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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人看见。
何况刚才他走过那走廊的时候发现了边角装有监控器。
凶手只可能是送牛奶的员工罢了。
只有他，才可能在事前加料而不引任何人瞩目。
只有他，才可能利用那种胡诌出来的谎言让品川右太听话地把牛奶瓶装好放在外面——如果用垃圾袋装牛奶瓶放在外面，那么那位送牛奶的员工随手拿走，在他人看来只会是这位先生好心帮忙扔垃圾罢了。
只是……
他肯定自己的猜想，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既然十六已经准备了另一个台阶让他下来，他也不好失了她的面子。
让一切顺着十六想要的轨道走去，反正会有一个替罪羊再度出现……就像是上次一样。
但是总归是跟他毫无关系。
以那寄件人的个性，也不可能随意设置凶手究竟是谁。
他无需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这次来的目的，只是自己找到真相罢了。
至于其他人？能帮则帮，不能帮，他就不可能让他们扯入那个旋涡。
表面上好看，对谁都好。
黑泽银吐出一口气，稍有些慵懒的目光逐渐变得锋利起来，视线掠过了木村十六，再度集中到了目暮身上，唇角微微上扬了弧度：“自然，目暮警官，我的头绪已经整理得很清楚了。”
“我来慢慢解释。”
“关于注射器，那玩意儿只是一个障眼法……哦，九州先生，你说针尖和刺入品川右太左臂静脉的痕迹相吻合么？”
“没什么稀奇的，我可以解释这点。”
“品川右太已经长时间的和海洛因进行接触，每天的一瓶牛奶显然不能让他满足。”
“但他不清楚自己是对牛奶中的海洛因产生了痴迷，而是单纯以为自己狂热上了牛奶，所以还去买了大堆的牛奶。”
“这点地上的各种牛奶盒可以作为证据。”
“可惜，这些牛奶里面并没有含有海洛因成分，品川右太没喝多少就把它们全部丢弃。”
“他开始和牛奶公司的人商议对送一些他们公司的牛奶过来，送牛奶的员工顺理成章多送了牛奶过来。”
“品川右太的瘾日复一日的增长，也越来越依赖这种食品——但是就在今天，牛奶里没有加入任何的海洛因。”
“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
黑泽银扣住下巴，朝着九州看过去，这里只有这位最了解毒品的缉毒警察最有这种资本回答。
“摔了牛奶杯子。”九州第一时间补充，“早餐吃到一半就是由于这个因素。”
“那么具体的情绪表现呢？”黑泽银再问。
“他在昨天喝完牛奶到今天去领牛奶，时间接近24小时，陷入持续不安状态，伴有各种症状与体症，如食欲不振、散瞳、震颤、鸡皮疙瘩。”九州冷静回答，“如果之后再尝试不到毒品，各种症状与体症进一步加剧。”
“没错，然后他接下来会尽一切可能去得到那含有海洛因的牛奶。”黑泽银按着小雪茄开始往嘴里满满送去，声音开始变得含糊不清，“但他得不到，会怎么办？”
“我想他可能会去重新找你刚才所说的他买来的盒装牛奶。”九州瞥了一眼散落在沙发附近的被踩扁的牛奶盒，“即使他知道那里面没有他想要的，但精神到达极端状态的他还是会去翻找。”
“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个打开喝一口然后丢到一边，把那个牛奶箱翻一遍的这种行为……”十六的目光扫过在地毯上有些干涸的污渍上，然后集中在了沙发的凹陷处，“甚至于为了方面还可能把牛奶箱搬起来砸到沙发上……”
“那些毛发和唾液，是他在犯毒瘾时拼命想要从牛奶箱里找含有海洛因的牛奶所留下来的。”九州蹲下身去，戴着手套的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眼神稍有溃散。
“说的没错……还有，九州，能把你那边的注射器给我看看吗？”
黑泽银把第二枚雪茄咽下肚子，朝着九州摊开了手，九州看向他，默不作声把手里用塑料袋装着的注射器递过去，黑泽银顺势接受，然后把注射器拿出来，平放在手心上，眼眸微动。
“第一次看到注射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们认为呢？”
“我是专门为这个跑回警视厅的。”九州向下指去，“我很奇怪，它封得太严实了，而且，形状有点歪斜。”
“所以我把它平放的时候，手没有任何动静，但里面的液体会自动的荡漾，也不会流出一滴。”黑泽银低低一笑，“这就是它曾经被安放到那种地方的证据。警方可以去调查一下装牛奶的箱子，可能会有线索。”
目暮二话不说就又吩咐了一个年轻刑警跑开。
