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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会。”润大太太安抚似的劝她,“老太太上了岁数,自然是爱见孩子们穿红戴绿的,你要是整天裹的素白去请安,她才要不高兴呢。听我的没事儿,再说了,给你做裙子的料子还是我从陪嫁里找出来的,也没用公中的,有什么好说的?”
薛成娇还想推辞,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穿的这样鲜艳的去见姜云璧,就像是故意显摆似的。
崔琼看她还想推辞,就开口拦了一把:“裙子也做出来了,你明儿不穿,后儿也不穿,难道压箱子里还不上身了吗?既然是去见客,本就应该穿的鲜艳点儿,还是小姑娘家的,怎么不能打扮打扮?”
“你表姐说得对,”润大太太顺着崔琼的话又接过来,“况且姜家姑娘进府来,难道还会穿的素雅破旧?”
听到这儿薛成娇才醒过味儿来,又感动又好笑,姨妈分明是怕她矮人一头,明天见了姜云璧被比下去,才提前把这条福莲海波碧云间色裙拿出来。
不过转念想一想,左右她也没打算让姜云璧有好日子,明儿铁定是要见上一面了,难道真要在她面前矮三分?把这裙子穿上身,好好打扮一番,压一压她的气焰也是好的。
于是便不再推辞,笑着接了裙,交到魏书手里让她收好,又谢了润大太太好一番:“明儿我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绝不给姨妈跌份儿。”
娘仨这才说笑闲话半天,一直到敬和堂里传晚饭,润大太太才领着两个姑娘从后门穿行出去,过穿堂往敬和堂去了。
10:新络子
这是薛成娇第一次在敬和堂里陪着老夫人吃饭,两世为人,竟还是会有些紧张。
章老夫人一辈子严苛,尽管对长房的人稍有宽和姿态,可你要在她面前出了一点儿错,都会招她厌烦。
薛成娇惴惴的跟在崔琼身后,陪着老夫人坐下,眼看着仆妇们上各色汤菜。
润大太太却是不必在此间服侍的,只把姐妹两个送过来,请过了安就退了出去。
这也是章老夫人的一个好处,至少在成娇看来是的。
她这样一位一品诰命夫人,却从不给媳妇立规矩,不要说润大太太,就连沪二太太也不必在她跟前亲力亲为的服侍。
前世薛成娇没深思过这个事儿,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像二房朱老安人那样和善的长辈,都还要把媳妇提到面前立规矩,怎么章老夫人反倒不拘着媳妇?
还是到了她重生后,因前世经历过邓家的一场变故,通了人情世故,才想明白过来。
沪二太太那里不必说,她是小儿媳妇,老夫人偏疼小儿子,连带着对媳妇儿就也更多了几分疼爱偏宠。
而润大太太呢?她嫁到崔府的十几年里,先后给崔润生下了两儿一女。
崔琼作为整个崔家的第一个孩子,有气度,有雅量,贤淑温良是应天府里出了名的。
至于崔旻和崔昱兄弟两个,样貌好,学识好,崔旻小小的年纪就中了举人,这都是给润大太太长脸的事儿。
章老夫人之所以不拘着润大太太,反倒有的时候还纵着她,说白了是抬举她的身份,叫她这个当家太太做的更稳些。
想明白了这些,薛成娇心里就又是一阵发堵。
她十一岁进崔家,全靠姨妈庇护才能长成,可到最后,她姨妈被老夫人叫到敬和堂去一顿训斥,这是她连累的,是她害的姨妈丢脸。
崔琼坐在她右手边,分明感觉到她情绪起伏波动很大,有些担忧,左手挪到桌下去,在她腿上请掐了一把。
薛成娇让她掐的吃痛,回过神来扭脸去看,就见崔琼暗暗地冲她摇头,眼神还不时的往老夫人那里瞥过去。
于是她明白过来,这是崔琼提点她,叫她别在老夫人面前走神。
薛成娇稍敛心神,陪着吃完了一顿饭,再不敢胡思乱想。
章老夫人往日的习惯是吃完了饭要到小花厅里坐一会儿,等着崔旻崔昱兄弟两个进来请过安,然后养会儿神,再去安置。
今日因成娇是头一回在敬和堂进膳,老夫人像是对她早上的表现特别满意,故而起身的时候也不叫崔琼,只朝她招手。
薛成娇会意,绕过崔琼上去虚扶住老夫人的手,一路随着她往花厅而去。
花厅那里长安早吩咐了小丫头多搬了个高脚黄花梨圆凳搁着,薛成娇扶着老夫人往罗汉床坐下去,才回身与崔琼并肩往凳上坐了。
章老夫人接过金陵递来的茶吃了口,笑着问成娇:“我上了年纪,少吃油腻菜色,你姐姐往日习惯了,你怕不习惯吧?”
