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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讲得很急,也讲得很细,似是担心夏楠会怀疑他的话,急急忙忙道。
“你若是不信,可看这木头两面,指尖是否有微微凸起的感觉,那里便是刻着胡海的名字。蒋家的每一块木头都是刻有那人的名字,以防被冒充。”
夏楠望着这木头,指尖一动,竟真的摸到一块凸起处,她眉梢轻挑。
见底印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字体,为‘海’。
夏楠望向少年,“你是说,胡管事是蒋家的人?”
话音刚落,阿恒便重重点了点头。
提起胡海时眸中更是带着深深的怨恨。
“他不仅是蒋家的人,还是我的杀父仇人!”(。)
087 死不瞑目()
话一出,阿恒似是才惊觉自己多说了什么,随即便垂下头,死死咬着唇。
夏楠见此,也不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他与胡海之间的恩怨,她无须多问。
童先生上前,将手中的信交予夏楠。
“大小姐,这是胡管事与蒋家之间的一些联系。”
夏楠接过手,目光一一浏览,越看眸色越深,到最后化作无形的刚硬。
“好一个胡海,算盘打得真响亮。”
“大小姐可要现在去解决?”他指的是胡海。
“不急,现在留着他,还可以安抚那些佃户,童先生,你先去帮我打量下,我手下的这些管事里,可有在附近的,调遣一个过来,暂代这边的职务。”
童先生闻言,思索了一阵。
“淮南一带的管事不多,倒是在香河那边有位郑管事,他这人勤勤恳恳,也是老夫人看中的管事之一。”
“那就先郑管事吧,等过些日子,您在帮我选一位新的管事来管理。”
说完,夏楠便要离去,那少年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夏楠前脚刚到屋子,后脚抱月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还不停喘着粗气,却是断断续续说道。
“小姐那,那公子,走了!”
抱月口中的公子,无非便是阎珏。
他走了?
两人不过萍水相逢,也无需过多纠缠。
“看他的样子伤已经好了差不多,走了便走了吧。”
抱月望着自家小姐的背影,不由得惊疑小姐的反应怎么这么平静,可她明明看见,自家小姐眼中那一抹失落!
思索了片刻,抱月也不再纠结,许是她看岔了吧。
蒋家乃是淮南大户,其庞大的资产使之在这一带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蒋府修建极有园林气息,从正门而入,正见一块有一人高的假石,两边是抄手游廊,过了两边的垂花门,便见蒋府的后院,入了后院,一股清凉气息随即铺面而来,只见左手边湖水清澈,阳光下涟漪波动,泛着刺眼的光,而右手边则是一处花园,其中花种繁多,有风徐过,带着湖水的清凉气息再混杂着花儿的香味,一片怡然之气。
后院分为四面,分别有着四座阁楼。
阁楼建造精细,格外雅致。
只听从阁楼中传来阵阵丝竹悦耳之声,淡淡的酒香味随即混杂而出,里头的人谈笑风生,伴着歌舞,不亦乐乎。
“老蒋啊,你可真生出一个好儿子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话者正高举酒杯,挺着一个大肚子,笑得双眼只剩一条细缝,仍是不住地往嘴里灌酒。
被称作老蒋的人闻言望了一眼身侧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那说话者一笑,目光却是谦逊。
“袁兄客气了,您才是真的厉害,这些年来,若不是您的关照,我们蒋家,哪有如今的繁荣,这杯酒,理应该是我敬您的!”
只见亭台楼阁内摆放着四张梨木桌子,每张梨木桌子上皆摆放着各种各样精美的糕点,伴有醇香美酒,又有歌姬伴舞,坐在梨木桌边的几人畅快饮酒,互相寒暄。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起身,为一名大肚男子把酒斟满,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两人对视一眼,相谈甚欢。
袁明瞥了一眼那些歌姬,蒋家蒋大爷便挥挥手将一旁的丫鬟歌姬全部撤了下去。
“阿泽啊,伯父听闻你近日快将夏家的土地给拿下了?”
