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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情,想到会永远看不到这张脸了,朱小北的心一阵尖锐的刺痛,简直无法忍受。
她挪动身子贴到陈言的胸前,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我不好,陈言,是我不好,我不想离开你,我受不了……”
陈言的眼睛湿润起来,内心苦涩,然而又热乎乎的,他真诚的努力竟然没有白费,没有白费啊!
半个月过去了,一天黄昏时分,。果青来到活动中心大门口,站在那儿等朱小北下班。自从她打电话告诉他爷爷住院之后,就再没有消息。十一月的天空清朗通彻,路边洒满金红的夕阳,照着一堆堆的落叶,果青心里有一种轻微的空虚的感觉,甜蜜而痛楚。这样的黄昏和光线从来都是他最喜欢的。
朱小北从单位的大门里走出来,,立刻看到一个满身金辉的身影朝她走来,西斜的阳光正对着她,使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可心已经缩成一团。果青走到她面前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她却一下甩开,说:“有人。”
他们很快离开单位附近,默默的,谁也没说话,果青就说出朱小北对他态度的改变。两人胡乱地拐进一条喧闹的小街,两旁满是卖蔬菜和水果的小贩,下班的人和他们大声地讨价还价,果青皱皱眉头,叫住朱小北:“嘿,你要上哪儿?”
朱小北站住,不出声。
“上我那儿去吧,走。”他带头调转方向,朱小北却没有跟上来:“等等!”她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果青走到她面前。
“陈言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那又怎么样?”
朱小北咬咬嘴唇。
“他说什么了?”
朱小北低下头。
“你干吗不说话?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果青一下生气了!
他的态度让朱小北吓了一跳,眼里不由蒙上一层泪光:“你嚷什么!”她激动得提高了嗓门儿:“你知不知道人家心里难受,我爷爷脑溢血了,都要死了!”
朱小北转身就走,他们向前穿过乱糟糟的市场,拐了个弯到了护城河边。太阳这时已经落下去,暮色渐渐浓重,水边的空气冷冰冰的,朱小北麻木的心渐渐苏醒过来。
而果青呢,什么话也没说,猛地把朱小北拉到他身边,热烈地亲她,不顾身旁自行车在穿梭往来,一面亲一面喃喃低语:“我想你,想极了,你知道吗,非常非常想……”
一股急速的浪潮在心中涌起,朱小北浑身发抖,果青把手移到她的肩膀上,动作沉缓,显出郑重的意味:“好吧,你说,要不要我去和陈言谈谈。我愿意和他谈。”
有一会儿朱小北没有说话,然后说:“谈什么,用不着。”她垂下的眼睛在睫毛后面闪烁。果青立刻有所感觉,试探地问:“怎么,你不想理我了?”
“不是。”朱小北说,“可我不想伤害他。”
“那当然了,我也不想。”
这句话果青说得实在太轻松太顺口了,在朱小北忧郁的心里引起了反感:“别胡说了,虚伪,你才不在乎他呢。”
“是,我是不在乎他,我在乎你。”
“你在乎你自己!”她微带挑衅地瞪住果青。
“好,你怎么说都成,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不,你不能理解。”
果青气得一笑:“那怎么办?我走?”
朱小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只顾自己,根本不会想别人的事。你说你是不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果青轻轻捂住朱小北的嘴,再一次温柔地亲她,哄她,就像她是一只发脾气的小猫。
可朱小北的心很乱,没有露出笑容,反而一使劲挣脱了果青的手臂。
果青感到一阵愠怒:“好,朱小北,我告诉你,要是你真的不想看见我,我就走。你要我走吗?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认为我该离开。”
朱小北一动不动,整个身子表现出一种抗拒来。
“成,那我走。再见。”
果青突然转身就走,迈着大步,走得很快。他妈的,混蛋,我就不信,他边走边在心里气呼呼地问自己:我真要走吗,真的就这么走了?!苍茫的暮色中,千万辆自行车的轮子急切地轧过马路,发出嗖嗖的声响。
“果青!”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果青浑身一震,如释重负地站住了。他慢慢转回身来,天哪,朱小北跑过来了,像一颗炮弹那样快,向他冲过来,咚的一声撞到他胸上,撞得他一阵闷疼,两条胳膊死死地缠住他的脖子,就要把他勒死了。
果青的嗓子眼儿里热乎乎的,啊,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啊……朱小北的内心也在呼喊:我爱他爱他爱他爱他爱他!
