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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熙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时间过去，等着最终的宣判结果。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在意。虞慕如果死了，那我就把我这条命还给他好了。如果他没死……
我要怎么办呢？
为可否认，我心里还是有他，否则在那一刻我不会那么紧张他的生死。那种在意，是因为我没有放下他，我很清楚，我还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或许，我就是那种一生只爱一次的女人。
所以在我想要爱流阡的时候，总在为自己找借口，不要喜欢他。只因为我潜意识里排斥，自己再爱上另一个男人。
可是这又怎么样，即便虞慕活下来，我还是无法接受他。
或许就是曾经爱得太真，所以才无法再来一次吧。因为爱得刻骨铭心，到最后，才会痛彻心扉。
“姐姐，如果皇上再来找你，你会跟他回去吗？”我问道。
周熙的答案能给我启迪，我相信是这样。
“不会。刚开始我确实存在这种奢想，尤其是听你说瑾大哥或许爱着我的时候，我的心满是雀跃。只不过时间长了，那种念想便渐渐地变得虚无。到如今，皇宫的生活已经久远，而瑾大哥，我已经在慢慢地忘了他。若不是你今日说起，在这里便没有人会跟我提起他。飘零，如果可以，我想跟你一起走。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因为你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你有你的自信，你有自己对爱情的想法和执着，这都是我身上没有的。飘零，若你是男人，那该多好。”，周熙说话间，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刚才是我靠着她，如今，是她靠着我。
现在我才知道以前的想法错得多离谱，我以为自己很悲惨，其实不然。我有一个周熙这样的好姐姐，这是我半生修来的福气。
“飘零，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有人冷声斥责我道。
这时我们跟前站了一个人，是草芯。她提着宫灯，冷冷地看着我，似在责怪我没心没肺，还有心思跟周熙聊天说笑。
“草芯，难不成我不能笑，得哭不成？”我笑道。
相信现在的草芯一定很生气，因为她的胸前起伏很大，一看就知道在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飘零，爷这样为你，为什么到如今，你还是这样的姿态。你就不怕爷不小心，不小心……”
“草芯，不得无礼，你忘记爷说什么话了吗？”这时花芯厉声喝道。
花芯这话有问题，或许，她是想告诉我，虞慕曾经对她们说过了什么话，想我亲口问她们罢了。
“王爷曾经对你们说过什么？”我问道。
“爷对王府上下所有人都下了命令，云飘零，就是爷的王妃，是整个慕王府的女主人。所有人都不得对云飘零无礼，否则将以军法处治！”花芯冷声回道。
听到花芯的话，我心里闹得慌。
虞慕为什么要下一道这样的指令？他是想让我无路可退，是这样吗？
“王爷现在怎么样了？”我无力地问道。
现在她们两个能站在这里，还有心情对我冷嘲热讽，应该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吧。
“爷还没有醒，江御医说若明早爷能清醒，便度过了危险，无生命大碍。”花芯回了一句，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呃，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去看他？”我又问道。
“可以。”花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可以理解，虞慕在她们的心目中，是不可替代的。她们会对我怨恨，李彬他们会对我不满，是因为我害虞慕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虞慕的心目中有一席之地，恐怕我，什么也不是。
我和周熙走进室内，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脸盆里的水，都是红色。挂在脸盆架上的几条毛巾，也都是红色。
所有人都看着我，除了江御医，都用嗔怪的眼神看着我。
旁边的周熙握着我的手，给予我力量，我朝她笑了笑，表示感谢。
“我想看看王爷，可以吗？”我问着站立在床前守候在虞慕跟前的李彬和李俊。
他们两个没回话，江御医见状，便打破了一室的静默，说道：“大家都出去吧，王爷需要静养，大家在这里，不通风，这样对王爷的身子不好。”
李彬和李俊这才不甘愿地走开，经过我旁边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苦笑，是我不好，害他们尊贵的王爷受苦，我理应受到他们的责难。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周熙上前看了一眼虞慕，然后对我说道：“飘零，你守着慕大哥吧。相信他醒来后，最想见到的人便是你。”
