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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筷在空中飞舞，永野脸上总算有了惧色，只不过紧接着，银筷就被飞来的苦无撞飞，永野马上又恢复了笑容。柳生和服部二人快步赶到他身边。
萧清夜翻身爬起再次冲向永野，赵梧桐宋夏徐白影都被他一挥手推开，卢二爷伸手去抓他，也被他绕开。
柳生捡起火舞，迎向萧清夜一刀立劈，萧清夜不躲不闪，瞬间瞳孔猛的收缩，大喝一声，双手向上一拍，夹住了火舞的刀刃！
“开！”萧清夜两臂青筋暴起，“乓”的一声，竟把火舞折为两截！
柳生大惊失色，松开火舞急退。萧清夜松开断刀追击，却被服部十发苦无射停了脚步。
“车轮战？很好。”萧清夜回身拾起断刀，握在手里，“来吧！”
“你竟敢折断火舞！我要杀了你！”柳生脸色苍白，五官扭曲。
“我也正要杀你，一起上吧。”萧清夜扬刀向前走去。
“够了！”杜先生拿起桌上的茶杯，把一杯冷茶都泼在了萧清夜脸上。
谢天走过去，抓住萧清夜肩膀，低声道：“睁开眼吧……”
萧清夜如大梦初醒，在原地垂着头默默流泪，良久，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头蹒跚而去。
萧清夜走后，永野修身抚掌而笑：“哎呀呀，好一出大戏，看得人简直没法掩饰笑意。”
杜先生捡起断掉的火舞，也笑道：“哎呀呀，好一块废铁，你还要不要？不要我拿给厨房打个铲子。”
（本章完）
第74章（）
“杜先生如此喜爱这废铁，在下本应让出……”
“你敢！？”不等永野说完，柳生厉声朝杜先生吼道。
杜先生笑意更浓：“我敢。”
永野却没了笑意，冷冷对柳生道：“我跟杜先生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余地？滚！”
柳生急道：“可是火舞是我家传宝物……”
“滚！”永野瞪着柳生又说了一遍。
柳生盯着杜先生，眼中要喷出火来，但也只能低头道：“是。”
杜先生把两截断剑扔给卢二爷，对永野道：“天色不早，阁下若仍有余兴，不妨入寒舍长谈如何？”
永野笑道：“天色尚早，杜先生何必急于送客？”
卢二爷怒道：“陈霁已经栽到你们手里，你还想怎样！”
杜先生悠悠道：“永野先生当然是更想要我的命的。”
永野大笑：“杜先生的势力在上海盘根错节，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动手。天色不早，晚辈这就告辞。”
说罢挥挥手，带人离开。
避尘别馆内，宋夏流着泪替谢天包扎左手，谢天却浑不在意，不时看一眼萧清夜，默默无语。
萧清夜垂着头，外人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不时有眼泪滴在地上，赵梧桐在一旁不时为他擦拭。
杜先生和卢二爷端坐中央，不时叹息，一言不发。
徐白影立在门口，背对几人：“天下第一爽朗豪放的人，将他秉持的信念贯彻一生，从容而去了。”
杜先生喃喃道：“可恨世事多弄人，偏叫白发送黑发。”
众人一言不发，也不知过了多久，永野修身又派人来，送来了陈霁的尸身。
徐白影前去接待，收下尸身，便建起了灵堂。
陈霁被砍下的双手已经缝合，但表情仍是死前的样子——愤怒，不屈。
萧清夜一见陈霁的表情，便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棺材旁嚎啕大哭。
谢天跪在火盆旁边，往里送着纸钱，道：“陈老板呦，你何苦为了我这种人放弃生命呢？”
宋夏也跪在旁边：“说好要你为我们做证婚人，如今怎么就先去了呢……”
卢二爷忽然大声道：“不晚！你二人现在便对他磕头，即是夫妻了！”
宋夏眼神复杂的看向卢二爷，不明白他为何要说出如此胡闹的话。
杜先生却也道：“不错，趁他尚未下葬，了却了他生前这一桩事。”
“义父，二叔！你们别再说了……”
宋夏还没说完，谢天就打断了她。
“拜吧，你还不懂二位的意思吗。”他说着就拜下去，“再不拜，只怕没机会了。”
宋夏怔住，浅浅凄笑一声，也恭恭敬敬拜下去。
（本章完）
第75章（）
杜先生站在陈霁棺前，朗声道：“你搏命营救的朋友，已性命无忧；你昼夜忧心的家国，也必将雄起！你的朋友不会忘记你抛弃的生命，你的国家也不会辜负你泼洒的热血！静心长眠吧，陈霁。”
说罢为他合上了眼睛。
灵柩三日后下葬，杜先生府中全部披麻戴孝，陈霁灵柩在府中摆了三日，除了同为地下共产党的几位同志外，竟无一人前来吊唁。