薛成娇笑着摇头:“从前在家的时候,母亲晚间也不叫见油腻的,说吃进肚子里,要靠五脏来清它,很是伤身。”
章老夫人这会儿是越看成娇越喜爱,听她提起母亲来,又觉得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娘,是个可怜孩子。
也巧了今儿花厅里光是昏黄的,不像正堂里那样明亮,光笼罩在成娇的身上,衬的她五官更显柔和,跟崔琼两个人坐在一起,竟是一个端庄持重,一个娇俏可爱,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从前也不觉得,现下细看,我们成娇果真是个美人坯子。都说你们保定高家出美人儿,可见传言不虚。”
这话说的成娇羞红了脸,她生的漂亮,前世里也不少人夸过,可到最后她又觉得自己红颜薄命,若非有这样的容貌,或许还不会有那样苦的命。
如今许是心境不同,听老夫人赞了一句,觉得羞的很。
老夫人见她含羞带娇,招手叫金陵:“我屋里有一支錾金的如意簪子,就是簪头嵌了紫琉璃石的那个,你去拿来给成娇。”
薛成娇跟崔琼对视了一眼,连连摆手:“老夫人身边儿的东西个顶个的金贵,可叫我怎么敢收下。”
章老夫人佯是不悦虎着脸瞪过来,崔琼知道成娇是做客气,便笑着推她:“祖母轻易不赏人,你不紧着谢她老人家,怎么还推辞?回头给母亲知道了,仔细打你。”
说话间,金陵已经取了簪子回来,人往成娇跟前凑过去,略半蹲一礼,把簪盒递过去。
老夫人见她收下,脸上才又露出笑:“这个颜色太年轻了些,衬你们这些小姑娘才正好,搁在我屋里也长久的不用,”她稍一顿,“明儿你姨妈要你一起见外客,正好给你添妆奁吧。”
于是薛成娇站起身来做礼谢过,又接上老夫人的话:“晚些时候回家去就拾掇好,明儿一定不给您和姨妈丢脸。”
她话说的俏皮,老夫人身边儿少有人这样逗她开心,崔琼虽然是晚辈,可总端的嫡长女的气度,一式一样都学她母亲,人前人后少露娇憨之态,故而此时薛成娇这样精不失憨态的样子,倒让老太太很受用。
大约过了有半盏茶的工夫,外头有小丫头回话大爷同二爷来了,老夫人给金陵递个眼神,丫头会意,往花厅外去迎。
没一会儿两个人进到花厅中来,崔旻身上是月白长衫到不招人注目,唯是崔昱,腰间玉佩上缀了根柳黄攒心梅花样的络子,叫人一眼就看见了。
章老夫人先盯着络子看了会儿,才似笑非笑的问崔昱:“你这个络子倒新鲜,又是照月的主意?”
崔昱没多想,请安完了起身往一溜排开的椅子上择一而坐:“是今儿三婶送来的,也没说哪里来的,我也没细问,只是看这个颜色不错,就挂上了。”
章老夫人眼儿一眯,没再说话。
薛成娇恨的牙痒痒,只恨自己不能告诉表哥,周氏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下午那会儿见了这根络子她就觉得有些怪,照月以往多用的都是些葱绿一类的颜色,果然一问之下,这东西是周氏送来的。
于是她就想,这个络子,多半是出自姜云璧之手的,要不然好端端的送这个东西来做什么?况且表哥屋里的这些物件,一向都有照月打理,轻易不用外头的,周氏又不是不知道!
“我瞧这个络子,倒像年轻姑娘们爱打的……”她咕哝了一声,像无意似的丢出这样一句话,再去看老夫人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
“你也是糊涂的,这样贴身的东西不问清了也敢随便上身吗?”章老夫人像动了气,随口叫了声金陵,金陵就赶紧凑上去劝她别生气一类的话,她一概不听,指着金陵就吩咐,“去拿个剪子来。”
这就是真的动了肝火了,崔昱也不敢再坐着,起身行了两步至罗汉床旁,仗着老夫人素日里疼他,竟顺势坐到了她身边儿:“祖母别发脾气,孙子哪里做错了,您要打要骂都使得,可气坏了身子如何好?”说着动手去解玉佩,双手捧着给老太太递过去,“连着整个玉佩也不要了,您摔了也成。”
老夫人扭头来啐他:“谁摔你的玉。”又觉得不解气,拿指头戳他额头,“只恨你没心眼,学问做的那样好,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她不知从哪里得了络子,送给了你,你就上了身,倘或是出自谁家姑娘之手,你又要如何?”