我朝她点了点头，她便也走出了室内。
缓缓地走向床边，看着那个没有什么血色的绝美男子。
他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平时倨傲的薄唇，此刻正柔顺地向下弯着，很祥和、很安宁的模样。
平时那张狂霸道有些阴邪深沉的眸子紧闭，窥探不到其中的任何信息。
如果他死了，这世上便少了一个绝世美男，那会是一件多少可惜的事？
“虞，慕。”我的手碰上他的脸，把他凌乱的墨发拂到一旁。
我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男人，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到如今已经这么长时间，我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
他很冷，很美，很邪，以前我不敢仔细研究他的长像。现在他睡着了，我才知道，这张脸比我以前远看的时候，还要惊心动魄。难怪这么多女人爱他，光他这张脸，就能让所有女人为他疯狂。
“虞，慕。”我描摹着他的轮廓，有种悲凉感涌上心头。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如果你死了，你就不知道，我曾经多么讨厌你，多恨你。以前的你，总是冷言冷语地跟我说话。当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却把我赶到了浣衣苑。当我想要过平静日子的时候，你却又利用我，把姐姐从宫里接出来。这还不打紧，你还说要把我藏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供你无聊时消遣，你还要禁锢我最爱的自由。你不知道，我是那样地喜欢你。所以那时候的我，好恨你。我假装对你无知无觉，是因为我累到了极点，所以再也看不到你的存在。如今，你一句爱我，又要把我禁锢。你不知道，我跟你，不可能，即便你今天死了，我跟你还是不可能……”
虞慕苍白的脸庞，有我的眼泪滴落，晕染在他的颊边，直至滑进他的嘴角。
我吻上他的嘴角，把那里的泪水吻去，不留痕迹。
梦里的我，很开心地走在大街上，不一会儿，场景换了，到了草原。我骑着马在前面奔跑，后面有人在追我，他还在喊着“飘零小心”。
“飘零……”
确实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正对上虞慕的眼。
我朝他笑了笑道：“王爷，你醒了？”
虞慕还趴躺着，他想要伸手，我阻止了他。
“王爷，你别动，你伤口的血刚止住，如果乱动，会扯痛伤口。”我说道。
“飘零，你睡着的样子很美。”虞慕哑声说道。
很美？我记得以前的虞慕开口闭口就把“丑女”挂在嘴边。
“是吗？我刚才没有流口水吗？”我笑着道。
听到我这话，虞慕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但很快他皱起了浓眉，他忘了自己是个病号，受的伤很重。
“王爷，我去叫江御医进来看看你的伤势。”说着我从凳子上站起来。
外面守了很多人，都在等着进屋看望虞慕的伤势。
“飘零，别走。”虞慕说着居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抬起身体拉住我的手。
看着他处蹙眉、冷汗直往下滴的样子，我心里并不好受。
“我不走。你别激动，也别乱动身体，否则伤势加重，谁也救不了你。”我重新在凳子上坐下，说道。
“你真的不走么？”虞慕还拉着我的手，双眸如炬地紧盯着我。
这个男人，这时候伤得这么重，还这么强势。
“不走。”
他也不想想，他这样子，我能走吗？
我放开嗓门大声喊道：“大叔，草芯花芯，两位李大哥，王爷醒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我走，我让那些人全都进来说话。
我的话音刚落，门已被人推开。
看过去，所有人都挤进了屋子，齐声喊了一句“王爷”。在看到虞慕脸色不善的时候，全部人又都噤了声。
看到此种情形，我知道，是我的错。既然这样，当然得由我来缓和气氛。
“大叔，你来看看王爷的伤势怎样。他刚才不小心又扯痛了伤口，而且渗出了血丝，有没有大碍？”我问江御医道。
这个话题最妥当，那就是虞慕的伤势。
江御医走上前来，在看到虞慕紧抓着我手的时候，他眼露笑意，还假装正经地轻咳一声道：“王爷，飘零她不会离开，你先把她的手放开，老臣好为王爷诊断。”
虞慕想了一下，才终于松开我的手。
我松了一口气，虞慕刚好转看向我。我愣住，他该不会又要生气吧？
“飘零，你不能走开，就站在江御医的旁边。”虞慕没发脾气，却发了一个这样讨厌的指令。
卷二 迷情第二十六章 彻底认输
我还想出屋子透透气，这里人太多，空气不好。
我没回答，虞慕就一直看着我，也不给江御医检查伤势。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脸露尴尬之色，讪讪地回道：“是，王爷。”
虞慕终于把他尊贵的头趴下，所有人松口气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只苦了我，站在江御医的旁边，做壁花，仅供观赏。
要知道我昨晚也没睡好，很想休息一下，补充自己的睡眠时间。现在倒好，虞慕不让我离开，我只有傻傻地看着江御医解开虞慕的绷带。
