却和战风雨、木兰花一起带着汤林阳留在了停车场。
汤林阳一脸欣赏地看着李云道:“此时此刻,想必想要我闭嘴的人肯定很多。”
李云道点头:“这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也就是死人了。” ? ? ?
“头儿,夏初已经到了,在另一个停车场,我们得走过去。”战风雨此时倒是有些怜悯这个老人,到了这把年纪,落难时人人喊打,按头儿的说法,刚刚那组先行离开的同事,也许碰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在成都双流机场的时候,便让夏初开私家车来接自己。检察院朱国春的出现,说明巡视组进驻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龙井山庄那处临时落脚点应该也已经暴露,那么再将汤林阳带到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夏初开着他的小车接到了李云道一行,看到汤林阳时,她的嘴皮子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她是认得汤林阳的,只是却不知道汤林阳是否还记得自己。
“你是夏安的侄孙女吧?”没想到汤林阳居然主动开口。
夏初吓了一跳,看了看李云道,又看看汤林阳,点了点头:“很早的时候,我跟表姐去您家里吃过饭。”
在招募夏初前,李云道就知道夏初是前副省长夏安的侄孙女,但是也没有考虑太多,夏安早就在五年前去世了,但汤林阳的记忆力还是令人颇为吃惊的,而且夏初现在已经是二十来岁,汤林阳还是能一眼把她认出来,这种本事李云道也是非常佩服的。
车很小,坐起来很拥挤,但至少这一路是安全的。
龙井山庄自然也是不能回了,不过幸好纪灵岩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处新的酒店,市郊的一处新开的三星级酒店,说是三星级,但标准要远远超过四星,或许这也是新形势下应运而生的新型酒店。
王抗日已经带人候在了酒店里,见到这位浙北官场中的传奇人物时,她终于也松了口气——只要人到了,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人已经带到,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李云道再介入了,但是王抗日带来的人里面出了内鬼,这是一个如鲠在喉的事实,只是如今汤林阳、汤力以及梁家姐弟都在王抗日手下,对方暂时还不敢有所动作。但接下来如何揪出这个内鬼,便成了李云道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了。
“头儿,都是京城下来的人,咱们一不能翻他们行李,二不能窃听他们,怎么查他们是不是内鬼?要不让夏初给他们每人手机里装个木马?”木兰花耸肩无奈道。
第一千两百五十五章 除叛()
夏初飞快摇头:“我嫌命长吗?那可是纪委巡视组,不是副处级以下秒杀的,你可别坑我。&{}”
战风雨看着一脸笃定的李云道,挥手制止了嚷嚷的两人:“你们别吵,头儿肯定有办法。”
三人齐齐看向李云道,年轻局长点了点头:“真想找,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找出叛徒这种事,对于李云道来说,并非如何棘手之事,关键是王抗日想不想把这个数次走漏风声的叛徒找出来。对于这支临时抽调的巡视团队来说,王抗日是负责人,出了内贼,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只是李云道却没料到,王抗日的态度很坚决如铁。
“这样的人,绝对对不能留在组织内部,至少不能留在纪委内部,否则将来祸患无穷。”
“找这个人,说难也难,但说容易其实也容易,关键就要看大姑你配合不配合了。”
秋凉如水,深夜时分,几辆贴着深色车膜的大众帕萨特先后离开酒店。
站在酒店的房间窗口,李云道微微叹气:“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一夜,对于很多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两点,酒店里静悄悄的,事实上除了巡视组,这家新开不久的酒店几乎没有其他的住客。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窗帘没拉,窗外马路上的昏黄灯光投进房间。
自己已经四十有八了,前不久最后一次提拔的机会也失之交臂。他不敢回去面去妻儿的眼神,尤其是已经成为医院副院长的妻子的幽怨,从正处到副厅,多少人一辈子都越不过那道门槛。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被抽调进了巡视组,他本没有对这趟公差抱有太大的期望,例行公事而已,却没料到接到京城电话的第二天,他便接到了一个来自浙北的电话。
