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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的情形,到处是在抓捕乱兵,在杀人,而客兵丝毫不乱,带队的军官也没有借机勒索地方,到处在抓人杀人,却没有一户民家和商铺被骚扰,那些已经被乱兵打开的商铺,客兵不仅不进,还派了人在门前守着,一直到主人家出现时为止。
这样的表现,自是渐渐折服人心,城中的气氛,明显的缓和下来,那种紧张和绝望之感,也是渐渐消弥了下去。
原本济南众官员所担心的城中大乱,乱兵不可遏止,甚至是新来客兵和乱兵一起抢劫杀人的情形不仅没有出现,而天未黑,原本的乱源已经被扑灭下去了。
这除了归功于各队队官沿着互相协同好的路线行进,没有遗留和疏露之处,没有衔接不好的问题,街道坊市,更是十分熟习。
这是出征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功夫,济南城图每个队都有,每天研习,沙盘推演也是经常进行,还举行了几场以控制济南城的演习,结果也是大获成功。
不仅是武官,甚至是不少士官和普通士兵都对济南城防了如指掌……这是张守仁谨慎性格的体现,他不仅考虑到野战和守城战,最坏的打算还有巷战。
骑兵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各哨骑兵如霹雳一般,总是在乱兵最多的地方出现,马刀之下,几乎无一合之敌,那些对百姓狞恶的乱兵和无赖们,其实连一身最简陋的棉甲都没有,武器也是十分粗劣,这样的对手,一百多骑兵就可以轻松击溃五六倍于自己的敌人!
等骑兵在城中穿行数次时,步兵各队渐渐合拢于中心地带,这一场以控制全城为目标的杀戮,终于也进入了尾声。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日出(1)
“乱象已止,”张秉文等人也是登上城头,王府中有几个小太监和一个承奉正在城下等候,城中杀声四起,还有战马奔驰,王爷们和宗室在王府中吓的魂不守舍,尽管张秉文等人派了人去说明,这些中官还是来催促着张秉文等人急速入宫,德王要当面听张秉文等人说明禀报情形。在下城之前,张秉文看着一览无余的济南城,由衷而道:“国华将军,浮山营的战力,军纪,为余平生所未见,将军领兵之能,已经不在戚帅之下了。”
“末将如何能与戚爷爷相比!”
张守仁也是由衷谦虚,戚继光在明朝中后期是一座叫人绕不过去的丰碑。各种细节条目,用兵训练方法,在这个时代的话是无可超越的。
如果说他能做的更好一些,无非是加进了后世无数军事强国历经数百年时间积累和沉淀进去,若非如此,恐怕也不能和戚继光相比。
“以本官观之,浮山营兵马,恐怕不在当世任何兵马之下,以国华的年轻,戚帅当年,似乎还有所不及。”
戚继光在张守仁这个年纪时,还在北京候补当京营武官,混资历熬日子,似乎确实大有不足。
这一次张守仁就没有谦虚了,只是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本官就此告辞,明日绝早,再来将军辕门请教。”
“不敢,理应末将去方伯大人之处听命才是。”
“此时我们不必闹客气虚文了,张将军,依本官所闻所见,未来数日,恐怕是济南安危最关键的几天,未知确否?”