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哭得那么舒适那么快活。街上有人放慢脚步朝这对年轻人好奇地望望,有的人不以为然地窃笑,还有人心中无限怅然,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
十一 为了成为你还不是的那个人
朱小北开始计划怎样和陈言分手,当然不是现在。她自认为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要等待适当的时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都无所顾忌了,表面上尽可能和陈言像往常一样地过日子,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实际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
医院里,朱久学在一点点地恢复知觉,眼睛睁开了,手能动了,脑袋会转了,嘴里能发出声音了。现在儿子儿媳妇孙女他们都管得少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有张茹像一只辛劳的小蜜蜂在医院和家之间飞来飞去。她简直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到晚上躺下就睡,睡得很沉,而且开始打起呼噜来。一天夜里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到了医院,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趴在床边把自己的梦讲给朱久学听。这样的事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而现在朱久学躺在那儿,睁着眼睛安静地听着她讲话,这平和的感觉让张茹微感新奇,内心很满足。
在家里,陈言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朱小北,揣摩她的心思。他发现朱小北对他经常视而不见,这样一个淡漠的朱小北使陈言感觉陌生而心寒。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的冷淡说明了什么?当然,说明她身体里有个魔鬼,那就是果青。那天她说她错了,对不起他,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当时他相信那些话是真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言越来越怀疑了。朱小北变了许多,没变的是爱照镜子的习惯,当她照镜子的时候陈言就觉得有个声音在对她小声说:“看,你多漂亮啊,谁也不能抵御你的魅力……”有时朱小北会突然转过脸来问他:“看我的额头,是发出一种光吗?”陈言立刻想到一定是果青说过这样的话,朱小北把他当成果青了。
他的心被苦闷压着,像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可他尽量不让别人感觉到什么,极力显得正常,这样他的心情就更压抑了。
而凭着女人的直觉,汪丽琴已经明确地知道陈言和朱小北的关系出了问题,还知道问题出在朱小北身上。陈言虽然不说,可那些没来头的叹气、发呆都说明问题。聊天时陈言甚至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就选择单身。
“一辈子吗?”汪丽琴问他。
“一辈子也行啊。”
“那朱小北怎么办?”
“她呀……”陈言不往下说了。那天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汪丽琴忍不住问:“陈言,你和朱小北,你们俩怎么了?”
陈言默默地注视着汪丽琴:“你想知道什么?”他的语气里隐含敌意。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帮助你。”
“你。”他毫不掩饰地嘲讽地一笑,“你帮不了。”
可汪丽琴根本不计较他的态度:“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瞧,我有什么心事儿什么难处都和你说,你就不能吗?说吧,说出来心里会好过点儿。”
汪丽琴关切地看着他,目光里露出温和的忧伤,这样的表情是她常有的表情,陈言有点感动了,不想伤她的心,想和她说点什么。可他发觉自己实在不想说出果青的名字,那会使他非常难堪。
马尔福一如既往心怀叵测,背着陈言时不时地透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暗示着什么,引得汪丽琴几乎想向他打听,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觉得那样的话就是背叛了陈言。
一天早上汪丽琴提着暖壶走进办公室,陈言坐在桌前冲她淡淡地笑了笑。她走过去,拿起他桌上的杯子,放好茶叶,沏上开水,把杯子放到他手边,陈言似乎没有觉察。可她刚一转身,陈言端起杯子就喝,茶烫极了,他的手一松,茶泼到地上,杯子掉到水泥地上摔成几瓣。
“他妈的,混蛋王八蛋!”陈言大骂一声。
汪丽琴怔住了,眼里不由汪了一泡泪水。陈言非常不好意思,一个劲向她道歉。汪丽琴拿了扫帚想收拾一下,陈言过来和她抢。“我来,我来吧,”汪丽琴就松手了。
陈言把地上的碎片扫到簸箕里,汪丽琴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他,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簸箕转身要去倒掉,忽然听到陈言叫她:“等等。”
她回过头。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咱们聊聊,吃顿饭,好不好?”
