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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两。”何老板笑道:“这院子本是邓老板家的祖宅,邓老板的先祖可是有钱的财主,宅子盖得气派,客官若不相信,可去外面打听打听,这宅子在咱这镇上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好好的宅子为什么要卖,更何况是祖业?”张冲的心里便有些犯嘀咕,问道:“莫不是这宅子有什么古怪?”
何老板慌忙摆手道:“客官说哪里话?这邓老板我可是知根知底的,从来不知道这宅子还有什么古怪,我是开门做生意的,讲的就是信用,这事我绝对可以担保,若真有什么古怪,客官尽管将我这小铺子砸了。”
张冲笑道:“何老板言重了,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何老板又道:“客官担心倒也不无道理,虽我不知道邓家为什么要卖祖宅,但肯定不会是因为宅子有事,请客官放心。我在这里多一句嘴,客官别怪我长舌,说人家里的是非。这邓老板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偏生这孩子不事祖业,经营之事一窍不通,只是痴迷于读书科举,前些日子闹着要去义州府里的官学读书,那种地方可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去的,说是读书,不如说是烧钱,邓老板自然不应,那孩子又是跳井,又是上吊,把家里闹得是鸡飞狗跳,我猜是邓老板撑不住了,卖了祖宅让儿子去官学呢。不然为什么要卖得那么急,还说了概不还价。”
张冲大笑起来,道:“邓家这娃儿倒也是个好学上进的好孩子,若真是如此,我倒有意买下,也好成全他,这不也算是一件善事吗?”
何老板引着张冲和大河沿着大街走了几步,便指着一家铺子道:“这便是邓老板家的米铺了。”张冲看了看,米铺不算很大,三间门面,全上了门板,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门窗刚刚上的漆,看上去很新,前廊和街面都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经营者很用心,张冲暗暗点了点头,心里的怀疑也少了许多。
邓家祖宅离杂货铺不远,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便到了。何老板打开门,众人过了影壁,张冲站在院子看了一眼,转头问大河道:“你看怎么样?”大河摇了摇头,道:“不好,太小了,不值一百五十两。”
何老板听了,急忙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宅子可不是一般的宅子,只是咱这镇子名气小了些,不用说远了,就算是在双河,你一千两都买不到的。”
大河听了,又四下里看了看,冷声道:“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你当我们没见过宅院吗?”何老板急道:“客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院子可是有来历的。你知道咱们这个镇子为什么叫黑泉镇吗?”
张冲笑道:“这个我倒真听说过,因为这儿有眼黑泉,镇子因泉得名,我说的可对?”何老板点头笑道:“客官说的不假,但你知道这黑泉在哪儿吗?”
“不就在镇子中间吗?”大河怪道:“我们刚才便是从那里来的。”
何老板摇头道:“客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黑泉镇的黑泉,真正指的不是镇中的那个,而是在这个院子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泉()
邓家祖宅是一套标准的四合院,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南边也有一排小房子,自有抄手游廊连了。院子倒是不小,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假山,下面是方小水池,水池里浸着几个半大水缸,里面种着荷花,几尾游鱼正在水缸之间逍遥地游来游去。院子里收拾地很清爽,几块小花圃错落地分布在院子里,里面的花花草草生机勃勃,几株桂花尤为抢眼,全是些珍奇的品种,散出阵阵的香气。
张冲听了何老板的话,心中奇怪,便问:“你说黑泉在哪里?”何老板笑道:“客官请随我来。”便引着大家来到那座假山前面,往下指了指道:“客官请看。”
张冲低头看去,却见假山下面,用白石砌了一个小池,池边略高于水面,四壁黑黝黝的,一股清泉从水池的正中间不断地涌出来,池中的水溢出来,流到外面的大水池里,又有一道暗渠将池水引出了院外。
张冲看了,心中暗暗称奇,又仔细观瞧起那座半人高的假山,假山也是通体黑色,与小池的四壁浑然一体,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并不是普通的太湖石之类的堆叠而成的,似乎是从土里生生长出来的一般。
何老板见张冲满脸怪异之色,笑道:“客官果然是有见识的,这块石头正是天然生在这里的,泉水就是从中而出的。”
张冲点头赞道:“确实是造化之功。”又转到假山背后,见上面仍然镌着字,仔细辩认,却是“濯缨”两个字,用的也是古篆,与镇中的石刻相类,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贴着假山有一方小小的石碑,石质与假山相同,但不象是从这块大石头上劈下来的,可能是取自附近的地下。石碑上刻着的是四句诗,应该是赞美这泉水的,但不知道为何却残了,石碑上留下的刀砍斧劈的痕迹让人看着揪心而且愤怒。残留下的已经读不成句子,但书法却是极好的,字体介于篆隶之间,拙朴无华、气象万千。
碑刻两侧却又有两行用朱砂写成的名字,时间虽不是很长,但黑字的底子让字看上去有些模糊,张冲细细一看,却是“静卧且听泉吐玉,信步惟闻桂含香”,不觉直起身来,对何老板笑道:“邓家这公子倒是有几分散淡的心,字也写的娟秀,现在我竟真想象不出,他做起跳井、上吊这种惫懒的事来究竟是副什么样子?”