张秉文虽是布政使,不是山东最高长官,就算是巡抚,还要加提督军务才算是军政一把抓,明朝几十个巡抚不是个个都加提督军务来着,但现在巡抚和巡按等官员都不在,他这个布政使就是最高长官,城中一些优秀的文职官员和懂军务的幕僚都被张秉文罗致在身边,所以判断基本上是符合实情的。
清军攻或不攻,或是用什么别的办法,未来济南安危,就是三四天内就能定局。
如果清军不是趁着一股劲来强攻的话,恐怕就不会再攻城了。
“的确,大人说的极是,未来安危就在数日之内定局。”
“那本官天天都要按临城头,此时此刻,岂能畏惧辛苦。”
这个张秉文在这方面倒是合格,如果一城最高长官连到城头都不愿意,这个城想守住也是有点困难。
“好,如此末将也就不劝大人了。”
“只是辛苦贵营将士了。”张秉文看着城下情形,由衷感慨。
此时城下已经绵延搭起了几百个窝铺,面临清兵所来方向的东门最多,大半的浮山营兵都驻扎于此,一二百个窝铺绵延数里之远,工兵和辅兵们正在修葺重建,伙头兵们已经开挖好营灶,预备烧火做饭了。
城中乱象已经基本上平定,张守仁决定撤回大半步队,留小半步队和马队在城中来回巡逻,继续震慑群小,同时抓捕漏网之鱼。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日出(2)
莱州兵在城中的恶行张守仁这一下午已经听了个满耳朵,城中各队下手越来越狠,也是他不停派人调整力度的结果。
平生就是最恨这些糟践百姓的人,不论兵民,总要杀个痛快才能满足。
浮山兵的自律,战力,雷厉风行的行动成果,已经足以使眼前的济南官员,全部是心服口服。
不仅是官员如此,德王派在城头的那几个王府中官,此时也是用畏惧的眼神看向张守仁。一个小小游击,麾下却有这么多精强兵马,而且行事有担当,一声杀,已经杀的城中人头滚滚,这样的人,便是亲王府邸的太监,也是得敬畏几分。
“大人客气了。”
“事后总归由本官向朝廷一总请功吧。”
多说无益,张秉文还要去王府,晚了王府也要关闭府门,未免不便,所以又客气几句,便是率先离去。
在他之后,两个参政,一个按察副使,知府、同知、通判,推官,知县、丞,大票文官也是过来,纷纷致意告辞。
浮山兵刚进来时,这些文官欣喜之余,也是不免有别的想法,到了此时,大家都知道眼前这支兵马不是自己能打主意的,唯有彼此尊敬,还有几分合作的可能。
更有一些人,已经开始互相打听张守仁的底细,很多人知道登莱巡抚刘景曜算是张守仁的后台靠山,但也有一些人隐约知道不仅如此,在这一下午,很多人就是在一直不停的交换着情报,打听着张守仁的底细,微调着自己的态度。
不过不管如何,在这大明末世之时,所有人都知道,有几千这样强兵的将领就不要谈什么官职了……升到总兵一级也是迟早的事。
镇守山海关的吴襄是辽西将门世家,和祖大寿家加起来最少能控制十万辽军,崇祯召对吴襄时,先是吴襄坦承吃空饷,十万军饷养三万兵,然后就是说三万兵里,只有三千亲兵能战,余者皆不能战。
虽然吴襄有畏惧怯战的托词,但也是明朝将领养兵的实情。宋时将不能专兵,岳飞等中兴名将在乱世时都是要被遥制,金牌一下,立刻得撤兵。明初就是确立了父子相袭的军户卫所制度,算是一种倒退,到中期后卫所崩坏,干脆就由将领养育自己的亲兵,平时好酒好肉吃着,战时替主将拼命,普通营兵,就是当乞丐来养。
这些亲丁都是悍勇之辈,吃的好待遇好,甚至就是将领家奴,朝廷调度将领时,其亲兵也是考虑在内的。
亲兵多,势力就强,战力也强,朝廷也高看一眼。
这就是正经的封建部曲兵制,算是一种严重的倒退,但对张守仁来说,也是十分好的一个制度。
眼前这几千浮山兵,就是众人高看他一眼的原因所在,也是将来朝廷重视他的本钱所在。
“大人,死伤已经点检完毕,重伤或轻伤的弟兄,也是全部在临时的野战医院安顿好了。”
等文官们走光,张世强才走了过来,对着张守仁汇报道:“今日之战,火铳手战死三十八人,重伤一百一十五人,轻伤二百七十六人。马队,战死七人,重伤一十一人,轻伤四十九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日出(3)
张世福在一边点头道:“马队是突袭而至,杀的蒙古人人头滚滚,但自己死伤不重,李勇新和几个马队哨官指挥的都很棒,不过李勇新指挥最好,此战过后,应该能加贴队了。”
“不错,”张守仁也是点头同意,不过听说战死四十五人时,脸上还是肌肉抽动,显的极为心疼的道:“战死弟兄,立刻收殓,请济南府备办棺材等物,他们随我出战,每人一枚卓越勋章,加上一具棺木,暂且我也只能替他们做这些。”
他的语气有点沉痛,张世强高兴的脸庞上也是有点黯淡下来,不过身为中军,他的责任是继续报告下去:“我军缴获火铳七百六十八支,残破火铳三百一十五支,火药四十余桶,棉甲一百五十三领,镶叶棉甲三十一领,各式弯刀、苏鲁锭等长短兵器八十九支,还有散碎金银一千三百余两,完好健壮战马并骡马九十一匹,此外,便是斩首,斩北虏首级七十三级,东虏汉军首级五百九十一级……大人,恭喜了,我军大胜!”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在场所有将佐多半是各处的,参谋、特务、军法、仓储、营务等处,算是张守仁身边得力的左膀右臂。
队官和哨官是直接做战官员,在战场上时他们是靠拢张守仁,但此时都是派了出去,各自为战,只有炮队车队等队官,还有各处的这些不亲临战阵的军官还在。
大伙儿齐涮涮拜伏下身,张守仁眉宇间先是十分复杂,似乎有点自己都不敢置信,也有点遗憾,当然更多的还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今日这一战,虽是打的汉军,但这汉军也不是普通汉军,而是孔有德以东江兵和登莱兵为□□,在辽东十丁抽一编练出来的正经的汉军八旗,这个和清军入关后大量的投降明军组成的仆从军可不同,是正经的八旗老底子,这些汉军一样有精良的武器,良好的训练和高昂的战意,除了战斗力和意志不如女真八旗外,恐怕放眼大明,也没几支兵马是他们的对手了。
但浮山营对汉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而过,几乎是以极微弱的代价就打败了强敌,斩首近六百级,自己不过战死三十余人,要知道,对面可也是武装到牙齿的汉军八旗精锐!