快到下班的时候陈言让汪丽琴先走,在约好的地方等他,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有些尴尬又有点兴奋。
他们一路走回汪丽琴家,在离她家不远的一家饭馆找了个僻静角落。为了放松自己,陈言要了白酒,两小杯下肚,他的眼皮就红了,透出一股年轻人的娇嫩。
他摇晃着脑袋,自嘲地笑着:“我这个人真傻呀!”
“怎么傻?”汪丽琴的眼神充满怜爱,好像他是个孩子。
“酒真是好东西,其实我以前也知道。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
“不知道。”
“我觉得,我觉得我什么也不在乎,真的,我为什么要在乎果青呢!”
“果青?”汪丽琴一怔。
“对,就是果青。他就是朱小北的男朋友,情人,相好……怎么了,嘿,你听不懂我说的吗?!”陈言“啪”地一拍桌子,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汪丽琴一下子全明白了。天哪,她想,那个果青,不过在出版社干了几天,她就和他勾搭上了,真够恶心的。然而在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她觉终还是忍住了,她觉得那样的话就是背叛了陈言。
一天早上汪丽琴提着暖壶走进办公室,陈言坐在桌前冲她淡淡地笑了笑。她走过去,拿起他桌上的杯子,放好茶叶,沏上开水,把杯子放到他手边,陈言似乎没有觉察。可她刚一转身,陈言端起杯子就喝,茶烫极了,他的手一松,茶泼到地上,杯子掉到水泥地上摔成几瓣。
“他妈的,混蛋王八蛋!”陈言大骂一声。
汪丽琴怔住了,眼里不由汪了一泡泪水。陈言非常不好意思,一个劲向她道歉。汪丽琴拿了扫帚想收拾一下,陈言过来和她抢。“我来,我来吧,”汪丽琴就松手了。
陈言把地上的碎片扫到簸箕里,汪丽琴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他,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簸箕转身要去倒掉,忽然听到陈言叫她:“等等。”
她回过头。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咱们聊聊,吃顿饭,好不好?”
快到下班的时候陈言让汪丽琴先走,在约好的地方等他,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有些尴尬又有点兴奋。
他们一路走回汪丽琴家,在离她家不远的一家饭馆找了个僻静角落。为了放松自己,陈言要了白酒,两小杯下肚,他的眼皮就红了,透出一股年轻人的娇嫩。
他摇晃着脑袋,自嘲地笑着:“我这个人真傻呀!”
“怎么傻?”汪丽琴的眼神充满怜爱,好像他是个孩子。
“酒真是好东西,其实我以前也知道。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
“不知道。”
“我觉得,我觉得我什么也不在乎,真的,我为什么要在得自己在偷偷窃笑。
她赶紧压下这种见不得人的情绪,难过地望着陈言:“我真不明白,果青,他怎么能和你比呢?朱小北是不是疯了?”
汪丽琴的话让陈言感到欣慰,满心感激。这个女人多么会讨好他,不,她说的是真心话,这就更让他感动了。
“有一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可我怕你误会。”汪丽琴顿了一下:“你和朱小北,你们俩不合适。我是说,她配不上你。当然她长得好看,比一般人漂亮,可人不能光凭长相,更重要的是……”
“性格。我知道。”陈言笑着说。
汪丽琴高兴得脸都红了:“你同意我说的?”