“也就是说，有人把它藏在了那个地方，也算计到了品川会在病发时翻找牛奶箱，找到它。”十六轻声开口，“品川在这里面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想要打开却无能为力，只能把它注射到自己的静脉里面去。”
“但他注射不进去。”九州闭上眼睛，“注射器被封得很严实，里面虽然有液体存在，但根本是流不出去，唯有针尖上的一点儿毒品根本解决不了他的燃眉之急——他疯狂在手臂上插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所以说这是一种设计。”黑泽银勾起唇角，把注射器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设计成品川右太是被强迫注射的假象，事实上，在这所公寓的时候，只有品川右太一个人在这里发狂……”
“其他的的确可以被解释。”目暮迟疑着开口，“但宫本老弟，那个脚印又如何说？品川右太的脚码要小一点儿……而且我看的出内侧的门还要被撬开的痕迹……”
“这就是在另一方面的证据了。”黑泽银压下了帽子，“他被叫出去的证据。”
第九十三章 不被信任的原因是曾经背叛过（）
这会儿没有等到目暮再度发问，黑泽银就瞥眼看向了目暮：“在解释之前，我想先问一下目暮警官，您通常在家里的时候，一般穿的是什么鞋子？”
“当然是拖鞋。”目暮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回答道。
“那么你所穿的拖鞋一般都恰好合您的脚吗？”
“买其他鞋子的时候我还会量量脚码，但是拖鞋的话……”目暮讪讪一笑，“都是我老婆买的，买大一号。”
“那么，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那个门上会有比品川右太的脚码稍大一号的9码鞋印了。”黑泽银摊手。
“难道是品川右太穿着拖鞋去开门拿了牛奶顺手一脚把门给关上留下来了？”目暮下意识接过黑泽银的话。
黑泽银沉默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倒是十六在这时候摇起头来。
“如果是这样，目暮大人，虽然的确可以解释脚印只有半个，但是……血迹呢？”她歪着头，神情有些无辜，“所以人家觉得，那脚印是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血迹之后才留下来的，你说是吧，九州大人？”
“我的看法跟你差不多。”一旁的九州从沙发旁边用手套捡起沾了血的一块玻璃碎片站起身来，“而这个房间里出现血迹，是在品川右太摔碎牛奶瓶、自己被玻璃碎片割伤才产生的……”
“我懂了！”目暮的脑筋终于通透了一把，“碎片割伤他的皮肤后血液滴到地面，品川又穿着拖鞋来回了几步，鞋上沾了血迹，但宫本老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地面没有留下血脚印？”
“目暮警官你们的想法太狭隘了。”
“这话从何说起？”
“都说了品川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怎么可能慢悠悠地留下脚印给你们检验？而且别忘了这房间里有很大的地毯……”黑泽银开始往自己的嘴里放第三根小雪茄，“这种情况下检验到地毯表面的毛线尖有血迹就是了。”
“这……”目暮本能往旁边看了一眼。
十六夺过了一位鉴识人员的报告：“上面的确是有血迹，而且擦痕很重，不过我们刚开始只以为这是品川和凶手争执的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但从整体上来看。”十六翻了一页纸，“这些血液的分布呈现同一直线，几乎可以断定有人踩着沾了血的鞋子小跑到门边了，门的附近也有一些血，但差不多模糊了。”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进行另外一个猜测，就是品川为什么会忽然向外跑去。”黑泽银站起身来，“我看是有人在这时候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那里有品川想要的东西，品川自然会没有任何犹豫出去。”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目暮和十六自然是紧跟其上。
俄而黑泽银站定在门的附近，旁边的鉴识科人员识相地侧开了身子，方便黑泽银观察门的动静。
黑泽银戴着手套把门往外面一推，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把链条锁挂上之后，就是一脚蹬上门边，身体前倾。