他做梦都没有料到,曾经自己只能瞻仰的大人物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但却也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电话会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本就沉默寡言,在巡视组里谈得来的人也极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独来独往。好在纪委的干部似乎早就都习惯了独行侠式的同事,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起先,他并不清楚这一次要来浙北,所以对于那位大人物左右而言他的言辞弄得云里雾里。等到了浙北,第一次碰头会后,明确了此行的目的,他才终于知道,此前那个电话的言外之意。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便下定了决心,在他看来,自己的人生已经走过了大半,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想在一个正处级上浑浑噩噩地过完剩余的生命。那个电话,就好像他剩余的职业生涯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许明知道这是根浮不到彼岸的草,但还是要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
人这一辈子,也有那么几次难能可贵的机会,他坚定,这也许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咚咚咚!”好像有人在敲门。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又听了听。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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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六章 对手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第一千两百五十七章 女魔头呢()
第一千两百五十八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的人,生来就是运筹帷幄的一代精英。有的人,生来就是杀人越货的跨省大枭。戚小江知道生在戚家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环境对于弟弟妹妹的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自己是在母亲的指引下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算是出身草莽却手不沾鲜血,他不想小五这些弟弟妹妹在未来的某一天,听到警笛声便浑身不自在,而是堂堂正正地做事做人,这是他穷尽毕生想要去实现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觉得应该也值得的。眼前的铝合金手提箱无论是对于浙北黑道还是对于戚家,都算得上是一枚定时炸#弹。不过他也很好奇,这个手提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从份量上看来,应该不是四号或者冰#毒一类毒品,江湖传闻说是黑子的下家用来向上家支付货款的钻石,而黑子作为掮客从中抽取佣金,如今这批号称价值上亿的钻石不见了,对于黑子那一系的人马来说,绝对无异于一场灾难,否则也不可能开出那般高的江湖悬赏。
他抖了抖箱子,并没有听到里面发出任何声音,他用耳朵贴在箱子上试了试,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一丝异响。箱子用的是密码锁,五位转轮式密码,理论上说一次性解开密码的可能性只有十万分之一。用暴力破解的方式似乎也不可行,像这样特制的箱子应该是设了防暴力开箱的,一旦用暴力方式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许就毁了,如果里面真的是价值九位数的钻石,戚小江还没有大方到真的能视金钱如粪土。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拿不到手的钱自然是烫手钱,与其这样不如把这个箱子作为人情送出去。送给谁呢?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小五,你跟市公安局的李云道关系很不错?”
“啊?”戚小涵冷不丁地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刹那间小脸涨得通红,她突然想起了在李云道家里度过的那个夜晚,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此时想起来,还是心跳加速,脸红得发烫,“哥,你胡说什么呢?谁跟他有关系了……”
戚小江正在思考问题,并没有注意小五脸上的羞赧表情,只是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这个箱子现在是个烫手山芋,黑道上无论谁拿到,估计都会惹来一阵血雨腥风,只有交给李云道,才是两全其美之策,一来我们可以卖他一个人情,二来也算是把这个东西从我戚家脱手出去,只要李云道答应保密绝对不泄露箱子的来历就行。”
戚小涵小声问道:“箱子交给他,他会不会有危险?还有,他能答应不泄露箱子的来历吗?我原本就是想气气黑子,谁让他惹得老爸和卢叔叔他们那么不开心!”
戚小江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你就不要轻易地介入了,以后他们在书房里谈事情,你就回房间去看书,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都不感兴趣,你怎么就能听得下去呢?”