何老板听了,往上走了几步,看了看那两行红字,笑道:“客官这话说得就有些偏了,邓家玉郞的字我是认得的,每年春节小店的桃符都是请玉郞写的。这字不是他写的,或许是邓老板家的玉娘姑娘写的。”
一个偏远镇子上的女孩子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来,张冲心里也佩服的紧,因为涉及女儿家,张冲不便多问,便道:“这宅子还算好吧,你去唤了那邓老板来,咱们办了交割吧。”
何老板惊了一下,没想到张冲答应地如此痛快,道:“客官莫急,邓老板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把宅子卖出去,昨日送钥匙给我的时候,说是要出去几日,只怕咱还要等上几天。另外,邓老板还说了,这宅子的花草都是他家姑娘一手栽培的,心里舍不得,还有刚才咱看的那块石碑,也是姑娘的心爱之物,这些都是不卖的。客官要急着进来,我这便去告知他们,让他们尽快挪走。”
张冲一听就恼了,这是几个意思?把我们拉过来,看了半天,牛也吹了半天,“天空中飞着天鹅,池塘里边游着鱼。”现在真的要买了,好嘛,鱼呢?天鹅吃了。天鹅呢?吃饱了飞了。你跟我玩呢?刚才看那碑刻时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风雅气度,一下子荡然无存了,脑子也清醒过来,便笑了起来,道:“原来这花与碑石是不卖的啊?倒是我想多了,那这宅子可就不能是这个价了。”
何老板听张冲讲价,道:“邓老板可是说过的,宅子不讲价的。”张冲冷笑一声,道:“莫非这黑泉镇上只有这一家要卖房的吗?”何老板口气也生硬了许多,道:“若是还有,只不过是些破茅草屋,怕是住都住不得。客官只管去打听,象这样好的院子,是再没有第二家了。”
张冲也不说话,只转身往外走去。何老板见张冲真的要走,便急了起来,追在后面,急道:“客官慢走,可以商量,您说您出多少?”
“三十两。”张冲看都不看那何老板一眼,道:“我现在在黑泉客栈落脚,想好了可以来找我,不过要快,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的。”
张冲出的价一刀砍在了脚脖子上,何老板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被噎住了。
回到客栈,大河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张冲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刚才我还真以为老大要买下那座宅子,没想到只是逗他玩玩,可是连我都瞒,白白急了半天,你是没看那何老板的脸,都成了灰的了,我估计到现在他都回不过神来。”
张冲笑了笑,道:“你跟我这么久了,我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去?你看得没错,我是真的想买的,实话对你说了吧,那宅子不值钱,光那几株桂花和那块石碑,咱们不用拖到义州府,就算拉到易安,也能换二三百两银子。”
大河吐了吐舌头,惊道:“乖乖,这些不顶吃不顶穿的废物还能这么值钱?”张冲笑道:“不懂了吧,东西看放在哪儿,若是在这儿,便一文不值,若是到了喜欢的人那边,可就是宝贝了。”大河有点可惜地道:“人家却也是识货的,不卖给咱们也是枉然。”张冲摆手道:“那到未必,你去把董店东叫来,说我请他说话。”
没多会功夫,董店东便小跑着进来,急急地道:“客官召唤不知何事?”张冲笑道:“我想在咱这镇子上盘个宅子,住上些时日,麻烦店东帮着打听一下,若是成了,少不了你一分好处。”说着让大河取了一串钱送给店东作鞋钱。
那店东见了铜钱,眼睛瞪着锃亮,连连谢过张冲,便脚不沾地的走了出去。
连着两天,董店东一直忙着四处打听房子的事,张冲和大河也没闲着,每日都要吃上一壶黑泉水泡的茶,剩下的时间,便按董店东介绍的,四处赏玩古迹美景,倒也玩了个不亦乐乎。
老韩头的金创药的确不错,到了第二天下午,张冲对着镜子照了照,见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细看倒与平常无异,心中大喜,道:“终于不用再带那见不得人的斗笠了,这几日真活活憋屈死我了。”便命大河去何老板店里买了些草纸香烛之类的东西,要去镇后半山的山神庙里进香。
这座山神庙是前朝留下来的,少说也有上百的历史,座落在半山之上,红墙黑瓦半隐于密林之中,确是个好去处。
张冲与大河进了庙里,毕恭毕敬地上了香,又与那庙祝一吊钱的灯油钱,喜的那庙祝什么似的,待起张冲来比那山神还有殷勤许多,领着二人庙里庙外转了一遍,直逛到日薄西山。
进到镇上,大河忍不住问张冲道:“我们终日闲逛也不是个事,上午听那店东说,已物色了几家,我们明日便去看看如何?”