本来陈言很可能会对汪丽琴的话产生什么想法,有所猜忌,因为这太像是打击朱小北抬高她自己,可酒精使他的头脑发晕,思维变得迟钝。再说和一个温顺的极力讨好他的女人在一起使他感觉极好,几乎感到幸福。
也不知怎么回事陈言的手就放到了汪丽琴的手上,那只手冰凉冰凉,她的脸却涨红了,有些木然,过了一会儿两只手分开了。这时候汪丽琴向陈言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已经和丈夫提出离婚,而杜震也同意,人已经搬到外面去住了。
这消息来得实在太突兀,显得非常奇怪。主要是它产生的影响非常之奇怪,好像这件事本身并没有意义,意义只在于今天晚上。此刻,汪丽琴的家里没有别人,是安全的。结果呢,他们很快就稀里糊涂地结了账,离开了饭馆。
在汪丽琴家黑黢黢的楼道里,陈言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抓住了对方的手,紧紧攥住。
开门以后汪丽琴没有开灯,房间里也同样黑黢黢的,静极了,只有一种嗡嗡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在一片晕眩之中,陈言拥抱着汪丽琴躺到床上。
汪丽琴的态度非常顺从,可她不清楚该怎么做,满心害羞,结果弄得两个人都不大舒服。陈言让她打开灯。“你、你好吗?”她有些心虚地问。
灯光照亮汪丽琴那张诚恳的方脸,那略显粗重的黑眉毛……忽然间陈言对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充满无限爱意,觉得自己像躺在爱的云团里。他轻轻地亲着她的面颊,她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有一会儿他想起朱小北,可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不爱他又算得了什么,见她的鬼去吧,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陈言高兴起来,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些可笑想法,就轻声笑了。汪丽琴问他笑什么,他就告诉她自己居然想过让她给朱小北打电话,冒充果青的女朋友,情人,他真这么想过。“你会帮我打电话吗?”他开玩笑地问。
汪丽琴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那样不好,你说呢?”
陈言仍然拥抱着汪丽琴,可心里的感觉仿佛有点变了。她说不好,她有什么权利说不好。胃有些不舒服,头也昏昏沉沉,他感到精神萎顿,周身瘫软。
醉意渐渐过去了,欺骗自己的欲望也随之而去。陈言看清了眼前的现实,幸福压根儿没有来,恐怕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吧。心情仍然和原先一样沉重,有一点已经十分清楚了,他并不爱汪丽琴,她无法顶替朱小北在他生活里的位置。
办公室里一切照常,丝毫闻不出偷情的气味。但是有一个事实却抹杀不掉,那就是汪丽琴已经提出离婚了。这件事像一根刺,刺进陈言的肉里,让他无法释怀。
为什么?他想,汪丽琴都有勇气做的事我却不能,这是为什么?就算我爱朱小北可她不爱我了呀!我干吗还要欺骗自己,过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活,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犯了错误,总有一天!
朱小北现在经常到奶奶家去。朱久学已经出院,但是不能走路也不能说话,只能坐在轮椅上呃呃呃啊啊啊,这种情况让朱小北有理由常去看望,有时候就住在那边。每一次陈言都想打电话去证实她到底在不在,可这样做了使他觉得很屈辱。陈言心里明白只要他追问就会知道真相,其实不问他也知道真相,真相就是她一直在欺骗他。
天气阴沉,空气是灰白的,寒冷刺骨,朱小北从奶奶家回来有点感冒了,躺到床上盖起大被子,连饭也不想吃。
陈言一个人吃了饭,收拾起碗筷端到厕所去洗。厕所里灯光昏暗,一股股尿臊味儿钻进鼻子,在他心里勾起了浓重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烦闷。这样的生活太没意思了,再这样过下去人简直要发疯,和自己内心的苦闷相比,别的任什么事情都不算什么。陈言极力镇定情绪,坚持把碗洗完,在冷清的楼道里沉思默想了一会儿,走回屋子。
他站在房间中央,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说,咱们离婚吧,你同意不同意?”
朱小北掀开被子的一角,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想离婚。”
“你,是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呢?”
朱小北没出声,心里生出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来对她逆来顺受,使她觉得内疚,狠不下心来,这下好了;然而陈言冷冰冰的阴沉的态度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