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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这次的事,你千万别告诉你师傅。”
我微微一怔,别告诉我师傅?就问他原因,他的一句话,令我身子凉了半截。
(本章完)
第52章 蛇鼠一窝()
那小卓警察说:“你师傅曾说过,水泉砂砾,地气虚浮,一旦碰了这些东西,鬼匠便不在是鬼匠,唯有逐出师门。”
我懂他意思,这水泉砂砾指的是天井,按照我们鬼匠的规矩鬼匠是不能下天井的,这缘于祖师爷鲁班的诅咒,一旦下了天井,就相当于从地面表层消失,意味着想要躲开祖师爷的诅咒,所以,我们鬼匠无论干什么事都不得下井。
而地气虚浮指的是高空,也就是说我们鬼匠去的地方不能太高,一旦高了就是对祖师爷不敬,至于具体高度,依《鲁班书而言》是三十三丈三,换成现在的单位,也就是约摸一百米的样子。
所以,在听到小卓警察的话后,我有点懵,本想解释几句,不过,想到跟他解释也没用,索性也没解释了,匆匆地跟他说了几句话,便一直站在他边上,看着他指挥着几名警察在天井内打捞尸体。
他们做事的效率极快,仅仅是花了几分钟时间,一具尸体从里面弄了上来,伴随着浓重的腐臭味,令不少人都捂上了鼻子。
在看到那尸体的脸时,我们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小卓警察,原本英俊的面庞更是露出凝重之色,嘀咕道:“这个王润学当真是该死。”
我懂他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倒吊在天井内的尸体居然是王阳明。
说实话,我实在无法想象王润学竟然会把自己儿子的尸体倒吊在天井内,即便王阳明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好歹也抚养十几年了。
随后,那小卓警察又在天井内打捞了一会儿,说是要打捞王润学的尸体,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没捞着王润学的尸体,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小卓警察找了一台挖土机,将天井挖的稀巴烂,最终在天井左侧一个坑里挖到了尸体。
有些事情,当真是无法用词汇表达出来,在挖到王润学尸体时,他尸体边上蹲着一大群老鼠,正在啃噬躯体,最为邪乎的是,在这群老鼠中,还夹杂了数百条水蛇,那些水蛇盘着身子,而水蛇的身上蹲着数只老鼠,那些水蛇亲睐地吐着信子,不停地舔老鼠身上的毛发,像是要把老鼠身上的血迹舔掉一般。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饶是那些经常见惯了尸体的警察,一个个都是惊惶失措,差点没吐出来。
也不晓得为什么,我看到这一幕时,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仅仅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大的感觉是王润学死了,救治二叔的希望没了。
忙忙碌碌的捣鼓到傍晚时分,方才把王润学家的事给处理好,至于王润学跟王阳明的尸体,小卓警察招呼给王润学二哥了,便领着我跟十几名警察急匆匆地回到镇上的派出所。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回到派出所后,小卓警察并没有告诉我什么,而是让我先回棺材铺,说是,让我明天一大清早再过来。
我本来想问几句,但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坚持,便回了棺材铺。
第二天,九点的样子,我赶到派出所,还没进门,就发现派出所内好多人,粗略的数了一下,除了那些穿制服的,还有十几个。
我认识其中几个,资阳涛、资阳涛父母,王润学的二哥以及另外几名陌生的面孔,从装扮来看,这些陌生面孔应该是庄稼汉。
见我进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资阳涛父母,他们俩拉着我手,分外亲密,说了一大堆话,大致上是说感谢我救了他们儿子,倒是那资阳涛,在看到我时,明显不屑一顾,看那架势是在怪我,当初没让他跑。
我也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就听到小卓警察拍拍手掌,说,“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想跟大家聊聊王润学的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跟我移步到会议室详谈。”
说话间,他领着我们走进一间写着会议室三个字的房间,这房间不大,约摸二十来方,里面整齐的摆着数十条凳子,在房间正中间是一条长型的木桌子。
那小卓警察径直走到最前面坐了下去,又招呼我坐在他边上,至于其他人则依次围着木桌子坐了下来。
待大家坐定后,小卓警察轻咳一声,说:“王润学的事,大家都清楚吧!”