张冲笑道:“你且稍安勿躁。”二人正说着话,却见何老板迎着他们走了过来,张冲转头朝着大河一笑道:“怎么样,找上门来了吧。”
何老板来到二人面前,先与张冲行了个礼道:“张爷好生悠闲。”张冲拱了拱手,只微笑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何老板只得道:“我把爷的意思回去对邓家说了,邓老板不在,现在是他家的姑娘玉娘主事,她有意与你一见,不知张爷肯赏脸否?”
张冲楞了一下,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急忙摆手道:“不妥,邓家姑娘抛头露面的只怕不方便。”何老板笑道:“我们商贾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的。邓家急着用钱,玉娘的意思,若张爷真有买的意思,就请到她家祖宅那边去稍等,她即刻去请三老四少作见证,今天便把交割办了。”
张冲本来担心邓家要玩仙人跳之类的把戏,听有见证在旁,便放下心来,道:“既然如此,我回趟客栈,换了衣服便去。”何老板松了口气,笑道:“张爷真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回去告诉玉娘,也好提前准备。”
等张冲带着大河到了邓家的祖宅,何老板早在门口候着了。进得门来,见屋子里坐着四五个人,老少皆有,坐在主座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大家见了礼,何老板少不了互相介绍了一番,张冲才知道那原来那老者是邓家的族长,其他也是邓家本家的亲人。族长伸手请张冲坐下,张冲也不推辞,自在客座坐了。
又有一个小童送了茶上来,张冲品了一口,笑道:“这可是院子里泉子泡的,味道与镇中的泉水泡出来的倒是稍稍有点差异。”
族长笑道:“今日这茶是我家玉娘亲手泡的,玉娘可是轻易不与人泡茶的,我们也是借了公子的光,才有幸吃到。不过,我们吃了这么多年黑泉水,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看来公子倒真是个懂茶的人。”
第一百三十章 请叫我邓小姐()
张冲放下杯子,道:“喝茶讲究的是心境,羼了俗事,那就糟蹋了这好茶好手艺了,我看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族长笑道:“听何老板说张公子是个爽快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宅子里外共作纹银一百五十两,若公子同意,现在就可交割。”
张冲摇头道:“这个前天何老板都已经谈过了。”说着转头看了看何老板,问道:“你没把我的意思与邓家小姐说明白吗?”
何老板站直身来,笑道:“自然跟小姐说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若是按张爷坚持,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加些银子,少了五百两是不行的。”
张冲还未开口,站在一边的大河却叫了起来,道:“想钱想疯了吧,这样的破宅子,还要五百两,五十两都嫌多,你们不如去抢好了。”
张冲佯怒道:“退下,这里有你说的话吗?也不怕让人笑话。”又回过头来,朝着大家拱了拱手道:“实在抱歉,是我管教不周,失礼了。我看不如这样,一口价二百两,如何?”
