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宫女儿怯怯答:“只怕不好。婢子听得婉心姐姐‘偶然’说到……卫夫人这几日……龙胎不稳,太医令日日入宫问脉,已是三推四阻地漏了些口风……”

  “太医令怎样说?”杨得意追问。

  “说是……说是卫夫人宫中不洁,有腌臜之物要祸害龙脉呢。”

  “哦?”皇帝忽然转了过来:“那腌臜东西,是个甚么‘东西’?”

  “太医令问脉,已是有了确信儿,想是承明殿食膳中入了麝味,日日这么炖着,坏了女体……卫夫人这遭儿正冲美人发着火气呢……陛下,阮美人含冤,正待陛下一去主持公道呢……”

  小宫女子头一遭遇上这样的事儿,话才完,又是一顿痛哭。皇帝略皱眉:“食膳?食膳自有掌食膳的官儿管着,不走你们昭阳殿的门路,干阮美人甚么?”

  “正是这个理儿,”小宫女子抬袖轻轻拭泪,“昭阳殿蒙冤,望陛下主持公道!”

  “子夫从来温顺,宫里争风吃醋的伎俩,她并不爱搭理,这里边,料有计量。”

  皇帝有些劳累,只顾闭眼,半晌,才挥了挥袖:“杨得意,你去弄清楚,子夫身子怎样?朕的皇儿……可有碍?”

  楚服心中一凉,皇帝处事竟无方可量,这又算是个怎么事儿呢?皇帝已知承明殿那位腹中胎儿恐有失,卫子夫又向来不是爱搬弄是非的,如今性子大异,竟与昭阳殿硬碰硬挑白了话讲,想是忍蓄已久,实在无法儿了。皇帝却仍不冷不热,前遭还深宠卫子夫,这几月来,已偏泽昭阳殿,阮美人正当势呢,谁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在这宫里,到底是“新人”受用。虽则皇帝态度于昭阳殿有益,但这冷心冷肺的帝王架势,未免太教人心寒。他如今可这样待卫子夫,那日后,便可这样待阮美人。世事因循,谁也逃不开。只是“早晚”的命数,罢了。

  果然宫里的女人,最是可怜。

  杨得意正要领命而去,只听皇帝道:“杵这儿做什么?”是很疲累的声音,仿佛从成堆的奏章里忽地拨拉开这么一句话,一宿未睡,精干的帝王眼里、心里,只剩了“疲累”二字,他微一动唇,又吐了一声含糊:“摆驾。”

  再蠢也知道是摆驾何处,杨得意撕拉开尖细的嗓音:“摆驾——

  ——承明殿!”

  是深深春色。陌上新柳正招摇。几片脆嫩的叶子蓄着晶莹的水珠子,迎风曳曳摇动。新雨过后,空气都是稀薄的,清清脆脆,扑来满面香甜的暖风……

  皇帝停銮,从侍已一层一层报进去:“陛下——驾到!”

  众皆迎驾。阮美人迎出众人,泪凝于睫,卫子夫在婉心的搀扶下,虚虚行出,面色白的竟似枝头团簇的梨花,眉带忧色,却仍是好看。

  她撑腰,轻轻谒下:“妾见过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美人阮氏亦是盈盈下拜:“陛下长乐无极。”

  “免。”皇帝看了一眼阮美人,目光绕过她,滞在卫子夫身上头:“子夫,朕听说,你身子不大好?”

  皇帝这一声问询,直教卫子夫悲伤难忍,眼泪簌簌滚落,蹭着苍白的面颊,烫的人难受:“求陛下做主。”

  皇帝皱了皱眉,因向婉心怒声:“还不把卫夫人扶进去?!”婉心一骇,不敢直觑君王:“诺。”

  微一寸的目光移动,是天子之姿,已冷得人只敢战栗。

  阮美人“扑通”一声跪倒在阶下:“臣妾惶恐。”