我们点了点头,也没人说话,那小卓警察又说:“是这样的,现在文堆村死了两个,肯定得写份报告交到上头去,但你们也知道,这份报告不好写。”
说着,他朝我看了过来,淡声道:“小兄弟,你觉得是这个道理么?”
我一想,他说的倒是真话,这份报告的确不好写,先说王阳明,那王阳明死的莫名其妙,总不能写成资阳涛一拳打了吧,再有就是王润学的死。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整明白王润学是怎么死的,特别是王润学最后在房顶的动作,昨天夜里想了一晚上愣是没想明白啷个回事。
当下,我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那小卓警察笑了笑,朝王润学二哥看了过去,“叔,昨天谢谢你放我出来。只是,在公得言公,还希望您能把王润学的事说出来,也让大家有个底,至于怎么写报道,到时候大家商量着来。”
听着这话,我隐约有些明白了,这小卓警察叫我们过来,应该是就王润学的事做个报告。如以此来,那些陌生的面孔,倒也好猜,应该是先前几次给王润学上梁的木匠师傅的家人。
一想到这个,我朝王润学二哥看了过去,估摸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
那王润学的二哥见我们都望着他,深叹一口气,掏出烟,点燃,抽了几口,徐徐开口道:“说到我三弟,我这个做哥哥的,羞愧呐!”
说着,他居然痛哭起来,一边抽着烟,一边抹着眼泪,继续道:“他是那种命,心里有些扭曲,从小就琢磨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长大后更是沉迷于此,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早些年,为了改变他那种命,他…他…他活生生的饿死了母亲大人。”
(本章完)
第53章 善恶终有报()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王润学还干过这种事?小卓警察就问他,具体咋回事。
那王润学的二哥,好似不太想说,仅仅是告诉我们,早些年,王润学把他母亲接在广州生活,活生生的饿死了,后来拉回乡下下葬,又给他母亲找了一处不错的风水地,想借祖坟去改命,但,没啥效果。
听到这里,我立马明白王润学为什么会执着盖房子了,说白了,也就是祖坟改命失败了,又把主意打到房子上面了,而王润学二哥的话,也证实了我的想法,他说,这新房子王润学筹谋了好多年,在这之前,也曾在别的地方盖过房子,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便把主意打到老家来了。
在说到王阳明时,最激动的是资阳涛,那家伙摇晃着肥硕的身子,一个劲地说,他没杀人,没杀人,倒是资大元夫妻俩颇为冷静,拉着资阳涛,朝王润学二哥说了一声抱歉,又示意王润学二哥继续说。
那王润学二哥给我们的解释是,王阳明死亡前,曾在新房子待了一下午不假,但却不是在新房子的地面,而是在房顶足足待了一下午。
一说到房顶,坐在边上一直没开口的那几人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一名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激动道:“我爸说,那房顶有鬼,他老人家在上梁时,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另一人说,“对,我爸也是这种感觉,他老人家说,之所以会摔下来,就是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下。”
听着这话,那小卓警察朝我看了过来,我嗯了一声,说:“我当初上梁也是这种感觉。”
那小卓警察又问我:“小兄弟,你可知那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解释道:“应该跟王润学是那种命有关,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清楚,我相信师傅应该能解释清楚,你可以去问问我师傅。”
那小卓警察苦笑一声,也不再说话,就朝王润学二哥看了过去,问他:“那王阳明到底怎么死的?”