穿越至今,他心中潜伏的最强大的敌人无非就是八旗,此战过后,也是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女真如何,尚且没有直观的印象,而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在今日一役已经在张守仁心中除名,此辈不论数量多少,浮山营完全可以轻松横扫!
“传令,收拢回的部队,除值哨军官和将士之外,每人赏二两酒,一斤肉……”张守仁的神色也是十分感慨:“今天,毕竟是大年三十啊!”
“是啊,是三十呢。”
“哈哈,有酒喝啊,这太好了!”
“俺酒虫都上来了!”
“明日一早,再给大人拜贺新年吧。”
“去年过年,我们还只是普通亲丁,今年已经是正经的军官,一切都仰赖大人所赐。”
“好好守济南吧,此役过后,”张守仁信心十足的对着众人笑道:“我浮山如日出东方,世间再无什么可以阻挡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说王(1)
第三百三十五章说王
浮山在统计战果的时候,李鑫和张德齐都回避在一边,但浮山营没有叫他们不能旁观,所以两个文人幕客,加上一些布政使衙门和府衙派过来的幕僚和吏员,书办,一群数十人和总社中人是负责和客军联络并供应物资的吏员们都是站在一边,默默旁观着。
下午浮山营的强悍的后勤能力已经叫这些人吃了一惊,工兵队强悍的建筑能力,各队之间的协调动作十分迅速,辅兵们尽职尽责,毫无推诿,浮山各处居中提调的熟练和权责分明,这些东西,都是这些人前所未见,亦是闻所未闻。
这些来自后世的机构和行事作风,当然是这个时代无没有的。
而浮山营武官,上到队官千总一级,下到没有朝廷任命,只有浮山自己任命的最底层的小军官,每个人脸上的那种自信和果决,昂扬的士气和对自己份内事的毫无推卸的责任感,这些东西,却是这些同时代的人看在眼里更为敬佩和感受至深的。
这些衙门中人,哪天不是在公文往还中度过的?
上头大官们的作派就是养小妾,会同年,诗酒征逐,根本懒得过问任务政务。如果不是战时,指望这些文官到城门来一次都是绝无可能,就算是威胁到自己性命了,济南城中的官员根本毫无打算的也是大有人在。
官儿们是这样,将领们只顾贪污,也是一样的养小妾,玩儿女人,想着国事的可能是有,不过反正在张守仁到来之前,这些人是没瞧见过。
底下这些文员幕僚,师爷吏员,也是上行下效,吃官司的,收门包贿赂的,和内宅老爷小妾联手卖官的都是大有人在,当吏员的原本就没有好名声,还怕干不要脸的事吗?
而眼前这一些军人,做战勇武,住城墙根儿,吃和士兵看样子也是一起了。年赏没银子,就是二两酒,也就够漱漱口了,不过瞧这意思,底下却是欢声雷动,十分高兴的样子,每个将领和小兵都是一脸兴奋的模样,一些吏员不禁深感悲哀……这么一群兵,这张将军是怎么带出来的啊!
