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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消息来源的问题,却是让朱常洛感到有些棘手,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后世的见识加上自己的猜测吧……
事实上,朱常洛出宫这些日子虽然引起了朝局不少的动荡,但是大部分都是围绕国本之争展开的,实质上却没有插手过任何一件朝政,唯一施加的影响也就是倭国和谈,而且如今还不知道有几分效果。
所以朱常洛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历史应该还是有惯性的,毕竟文臣对武臣的图谋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完成的事儿,也不可能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变故就放弃不行。
而这一次的兵部考功是最好的机会……
ps:下一章十一点发~
第二百七十九章:说服费甲金()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不然的话恐怕朱常洛立刻就会被费甲金当成疯子赶出去。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了,事实上虽然全部的实话不能说,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值得一说的。
略一沉吟,朱常洛开口道。
“还是那句话,文官已经在朝堂上称霸了将近百年,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文官集团的权威是不可挑衅的,这一点,我想费都督是最清楚的!”
对于任何一个朝代来说,文武关系都是一个难解的题目,开国之时,乱世争霸自然是要依仗武将的势力,所以每个朝代最开始的时候,必定是武将势力超过文臣势力的。
但是所谓飞鸟尽良弓藏,随着天下太平,朝堂稳固之后,过分强大的武将力量就成为了统治者的威胁,而与此同时,国家的太平意味着不需要强大的武将力量,而随之而来的是对于治国之道精研已久的文官们强势崛起,所以基本上重文抑武是每一个朝代不可避免的过程。
并不是没有人意识到这样做的危害,也并不是没有人试图做出改变,大唐的节度使制度就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但是很明显的是,重用武将的后果依旧是导致唐王朝覆灭了。
这可以说是既土地问题之后,困扰历代统治者的最大问题,但是想必就连太祖皇帝恐怕也未曾想到,大明朝的文官势力会强盛到如此地步……
从没有一个朝代,是有大明朝的文官这般厉害的,他们要是真的犯起倔来,就连皇帝也不敢硬攫其锋,而文武之间的关系向来是不可调和的,所以当文官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开始对付自己的这个老对手,军方。
“殿下的意思是,朝鲜之役?”
费甲金不愧为当今的军方第一人,第一时间就抓住了朱常洛话中的重点。
不错,文官的确是势大,但是势大的同时也代表着繁杂,对于武臣文官一贯的观点的确是打压,但是即便在文官内部,也是存在各种不同的意见的,有些人认为当竭力压制武臣的发展,有人却认为如今的武臣不值一提,应当以国本为重,还有人认为对于武臣的发展,要压制但是也要注意分寸,不能引起太大的反弹,各种意见之下,才维持了现在相对平衡的局势。
也就是说,如果朱常洛所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必定是局势中出现了变数,让文官集团下定了决心要针对武臣,而这个变数如果存在的话,那就只能是朝鲜之役了……
朝鲜之战是这几十年来最大的对外战争,也是军方的一场翻身仗,战前朝中有许多声音不赞同开战,但是皇帝以几十年驭极的威望压下了这些声音,自掏腰包打赢了这场战争,让那帮文臣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有功当赏,武臣的势力也因此而大幅度扩张,尽管那一次费甲金在金殿上闹了一场,及时给了文官一个台阶下,但是朝鲜之战给五军都督府乃至整个军方带来的好处都是不计其数的。
至少原本空闲甚至是打算裁撤的许多职位都重新有了人选,而许久没有新鲜血液涌入的勋戚世家也出现了新的力量,李如松更是凭此战功,一举成为了中军都督府右都督,虽说并不管事,但是至少宣告了军方力量的扩张。
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武将势力的崛起伴随着的是文官越来越强的警惕,事实上,就算朱常洛不说,费甲金也察觉到,这一年多以来,军方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
“不止如此!”
朱常洛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费都督不觉得最近京城当中的气氛有些奇怪吗?”
“奇怪?”