  春色旧好。

  再没有比这更迷人的春朝,暖风袭人,陌上朵朵花开,几要压弯了枝头。是美景,美人,亦良辰。

  皇帝下辇,近了身,将手递给她:“你这样,朕才惶恐。”声音暖的就像迎面扑来的春风。

  阮美人一抬头,正觑见君王一双眼睛疏淡似柳叶,虽无喜,但亦不怒,她心底兀自塌了一块,像是合天的春光都灌了进去,满满的,照亮了眼前整片的世界。

  帝王终是仍宠她。

  殿内,皇帝居上座。承明殿未熏任何香,此时正是清晨,日头清减徐缓,很适人,长明烛撤了过半,只留下一盏盏黄铜烛台,还凝着昨夜的蜡块。桌上摆了清果,果香淡淡,随风徐徐送入鼻翼,很合宜的味儿,叫人舒泰。

  皇帝道:“子夫,你这儿最好,……这是什么果子?”

  “陛下馋啦?”卫子夫道:“这果子倒并不是给人吃的。妾有孕在身,为保万全,实在闻不得香来,殿内若无风无香,未免太乏陈,没人味儿。倒是婉心想了这么个主意呢,新鲜瓜果,润了水色,淡淡透香,又好闻,又清爽。”

  “那极好,极好。”皇帝笑着,面上有几分尴尬。

  卫子夫既已这么说了,显是“兴师问罪”来的,昭阳殿那位心中不免一惊,料来卫氏宽宏有度、温静淑仪,后宫之中,恁是不争不抢,凭他荣与辱,凡皇帝给的,一任兜着。这会子一反常态,拼着在皇帝面前坏了一贯的“温静”印象,也急着给她昭阳殿添堵。

  为母则强,为母则强啊。

  看来那女人,是为了自己腹中一半可能“功成名就”的血脉,要赌上半世荣华了。


  第36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6)


  “子夫,你有话与朕说?”皇帝放下香茗,微侧身,将手托出,卫子夫虚虚立在那里,见皇帝这般,一时又不明君上的心思,想将手递与皇帝,却又不敢,正犹豫间,皇帝已笑着拉过她的手,她力不支,竟一头撞进君王怀里。皇帝笑的谨慎却温柔:“子夫,太医令怎么说?朕的皇儿,应无大碍吧?”

  卫子夫手脚有些僵硬,被皇帝掣着,已动弹不开来,她这么偏低着头,羽睫凝泪,楚楚可怜:“陛下……”将将开口,那眼泪已是哗哗淌下,沾湿绣襟,皇帝不忍:“你说,朕为你做主。”

  卫子夫默默抹泪。

  皇帝将目光移向婉心,婉心领会,一屈膝,伏了个大谒:“陛下,娘娘近来,腹中绞痛频频,起先只作休憩少寡想,然绞痛一日更甚一日,婢子这边儿发急,娘娘又不许禀陛下,生怕宣室殿为后宫事误了政常,如此,娘娘亏心失德,便是不好了。今朝又疼的厉害,宣太医令问脉,这才知……几是出了大事!”

  “宣太医令回事。”皇帝眉色很冷。

  杨得意已宣下,少顷,太医令出。皇帝见那老头擞的腿肚子直跟筛糠似的,便道:“回个话,竟这样憷么?朕升座,为北边匈奴兵犯上谷一事,日日龙颜大怒,亦未见得,三公九卿个个憷的跟你似的。”皇帝略一笑,总算活了点儿气氛,太医令这才抬袖擦了把冷汗,禀道:“臣禀陛下,卫夫人腹中皇子……皇子……臣连日来把脉,胎相似不稳,今日卫夫人腹痛难忍,宣下臣请脉,似是……似是……”

  皇帝深觉那老头儿空长如此人高马大,半点儿胆性没有的,便不指望能等他憋出几个有用字儿来,催问道:“怎样?”

  “已俨有滑胎迹象,似是麝味入体,寒不自禁,若不是发现的早,恐……恐……”

  皇帝亦未说话,只是眼神这么轻轻一瞟,老太医已唬得没能耐,哆嗦着不停磕头:“下臣惶恐、下臣惶恐!”