第四日，灵柩出殡，葬于杜家墓地，就在徐大爷的坟墓旁边。
谢天、萧清夜、徐白影、宋夏各抬一角。
卢二爷立于杜先生身后，杜先生亲自诵读悼词：“涕泪横流，忍泣执笔。小友陈霁，庚子年八月生于上海，幼时丧父，少年亡母。岁不及弱冠已多见国运不昌，继而投身共产，直至捐躯，至今已有十八年！十八年间，兢兢业业，时时以报国救民为己任，至死亦未改初心，不愧为大丈夫也！中华多有此人者，则中华必将兴旺！炎黄子孙多有此人者，则炎黄不亡也！”
“说得好！哈哈哈哈！”永野修身不知何时竟出现在几人身后，正拍手走来。
四人刚把灵柩放入葬坑内，见永野修身走来，萧清夜紧握双拳便要冲出，谢天死死按着萧清夜肩膀，沉声道：“我来！”
杜先生冷眼对着永野修身，脸上肌肉不断抽动，看着他和他身后的大批搜捕队员，道：“天大地大，死者为大。即便永野先生如何卑鄙无耻，也不该带人来大闹出殡仪式。看样子，我带来的护卫恐怕都已经死光了吧。”
永野修身哈哈一笑，道：“陈霁被误杀实在是很令人悲痛的事情，到谁会想到祸不单行，杜先生一行人为陈霁送葬的时候，居然会一起过下山坡摔死了呢？”
谢天放眼望去，四周一马平川，简直连个小土包都没有。
柳生怒视着杜先生，就要拔刀出手。卢二爷冷笑一声，把枪道：“既然是来者不善，还废什么话，动手吧！”
永野修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慢慢退了几步，柳生和服部则快步向前，搜捕队员也快去行动，围住了一行人。
卢二爷抿了抿嘴唇，回头对杜先生笑道：“没想到咱们俩最后居然跟徐大哥死在了一处。”
杜先生也笑了，点点头：“倒也不错。”
“且慢！”谢天大步向前，挡住卢二爷，和柳生面对面，道：“你我二人各为其主，你杀了陈霁，我不以污言秽语羞辱你，但陈霁为救我而死，我就必须为他报仇。柳生阁下，我正式向你发出挑战！”
柳生颇为惊讶，讥讽的俯视着谢天。
“哦？”永野修身从人群中钻出，饶有兴趣的看着谢天，道：“既然你发出挑战，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那么——”
谢天不等他说完抢先道：“七天之后，远郊北山，双方谁也不准带人观战，我会用尽所有卑鄙无耻的放法来杀死你！”
永野玩味的看向柳生，柳生傲然道：“可以！”
“是我们两个！”宋夏跑到谢天身边。
谢天大惊失色：“你胡闹什么！回去！”
宋夏大声道：“我已经决定了！任何人也不必多言！”
“可以！”柳生忽然又道，虽然永野修身并没有问他。
不等二人再说话，永野便道：“七天之后，远郊北山，你二人与柳生十一兵卫决战，双方皆不可带人观战。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走。”
（本章完）
第76章（）
回到华天院，谢天大发雷霆。
“你跟着添什么乱！你知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宋夏痴痴的笑着。
“就因为知道，才一定要去。你是不是想在自己身上绑上个炸弹什么的，等柳生一来就同归于尽？还特意说明两方都不准带人观战，是怕柳生你们俩决战结束，永野就会屠杀在场诸人了吧。你做这些我都不反对，你可以绑上炸弹，可以去和柳生同归于尽——但你休想甩开我，一个人去满足你的英雄梦。”
她的表情如此之轻松，似乎只不过是在谈论些家长里短。
杜先生面色凝重，对谢天道：“这场决斗去不得。是我老头子办事不周才使得大家置于危急，否则你也不至于去逼得找柳生挑战，北山之约不去也罢，永野那边我自会应付。”
谢天笑笑：“陈霁为我而死，我一定得为他报仇的，况且我身为炎黄子孙，岂能失约。”
卢二爷骂道：“你一个黄毛小子能代表什么炎黄？说了不准去就不准去！别再废话了！”
赵梧桐拉着萧清夜衣袖：“你劝劝他，现在能劝动他的恐怕只有你了。”
萧清夜朗声道：“谢天自幼年时便极为老成，晓得三思而后行，他所作出的任何决定都曾经过深思熟虑，所以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完全支持。”
徐白影拽住谢天：“你何苦要为没有意义的事情送掉性命？”
谢天闭上眼睛，道：“不会没有意义的，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确确实实的会杀死柳生！我意已决，大家别再劝我了。”
