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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驾崩了,我们也没有了存在价值,士族岂能容得下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蹇硕冷冷的道。
“但是我们还死不了!”
张让拳头握紧:“我们手上还有皇子协,只要能支持牧山的大军北上,我们就有机会!”、
保护皇子协,就是等这一个时机。
勤王,也必须师出有名。
“牧山会北上吗?”赵忠幽幽的问道。
“会!”
张让很坚决的说道。
自从北宫一败,雒阳城之中他们在没有兵马可依靠,唯有牧山,牧山能不能从南阳北上,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牧山是他们最后的依靠。
“公公,刚刚我们的斥候遭遇了丁的虎贲中郎将袁术麾下的斥候,交锋之下,互有死伤,但是我们这里已经被发现了!”一个上军营将士走进来,拱手汇报。
“我们得离开这里!”
蹇硕闻言,先迅速动起来:“你们护送皇子协和后宫诸人离开,沿着东,向着黄河边上而走,我率兵吸引强敌,给你们掩护。”
“好!”
众人迅速动起来了。
“蹇硕,你要小心!”张让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蹇硕,突然道。
十常侍之间,能权倾朝野,不仅仅靠的是天子的赏识和纵容,也有他们自己的本事和团结,才能形成一个宦官集团。
“放心,他杀不了我!”蹇硕自信的说道。
夜色之下,火光盈盈而动,脚步声之中,一个个人影匆忙的离开了山谷。
……
山谷西南方向,约莫有十里左右,山岗之上,冷风之中,一支兵马屹立,手握火把,映照黑暗的天际,队列整齐,气势昂然。
这是执金吾之兵,不过只是三千将士,皆为精锐。
主将丁原身披战甲,横马立刀,目光凝视前面,安然稳定,在安心等待自己麾下的斥候的消息回来了,同时也在考虑雒阳局势。
雒阳局势比他之前预料的要坏很多。
何进弑君,单单就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他出乎意料之外。
虽他为何进的部下。
可他乃是士林之人,读儒家之书,入汉室为臣,他的原则是忠君爱国,上对得住君主,下对得住黎明百姓,决不能容许弑君的叛逆出现。
国家养士二十年,如今就是国士报朝之时。
无论如何,他决不能让何进弑君这种情况逍遥自在。
“大人,雒阳而来的密函!”一个骑兵从雒阳而出,直奔丁原军阵,拱手而道。
“何人而来?”
“司空大人,太尉大人,司徒大人,联袂而出!”骑兵回答说道。
“三公政令?”
丁原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下来了。
帝君已经崩,朝廷无首,唯三公与大将军马首是瞻,大将军已是叛逆之命,实则文武百官如今只看三公如何应对,三公为朝廷栋梁之柱。
“南阳太守居敢挥兵北上?”
丁原拆开,目光看了看这一封当朝司空袁逢亲自写出来,以三公之名,代表朝廷的一份圣的密函,他的眉头皱起。
雒阳局势已经很坏了。
外藩入京隐隐可见。
他一直都不敢开此先例,就是害怕坏了朝廷规矩,所以即使并州军就在上党,他也不敢擅自召唤,可没想到,第一个入京的外藩,居然是南阳太守牧山。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丁乐,丁许!”丁原当机立断。
“在!”
左右两个长随跨马而出。
“你们两人立刻北上,传令并州军三营南下!”丁原下令说道:“告诉张杨,张辽,吕布,限他们一月之内,兵马入京!”
这时候他不会再犹豫。
有三公之命,已经是名正言顺。
而且并州军南下是为了稳定朝局,无论是剿灭何进叛军,还是挡住南阳军,都需要并州军南下,他并无私心,他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朝廷恩养。
“诺!”
左右亲卫领命,策马离去。
“郝冲!”丁原大喝一声。
“大人,属下在!”执金吾缇骑主将,一个寒门出身的武将,魁梧如虎,满脸胡须,神容彪悍,他迈步走出来,拱手待命。
“立刻调整我们的主力,向东移师!”
丁原:“另外派出斥候,向谷门北侧的方向追踪,遇到大鼓兵马,立刻查清其番号。”
“那皇子协呢?“
“此事交给袁术!”丁原淡然的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虽自视甚高,并不认为南阳军的战斗力比得上百战精锐并州军,但是牧山若是进京,终归是一个威胁,牧景的存在,意义就太大了。
此人决不能让他逃离雒阳。
“诺!”