“宫本老弟，你这是……”目暮疑惑地看了过去。
“当时品川就是这么做的。”黑泽银不紧不慢解释自己只是在模仿当时品川的行动，“他试着把门打开，出去和那个打电话而来的人面见。”
“这扇门是向里面开的吧？那为什么品川当时要把脚蹬在门上？这样用手把门往里打开可是变得更费力了啊……”目暮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我说过他要先打开门了么？”黑泽银斜了目暮一眼，“目暮警官，试想在这种情况下您会先去做什么？”
“开门……呃……”目暮看到了黑泽银的手在链条锁上抖了抖，立马改口，“把链条锁解开，不然门开了也出不去，而要把链条锁打开的话……”
“所以！”目暮自言自语的同时眼睛那是越来越亮，“所以为了找准链条所挂的位置，品川右太会把脚踩上去支撑身体，门上会留下那个脚印恐怕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
“在这个房间里的谜团都解开了。”黑泽银舒出一口浊气，把门打开径自走了出去，“我们现在去天台看看吧，我相信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将会真相大白！”
目暮加快脚步，不敢让黑泽银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的确是够聪明的呢，宫本大人……”十六则是轻笑着赞叹一句，神色自若地跟了上去。
只是进入廊道之前，她不着痕迹撇过门上的脚印，神色一闪而过了稍微的疑惑。
但十六向来就是那种习惯性隐藏自己情绪的家伙。
这抹疑惑，稍纵即逝。
她把目光重新转移到了走在前方的黑泽银身上，目光微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方的黑泽银在被十六偷偷窥视的阶段正在和旁边一位警察搭话。
“哦，你说住在品川右太隔壁的那位宫本先生？他早早就和他那位漂亮的眼镜娘回到房间了，我们也不能耽搁他太久的私人时间，毕竟只是审问嘛！”
“我想也是……”
黑泽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下一秒却是注意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后看，就见到原本落在后面的十六加快了脚步已经到达了和她并肩的地步。
“宫本大人很在意那位绿眼的先生吗？”十六凑上来笑眯眯地看着黑泽银开口。
“不可能不在意吧，十六小姐。”黑泽银改用组织的暗语和十六进行对话，“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组织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嘛，人家当然知道！”十六拿出手机在黑泽银的眼前晃了晃，“刚才用警察的身份还拍了一张照片，全身照，果然很帅很迷人！”
“……”黑泽银，“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开玩笑的。只是秀一大人是我曾经的同事，在日本再度看到他有点儿激动罢了。”十六把手机收了回去，冲着黑泽银笑笑，“但是正事我还是不会忘记的，我给组织发过短信通报了，相信组织会进行处理的。”
“你给波本发过短信了吗？”黑泽银挑了挑眉，“听传说你和波本的关系不错。”
“人家自然不会落下他的。”十六的眼眸中闪烁起了狂热，“毕竟波本和人家一样，都是极端仇视FBI的家伙呐！我们两位可是很有话题的呢！”
“同仇视FBI么……”黑泽银略带深意看了一眼十六，“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感谢FBI，你当初加入组织的契机就是FBI吧……也正因如此，你是刚进入组织就获得代号的少数人之一。”
“提了两个FBI的人头进来、之后杀了人家所能杀的一切FBI人员罢了。”十六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人家的实力，并不是FBI的施舍。”
“谁知道呢，FBI…traitor。”黑泽银看向十六的娃娃脸。
十六听到这个称呼，笑容却是更加灿烂了一点儿：“嘛，所以说，顶着FBI叛徒的名头加入组织的我，虽然很快得到了重用，却没办法得到上层的信任，可惜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进军到A级，三年来却始终只能卡在超A级的水平……”
