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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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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卯时了。”

    “不过是鸣金收兵,来日再战罢了。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偃旗息鼓?等着吧,会有更大的风暴来临。”嘉靖无力地冷笑:“请罪?他们又何罪之有,不过是做个姿态罢了。先前你也听明白了,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看来这天下和朕却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楠心道:本来就同你没什么关系啊,老大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政治体制。文官治天下,皇命最多下到县一级,再下面就是乡绅说了算。说穿了,你老人家也就是庙里的菩萨供在那里给人朝拜的,没人拿你当回事。难不成你还能把文官们都杀了,如此,谁能替你管理明朝这家大公司?

    他口头却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嘉靖:“王臣,王臣,嘿嘿,什么是王臣,朕也就能任命几个内阁阁臣和部院部堂,再下面的人事认命,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四品以下的官员,也就是内阁提名,司礼监批红,吏部就能任命。人说,内阁是雨,司礼监是风咳咳”

    周楠又扶了嘉靖一把,让皇帝斜靠在锦墩上。

    嘉靖咳得满头热汗,继续虚弱地说道:“人事任命,内阁自己就能说了算,还真是广施雨露啊!不过,这雨要落到什么地方,落到谁头上,还得看司礼监的风把这雨云吹到什么地方去,落到谁头上。不管是风啊雨啊,好象都没朕什么事,咳咳”

    “就拿科举来说吧,出题是他们,考官是他们,任命官职也是他们,朕也插不上手。每三年一次的殿试,朕就在想,这些当中未来要出多少宰辅。不过,他们就算走到那一步,也不会念朕的恩。录取他们的是座师房师,提拔他们的也是内阁。”

    周楠:“这是太祖高皇帝当初定下的祖宗家法,制度如此。”这可是关系到国体关系到政治正确的事情,他可不敢乱说。

    嘉靖:“现在好了,文官们把手伸到朕这里来了,逼朕立储,甚至不惜以死相拼,这是胁迫啊!龚情死了,开了个好头,谁知道接下来还有谁要用死来逼朕?”

    周楠神色黯然“陛下,龚御史性子急”

    嘉靖:“他们好厉害,胆子够大的,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当朕身子不成了。若是四十年前,谁敢这样?”

    周楠闭上了嘴。

    嘉靖:“周楠,看来朕不立储君是不行了,不立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这话当真是石破天惊,旁边的黄锦和两个贴身太监小声抽泣。

    周楠身子一震。

第504章 如果让我选() 
嘉靖:“周楠,如果是你,选谁?”

    周楠吓了一跳,忙道:“陛下,臣惶恐。立储君乃是天家的事情,全凭君父心意,臣如何敢乱说。”从古到今,涉及到皇位之争的事情莫不是凶险莫名,一不小心就会杀得人头滚滚。

    嘉靖又是何等精明的君主,一个应答不妥,今天还真走不出这玉熙宫了。

    周楠只感觉背心出了一层毛毛汗

    黄锦也小心地说:“这是陛下家事,外人何敢多言。”

    “朕的家事就是天下事,你们也不要顾虑。”嘉靖却道:“帝位交接,你们文官不都是要议上一议?以往各朝立太子之时,不也有百官公推,但说无妨。”

    黄锦:“奴婢只知道服侍老爷,别的事却是不知道。”

    周楠知道今天这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索性闭口不言。

    嘉靖:“看来,朕得点名了,周楠,你来说。”

    这下周楠没有办法了,从他内心中来说,自然是希望景王被立为太子的。立小万历,开什么玩笑,真那样,自己得考虑辞官回家了。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他心中立即一动,顿时有了个主意:“陛下,站在文官的立场上,臣推举裕王朱翊钧入主东宫。”

    嘉靖:“是何缘故,百官真的是这个心思?”

    从他的语气中周楠可以听出皇帝对周楠这个应答是满意的。

    嘉靖一向喜欢小万历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子,在二龙不相见的箴言之下,他也只能从小万历那里享受到天伦之乐,在晚年得到情感上的一丝安慰。

    不得不说,小万历年纪虽小,却异常的早慧,也能读书。相比起性格粗暴冲动,又显得愚蠢的景王而言,无论怎么比都有一代明君的气派。

    而且,嘉靖伤痛于小万历年幼失醐,感情上更倾向这个孙子。

    “是,百官都愿意拥戴裕王。”周楠肯定地说:“从朝廷内外相和各部院大臣的角度来说,他们更愿意立一个年幼的君主。”

    黄锦意识到不好,严肃地喝道:“周侍讲慎言。”

    嘉靖的目光变得凌厉:“让周楠把话说下去。”

    周楠:“就好象正德十六年武宗皇帝大行,能继承皇位的宗室也有好几个。杨廷和与百官公议,最后拥戴了年方十四,少年英武的陛下,那是陛下的德行所致啊!”