那人说,他也不说不清楚,应该是跟房顶有关,不过,他可以保证的是,王阳明的死跟资阳涛绝对没关系。
在说到王润学死亡这个问题时,我们所有人都没说话,就连王润学的二哥也没说话,整个会议室沉默了下去,都觉得王润学死的莫名其妙,有人说是王润学的死跟房顶肯定也有关,也有人说,王润学是被那些老鼠给吓得,从房顶摔下来摔死的,具体怎么死的,谁也说不清。
说实话,我有点怀疑王润学在房顶上就死了,或者说在房顶被迷惑了心智,否则,当出现一群老鼠时,他不可能没反应。
当然,这仅仅是猜测,至于真相是什么,估计只有王润学知道了。但,王润学已经死了,这事成了一个谜题。
随后,我们一众人在会议上,又扯了一些关于王润学的事,都是王润学平常的一些事,倒也没啥值得好说道的地方,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值得提一提,那便是王润学回家建房时,给同村人包了不少红包,所以,我在房顶时,那王润学才敢将我摇晃下去。
大概是中午时分,资大元说,为了感谢我们洗清他儿子的清白,请我们所有人在镇上吃了一顿丰富的中餐,小卓警察说要写报告交给上头,委婉的拒绝了。
至于他报告怎么写的,我不知道,毕竟,我那个时候只是个学生,没那个权利去查看。不过,几天后,我们镇上把王润学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王润学父子相残,双双毙命,而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正好是王润学的二哥。
仔细想想,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公开,一旦公开了,真要追究起来,说也解释不清一些玄乎的事,到最后只能往鬼神身上推。
不过,有一件事现在想想,我却是永远无法释怀,因为,我们一众人从镇上的饭店走出来时,那王润学的二哥找到我,给我递了一张纸条,又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谢谢!”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要谢我什么,直到多年后,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成了三家工厂的老板,我才明白过来,活着的人才是最大的收获者。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他才是整件事的幕后凶手,又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利用了王润学的那种命,最终拿了王润学所有家财,我甚至怀疑就连王阳明都是他给弄死的。
但,这是个讲证据的社会,无论是我,还是小卓警察,一直没能找到证据,这事成了我心中永远的谜团。直到写这本书的前半个月,我从一个朋友那偶然得知了一个消息,王润学的二哥出了车祸,一家人全在新买的宝马车上,无一生还,尸体边上还守着一窝老鼠跟水蛇。
或许,这就是命吧!
然而,当时的我拿着王润学二哥给的纸条,对着他感恩戴德,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因为,这纸条上写的是一个人名以及一行地址,他说,这人或许能救治我二叔。
跟王润学二哥告别后,我拿着纸条差点没跳起来,恨不得立马飞奔去找纸条上提的吴老,但地址有点远,在广州荔湾区一个叫皓月明楼的小区,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是,跟学校请个假,直接去广州找吴老。
但,残酷的现实没给我这个机会,就在王润学事情结束的当天下午,我被打了。打我的人是资阳涛,他并没有像一些小说中那样,对救命恩人感恩戴德,而是认为当初我不该拉着他,否则,他早跑了,绝不会被他父母骂。
被他打后,我没去找他父母理论,也没找瑶光老师,当天晚上只是找了一块巴掌大的砖头,趁他不注意时,照着他脑门拍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跟资阳涛都在这种情况下度过,白天上学他打我,晚上我拿板砖敲他,第八天晚上的时候,那家伙终于受不了,带着两瓶白酒找到正在棺材铺看店的我,对我说了一句话。
正是他这句话,让我们俩成了朋友,不,是兄弟,可以相互为彼此付出生命的那种兄弟。
他说:“川子哥,你太帅了,小弟被你折服了。”
在资阳涛说完这话后,我忽然觉得,同学之间,不应该打打杀杀,敲闷棍,应该相互帮助,共同进步,为建设祖国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肯定会有人说我臭美,我只能说,我永远无法讨厌像资阳涛这么有眼光的同学。
那一天晚上,我们俩喝的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醒过来。
有人说,男人的友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不分年龄大小,这话真心没错,因为从那一天晚上开始,我人生多了一个兄弟,资阳涛,他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兄弟。
友情归友情,生活还是得继续,第二天我们俩结伴去学校,在去的路上,我遇到一个人,若说我第一个师傅一指匠给了我生命,第二个师傅教会了我在这社会生存下去的手艺,那么这个人就给了我尊严,活着的尊严。
他就是跟我在文堆村有过一面的缘的人,也就是我的三师傅,张知山。
(本章完)
第54章 三师傅()
我跟三师傅张知山正式见面时,资阳涛在我边上正吹着牛,他说,“川子哥,我跟你说,就咱们班那校花莫千雪,自从知道你救了我后,她看你的眼神那个暧昧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哎,也就是看上你,要是看上别人,老子非得废了他不可,让他知道马王爷也是三只眼。”
我当时没理他,因为我的眼神被路边的三师傅给吸引了,三师傅当时蹲在路边,手里提着一瓶矿泉水,一脸惆怅的盯着过往的路人。
按照我的想法,肯定是就这样走过去,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一见我,缓缓起身,走了过来,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用一口标准的粤式普通话疑惑道:“你没死?”