崔昱只管笑:“若非三婶送来的,我怎么会随便用?您怎么这么多心,难不成三婶还会坑我吗?”
这话问完了,薛成娇分明看见章老夫人眼中忽明忽暗,略动了嘴可最终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从金陵的手里接过剪子,把一条新的络子剪的不成样子,从崔昱的玉佩上弄了下来,吩咐金陵收起来。
几个小的见老太太脾气压了下去,稍稍安心,才陪着又坐了会儿方散去了。
11:眼熟的络子
待出了屋外,崔昱一脸茫然的四下看,又摸摸脑袋:“我今儿才是白挨了一顿,还平白损了个新络子,”他又咂舌,“那个花样我正经挺喜欢的。”
薛成娇不禁摇头。
崔旻也是和崔琼两相对视一回,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他一巴掌:“前头我就说了让你别用,再喜欢,拿回家去,照月就打不出那样的花样了?三婶好好的送条络子来干什么?你偏说没事,这会儿挨了骂,可老实了?”
崔昱啧了一声,去问成娇:“你怎么说看着像年轻姑娘的手笔?络子这样的东西,还有这个区分?”
薛成娇想了下,边走边回他:“一来我平日里见姨妈她们用的都是些老绿酱紫的颜色,又多是柳叶或方胜的样式。而我与表姐日常用的就多是些桃红柳黄葱绿一类的了。”
崔昱哦了一声,有些垂头丧气的:“下午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看出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薛成娇有些心虚,她为的就是让老夫人猜疑周氏用心,连带着不待见姜云璧,所以才没提醒崔昱。
这会儿崔昱闷声问她,她倒有些觉得对不住他:“听你说是潜三婶送的,我也没想那么多……”
崔昱便闷着头一言不发了。
薛成娇了解他,看这副样子他是真的喜欢那根络子,就叫了一声表哥。
见崔昱朝她看过来:“你倘或喜欢那样式的,改明儿我打一条给你吧,老夫人总不会剪了我送的络子。”
崔昱眼中又闪过亮光:“这是再好不过了。”
那头崔旻又打趣:“怎么?就只有你昱表哥的份儿?”
薛成娇痴笑着往崔琼身边儿靠,勾着头看他们:“那且得等,我女工上不精,可没这么快打出来两条。”
四个人说笑着穿回了前院去不提。
再说花厅中,老夫人叫丫头各自忙去,连金陵都打发了下去,独留了曹嬷嬷一人。
曹嬷嬷原是老夫人的陪嫁,资历老的很,平日里崔琼姐弟见了她还要与她见个礼才算周全。
这会儿见人都散了,曹嬷嬷站在罗汉床的左边儿,带笑的问:“您看出不对来了?”
章老夫人沉声嗯了一嗓子,手心里攥着个什么东西,仔细看时才看见从她手指缝中露出来的柳黄色线头。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松开手,盯着络子看了看,冷笑一声:“她在三房精惯了,袁氏全由着她,如今也把主意打到我们长房里来了。”
曹嬷嬷嘴角处始终挂着淡淡的笑:“那您的意思呢?”问了一句又添道,“我看娇姑娘还算透通,一眼就看出这络子不对了。”
“她眼明,心思转的也快。”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也听不出是不是赞赏。“这两天你没事儿往外头转转去,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也好回来告诉我,”说着又啐她,“成天就知道窝在家里享清福了。”
“到了这个年纪,可不就只剩下享清福了吗?”曹嬷嬷又应是,“老太太把的太紧,是自己给自己找心操。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不好吗?”
章老夫人撂开络子,斜了她一眼:“那也由不得她们什么人都往长房塞。”她说着像很嫌弃似的,嘱咐曹嬷嬷,“找个盒子收起来,明儿你背着人给老三家的送回去,叫她醒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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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薛成娇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整理衣衫,可花了不少的工夫。
崔琼来催她的时候,她才将将料理完,一出门迎头撞上崔琼,笑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好看吗?”
崔琼嗬了一声:“了不得,九天仙女下凡住进咱们家了。”
薛成娇啐她一口,直骂她没正经,才同她携手往顺安堂去。
润大太太见了她时,也是满心怜爱满口的夸,欢欢喜喜的领着她们姐妹俩就往后头去了。
等给老夫人请完了安起身,老太太一眼先瞧见成娇头上的簪子,笑道:“看我说的错没错?这支簪子还得你们年轻姑娘才衬吧?”