看到虞慕的那个伤口，才知道他为什么差点丢了性命。
那道剑伤，从他的颈部下一点点的位置，一直背中部。那里血肉横飞，很深的一道剑伤，甚至能见到骨头。
我的心里打了个颤，不敢再看，双拳紧握。
如果这一剑刺在我的身上，我恐怕早死了。
虞慕是因为身体强壮，再加上有武功底子，所以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王爷，别动。”江御医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
只见虞慕正转过眼，看着我，“飘零，我没事，伤很快就会好的，我相信江御医的高明医术。”
虞慕当着这么多人自称我，他一向很喜欢摆他王爷的架子，他喜欢自称本王，时时刻刻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
所有人的视线这时又转向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王爷，你当然没事，伤也很快会好。现在大叔在帮你医治，你就听他劝，别乱动，这样只会加重伤势。”
“好。”虞慕回了个字，便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让江御医医治。
足足半小时过去，一屋子的人待在里面，也没人表示不满。我稍一动作，虞慕的眼睛就扫过来，简直就在遭罪。
终于，江御医帮虞慕换好药。
我长吁了口气，这简直就是在受刑罚。如果不是我害虞慕受伤，我会直接冲出屋子呼吸新鲜空气。
可我不能，如果我还想要自己的小命。
这一屋子的人，哪个不是他虞慕的忠实部下？
说起来，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我应该更紧张点才是。
这屋子里有股浓郁的血腥味，闻了不舒服，我好想跑开。
有人拉着我的衣袖，我疑惑地看过去，不知道江御医为什么要拉我。
江御医朝我打眼色，难道虞慕又在闹别扭了？
“飘零，我刚才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虞慕问我道。
“呃，没什么。就是在想王爷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应该要怎么调养才能够好得快。”我笑道。
奇怪了，明明伤得这么重，为什么虞慕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而且他说话还不喘气，如里不是亲眼看到他那伤口，我会以为他伤得其实不重。
“飘零，可也巧了，刚才我和江御医正在说这话题。”
“呃。”我漫应道。
说就说呗，又不关我什么事，干嘛要跟我说？
“江御医说我的伤口要得到很好的恢复，就必须有人细心照料。草芯和花芯虽是我的贴身侍女，可她们做事一向粗心，我不放心。”
我瞪大眼着虞慕，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我们一致认为你做事细心，把我交到你手上，再好不过。也就是说，以后由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有飘零的照顾，我的伤势一定会好得很快。”
虞慕的声音听起来愉快了些，他的脸色虽还是很苍白，此时却有一种诡异的红晕晕染开来。如果我没估计错误，他是兴奋过了头。
想当然，因为我又要被他虐待，他当然会兴奋了。
“是，王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漫应着，心里其实早在骂人。
反正也没有我说不的机会，我还是识趣点。再说了，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我，他们尊贵的王爷肯给我机会让我赎罪，我当然要满口答应才是。
“飘零，你真乖。”虞慕宠溺的声音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那声音，溺得我想吐，就不知道听在其他人的耳中是怎样的感受。
虞慕刚说完这话，大家憋笑和抽气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我反正是没啥感觉，因为丢脸的人不是我。
那当事人倒是没什么表情，他很快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才下命令道：“如果看完戏，那可以各自散去，飘零留下便可以。”
大家伙儿各自散去，江御医也暂住在王府。他叮嘱草芯和花芯，让她们准备一些补药给虞慕补身子，也跟着走出了室内。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虞慕。
虞慕看着我，朝我伸出手。
我无奈地走过去，问道：“王爷，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找来。”
“我，要，你。”虞慕紧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相信自己的脸部表情掩饰得很好，假笑道：“王爷，你真爱说笑。”
只不过救了我一命，就想要我以身相许？难得很。