戚家小五捧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同父异母的哥哥道:“哥,我觉得老爸他们的世界就挺有意思的,快意恩仇,就像金庸的武侠世界一样,义字当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真刀明枪,能者居上。好过那些背地里相互倾轧的伪君子。”
戚小江很诧异二八年华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乍一听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似乎挺有道理,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小五狡黠地笑着看向自己,笑骂道:“小屁孩,差点儿就被你绕进去。武侠小说是武侠小说,现实世界是现实世界,你当真以为如今的华夏还有黑社会帮派生存的土壤?如果你真以为可以,那这些年你读的那些书算是读到狗身上去了。”
戚小五撇撇嘴,不以为意,她知道哥哥说得有道理,但是谁也没规定妹妹在哥哥面前不能撒娇。不过等她看到李云道出现在戚小江办公室的时候,便是让她撒娇她也不乐意了——李云道一直将她将成小孩子,这是一件令她无比苦恼的事情。孩子们总是渴望长大的,总是希望大人们将自己看成同龄人一般对待,尤其是她有好感的人。
李云道来了。在接到戚小江的电话后,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这间位于西湖核心金融商务区的办公室。戚小江的秘书米蕾依旧风姿卓绝,穿着一身米色的商务套裙,看上去既干练又知性,对于这样的女子,李云道自然是很欣赏的,但也只限于欣赏,自家的蔡菩萨和疯妞儿就算不打扮,也要比这种段位高上数筹还不止,结婚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心理优越感越来越强,尤其是在那些自以为美貌是一种武器的女人面前,他几乎是刀枪不入。
看到那只银灰色的铝合金箱子,再看看戚小涵躲闪的眼神,李云道便心知肚明,笑着望向戚家大少:“怎么,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
戚小江颇有乃父风范,被人戳破心思却丝毫不脸红,笑着一边泡茶一边道:“这是颗烫手山芋不错,但对你来说也只是烫手,凉一凉还能入口,对我们来说,这纯粹是一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的定时炸#弹。所以交给你,才是共赢的局面。”
李云道也不理他,目光落在低着头不说话的戚小五的身上:“小涵妹妹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啊?”戚小涵抬头茫然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突然话锋一转:“说吧,你是用什么方法把箱子从火凤手里骗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戚小五瞪圆了眼睛盯着李云道,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随即一脸懊恼,“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李云道连忙打断她:“你是怎么认识火凤的?”李云道不敢让她再往下说了,当着戚小江的面,小家伙要是说漏了嘴上次在自己家里过了一夜,以戚小江的脾气,定然是非要找自己拼命不可。
戚小涵噘嘴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她一直自己往货里掺东西再散货,我只告诉她黑子知道了,然后我告诉她我是戚洪波的女儿,可以帮她,但是要投名状,然后她就替我把东西给偷出来了。”
李云道和戚小江两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简单?”
“怪只能怪黑子对她太信任了,她平时掩饰得很好,所以……不过黑子发现得也很快,我知道黑子派人找她后,想通知她的,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戚小涵自责地低下了脑袋。
李云道却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一些别的味道:“这么说,除了火凤,你还策反了黑子身边的人?”
戚小涵茫然地点了点头:“都是年轻人,吓一吓,再给个枣,给点甜头,他们就会给你卖命啊!”
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了戚小江一眼,戚小江却是满脸通红,他完全没料到,小五日日在书房耳濡目染,小小年纪,竟也会心思如此诡谲。他长叹了口气,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自己的计划要提前了,哪怕对于戚家来说还有阵痛,但总好过以后子子孙孙都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李云道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小五的脑袋:“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了,这些事情是你该插手的吗?已经有五个人死了,你想坐牢就提前告诉我,我先让你进去体验一把!”
戚小涵鼓着腮帮,不服气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年朱元璋和民国的蒋先生不都是出身草莽嘛!李云道,你就是对江湖人有偏见!”
李云道哭笑不得,瞪了小家伙一眼:“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吗?你以为快意恩仇就叫江湖?你以为打打杀杀就叫江湖?你以为收拢一帮年轻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叫江湖?”
李云道一连三个反问,将戚小涵问得哑口无言,但小家伙仍旧倔强道:“那你说,什么叫江湖?”
李云道叹了口气,不看戚小涵,反是看着戚小江道:“江湖就是打碎了牙齿还要自己往肚子里咽,江湖就是今天你杀了别人的老婆,明天别人就会杀你全家,江湖就是今天你干了违法违纪的事情,明天就你要站在法庭上付出相应地代价,包括生命!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