  皇帝稳稳坐着,此时龙威极盛,不说话,却早已震的一干人等懼懼不安,禁不住这样死沉的静谧,美人阮氏已于君前跪了下来:“臣妾冤枉!”

  皇帝只微扬眉,淡淡看了她一眼。

  卫子夫垂手立着,她身子虚亏的很,两名宫人扶她,饶是羸弱,仍不减面上一派清淡秀丽的风光,她美,美的那么脱俗雅致。漂亮的眼睛轻轻一转,身后侍女已会意。

  婉心出前,在皇帝面前微微一谒,双手呈上一幅帛画,皇帝示意,杨得意已接过,双手呈来,皇帝看毕,道:“这不是昭阳殿呈来的礼么?”言下,又轻轻瞟一眼阮美人,似不经意。

  “婉婉万死。”阮美人低头,语气柔软,浅浅是风情。

  “子夫,”皇帝略一皱眉,“朕不解。”

  他瞧着卫子夫,端着仍是这样的深情,好样儿的皇帝,心中一波一动,俱不现在脸上,对谁,皆是“深情”。

  卫子夫跪下,膝行皇帝面前。

  皇帝将目光回注画上,细细端详,他是何等雄才大略的帝王,心思略动,便已察觉有异。皇帝抬手,画上春色滟滟,草长莺飞,一勾一转,皆有心思,是美人阮氏呈来的贺礼,用尽心力。指尾触着帛丝,凉凉的,似是生出寒意来,直要透进骨子里。

  他轻抚,就像攥了一块青黛眉石,正欲为妇人描眉梳妆,那样轻地一折,指上似沾了落在丝帛的墨,他举到了鼻尖,轻轻嗅起。那绵绵山峰似的眉,在那一刻,略微皱起,惊似秋波裂了皱,潋潋的风光,都被急雨,打皱了。

  再展不开。

  老太医“咚咚”头抢地:“下臣有罪!下臣有罪!”

  “这画墨中,有什么?”皇帝似极不耐烦:“你有罪?不过是眼拙,瞧不出来卫夫人时常腹绞病因何在罢了,朕未说什么,你倒兜揽了个概全,那尽好,你揽着吧,卫夫人与腹中皇子若有差池,朕拿你是问便是。”

  皇帝讨厌兜兜转转地说套话,才一开口,个个自称“有罪”,既有罪,便捧着顶戴等领死吧!那老太医自然再不敢与皇帝兜话,便道:“这画中入墨有古怪,下臣已确察,以一味麝香研入墨中,散于室,久而不觉其味,然,时日稍久,麝味已洇浸入骨,若妇女得胎,则……”

  老太医咀嚼三番,因忖如何措辞,方能教皇帝少怒,稍事又道:“……则,则女体有损,胎儿有害,年久日常,并不作一夕之效,即便滑胎,亦难推敲是何因所致……”

  话止于此,皇帝已勃然大怒:“朕这宫室,岂有如此歹毒之心计!”皇帝拂袖,扬手扫翻了小案上一柄壶、几只茶盏,汤汤水水横泗一地,把个老太医吓的仍杵那儿筛糠,抖落的不成样。

  满室众人皆跪下——那些刚出落的小宫人,直是趴下了。双手、两足皆着地,华丽宫衣掩盖齐身,正哆嗦呢,也搞不清是何状况,皇帝巍坐不动,满室皆是死寂。不几时,却听见主位那边似是有了动静,卫子夫在侍女的搀扶下,亦缓缓跪下……

  “子夫,你不必如此……”是皇帝的微叹。

  皇帝有话相询,太医令此刻已缓了过来,自然应答如流:“禀陛下,原是将麝香研入墨中,作画置于帛丝之上,挂其室,麝味慢慢侵浸室主人,与之成一体,欲伤腹中胎儿,需颇多时日,今日不知怎地,卫夫人已感小腹绞痛难忍,……幸是天祚,已及早发觉,不然,若循常入量麝香,只怕待滑胎那日,仍是无法觉察,害因何在。”

  “你的意思是……”皇帝语气极淡:“今日不知怎样,画中的麝味忽然大了许多,才致子夫险些小产,若不然,画中循量麝味,日日损女体,却因剂量太小,根本无法察觉,是否这个理?”