润大太太就在一旁陪笑:“老太太这可是连自个儿也夸进去了。”
“我有眼力,看准了这簪子配成娇,还不兴夸自个儿一句?”说完了又往成娇身上看,嚯了一声,“这条裙子真好看。”
薛成娇怕老人家不喜骄奢怪她太轻狂,有些不安起来。
她还没起身赔罪,老太太那里又出了声:“我们成娇今儿这一身真精巧,颜色配的鲜嫩,又不张扬,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正笑谈间,外面已有了姜家的嬷嬷先进来请安问好,又回说她们太太和姑娘已到了二门。
章老夫人才端起来,坐正了身子,叫人领了姜家嬷嬷下去,又支了长安和洛阳两个去外头迎姜家的人。
大约一刻钟后,脚步声从屏风后传过来,薛成娇的手不自觉的在两侧收紧了,她们来了。
当周氏领着姜家太太出现在正堂中时,薛成娇的脸色已微微发白,鬓边有冷汗冒出,原本描红的唇此刻紧紧地抿在一起,垂在身侧的手也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的异常是崔琼先感觉到的,在她手背上轻摸了一把,很是担忧的小声问她:“不舒服吗?”
薛成娇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笑着冲她轻轻摇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她的仇人!害她性命的仇人!
前世她虽然是病死的,可若不是周氏陷害,她又怎么会落得那般田地!
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穿金戴银的,活的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在笑,在说,可她说些什么,薛成娇竟一个字也没听见。
到后面,有个穿妃色裙的小姑娘从她身后绕出来,小丫头拿了蒲团来,那姑娘对老夫人磕头问安后起了身,抬起小脸儿来,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小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恭敬的、礼貌的。
姜云璧!
尽管比前世小了两岁,薛成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也只有她,会那样笑!笑不达眼底,全是装出来的!
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碎那张脸,撕碎那样的笑,可她不能,昨儿她信誓旦旦的跟老夫人,一定不会丢脸,所以她必须克制自己,然后站在这里,看着姜云璧含羞带怯的同她们见礼。
“这是成娇吧?”周氏已经扫视过了一圈儿,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住进来几个月,也没好好的见上一见。要不是今儿带云璧来见老太太,还见不上你一面呢。”
薛成娇在心里骂她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拿话坑她,这分明是说她不知礼数,住进崔家竟不到各房去见长辈们。
润大太太的脸色变了变,刚想驳她两句,章老夫人却先开了口:“成娇身上有孝,不往各处去是怕冲撞了,况且她身上正不好,又觉得算不在五服内的亲戚,不好打扰了各房,劳动你们折腾。”
这话说的巧,周氏并着姜家太太的笑都在脸上僵了一回。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就噎了回去,姜云璧跟她又有什么两样?都是娘家的外甥女,还要这样兴师动众的跑到各个房头都去见一见,生怕人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似的。
可她不得不说,周氏这个人不光活的精明,还实实在在是个厚脸皮。
只见周氏拿了帕子掩面,扯了哭腔似的:“说起这个来又觉得姑娘可怜见的。”
薛成娇不愿听她在这里装腔作势,正好瞧见了姜云璧腰间玉坠上的石青络子,念头在心里飞快的转过,跟着就悄悄的拉了一把崔琼的衣摆处。
崔琼扭头看她,只见成娇不停地朝着姜云璧那里使眼色,于是顺势看过去,眼神又不好太直白,瞅了一圈儿,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她腰间的络子上。
12:敲打
周氏是人精,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姐妹俩,脚下微挪动,人往姜云璧身前略挡了挡。
章老夫人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唇边带着笑,但也没给周氏难看,不过与姜家太太寒暄了一番,叫人送了她们出去,屋中众人便要退出去,她又开口留人:“老三家的,我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们老太太,你且留下。”
周氏暗道不好,却没法子推辞,便笑应一声重又提步回到堂中。
直等到人散尽了,老夫人给曹嬷嬷使了个眼色,才支了周氏坐:“叫她去拿了你带回去,坐着等一等。”
周氏嗳了一声,心下忐忑,便也不敢多话。
曹嬷嬷这一趟去的时间有些久,周氏分明有些坐不住,章老夫人看在眼里,笑了笑:“急着家去?”
“没……”周氏吐出一个字,抬头正好对上老夫人审视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很可怕,周氏心头猛然一震,她觉得老夫人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可是却什么也不说。
果然章老夫人手指在翘头小案上轻点了两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