费甲金眉头拧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他久居京城,自然对于朝廷当中的局势比朱常洛要清楚的多,但是有些时候,身在局中反而看的没有朱常洛这个刚刚回京城的人清楚。
“不错,皇上很奇怪,太后很奇怪,文官很奇怪,整个朝堂都奇怪的很!”
朱常洛冷笑一声,自从他回到京城开始,就察觉到京城当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无论是慈圣皇太后,还是高居宝座上的那位皇帝,乃至是这帮文官集团甚至是深宫中的王皇后,都让他有些瞧不透。
不过,如今他却是隐隐约约的穿起来一条线索……
“殿下是指内阁辅臣上疏为殿下议婚之事?”
最近京中值得重视的事情并不多,所以费甲金不费什么工夫就联想到了这件事情。
“不错!”
朱常洛点点头,眼眸中却是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顿了顿开口道。
“费都督应当知晓本王大婚对于整个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应该知道四大辅臣同时上书所代表的意义……”
费甲金微微颔首,的确,这一点不用解释。
朱常洛身为皇长子,他如果大婚那就意味着国本将定,而内阁四大阁臣同时上疏,虽非联名,但是其力量仍然不容小觑,按照以前国本之争的经验来看,像他们这样级数的大佬一旦下场,就代表着文官集团准备向皇帝发起总攻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如此,何况皇帝的态度也是耐人寻味的很,朝中对于国本之争的奏疏上了不少,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帝应该早就按捺不住下诏申斥,但是直到现在,乾清宫中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不得不说奇怪的很……
“殿下的意思是,这次的议婚之事只是一个幌子,文官真正的目标是我五军都督府?”
费甲金眉头紧皱,道。
这么说的确能够解释的通,但是若仅仅如此的话,的确是缺了些说服力啊,何况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并不能说明内阁就是居心不轨……
“本王知道费都督在想什么,内阁或许是不想和皇上爆发过度的冲突,故而以议婚之事作为试探,对吧?”
朱常洛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抢先说道。
“的确如此,本王不排除内阁当中有些先生或许是有此考虑,但是费都督不要忘了,内阁当中也有不愿掀起国本之争之人,而如此一来,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祸水东引,至于这么大的一滩祸水该往哪引,就不必本王多言了吧?”
费甲金低头,的确,朱常洛说的没错,文官看似是一个整体,但是其中不乏图谋不轨之辈,若是要祸水东引的话,朝堂之上,能够压得下国本之争的也就只有文武之争了!
何况这件事情也并非没有先例,上一次国本之争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皇帝就是用的这一招成功转移了文官的注意力,再来一次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方才朱常洛所说的祸事,若是仅仅依靠兵部的力量的确不够,但是若是加上宝座上的那位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不过让本王最终确认这一次文官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还是最后一点!”
朱常洛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什么?”
“慈圣皇太后已经在慈安寺呆了两个多月了,而且据说年前都不会回来了!”
说到了这个地步,费甲金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他也就白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了。
太后娘娘信佛,她老人家前往慈安寺或许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是奇怪的不在太后娘娘身上,而在于内阁的那帮人身上,他们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集体上书?
要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在国本之事上和皇帝掰一掰腕子的话,那么就应该集中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而太后娘娘一向是正国本的最坚定支持者,在如今的局势之下,可以说唯一能够让皇帝没脾气的人就是太后娘娘了,但凡内阁那帮人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他们最好的机会是在元日之时。
到时候太后娘娘回宫,皇帝照例也要召集众阁臣见驾,那个时候才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论是朝野舆论,还是别的其他方面都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贸贸然向皇帝上疏。
虽然说这些事情依旧是推论,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证据可言?
等你收集够证据的时候,局势早已经尘埃落定了。
一场毫无胜算的国本之争,已经可以看出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如果这一次文官的目的不在于正国本的话,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谁?又有谁能够让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事出反常必为妖!
这一点费甲金还是清楚的,事到如今,这件事情他已经有七八分信了,当然,还是那句话,这种攸关军方前途的大事,一分一毫都容不得差错,所以费甲金沉吟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情况的确是老夫疏忽了,不过事关重大,老夫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这件事情,殿下可有准确消息?还是……这只是殿下的推断?”