说话的是淮南一带的八品官员袁明,这些年来蒋家之所以混的风生水起,也少不了这位官员的照拂,二者可谓是互利共赢。
被点名称阿泽的男子为蒋家四公子,真名蒋泽。
忽而被点到名字,只见他不卑不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上挂着温和着笑,可笑意却并未直达眼底。
“回袁大人的话,那地并未拿下。”
“诶,我与你父亲认识这么多年,你该唤我一声袁伯父,何必这么见外。”袁明面上堆着一堆肉,笑得极为和尚,蒋泽面色不动,轻轻颔首。
“怎么说,那地还未拿下?我可听说,夏家来的,可是一名女子。”
话外炫音,他连一名女子都搞不定。
蒋大爷见此,不由得开口。
“袁兄,这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循序渐进才是。”
袁明听完,又狠狠抿了一口酒,语气似是带着一抹沉重。
“老蒋啊,你不是不知道,这地,我们势必要得的,若不然,怎对的上面那人呢?我们这么多年来,可不正是互利共生么?若是你这里达不到要求,那受伤害的,可不止我一人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您放心,这夏家的地,我们一定拿下。且不说去年蝗灾如此严重,就听说昨日,那新来的大小姐,竟然还让那群人再次下地,我们送去的蝗虫一出,他们所种的地片刻不留,只怕过不了多久,那小女娃便会哭着来求我们的帮助,到时候,那地还不是到了我们手上。”
蒋大爷说着,与袁明两人竟相视笑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却并未注意底下蒋泽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郁。
忽地,只听门外突然狂风汹涌,猛地一把利剑破门而入,将门框刺透。
里头几人双眼圆瞪,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几人眼前,手中长剑挥舞,闪着阴冷渗人的光,直直朝袁明袭去。
他还未惊叫出声,便被利剑刺穿胸膛。
袁明死死瞪着眼前的人,眼眶通红。
只见那黑影将剑从他胸口一拔,旋即喷射而出一串血线,而黑影却恭恭敬敬站到了蒋大爷身后。
原本还与他谈笑风生的人,此刻面上布满了阴冷渗人的笑。
“袁老爷,你倒是起来啊。”
“你你竟敢杀我我,我是上面派来的人!”袁明提着一口气憋出这句话,却见蒋大爷眼中阴霾更甚。
“哦?是吗?若是上面那人知道,你与阎珏是一伙的,不知道会作何想象?”
蒋大爷面上挂着阴郁的笑,眸中阴冷渗人。
听闻这句话,袁明原本提着一口气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了喉咙,竟是动弹不得,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蒋大爷,却是再无生息。
蒋大爷一声冷笑,蒋泽面无表情。
“走吧。”
两人走后,原本地位置出现了两抹身影,一紫一黑。
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袁明,眸色深邃。(。)
088 解决()
淮南的天气极为灿烂,有春风徐徐,暖阳洒射,一片金黄美景。
明明时光正好,可庄稼处却一片惨状,不时有佃户哀声,望着损失惨重的庄稼,眸中满是心疼。
几个汉子直接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
“怎地这般垂头丧气?”
一道和善的声音传了进来,几个汉子无力抬起头,望向来人。
“胡管事,是你啊。”
胡海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掀起半分喜悦,东家大小姐态度何其强硬摆在那里,胡海只是一个小小管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胡管事,你说这事情该怎办?大小姐油盐不进,我们根本别无他法,若是再无收成,我们今年就会被饿死,可若是离开了夏家,我们又怎赔得起一百两银子。”
一众佃户皆是愁白了头,只能找个人诉说。
胡海闻言,也微微蹙眉。
“诶,大小姐执意如此,我们也别无他法。”
“先前不是老夫人管理的吗?我们可不可以”
“不行。”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胡海拒绝了。
“且不说淮南离京城相隔遥远,就从关系来看,你觉得,老夫人是愿意相信她的孙女,还是相信我们这些人?”
胡海的话,又是让这些人一阵哑口无言。
“那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等着活活被饿死吗?”有汉子不甘。
“胡管事,您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们寻条去路?”
有人试探性问出声,胡海眉头一挑,目带难色,几个汉子见他略带纠结的模样,便知道事情可能有转机,一个个双眼各放亮光。
“胡管事,您就帮帮我们吧。”
在一众人的请求之下,胡管事终于松动了神色。
“若是你们想另寻出路,也不是没有法子。”
“您说!”