    黄锦惊得浑身冷汗,禁不住叫道:“周侍讲,你别说了。”

    “你,好个悖逆之徒!”嘉靖一张脸变得血红,指着大门:“滚,滚出去,朕这里不需要你侍侯了,滚,别叫朕看到你!”

    “臣惶恐,臣告退。”周楠装着惊惧模样,忙狼狈地跑了出去。

    说起来,他在西苑已经住了有一段日子,今日得闲正好回家去看看两个夫人。

    坐在轿子上,周大人抚摩着鼻子琢磨起来。

    今天他在嘉靖那里所说的这句话,显然是成功地将一颗种子种下去了,皇帝应该能够掂量其中的轻重。

    所谓杨廷和当初之所以一心立嘉靖为新君这事,倒不是嘉靖有什么德行。实际上,当年的皇帝远在湖北安陆,一年也就进京祭祀太庙的时候刷个脸。明朝那么多藩王,谁认识你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是谁。

    嘉靖能够在一众皇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关键是年轻。这才应了官场上的一句话:文凭少不了,年龄是个宝。

    明朝从来都是将藩王当猪一样养,朝廷巴不得你越笨越好。

    如此一来,各地的王爷们整日无所事事,尽干些欺男霸女、提笼架鸟的勾当,整一个造粪机器。成年人如此,更别说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了。

    当年正德突然驾崩和内阁首辅杨廷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以说,整个文官集团都紧密地团结在杨阁老身边。从文官个人利益来说,他们自然愿意选一个年幼好控制的的皇帝出来。

    杨廷和是这种心思,建文帝时期的齐泰、黄子澄也是这么想的。

    就这样,杨首辅才从千百宗室候选人中把嘉靖挑了出来。他想的是,当时的嘉靖才十四岁,到二十岁亲政还有六年。这六年,足够他彻底将皇帝架空了。

    谁曾想,就是个十四岁的被当成猪养的嘉靖却是明朝历代君王中政治手段排名前三的狠人。一登基,就三下五除二剪除了杨党。

    刚才嘉靖问周楠应该立谁做储君,周楠自然会替景王说好话。可惜,景王这厮身上实在没有闪光点,根本就拿不出手。若是一味谬赞,说不好要弄巧成拙。

    所以,周楠索性就推小万历,又拿嘉靖朝初年皇权和相权之争来打比方。这事嘉靖是亲历者,也有惨痛的教训,如何不知道主幼臣疑,太阿倒执的厉害。

    没错,嘉靖是爱小万历这个孙子,可别忘了,他还是明朝的皇帝。所思所想就是如何巩固君权,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权衡,一旦自己驾崩,小万历能否镇得住局面。

    答案是否定的,一个四岁的垂髫小儿怎么是朝堂中那群精英的对手。

    真到那个时候,朝廷会出霍光,甚至是王莽吗?

    嘉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景王就算品行再不端正,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就他同景王争储所表现出的手段来说虽然拙劣,可好歹也有些对策,总好过让小万历母子在朝堂大员面前束手无策被人欺负得无力反抗的好。

    “如果我是嘉靖,肯定会选景王的。”周楠笃定自己刚才话的对嘉靖起了作用,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他有摸了摸鼻子,苦笑着喃喃自语:“我今天这表现,是不是想一个奸臣,也不知道将来史书上会记上怎么样的一笔?李斯、赵高?管他呢,活着最重要,其他也管不了啦!”

    被皇帝从玉熙宫轰了出来,周楠索性和司礼监值房说了一声,请了两天假。

    他先回到荀芳语那里住了一日,调整好身心。第二日刚要去阿九那里聚聚,就有余二过来说,九夫人今日到徐相府去了。听说大老爷回府,请你过去说话,顺便给徐首辅磕头请安。

    周楠心中大奇:“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九夫人去相府做什么?”按照封建礼制,妻子回娘家得事先禀明丈夫的。

    余二说:“九夫人听说相府来了一个名医,就过去让他凭凭脉。”

    周楠心中一惊,急问:“九夫人身子可有不妥?”

    余二:“倒不是,九夫人好得很。”

    “那就怪了,好好儿的去看什么郎中?对了,那名医是谁?”