朱常洛犹豫了片刻,却是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份信封,默默的递给费甲金。
“是否是推断,请费都督看完之后再行论断吧!”
“这……难道说……”
费甲金将信将疑的把信封拆开,大略一看,却是霍然而起,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紧紧的盯着朱常洛,而后者则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第二百八十章:进宫之前()
回程的马车上,朱常洛松了口气,说到底,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想要空口白话的说服费甲金,倒真是不容易。
不过说来也巧,自己当时到应天府的时候用的是费甲金的书信敲开了陈良弼的大门,如今竟然也是用陈良弼的书信来说服费甲金,倒算得上是有始有终。
而且也幸亏他留了一手,离开金陵城的时候找陈良弼讨了一封书信,信中没写别的,只是写了几句话,让费甲金尽量信任皇长子,还有皇长子自有天佑云云。
实际上这也是陈守备给老朋友的一点暗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祖宗十分迷信的,尤其是有太祖皇帝托梦这种事情,基本上可以断定朱常洛就是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属意的继承人,所以陈良弼自然想拉上自己的老朋友一把。
免得到时候因为朱常洛离开京城两年多,导致费甲金跟他产生什么隔阂,最后错失上船的大好机会……
只是恐怕陈良弼也没有想到,他的一番好心竟然被朱常洛用到了这等地方,这封信放在平时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拉近费甲金和朱常洛关系而已,但是结合他之前所说的事情,很容易就被费甲金理解成了是对于京城的示警。
虽然不清楚陈良弼为何如此信任朱常洛,但是费甲金对于陈良弼却是相信的很,觉得这等大事上他不会开玩笑,加上方才朱常洛鞭辟入里的解释,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真的要到来了……
不过虽说使手段蒙了费甲金一把,但是朱常洛却没有任何的愧疚,且不说这一次他有八成的把握文臣集团是在接着国本的幌子对军方出手,就算是在寻常的兵部考功之时,军方也会损失惨重,费甲金此刻将军方的势力集合起来,至少能够保住现有的势力。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挑起文武之争?挑起来更好,反正他手里还握着一张大大的底牌!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逝。
这几天倒是寻常的很,朝中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唯一称得上变化的大概就是随着皇长子殿下的正式回京,朝中请立国本的奏疏越发多了起来,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平静的,不过京城中许多嗅觉灵敏的人都察觉到,这种平静之下隐藏的是暗流涌动,恐怕朝堂之上又要迎来一场动荡了。
而作为漩涡中心的朱常洛却该干嘛干嘛,自从那天去拜访过永年伯和费甲金之后,就没有再迈出府门一步,就连拜访的人都全部拒之门外。
北安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朱常洛会老老实实的窝在府中的时候,他却是一身便服,轻车简从的带着王安到了宫城门口。
“来人止步!”
把守宫门的卫士将手中的长枪一横,挡住了朱常洛的道路,而后者则是不慌不忙的亮了亮手中的金牌,两名卫士便神色一肃,就连朱常洛身后的王安是谁也不问,躬身行礼之后放行了。
“殿下,这枚金牌是……”
眼瞧着两个卫士恭敬的神情,王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只知道昨日永年伯府送来一个锦盒,说是能够帮殿下进宫,却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如今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晃晃的令牌,只是看清楚之后,王安的心中却是越发的疑惑。
要知道,以殿下的身份,要入宫可是非诏命不可,这令牌能够让他们进宫,可是要是被发现的话,这私自潜入宫禁的罪名……
“别管那么多,先进去再说!”
朱常洛却是不解释,只是带着王安继续往宫里走。
北安门是距离后宫最近的宫禁大门,同时也是距离内宫二十四监最近的大门。
虽然朱常洛急着要去见王皇后,但是他却并没有长驱直入,反而在北上门外一拐,来到了一处内监门口,李进忠早就已经在此地等候,眼见朱常洛二人过来,也不多说,在牵头引着路,不多时便走到了皇城当中大名鼎鼎的御马监。
“殿下,梁大监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您请……”
“奴婢见过殿下!”