起先,我不明白他意思,但想到王润学家的事,立马明白他意思,他应该是在疑惑我替王润学家上梁,怎么没出事。
不待我开口,那资阳涛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他,“喂,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一大清早说这种话,没刷牙吧?”
三师傅瞥了资阳涛一眼,也没说话,回到先前的位置,蹲了下去,拧开矿水泉瓶盖,一饮而尽。
看着三师傅,我心中疑惑的很,要是没记错,几天前,这人也是穿这身衣服,再加上他衣服上污垢挺多,特别他那张脸,像是几天没洗了一般,脏的很,我立马断定,这人应该是落难了。
当下,我走了过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您不是本地人吧?”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点点头,也没说话。
我又说:“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三师傅深深地望了我一会儿,淡声道:“小朋友,上你的学,别管大人的事。”
好吧,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就准备走。
那资阳涛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那架势,是看不惯三师傅,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们镇子的人,极其排外,而三师傅一口粤式普通话,只要听力没问题,都能听出来。
“行了,走了,谁还没遇难的时候。”我拉了资阳涛一下,就朝学校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七八步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三师傅挺可怜的,又跑了过去,把棺材铺的钥匙给他递了过去,说:“叔,这是我家的钥匙,也就是前面那家棺材铺,您过去休息一下,需要什么跟我说就了。”
说完,我又掏出十块钱给他递了过去。
他没接,而是盯着我看了很长一会儿,方才缓缓接过钱跟钥匙,又对我说了一句谢谢,起身朝棺材铺那边走了过去。
待他离开,资阳涛一脸疑惑地盯着我,“川子哥,你咋把钥匙给他了,你就不怕他在家偷东西?”
我笑了笑,说:“没事,棺材铺里面也就几口棺材,能有什么东西可偷,再说,他不是那种人。”
“我去,我的川子哥啊,你这是多善心呐,万一他…。”
不待他说完,我罢了罢手,“行了,我给他钥匙也是有原因的,在王润学家时,他曾经打过王润学,再加上你没听出来他的语气么,明显是广东人,过段时间,我要去趟广东,人生地不熟的,有他在,应该能帮上忙。”
说完,那资阳涛好似还想说什么,被我给打断了,便径直朝学校走了过去。
由于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到达学校时,已经开始上早自习,我找到自己的桌位,坐了下去,那资阳涛则坐在我边上,至于我以前的同桌郑赚钱,则被这家伙给赶走了。
用他的话来说,王阳明死后,他就是我们班的老大,他想坐哪,便坐哪。
对于这一说法,我甚是认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念高中就这样,谁狠谁就是老大,而班主任对于这种事一般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穿了,学校本身就是一个社会。
以前的学校对于我而言,是学习知识的殿堂,但自从当了鬼匠,我对学习没了啥兴趣,所以,学校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相当难熬,当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肯定有人会问,那你咋不缀学。
说实话,我想过缀学,但我师兄曾经说过,让我必须得把高中念完,说是念完高中,是师傅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骗我的,还是怎么滴,但师兄既然这样说了,我自然得遵循师兄的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说我那个时候在学校念高中,但心思却一直在学习风水跟鬼匠的工师哩语上面,很多时候,上课都在钻研那些东西。
而风水这东西,并不是说,你想去学就能学的会,我研究了一段时间,估摸着连入门级别都没有,倒是对于工师哩语的使用熟络了几分,至于郑老给我的那本《六丁六甲入地篇》则一直被我藏在家里,主要是我不认识什么汉隶体。
我曾找过瑶光老师,问她有没有学习汉隶体的门道,她训斥了我一顿,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整体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此,我也是无语了。哦,对了,忘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