    余二:“听说是叫李时什么的?”

    周楠:“李时珍?”

    余二:“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以前在太医院做过太医的。”

    周楠顿时来了兴趣,如此名医倒是可以去会一会。就坐了轿子,赶到了徐阶府。

    今日正是休沐的日子,徐阶恰好在,正和阿九在书屋里说话。

    见到周楠,道:“子木来了,老夫正要派人去请你呢!”

    “见过首辅。”周楠行完礼,又问阿九:“听说你过来看郎中,病了吗?”

    阿九:“多谢相公牵挂,妾身没事。”

    “没事你看什么郎中?”周楠急了。

    “下去吧!”徐阶让阿九退下,对周楠道:“是我叫阿九过来的,李太医最近在燕山采药,来老夫府上勾留两日。阿九和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一直没有身孕,我让他帮凭凭脉。”

    “原来如此,李太医怎么说?”周楠也觉得奇怪,阿九和自己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肚子里怎么一直没动静,不应当啊!

    徐阶道:“李太医凭了脉,说是阿九阴虚,也不打紧,吃上几副药就好。而且,据李太医说,阿九是亦男之相,子嗣上的事情不用担心。”

    周楠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中医这东西实在太玄,因为没有数据指标量化,体系比较混乱。很多时候,和医生的医术有直接关系。遇到对的人,自然是药到病除。遇到庸医,你就等到倒霉吧!

    不像是西医,你一进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体检,各项指标一出来。指标不对的,先把数据调整正常再说。医生医术怎么样不是决定因素,关键是仪器和检测手段。

    不过,中医虽然有点自由心证,但用来治疗疑难杂症却非常好用。

    按照李时珍的诊断,换成西医的话来说,阿九之所以没怀孕,那是体温偏低。这事也简单,把体质调整好就是了。

    对于李时珍,周楠是绝对相信的。

    说完家事,两人就谈到朝堂的事情。

    最近几日,大明朝政局可谓是暴风疾雨,别说内阁辅臣,朝堂上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周楠:“请问首辅,海瑞现在怎么样了,科道那边这几日人人都在上请罪折子,内阁又是怎么看?”

    他心中疑惑,科道集体上书,冲击宫闱,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究竟是谁组织策划的呢,又有什么目的?

    徐阶自然知道周楠想问什么,先说:“海瑞现在正下在刑部大牢里等待三法司会审,老夫怜他是个直臣铮臣,是个君子,和刑部打过招呼,请他们代为关照。按说,以海瑞之罪,怎么也是个流放,杀头都有可能。不过,不用担心。科道现在乱成一团,三法司会审也没有可能。先拖下去,拖得一时算是一时。无论如何,得为国家多保留一分元气。”

第505章 准备后事吧(求推荐票)() 
周楠:“首辅有古仁人之风。”

    徐阶接着说:“科道冲击宫禁一事也没有人指使,从头到尾都是龚情一人串联。”

    周楠:“真没有人指使?”

    徐阶点点头,缓缓道:“就眼前的形势来看,能够入主东宫者不外是裕王、景王二人,科道上折子议立恰恰对他们两方最为不利。至于第三者,老夫看不出还有谁能和两王府相争。”

    没错,徐阶算是说到实质了。

    是的,两王府都在争储,可也不能采取这种激烈的手段啊!

    嘉靖是什么人,在明朝历代君王中是出了名的刚强,又多疑。

    如果科道闹事是两位王爷指使的,这已经是变相的胁迫和逼宫了,“老子还没有死,你们就觊觎皇位,怎么,要造反吗?”主使者能有什么好下场?

    两边的人就算再蠢,也不可能蠢到这种程度。

    “这么说来,还真就是龚情一人所为了。”周楠摇头,龚大人这么干,究竟图啥,最后还当众自裁,这不是疯子吗?

    “对。”徐阶道:“读书人,谁不想彪炳史册,龚情自从当初扣押了严分宜的银船之后声名雀起他太冲动了。朝廷的事情,可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徐首辅一脸的黯然。

    周楠理解了徐阶话中的意思,龚情作为科道的政治明星,一心刷声望,已经刷成神经病了。估计是在想,皇帝不立储君这事实在太荒唐,心中不满,便串联了所有言官闹事。

    闹到最后,老龚陷入角色中无法自拔,以死明志。

    这才是久演必疯啊!