杜先生一掌拍在桌面上，怒道：“决了也不行！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杜先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一发怒，连徐白影和宋夏也惊呆住，更不用提其他人。
卢二爷道：“你们几个都住嘴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其他人不敢再多言，垂头散去。
但萧清夜仍惦记着谢天，傍晚时，敲开了谢天的房门。
开门的却是宋夏，宋夏打开门后和萧清夜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离开了。
萧清夜进屋问道：“她火急火燎的干嘛去了？”
谢天笑笑：“布置战场。”
萧清夜目光垂了下去，良久，缓缓道：“你果然还是要去。”
“嗯。”
“你非去不可的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永野修身是我们的死敌，我们无论躲到什么地方，无论做出多大让步，都只会加速我们灭亡的速度，我们如今，已经处于死地了，若要求生，若要求胜，就必须绝地反击！杜先生老了，他害怕了，但什么也不做最终一样是灭亡。”
萧清夜低头不语，过了许久，谢天拍了拍萧清夜后背，笑道：“出去陪我喝一点吧，就咱们俩。”
（本章完）
第77章（）
火辣辣的烈酒一碗接一碗的灌进胃里，烧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痛，但再痛，也比不过目送朋友去赴死来的痛。
谢天终于伸手拦住萧清夜，看着他道：“照你这种喝法，怕是比我死的还要快。”
萧清夜望着酒碗：“那又如何？”
谢天拍了拍他后背。
“小孩子脾气。”
萧清夜又灌下一大口。
“那又怎样？”
谢天忽然也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不如何、没怎样，我若是也能如你这般自在洒脱该有多好！”
萧清夜端起酒杯：“你若能像我这样喝酒，就能像我一样洒脱。”
谢天大笑，学着萧清夜也一口干掉了一大碗。
入口时是酒，过了咽喉就变成了火，谢天大声咳嗽起来，苦着脸道：“我还是觉得……咳咳……你肯定得死在我前面。”
萧清夜注视着面前的酒，忽然悲戚戚笑了笑，道：“你说你这一辈子，从小是那么稳如泰山，无论何时都保持头脑清醒，我甚至从没见过你暴怒的时候。即使天塌下来，你也能冷静应对，仿佛你还有第二双眼睛，这双眼睛在天上，用局外人的眼光，看着我，看着三木，看着永野，也看着你自己。我经常忍不住想，你是不是在小时候就策划好自己的一辈子了？”
“你说的那是神仙。”谢天大笑，“我只不过在做出选择的时候，能大概想到这条路的终点而已。当我决定劈了那地主的时候，我就计划好远逃出国；当我回来后和你决定去向时，我也大概想到了后续的发展；当咱们遇到永野修身时，我也想到，咱们或许不容易脱身了。”
“因为你能想得这么多，所以你能做到波澜不惊，所以你的每一个对手都对你称赞有加，没有人敢轻视你半分。可你难道不觉得，你的人生，就如同已经知道结尾的故事一样无趣吗？”
“无趣啊……无趣得很。所以我才会如此羡慕你，欢笑的时候最大声的是你，伤心的时候最悲痛的是你，就连喝酒的时候，酒性最烈的也是你。明明我们经历的都是同样的事，我看着你，却觉得你的人生比我精彩一百倍。”
滚烫的烈酒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烧得胃如刀绞。
二人一碗接一碗痛饮着，久久无言。
萧清夜喝着喝着，忽然把一碗酒都洒到了自己脸上，谢天看了眼萧清夜的眼睛，给萧清夜倒满，忽然轻快的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萧清夜愣了一下，低头思考一会，也笑道：“事到如今，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了。”
谢天把纸递给萧清夜：“所以你本不必如此，你我彼此彼此，何须感伤？”
萧清夜擦了擦脸，擦了擦眼睛，大笑：“也是，也是！”
谢天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道：“我去赴约之后，杜先生想必会大发雷霆吧。我写了一封信给他，等我走了之后你帮我转交。”
萧清夜收起信封，道：“喝酒！”