他们倒是不知,浮山营的赏赐奖励是成套的,分层次的,不是靠明军将领那样,平时当乞丐或是野狗养着,战时搬出来大筐的银子才能激励人心,选出一些不要脸的泼汉来卖命,没大捧银子就没有壮士卖命。浮山是平时就有足够的奖励,这一次立功人员在战后也肯定有不菲的犒赏,不过那是战后,却无须在众人眼前发赏了。
至于李鑫和张德齐,感受最深的就是浮山的分门别类的系统工作的威力。
记录归档有专门人员,收拢战马和战利品的有专门人员,并且同时也在记档,分门别类的归置好。
甚至斩首也是有专门人员来做,不是随便哪个小兵都上前争首级来着。
战场缴获品,蒙古人抢的散碎金银和贵重物品,包括铜香炉,丝绸衣服散落的一地都是,浮山营兵路过时候,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根本不当回事。
第三百三十五章 说王(2)
战后又统计归纳,把一切弄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时,才有专门的军官对主帅报告,然后主帅认可之后,再最后归档记录。
张守仁的每一道命令,在他身边有一群模样十分年轻,但透着聪明和机警的青年军官们就一起商量,有几次还有一个漂亮武官上前,打断了张守仁的命令,对其中一些细微处进行了一些建议,这些明显能瞧的出来。
而每一次的修改,都是更详细,更确定,更无可指摘。
军令下达,有专门牵马候着的穿着特殊的传令兵,立刻传达,将领在接令时,声若雷鸣,答应下来,立刻转身执行,毫无犹豫,一点抵触或是惯有的打商量要好处的官兵将领所特有的行为是一次也没瞧着。
令行禁止,军纪森严到如此地步,而军令系统和后勤系统的重视和妥帖到如此地步的,一群老于兵谷军务的幕僚师爷和吏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时他们都是神色复杂,这些人被归拢到一起,总归是能办事的人才,但张守仁从头到尾,除了要来一些修窝铺和野战医院等要紧地方必须的物资外,几乎就没有找济南城这边要什么东西。
哪怕是现在,酒肉赏赐,都没找济南要一文钱。
“张大人,”一个师爷看不下去,上前道:“酒肉应该我济南府供给,请叫我们总社尽一尽心意,由学生去领用调派吧?”
“不必了,”张守仁笑道:“我们事后算帐,该多少银子的赔累,我找朝廷和军门大人,方伯大人打擂台要去,总社财物都是济南军民捐助,还是用来征调本城壮丁吧。”
这个打算,也是入城后就决定的,浮山营毕竟才五千官兵,还是连辅兵在内,而济南城方圆十几二十里,这么大的城池,要是东虏真的强攻,顾此失彼,真的被打进来这个乐子可就是大了。
“李先生,张先生,总社就由二位负责吧,钱粮物资,我想要一个详细的数字,两位先生能助我否?”
一群人中,张守仁对这两个济南本地的幕客十分看重,都是英气勃勃,灵光外露的人物,这一件要紧的事,他决定就交给这二人,算是一次考试。
总社原本是个肥差,是一位城中威望很高,身家也丰厚的官绅来任社首,现在被莱州兵祸害过,物资储存的数字谁也不清楚,而且是一团乱帐,不好厘清。
这个社首已经回避,不敢视事,此时交给这两个幕客,也是真的十分为难了。
“此事是我济南人理所应当效力之事。”
“学生愿意效劳。”
张德齐和李鑫彼此对视一眼,俱知对方心意,当下都是笑着答应下来。
此时暮色渐深,济南城的人渐渐四散离去了,虽然城中经过一下午的肃清已经安靖不少,不过肯定还会有散乱的暴徒和乱兵躲在暗处,万一遇上,这乐子可就大了。所以除了留下来的人手外,多半都是散过去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说王(3)
今天毕竟也是大年三十,中国人过年的传统已经有千年以上,唐宋时就已经真正成型,要不是战乱,天大的事也挡不了中国人过年,此时城中大体安静,众人都是思念家人,也恨不得飞身回去报一声平安,当官的早就走了个干净,这些吏员差役也是纷纷散去了。
只是离开之时,心里也不大安定,城头内外都是较为空旷的地界,北风呼啸,这年三十也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了,虽然看着不象要下雪,但这寒风逼人,睡在这城墙之下,还真是十分艰苦。
而此时德王宫中,隐约传来丝竹管乐之声,显然是张秉文等官员到达王府后禀报了济南平安的消息,德王宫中有不少乐师和太监都能吹打,城池无事,王府便又是热闹起来,在城头看去,诺大的紫禁城中灯火通明,到处是打着灯笼行走奔忙的王府下人,在心理作用下,甚至有酒菜的香气随风飘来的感觉。
“这亲王殿下还真会享福。”
下城楼的时候,张守仁也瞧着了,这么笑着说了一句。他的亲兵正在城楼里洒扫除尘,放上大幅地图等该用的物品,除此之外,也就是一床一铺,十分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