郝冲领命,率执金吾缇骑向东的方向开始移师。
……
在距离丁原军营不远的地方,也有大军在扎营,一个个火盘映照,光芒冲天而起。
“回禀中郎将,前方发现阉奴踪迹!”主营之中,一个斥候上来,对着虎贲中郎将袁术,拱手禀报。
“在哪里?!”
袁术双眸一亮,沉声的道。
“十里不到的山谷之中!”
“虎贲军,给我追!”
袁术大喝说道。
他为虎贲中郎将,虽是虚职,在京城并无统兵之权,但是这一次朝廷政变,何进弑君,他被临时任命,召集的兵丁,攻入北宫,师出有名,部有番号,皆然以虎贲为名。
八千将士,为虎贲军,下属五个校尉,为世家门阀佼佼者,与袁氏交好之人,亦然是他袁术的班底。
“诺!”
众将领命。
虎贲骑兵在夜幕下的北邙山奔走,马蹄潇潇如雷霆,杀意覆盖而去。
“杀!”
蹇硕为了拖延时间,亲自率兵,正面迎上来。
这是一员悍将。
他不仅仅艺高强,而且有很强的感染力,能让麾下将士跟着他的气势而变得强大起来了,冲锋无敌,杀意如虎。
“某家乃是朝廷虎贲中郎将袁术,阉奴,如尽敢挟皇子协而出京城,大逆不道,罪该诛,立刻束手就擒!”袁术虽为世家子弟,可年少曾游侠天下,武艺本不凡,挟万众之势而来,更是强大无匹,气压山河。
“哼!”
蹇硕怒哼一声,率五百健儿,直接杀上来,他手中铁枪,所向披靡,近身格杀,血溅三尺以上。
“杀!”
“杀!”
上军营还能跟随蹇硕的不仅仅是忠义之将,还是悍勇之兵,一个个冲杀无敌。
“弓弩!”
袁术可不会这么傻,和蹇硕拼杀,他挥手而出,一个个床弩从后面推出来。
兵变之前,他们没有这么强大的武器。
兵变之后,雒阳被袁逢等人把持,武库自然也落入他们的手中,朝廷储备,那可是有无数兵器的地方,这些床弩状态的大型战争机器也不少。
“射!”
“咻咻咻!”
一支支手腕大的弩箭,从弩床上射出来,携万钧之力,破空而出,仿佛是在收割一条条的人命。
“该死!”
蹇硕的功夫很高,在雒阳城他也能排的上名号,但是在这种军阵之中,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打落了几根箭矢,可是这些箭矢并非弓箭杀出,而是强弩之箭,力量太大,反震之下,他的双臂抖擞,虎口已经破裂,血染枪饼。
“啊!”
“好恐怖的弩箭!”
“快躲!”
一个个上军营将士的倒下,血染山坡之上。
“天阴剑气!”
蹇硕放弃手中长枪,反手拔出腰间长剑,用出了他最擅长的箭法,如毒龙钻空而去,破空杀出,以轻功和剑法配合想要的击杀主将。
“好一个蹇硕!”袁术居军阵之中,眸光幽冷:“可惜,空有悍勇,却无谋略!”
“杀!”
他一声令下,身边的弩床交错形成一个对冲网。
“咻咻咻!”
床弩射出的锋锐而巨大的箭矢破空而去,在空中形成箭矢之之网,铺天盖地的向着蹇硕覆盖而去。
“铛!”
“铛!”
“铛!”
蹇硕不愧为十常侍第一高手,手中利剑,锋芒无匹,快如闪电,连续斩落了三根箭矢。
咔嚓!
可是第四根箭矢从他的腰间肋骨穿胸而过。
轰!
他的身体仿佛从空中坠落的大雕,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射!”袁术冷酷无情,继续下令。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弓弩箭矢的覆盖。
“咱家不甘心!”
蹇硕死了,身体被好几根床弩铁箭而穿透,仿佛被钉死在了地面上,至死依旧瞪大他的眼眸,眼眸深处,流淌着浓浓的不敢。
武将,最憋屈的死法,就是被狙杀。
他武功盖世,军中无敌,可就是被这种重型长弩而狙杀,即使有万夫莫敌之勇,也是难逃一死。
“中郎将,他死了!”