何老板听了,面带难色,道:“张爷稍等,得去请了小姐的示,才能与你回话。”张冲笑着摆了摆手,道:“请便。”
何老板转身去了旁边的内屋,不一会出来,对张冲道:“小姐说了,知公子是个识货的人,四百两,再也不能少了。”
张冲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便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去。
何老板跟着追了出来,陪着笑道:“张爷何必如此急呢,有什么不能慢慢谈吗?”张冲笑了笑,很坚决地对何老板道:“不能。”
回到客栈,张冲对大河道:“今天晚上早些歇息,明天一早咱就上路。”大河吃了一惊,又有些舍不得那宅子,便道:“这么急,邓家那宅子咱就不要了。”张冲笑了笑道:“成与不成,只在明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河早早收拾好了,二人吃罢早饭,与那董店东道别,董店东挽留道:“这几日我也物色了几处好宅院,不看看就走吗?”
张冲笑道:“麻烦店东了。”看了看大河,大河又摸出一吊钱来,送与店东,董店东缩着手不肯接,张冲便道:“店东若是不收,我们可过意不去。你继续帮我们留意着,我因有些急事要办,过几日还会来,少不得住在你这边。”董店东这才收了钱,千恩万谢地将二人一直送出镇外。
黑泉镇太小,连个车马行都没有,以前倒是听说过何老板那边可能有马车租,但张冲实在不愿再和他费唇舌,便直接与大河两个人步行着出发了。
出了镇子,大河便问:“老大,咱往哪儿去?”张冲道:“先去双河,到那边找人往易安送了信,咱们就回野鸡凹上任去也!”
大河有些担心地问:“也不知道毛豆去河州办事可顺利?”
张冲笑道:“没有问题的,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自在。”
大河看了看张冲,点了点头道:“那倒时,老大比以前真是欢实多了。”
二人边说边走,突然大河低声叫道:“老大,前面那车有古怪。”
张冲抬头望去,却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上没有车夫,只有拉车的马儿闲得无聊的蹽着蹶子,扑哧哧地打着响鼻。
“买卖来了。”张冲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转头看了大河一眼,道:“放松一点,应该紧张的是她们。”又朝着马车那边努了努嘴,“过去看看吧。”
来到马车边,张冲敲了敲车窗下边的车厢的木板壁,轻声问道:“还没有空余的地方吗,能否搭我们一程?”
车厢里便传出一声冷哼,里面的人道:“张公子早就猜到了吧,又何必绕圈子,请上车来吧。”话音未落一个小女孩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狠狠在瞪了张冲一眼,又把头缩了回去,从车门口跳下车来,站在门边冷冷地望着他们,目光凶巴巴,好象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张冲笑嘻嘻地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子,又朝着大河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外面候着,便快走几步,跳上车,钻到了车厢里。
“玉娘好啊。”邓玉娘打了个哆嗦,仿佛张冲的招呼象一条毒蛇,突然钻出来咬了她一口。“张公子请放尊重些。”邓玉娘尽量让自己的话音冰冷一些,“请叫我邓小姐。”
“好吧,邓小姐。”张冲摊了摊手,车厢很低,张冲只能躬着腰,“难道邓小姐不先我坐下来吗?”
邓玉娘没有搭理他,张冲四下里看了看,找了个离她相对远一些的地方坐下来,笑道:“邓小姐一大早便在路边等我,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张冲的话语里充满着暧昧,这让邓玉娘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地恶心,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跑出来私自与张冲接触,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她打起精神,道:“我们还是摆开来谈吧。我家的祖宅,你最多出多少?”
“一百五十两。”张冲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晃着身子来回地观察着对面的邓玉娘。邓玉娘挂着面纱,看不清究竟长得什么模样,肥肥大大的紫色衫襦配上同样没有任何曲线变化的长裙,将她的体型严密地隐蔽起来,让张冲找不出一点可以判断其颜值的线索,这让他有些丧气,心不在焉地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一口价,三百两。”邓玉娘说话干脆利索,很有些现代职场白骨精的气质,这让张冲更觉得不舒服。现代的那个他,周围除了偶尔会见到一只嗲嗲的花瓶,清一色的全是这副德行,清高冷酷,对于象他这样的屌丝,她们看一眼都会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于是张冲便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道:“一百五十两。”
“三百两好吗,我现在真的需要钱。”邓玉娘的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柔柔弱弱地,张冲的心便跟着动了一下,对于他现在来说,一二百两银子,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瞬间他有一种一定要答应她的冲动,这个冲动从心底飞出来,就要冲出他的喉咙时,张冲却突然咳嗽了一声,这一下让他清醒了过来,于是轻薄地笑了笑,道:“这不是理由,玉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