“飘零，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继续装傻，回道：“王爷说笑话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以前倒不曾发现王爷原来是个冷面笑匠。我看王爷应该饿了，要不我去找草芯，让她们快点把饭菜端上来，毕竟王爷受伤是大事，马虎不得。”
说着我就想偷溜，跟虞慕独处一室，说实话，我不太安全。虽说他现在受了伤，可受了伤的老虎，还是有牙。
“飘零，你不准走！”
虞慕一声大吼，吓得我顿住脚步。
我叫苦不迭，就说嘛，虞慕就是不好惹的对象。现在他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道他会想什篸破法子将这份恩情讨回去，我怕呀。
做好脸部表情，我才回过头，走到虞慕的跟前说道：“王爷，你才刚换好药，怎么能不听大－－江御医的嘱咐，产生激动的情绪呢？这样对你的伤势的痊愈不好。”
我瞟向他的背部，那白色的绑布，好像又有红色的血液渗出。虞慕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也冒出细汗。
见状我心有不忍，便放缓语调说道：“王爷，你别激动，我不走便是。你的伤口疼吗？要不要把江御医叫过来看看？”
“不痛，飘零，我想你陪着我，哪里也不去。”虞慕一反刚才的强硬态度，像个孩子似地对我撒娇。
“好，我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我说着在床沿坐下，拿起丝帕为他擦去额头的细汗。
虞慕趁机抓着我的手，专注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是一辈子没见过我一样，像要把我的样子印在他的脑海里。
“飘零，好在我没死。有很多话都没对你说，如果我死了，就没机会对你说了。飘零，我爱你。”
听到虞慕的告白，我擦拭的动作一顿。
“飘零，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原谅我。没关系，我知道的，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你的爱，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句话。我怕有些话不说，便来不及说。”
虞慕的告白很动人，听到他的话，我其实很开心。
这个男人向我告白，我是不是应该趁机奚落一番？他当初不懂得珍惜，现在再说爱我，一切已经太迟。我应不应该这样回他一句？
“我听到了，你好好养伤。现在什么都别想，把伤养好再说，这们你才有机会得到我的原谅，不是吗？”最后却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不只虞慕愣住，连我自己，也愣住。
或许我的心比较诚实，我很关心虞慕，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我怎么逃避，我还是很关心他。
“飘零，你说的是真话吗？“虞慕激动地抓住我的手，满脸惊喜地问道。
我露出笑容，说道：“是真的，你别激动，一激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稳住虞慕，让他尽快把伤养好。否则他会拿这个作借口，拖住我，让我哪里也不能走，只能一天到晚对着他。
两相权衡之下，我现在的怀柔政策是对的。
“好。“这次虞慕很听话地应了句，不再乱动。
我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把这个难缠的男人搞定，真不是普通的累。
虞慕一直看着我，让我很尴尬。于是我假装自己很累的样子，跑到旁边的桌子旁边趴着睡。虞慕见状，让我到床上，和他一起睡。
开玩笑，我当然不答应，于是我说屋子里的空气不好，便把所有的窗都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通。
我刚一坐下，虞慕又问道：“飘零，你累不累，累的话在我身旁躺一下。“
这个男人，想尽办法把我拐上他的床，得时时刻刻防着他。
“我不累，只是有点饿，我想去找东西吃，好吗？”
这次我没说谎，我确实很饿，因为昨晚上都没有吃饭。虞慕也是这样，他一定也饿极了吧？
虞慕想了想，才冲着房门外说道：“李彬，你去把膳食端上来。飘零饿了，快点。”
听到虞慕的话，我再也无话可说。这时我知道，我吃喝拉撒都得陪着他虞慕，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飘零，很快就能用膳。来，到我这边来。”这时虞慕不满我离他太远，要把我叫过去。
我很无奈，真的很无奈。
现在是怎样，我还要跟他像连体婴一样，粘在他的身边？
算了，忍吧，能一时风平浪静。等到他的伤好了，我理会他才怪。
我很听话地走过去，在虞慕的床前站住。
“飘零，站着做什么？坐吧，这里坐。”虞慕边说边挪出位置，要我坐在床沿。
我又很听话地坐了上去，虞慕趁机握着我的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只要不是太过份，我都能忍。可是虞慕却变本加厉，他的手在我手心摩挲，刺得我的心都是在发麻。
这种肉麻的戏份，果然不适合我演。
就在我忍无可忍，想要喝斥虞慕适可而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