“蹇硕,算便宜你了!”袁术走上来,冷冷的看了一眼。
“禀报中郎将,张让和赵忠,挟持皇子协,正在向着黄河岸边而去!”
骑兵斥候来报。
“追!”
袁术立刻翻身上马,狠狠的踏过蹇硕尸首,然后向着东北方向的黄河而去。
黄河奔流的河水很急。
但是岸边的一支残兵更加的着急。
“快走!”
“追上来了!”
张让瞳孔变色,看着后面,神色越发的阴沉。
“蹇硕挡不住了!”
“我们该如何是好?”赵忠也六神无主了。
“天灭我也!”
张让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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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战北邙 六()
“杀!”
袁术策马飞扬,奔走黄河的岸边之间,手中兵器染血无数,一个个宦官倒在了他的马蹄之下。
“杀!”
“杀!”
虎贲大军展开杀戮的模式,横推而过,无论是宦官还是宫女,皆然死在他们的手上。
黄河的水奔流,而黄河的岸边,鲜血在流淌。
“天亡我也!”张让仰天长啸。
十常侍一个个的死去,最后连蹇硕都战死了,就剩下他张让还有的赵忠,可赵忠也中箭了,仅存半条性命,苟延残喘之中。
“我们怎么办?”
“不要杀我们!”
董太后还有的刘协在血腥的屠杀之中,变得异常惊慌起来了。
“张让,纳命来!”袁术亲自杀上来了。
“咱家与尔同归于尽!”张让拔剑,浑身的罡气爆发,他一生鲜少用武功,但是他的武功在十常侍之中也是顶尖了,如果算起来,仅此在蹇硕之下。
“弓弩!”
袁术一击之后,连忙后撤,他不是张让的对手。
“在!”
弓弩大阵摆上来。
“咻咻咻!”
张让战死当场,身体被一根一根的利箭穿透,一个个血窟窿宛如拳头般的大小。
“陛下,奴婢追随你而来了!”赵忠悲愤欲绝,十常侍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不愿意被这么杀死,他宁可自我了断,身体一跃,跳进的黄河之中。
“禀报将军,阉奴全部伏诛!”一个校尉禀报说道。
“太后娘娘,二皇子殿下,属下营救来迟,还请诸位恕罪!”
袁术把手中兵器丢给手下,迈步走上来,对着惊魂不定的刘协拱手说道。
“爱,爱卿无罪!”刘协虽年幼,但是颇有担当,惊慌之下,却冷静的很快,在袁术行礼之际,已经回过神来了,连忙压压手,低声的说道。
反而是董太后,即使见惯的宫廷争斗,可还是被这血腥杀伐给震慑住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了,始终的应不了话。
“殿下,司空大人正在京城收拾残局,还请殿下回京!”
袁术平静的说道。
刘协已经成为了这一场京城大战的关键之一。
一旦太子出现了什么事情。
他将会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九五之尊的人。
“好!”刘协点点头,对着的董太后道:“祖母,莫怕,我们现在回京了!”
“哦!”
董太后楞了楞,点点头。
众将开始拔营回京。
……
夜色渐渐过去了。
天亮了。
一轮红日冉冉生气,朝阳的光芒倾洒在整个北邙山,仿佛铺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山道之上。
牧景幽静的埋伏在山岗之中,目光远眺,看着前方:“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我们看来是又迟了一步!”
“是他们败的太快了!”戏志才站在旁边,低声的回应。
“现在皇子协落在了袁术手中,恐怕我们在想要夺回来,就艰难了!”牧景拳头握紧,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返回一战,可是这一战,还没打,就输了。
“也未必!”戏志才审视周围的地形,道:“打一个伏击,还是可以的!”
“可是后面呢?”牧景皱眉。
“你是担心丁原追兵?”