  “正是……”

  皇帝又问:“那依你之见,为何今日子夫吸入体内的麝味会忽大?有人欲暗害子夫,必致神不知鬼不觉,却为何今日按捺不住,急急跳了出来?”

  “这……”老太医哆嗦着唇,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下臣司太医院,日日埋头苦悟医方,只可计量麝香诸味……旁的揣度,下臣实不擅长、实不擅长!”

  “是为难你了。”皇帝眸中似冷非冷:“依朕之见,此中必有内情……”

  他略顿。

  卫子夫只觉身子凉了半截,是从脚底,那寒气侵来,冷的她整个人不住颤抖,却只顾屏着,这味苦药,只能自己吞咽。

  皇帝却向她转了过来:“子夫,你怎样?”她不语,皇帝却难得温柔地捉过她的手,轻捂了捂,笑道:“手怎这样凉?”

  帝王这笑,却比任何一道杀令,更教人觉煎熬,苦似凌迟。她忍苦笑了笑,却是极勉强,她想,这笑大抵是皇帝多年来见过最丑不过的了。

  帝王果真最擅猜忌,帝王多心,早已忌了她这枕边人,那往后的日子……该要怎么过呢?

  这回是扳不倒那阮氏了,只求别被她反咬一口,已是万足。

  不想皇帝却即刻调转枪头,又向阮氏,那眉色是更冷了,像凝着一重霜,极好看的眉,远如攒峰,却有一丝微微的忧郁,和……稍稍沾带的疲倦。

  是疲倦。

  原来皇帝也会倦呀。

  他冷冷:“婉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心机如此之深,心思如此之重,你让朕……即便有心回护你,亦是不能!”

  阮美人跪着,轻轻扬起头,泪痕满面,闪闪的,仍泛光。

  美人如香草,楚楚可怜之。

  皇帝略顿:“那画……是你呈送于朕的。你知道朕历来规矩,必是先送承明殿,朕日理万机,不得过眼这些个小事,交子夫先过目,再挑精细一一报呈,朕可省得多少时间。如此一算,上呈的礼,必先在承明殿滞得数月,你若在墨中掺麝香,必可害得子夫。朕所言,可有错?如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君心难测,果真是君心难测呀。卫子夫手下捏了一把冷汗,对君王所言所行,甚是不解。方才君王所示,对她,亦算作警告威慑,分明是要回护昭阳殿阮氏,可这回,才半盏茶不过的时间,怎又对阮美人这般咄咄逼人?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猜不透。

  只怕,活着的人,没人能猜透皇帝的心思。若得一日,真真摸准了龙脉,那便是,离死不远了。

  “陛下明鉴……”

  阮美人才开口,皇帝已冷笑:“朕明鉴,朕一定明鉴。”

  此时日已上三竿,是屋外的好天光,吹得三朝春/色,潋滟恰似一汪碧波。枝上新绿嫩翠,有莺啼,有鸟儿滑过,啁啾声,翅膀扑簌声,连带着枝上一团簇起的粉色也楞楞窜了起来,弹起时,映的地上一方阴翳更蓊郁。

  在漫天烂漫春/光下,整片大地苏醒了。

  汉宫,依然暮如沉钟。


  第37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7)


  阮美人谒下,因轻轻抹泪:“陛下容禀。”袖口青绕赤走,最漂亮的缎,足衬她,一只胳膊细嫩似藕段。眼泪从指隙泻下,花了妆,她的声音促得很,却硬是屏着,总算能冷静回禀,那副小意的样子,真叫人生怜。

  “……画是妾呈来的,这不假。画中墨线之上,是掺了麝味的,亦不假。”她顿了顿,眼泪簌簌扑下来,音色愈发带着颤,极柔,极浅,就仿佛外面烂漫天光下枝头掬着这么一簇新嫩,只这么一簇。便已叫人难以按捺。皇帝不由觑向她。

  皇帝淡淡一笑:“你承认的倒爽快。”