萧清夜仍是大口往嘴里灌着烈酒，一碗又一碗，他又何尝不难受，只是想着胃难受得越厉害，就没有精力想心里的伤心事，所以喝得也更快更猛。
萧清夜满腹愁肠，谢天却一身轻松，陪着萧清夜喝着喝着，竟聊聊醉了。
想醉的人总是能很快醉倒，二人也不知喝了多久，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半夜，等到宋夏、赵梧桐、徐白影三个人找到他们时，二人已经烂醉如泥，萧清夜嘴里模模糊糊嘀咕着谁也听不懂的醉话，手中的酒碗还是丝毫不肯放松。
谢天半睁着眼睛，满面醉态，对着手里的酒碗，道：“碗兄啊！碗兄！你说……世上为何有这么多让人无可奈何的事呢？”
（本章完）
第78章（）
萧清夜每天都来找谢天，时间从没过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七天过去，萧清夜仍觉得二人的畅饮似是刚刚发生。
杜先生今天起得格外早，天还没亮，就在避尘别馆的院子里转悠，时不时看一眼谢天的房门，但直到太阳高挂，也不见谢天打开房门出来。
杜先生隐隐预感到不妙，但也意识到自己发现的太晚了。
急冲冲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离开谢天的房间，又火急火燎的去找宋夏，同样无影无踪，杜先生如若高山崩毁，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台阶上。
抓着扶手，踉踉跄跄的站起，喊来众人，便要亲自带队去追谢天和宋夏。
萧清夜自怀中取出谢天的信，道：“杜先生，他们二人昨晚吃过晚饭后就已经离开了，谢天临走前委托我转交给您这封信，还有一句话：中华失谢天宋夏，如强壮雄狮去一毛发。日本若无柳生，则如豺狼断足，恶虎无爪。以我夫妻二人搏柳生一死，再值不过，请诸位莫要阻拦，亦莫要伤悲，我夫妻死得其所，此乃幸事。”
杜先生接过信件看也不看，抬手给了萧清夜一个大耳光：“我要是不追，你准备什么时候才说这事？谢天与你关系最好，你非但不救他活命，却帮着他去送死？”
萧清夜抬头挺胸：“人固有一死。”
杜先生反手又是一耳光：“屁话！”
萧清夜仍旧抬头挺胸：“杜先生，您觉得以日本人如今的气焰，全面战争将在何时？战火一起，中华又有几分胜算？若不趁现在尽最大努力削弱其实力，不久之后，华夏大地遍布硝烟，我们拿什么对敌？”
杜先生怒视萧清夜，却无可反驳。
卢二爷道：“即便如此，凭谢天和宋夏，也很难杀得掉柳生。”
“他能。”萧清夜眼中泛着光芒，“当他抱着必死的觉悟做事时，他是万能的！”
——
谢天和宋夏到北山时才不过十点多，但还是被柳生提前了一步。
谢天轻笑一声，对柳生道：“我原本想提前到一会，找好位置在远处狙杀你，既然已经面对面了，看来这条战术是行不通了。”说罢解下狙击枪，扔在一边。
柳生拔出短刀红莲，指着谢天：“永野先生最喜欢看人决斗，被你误打误撞戳中了喜好，所以你才能多活七天，但今天也就是你们的大限了。”
“别这么说嘛。”宋夏掩面笑着，说着把肩上的布包扔到柳生脚下，“亏我们还给你带来了这么棒的见面礼。”
柳生狐疑着，一边警戒着二人，一边用红莲挑开了布包，布包一开，柳生整个人都呆住
“你们竟敢……”语气颤抖着，手也在抖着，取出了布包中的东西——一把菜刀。
这把菜刀通体泛着红色异光，借着阳光，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火纹。
“你们竟真的将火舞打成了菜刀！”柳生双手抓着变成菜刀的火舞，怒吼不止。
看着大发雷霆的柳生，谢天和宋夏对视一眼：第一步顺利完成。
（本章完）
第79章（）
七日间，谢天、宋夏和萧清夜每天都在研究战术。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够不死，但是为了保险，还是绑上这个为好。。”谢天攥着炸药道。
萧清夜道：“首先最好能够激怒他，让他极度愤怒，失去理智，这样你就有机会生还。但一定得是极度愤怒才行，如果程度不够，只会让他战斗力更强，你们会死的更快。”
宋夏忽然一拍手掌，道：“不如就把火舞的碎片真的打成一把菜刀还给他？”
萧清夜两眼放光道：“对了，这个应该足够了！”
谢天道：“而且还可以在菜刀上面涂些毒药，最好能让他一碰菜刀马上就死掉。”
宋夏笑道：“哪有这么厉害的毒药，不过效果差一点的倒可以试试。”
——
柳生怒吼道：“你以为没了火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