一众汉子眼神灼灼望着他,而唯有站在尾端的一个汉子正蹙着双眉,静静望着眼前的。
他身旁的农妇不停拉扯着他。
小声在他身边嘀咕,“你倒是快过去啊,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这名农妇正是之前夏楠打听消息的那个妇人。
她扯着那名汉子,汉子却不为所动,妇人无奈,汉子死板至极,她也只能看着胡海将出路告知其他的人。
而汉子目露难色,紧接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悄悄离了人群。
“蒋家近日有意在东处开发一块田地,正好缺些人手,我这也是一位在蒋家做事的友人告知的,若是那么想的话”
“想想想!”
几个汉子目露欣喜,随即又带上迟疑。
“可夏家这边,我们的契约怎办?”
胡海露出会心的笑。
“蒋家最近缺人,若是你们过去了,赔偿夏家的钱,就由蒋家出,不仅如此,蒋家一年还只收三成租,剩下的,就都交由给你们。”
闻言,在场的人双眼放光,“胡管事,你说的可是真的?蒋家真的愿意帮我们赔偿那一百两银子,还只收三成租?”
“千真万确。”
胡海的话,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当即有人说道。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还留在夏家受这个大小姐的气干嘛,夏家气数已尽,还死命克扣我们,再呆下去,还不得将人活活饿死,各位,我张三决定了,去投奔蒋家,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对不住了各位!”
张三的话惹来一阵唏嘘,在场的人都有些迟疑,有些人只是想着发泄一下,可没想到胡海竟然真的能提出来建议,而且张三当即便欣然同意。
有几个汉子踟蹰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有一个汉子站了出来。
“我李四也愿意去蒋家,我不愿意再呆在这里受这个大小姐的剥削了!”
张三李四一带头,立马有几个人也拖拖拉拉同意了。
胡海正满意地点着头,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娇脆的声音。
“原来胡管事,竟然这么熟悉蒋家的事情?”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惊楞住了,再当看向来人时,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一群人瞬间瘪了声,尤为张三李四面色变得最为难看。
胡海转过身,面上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大小姐。”
“胡管事,听说你与蒋家十分亲近?还要为我的佃户们找新的东家?”
夏楠面上依旧是一派笑颜,可这笑容,却让在场一干人等心惊。
“大小姐,您许是听岔了,我方才只是为他们分析一些蒋家的种田策略而已。”
夏楠走到胡海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绕到张三李四等人身边,走了一圈。
等她回到童先生身边时,却是拉下了脸色。
“胡管事,您是这片的管事,我夏家待你不薄,可你却‘以身作则’,带着我的人去投靠蒋家,你居心何在?”
“大小姐,冤枉啊,胡某绝对没有,若是您不信,可以问问张三李四他们。”
“对啊对啊,胡管事绝对没有这么做,大小姐您要相信我们。”
许是被抓到,一干人等额上都不由得频冒冷汗。
“噢?那这是什么?”
夏楠掌心一块墨绿色的木块,木质莹润,在阳光下更显表面流萤般的光滑,那入目的‘海’字,瞬间刺疼了胡海的眼。
“胡管事,这东西,你该不会不认得吧。”
“胡海,你没有想到吧,到最后,会是我亲手将你揭发出来!”
阿恒目光死死盯着胡海。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又继续说道,“当年你强迫我母亲生下我时,就该想到如今的场景,我至今都忘不了,她怎样惨死的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呆在你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我母亲报仇!像你这样的人,人模狗样,挂着一张伪善的面孔,实则是一副魔鬼的心肠!”
“这阿恒不是胡管事身边的左膀右臂吗?”
有人不惊疑问。
阿恒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阵惊愕,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说道。
“你们这群人,真的以为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真的是为你们好吗?什么蒋家会为你们出赔偿的钱,还只收三成租,全是他编出来的假话,这个人早已依附蒋家,若不是这个人,去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蝗灾,庄稼怎会损失惨重,你们又怎会解决不了温饱!”
阿恒的声声指责历喝重重落在众人心间,有人心中一片震惊,依旧是不信。
“你有什么证据?!”