房间内,梁永显然是等候已久,见到朱常洛进来,立刻上前见礼道。
朱常洛也不客气,在房中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张口便道。
“本王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坤宁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些日子朱常洛自然是没有闲着,确定了宫中发生变故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联络李进忠,让梁永查清楚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直到他进宫之前,梁永都没有消息传出来。
他当然不怀疑梁永的忠诚,事实上,从梁永上了他这条船开始,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殿下恕罪,不是奴婢刻意隐瞒,着实是皇后娘娘有命,奴婢不敢不从啊!”
虽然朱常洛的口气当中并无指责之意,但是梁永却是连忙拜倒在地,开口解释道。
“无妨,本王料到了,既然母亲不准你告诉本王,那本王便亲自前去瞧瞧,前面带路吧!”
在这皇城当中,如今能够压服梁永的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但是要说能够让他顶着自己的命令不顾,恐怕也就只剩下王皇后了。
毕竟朱常洛虽然名义上是梁永效忠的对象,但是这些年他不在宫中,一直都是王皇后照拂着梁永,能够有此影响力并不奇怪。
让朱常洛难以理解的是,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王皇后一直都不肯告诉他,甚至不肯透出一点消息……
“殿下且慢!”
不过梁永却是没有直接在前头带路,反而是出去了片刻,再回来的时候身后便跟着十几个小内侍。
“梁永你这是……”
见此情景,朱常洛心中猛地一沉,他当然不会以为梁永是针对他而来,那么……
“殿下到了坤宁宫便明白了,这些人您定是用得上的……”
梁永的脸色闪过一丝为难,开口说道。
“前头带路……”
心头的不祥之感越发强烈,朱常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云娘()
不过让朱常洛意外的是,梁永并没有直接带他到坤宁宫去,反而是默不作声的将他带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
浣衣局!
顾名思义,浣衣局就是洗衣服的地方,这个年景又没有自来水管一样方便的供水网络,所以宫人们的衣服都是集中到浣衣局来洗的,可宫中的内侍宫女加起来有两万余人,可是浣衣局却只有数百人,可以想象劳动量有多大。
所以宫中如果有犯了错的宫女内侍,一般来说都是打发到浣衣局干活的,这些宫女内侍都是罪人,每天干着最重的活儿,却有着最差的待遇,以此来赎罪,可以说浣衣局就是宫人们的噩梦,当年的秦小玉就是被王皇后丢到了浣衣局自生自灭。
不过此刻的朱常洛却是没心思看这些来回奔忙的宫女内侍,他越往宫里走,心头的不安就越厉害,早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坤宁宫去一探究竟,谁知道梁永却带他来了浣衣局?
看着底下一个个面色苍白的宫女,朱常洛心头一阵烦躁,正要开口申斥梁永,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云娘?”
朱常洛在熟识的宫人并不多,如果面前要算的话,王皇后的贴身婢女云娘算是他最熟悉的宫女了,云娘出身永年伯府,在王皇后未出阁的时候就跟着她,已经是十几年了,当初在景福宫的时候,云娘常常带着各种精致的点心来给他吃,但是现在……
虽然他只看到了侧脸,但是很明显云娘和他记忆已经有了不小的差别,他印象当中的云娘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皮肤细嫩,面容姣好,丝毫不亚于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
但是眼前的人却是苍老的让他差点都没认出来,乌黑的发丝已经隐约有些发黄,明显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而脸上也爬上了细细密密的皱纹,眼袋更是大的吓人,明显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原本细嫩的双手如今布满了伤痕。
如今已经入冬了,但是云娘的身上却只着一身单衣,双手浸在冰凉的水里用力的浆洗着衣裳,可以看到手背上已经有不少冻伤的地方。
更让朱常洛触目惊心的是,云娘挽起的胳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哐”!
云娘刚刚浆洗好水盆中的衣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