戏志才眯眼。
“丁原都追了我们一个晚上了,如果不是因为景平营为了能更好的藏兵在此,对周围的地形彻底的摸透了,我们恐怕就已经被此人纠缠上了!”牧景长叹一口气。
遇到丁原追击,是后半夜的事情,打了一场遭遇上,互有伤亡,但是景平营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脱离的战场,迅速摆脱了丁原追逐。
好不容易进入黄河岸边,可是面对的只是一片凌乱的战场。
十常侍没有接应上。
皇子刘协也失去了踪迹。
他们只好折返,折返之后,反而得到了不少消息,袁术击败了十常侍,狙杀了蹇硕张让等人,夺回了皇子协的消息也被他们打听传出来了。
“丁原坐镇并州多年,和匈奴鲜卑交战也不是一次两次,此人作战经验丰富,万一我们作战之中,被他偷袭一个正着,恐怕就不是吃败仗这么简单!”
牧景道:“是全军覆没!”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对付他!”
戏志才眼眸之中不断的闪烁一缕一缕的光芒,沉声的说道。
“什么办法?”
“你可相信我!”
“你既然愿意跟着我走出这雒阳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还没翻,我对你,自然是信任,绝对的信任!”牧景目光看着戏志才,声音坚决。
这时候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犹豫。
因为在他挑选谋士的同时。
谋士也在挑选他。
他不能让这个愿意追随的谋士感到不信任的危机。
“你给我一曲兵马,我可拖延六个时辰的时间,让丁原绝不靠近战场半步!”
戏志才面无表情,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感动了,毕竟他并无领兵经历,不过只是一介侃侃而谈的士子,即使有人愿意信任他,恐怕也不敢让他领兵。
但是牧景敢。
仅凭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了。
不过还不够。
“六个时辰?”牧景算了算,双眸爆出一抹凌厉的精芒,道:“足够了!”
“你就不怕我做不到?”戏志才突然开口道。
“既然你有自信,我为何不敢去赌一把!”
牧景洒脱的道:“战场上,胜败之间,一念而已,输赢之间,一瞬可变,我们谁也没有绝对的胜利保证,但是我敢去赌!”
“你会赢的!”戏志才双眸一定,言语自信。
阳光倾洒在两人的侧脸之上的,把他们的轮廓都映照的栩栩如生,他们君臣之间,相辅相成一生的传奇,就从这北邙山道上的一战开始……
“我麾下五大军侯,你要何人呢?”牧景问。
“骆应!”
戏志才道。
“为什么?”
“他最稳重,我需要一个稳重的人!”戏志才平静的道。
“好!”
牧景招招手,把骆应叫上来:“骆应!”
“在!”
“从现在开始,你率领部曲,听从戏志才的吩咐,他就是我,他的命令也就是我的命令,任何人敢违抗忤逆,立刻剔除景平所属!”牧景的话有些重。
“末将领命!”骆应看了一眼很年轻的戏志才,在看看牧景那很慎重的表情,连忙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动手,天黑之前,必须脱离!”
戏志才指着地图上黄河南岸的一个渡口:“一旦得手,我们从这个渡口而集合,然后北渡黄河而上,暂时脱离雒阳战场!”
“为什么北上?”牧景不明。
“东去汇合西鄂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们根本走不出雒阳,一旦西鄂侯无法顺利接应,必死无疑,所以我们要背道而行!”戏志才分析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牧景点头,应了下来:“好,天黑之前,三口渡集合!”
“就此别过!”戏志才率兵而去。
“等等!”
“还有何事?”
“志才兄,我并不介意一场得失,事若不可为,不可强行为之,我更在意你的安危!”牧景真诚的道。
“呵呵!”
戏志才笑了,笑容很是灿烂:“我不会让你的信任失望的,六个时辰之内,我保证丁原靠近不了你,你安心的去做你的事情!”
言毕,他带着骆应麾下的部曲,仅仅六百多将士而已,向着东面的大道而去。
“世子,一里之外,发现虎贲军!”斥候来报。
“陈到!”
牧景一声低喝。
“在!”军侯陈到,神色之间已经洗脱了稚气,留下的都是刚毅的神情,他拱手带领。
“你马上带着麾下部曲,在这个地方安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不管战场打的如何,都不许,等待我下令,一旦我的军旗三摇而扬,你立刻扑杀出来,你的任务很简单,只有一个,皇子协!”
“明白!”
陈到看看舆图的位置,点头领命。
陈到率兵离开之后,剩下的几个军侯商议正面迎敌的事情。
“我们从正面而入!”
“两侧山道要形成一个埋伏假象,吸引他们的戒备!”
“只要他们的兵力放在我们埋伏之上,我们就可正面击溃他们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