“胡管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就凭大小姐手上这个,你们不会不知道,蒋家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属于他的木块,而这块刻着‘海’字的,便是胡海的!”
阿恒一番话说完,有些人仍是呆愣着,目光转向胡管事时,满满地不可置信。
“胡管事,对吗?”夏楠薄唇轻启,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她唇中发出,清冷娇脆。
胡海没说话,目光却望向夏楠身后的阿恒,目光他的目光,一片憎恨。
“你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
阿恒冷笑,望向他的目光从一开始是憎恨变成了满满的厌恶。
他竟然连他都不认得了。
果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当年若不是他对他的母亲用强,又为了维持自己和善的好名声命人将他母亲生生折磨致死,他或许不会这么恨他。
事实了然已摆在眼前,在场的汉子除了震惊之外,再无其他表情,几乎都心慌着不敢再望向夏楠。
“胡管事,我想,我们有需要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正如你所说,我是蒋家的人。”被扯去了面具,胡海也不再伪装。
“想我为夏家卖心卖力这么多年,可夏家给过我什么?守着这一片庄稼,每年能得到多少?呵。”
夏楠默然。
“大小姐,夏家是长远不了的,山高皇帝远,夏威侯府再厉害,手也伸不了那么长,您就别再坐困兽之斗了,老老实实将这块土地交由蒋家,这样还能全身而退。”
胡海说完这番话,便深深望了一眼阿恒,转身便离开。
夏楠却蹙起了眉。
胡海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困兽之斗,不将土地交由蒋家,就不能全身而退?
她无暇思索,便对上了底下一群人。
“你们也瞧见了,胡海是蒋家的人,若是你们有人想跟他走,我绝不挽留,并且,夏家也绝不向你们索要一分赔偿,权当对你们的补偿。”
夏楠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真的有几个人站了出来,为首的便是一直以胡海马首是瞻的张三李四。
“你此话当真?”
“当真!”
说完,几人真的便随着胡海的脚步而去。
底下的汉子也有几分悸动,但却是留了下来。
这些人或许还未信服夏楠,可目前的情况,夏楠还是很满意的。
“各位,我给过你们选择,但你们选择留了下来,这便意味着,你们与我是同条船上之人。我向各位保证,今年保准你们有收获!”
有人犹豫着。
“可这地经过这几番折腾,再种稻子,只怕还是无果啊。”
“谁说我要种稻子了?”
“那是”
“种莲藕,种大豆!”
夏楠的话一出,底下佃户皆瞪大了眸子。
莲藕大豆这些东西,他们从未种过,更是不知这些东西该如何栽种,夏楠也不嫌麻烦,详细与他们细说了一番。
“各位既是信任我夏家,那夏家自是也不能让你们失望,今年便不收租了,莲藕土豆可以拉去城镇上卖,换来的银钱便留给你们自己,等这块地养上两三年,再种回稻子。”
解决完胡海的事情,又将庄稼的事情交代一番,余下的便交与童先生管理。
夏楠与抱月,则先驱车回了府。
这府原是纪氏命人在这边所建,交由这边的管事居住,久而久之,也被冠上了胡海府邸的名称,夏楠这回,可没那么便宜他。
原以为进门会经历一番唇舌之战,可让夏楠意外的是,她一路走来竟是格外地顺利,守门的小厮并未拦着她,穿过垂花门再进入大厅,却并未见着胡海的身形。
倒是见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当日不辞而别,而今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夏楠并未多问,只是唤了他一声。
“阎公子,你的伤口可痊愈?”
“已无大碍。”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夏楠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前者正端着青花瓷茶盏,右手微微提着茶盖,修长好看的手指与蓝白交加的青花瓷相映,格外好看。
“夏小姐,在下许是要再叨扰一段时日。”
夏楠一怔。
他这话是
“有些事情还未解决,叨扰了。”
有些事情还未解决?夏楠蓦地想起他带血的一身伤,阎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会带着一身伤。
不过很显然,这些事情并不是她可以知晓的。
夏楠寻思着这边的事情大概已经解决了,她只需再呆几日,等到新管事到了,她便回京。
如此想着,她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