    周楠和徐阶都是绝对的利益至上者,自然无法理解龚情这种读书人的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只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不过,好好儿的一个熟人说没了就没了,两人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徐阶叹息一声:“老夫拟奏报朝廷抚恤龚家。”

    周楠:“对了,龚御史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不妨荫他一个官职。”

    徐阶:“可,应该的啊!”龚情当初在倒严上可是为徐门立过大功的,若没有点表示,感情上说不过去。

    周楠:“科道下一步有何打算?”

    徐阶:“还能怎么办,清流们自然不肯甘休的,等陛下龙体好些了,估计会再次上疏。”

    作为内阁首辅,老徐头感觉压力山大。

    徐阶:“万岁的龙体现在怎么了?”说到这里,徐首辅目光精亮地看着周楠。

    皇帝那日吐血之后,朝廷人心动荡,所人都想知道皇帝还能活多久。

    现在,皇帝一个外臣也不见,身边也就周楠和黄锦两人随侍,只有这两人才掌着帝国最高机密。

    “陛下的龙体估计不成了,早晚的事情,只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却不知道。”

    “什么,陛下啊!”徐阶眼圈一红,泪水就落了下来。

    周楠劝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让徐阶止住悲声,又道:“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是天道,非人力能够抗衡。首辅,就在前天,听陛下的口气似对立储一事有所松动。”

    徐阶身子一震:“陛下是什么心意,你将情形仔细说来。”

    周楠也不隐瞒,就将前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徐阶沉吟半天,道:“子木似对裕王有成见,看你情形更倾向于景王。听说,你在扬州弄了个商会,裕王府也有股份,老夫甚是不解。”

    “首辅,其实怀德太子的死,我也是有责任的。”周楠也不隐瞒,又将那事说了。

    徐阶:“原来这其中还这般曲折,咱们确实是不能拥戴裕王了,哎!”他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子木你也不要自责,世间的事情岂能尽如人意。裕王毕竟才四岁,主少臣疑,非国家之福,对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是好事。”

    这一句话叫周楠放心了,从此,徐门算是将宝压到景王头上。

    确实,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从法理上看,景王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也符合儒家道德伦理。

    皇位不传儿子却传给孙子,那不是荒谬吗?

    徐阶:“子木你来得正巧,倒可是见见李东壁先生。”

    周楠心中雪亮,徐阶这是让自己和李时珍讲述皇帝的病情,以便确定嘉靖还能活多久,也好早做应对。

    不片刻,一个皮肤黝黑消瘦的老人就走进书屋,笑道:“徐阁老,这位可是你的孙女婿探花郎周子木。”

    这人虽然黑瘦,却显得神采熠熠,走起路来忽忽生风,不用问,正是名医李时珍。

    周楠忙站起来拱手施礼:“正是周楠,见过李太医。”

    李时珍伸出搭到周楠的脉上,笑道:“什么太医,早就不是了。从你脉象来看,应该是思虑过度,内火旺健,也不用吃药。只需买上一筐梨每日吃上一颗,吃他一个月就好。另外,茶不可多饮,保证足够的睡眠。女色嘛,丰俭由人。夫妻蹲伦,每月十来次就可以了,不可过度。”

    周楠忍不住扑哧一笑,这里李时珍倒是个诙谐的人,便道:“东壁先生,我可没叫你瞧病。”

    李时珍:“我就是个郎中,你不叫我看病又是为何?”

    徐阶笑骂:“你这个庸医,这些天吃老夫喝老夫,倒是捉弄起我的孙女婿来,还真说对了,请你过来还真是看病的。不过,病人没在这里,也不方便叫你看到。”

    看得出来,两人私交极好。

    周楠并不知道,当年徐阶向嘉靖告密有太医图谋不轨,皇帝大怒,三屠太医院。当时李时珍正在太医院做官,徐阶敬佩他的为人和医术,特意保了下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时珍才辞了太医一职,云游天下采集药物编写本草纲目。

    这次他来燕山采药,盘缠用尽,就跑到徐老头这里来蹭饭。

    李时珍不悦:“可是妇人?无妨,老夫可以悬丝诊脉。虽然有些出入,但还是有六成把握的。而且,医者父母心,在老夫眼中病人就是病人,没有男女之别。况且,看病治病,不外是望闻问切四种手段。人没有到,我又如何开方子,终归是隔这一匹山。”

    周楠:“李太医说得是,不过,虽然不能望,也不能闻、切,却可以问啊!实在抱歉,病人确实不方便和先生见面。”

    李时珍:“好吧,说说看那病人是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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