  卫子夫也没防她竟半句话不带转,这样直筒摞摞的便承认了,再看那阮氏,已昂着头,这会子脸上竟有半分倨傲,一扫方才的颓颓,卫子夫心下一惊,总觉眼前那副模样,颇为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是陈阿娇。

  她被自己的心思唬得一愣,那轮廓,那眉眼,便在心里勾勒来,果然是陈阿娇,那样的眉色,太像,那分掬着的骄傲,唯只陈阿娇一人是敢在君上面前显露的,昭阳殿阮氏,竟也有。虽只一促,那也尽够了,她瞧了出来,想必皇帝更是瞧见啦。

  果然,皇帝嗡声道:“冲你这份胆性,朕给你个辩白的机会,甚或——朕可留你个全尸。”

  她没怕,皇帝未必是恨毒她,肯这样说,已是给了她周旋的机会。她眉间生色,哭道:“原是这样,臣妾平时爱琢磨些个字儿画儿的,凭有这样的嗜好,墨尤其是要紧。臣妾虽入宫闱,时常求父亲地方任上去寻好墨,送进宫来,也好寥解寂寞。有时寻墨不得,却能摘回一二方子,”她轻叹,“——都是些民间的方子罢了。总有文人骚客爱琢磨这些个玩意儿,这麝味掺入墨中,能得一方好砚,这种作弄法,正是臣妾托父亲从民间得来的。陛下若不信,可诏臣妾父亲入宫,一问便可知臣妾所言,可有一字是假?”

  皇帝抬了抬眉,微微屏息,只不说话。

  凭那阮氏之言,亦算有理,卫子夫曲掌,手心儿里捏着一把冷汗,好个口齿伶俐的美人儿,凭三言两语,即便不可为信,若皇帝有意放她过去,她便能脱了罪了!

  卫子夫只觉心底生起一股寒意,直冷的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这宫里最最好的,原就是皇帝捧在手心儿里的,皇帝心里若有你,凭是犯下滔天的罪,亦有万全的法子,若皇帝不屑了,凭你再有理,亦抵不过新欢在皇帝枕边吹一口气儿。

  四周静戚戚。谁料婉心忿忿,出前道:“婢子万死。——阮美人这般说来,可是完完全全置身事外啦?卫夫人与腹中皇子,险些‘坏’了去!若不是这一回发现的早……”

  卫子夫喝声阻止:“婉心!你确然万死!陛下面前,何时容你放肆?”

  皇帝揉了揉额角,——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这后/宫,糟糟儿的,可真见天的心烦。他向阮美人道:“婉婉,朕只觉心乱,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但朕愿意信,这后/宫若个个逞着计谋,朕可真待不下,前朝与列位臣工周旋费尽思量,回了‘家’,亦要费思量。朕……好累。”

  皇帝目光未向着卫子夫,卫子夫心下却有些虚,皇帝何等老谋深算,只怕已察觉出,她也用过“心思”。帝王向来深藏,即便发现了甚么,明着面上亦不会说,背地里再怎样想她,可真不知了。皇帝这一回,用的是“敲山震虎”,明着警示昭阳殿,实则在给阖宫众人提个醒儿,皇帝面前,谁耍花样,那是厌着活了。

  那阮氏可真算是个聪明人,眼瞅皇帝有意放她一马,便趁热打铁,给皇帝拾了个台阶下:“陛下,臣妾有罪,愿受责罚。这画中入墨掺麝香,险致卫姐姐滑胎,臣妾百身莫赎!但……臣妾实非故意,怨死臣妾这一点子小爱好了!臣妾实不该……”她愈说愈哽,边抽泣,边又说着:“先前……存着些古怪的心思,为作各色砚来,臣妾试过不少法子,有掺花粉的、掺熬浆的,为的就是色泽稍许艳些,墨入帛丝,不一样的砚,能成不一样的色来,这次掺了麝,原只当是一番‘试验’,臣妾万万没想到,竟能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来!臣妾万死、臣妾万死!”

  口口声声称“万死”的,估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