“真是令人不爽快啊……”她的话语的声调急转直下，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和吉普生那个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成为S甚至SS的‘大少爷’相比，我们这些人，真是可怜。呐，你说对吧，宫本大人？”
黑泽银舔了舔唇角：“所以，如果你的报告得到上层的允诺，扳倒了吉普生这么一个‘大人物’的你，很轻易就能够取得那位大人的信任，并且取代他的位置吧？”
“不是取代，而是超过。”十六看着黑泽银，一字一顿地开口回答，“而为了做到这点，我就必须把那个碍眼的大少爷当做垫脚石，一脚把他踩入万劫不复，一手则是抓住机遇，进军S级的核心！”
黑泽银抬头，有一阵子没有开口。
他踩上了最后一阶阶梯，止住了两人前进上爬的动作，望着天台的门，轻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把你的野心告诉我这个明显是站在大少爷那边的倭文长官的下属，你不怕我向倭文长官告状吗？”
“怕什么？她早就知道了，用得着你去提醒？”
十六嗤笑，但在后面的目暮跟上来的时候，脸庞又换上了一副笑靥如花的景色。
“人家，这么久都活得平平安安，潇潇洒洒，那么到最后，也绝对是笑得赢家！”
根本不是她太强，而是对手，弱得简直没有任何的勇气！弱得不堪一击！
第九十四章 有时候真相近在咫尺（）
女人就是容易活力充沛，精神，也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好。
黑泽银侧目看着心里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的的十六，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却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下去，而是很快撇过头，一睁一闭眼，把自己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案件上。
而有外人在场，十六习惯性地恢复了再其他人面前那种娇媚姿态，就好像是她刚才的暴戾模样纯粹是他人的幻觉——如今则是恢复了常态变回了一个娇俏女郎。
“宫本老弟，十六，你们干嘛站在天台这里不进去，是有什么不对吗？”跟上来的目暮诧异地看着前方的两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停下脚步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黑泽银揉了揉头发，借口一句，“只是在等目暮警官你罢了。”
“啊……这样，不用这么客气。”目暮还真的相信了黑泽银随口捏造的借口，一边笑着一边走上前去把左手按到了门把，“那么先进去吧……呃，宫本老弟，你的眼神看上去有点儿不对劲？”
“天台的门一直是这样子打开的？”黑泽银眯眼发问。
“这倒不是。”目暮先是一愣，然后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门是锁着的，一直都是——我们警方接到民众报案闯天台的时候，天台的门还是我们拜托管理员打开的。”
“是这样吗？所以说这里面又是一个密室？”黑泽银挑眉。
“是这样没错……”目暮点了点头，“我们警方也有人员在里面进行调查，只是怕有人来打扰，暂时又关上了罢了，所以我的身上现在还有钥匙，我刚准备拿。”
“你在把非管用手放上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黑泽银摆了摆手，“让开一下，让我来开锁。”
“你不是因为没有钥匙才等我的吗？”目暮一脸的懵逼。
“……我哪里知道我当初在想什么。”黑泽银含糊其辞把目暮推开，半蹲下身，眼睛一睁一闭，对上了钥匙孔，见到孔内有细微的磨痕，眼眸顿时微微一暗，随手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在里面抽插了几下，然后直起身，用力一脚踢上了门。
天台的景色随着门的大开展露在了黑泽银的视线中，连带着黄昏的美丽风景还有一大堆不合时宜的警察。
“……行了，两位，进去吧。”黑泽银把头发扔开，斜眼往背后撇去，声音冷淡地警醒一句。
目暮和十六默默收回自己盯着那根头发不放的视线。
“呃，一秒钟到了吗？”目暮本能往手表猛瞧，有些怀疑自己走神浪费了时间。
“一秒没到。”十六善意地帮助目暮血淋淋地拉开了真相的面目，看向黑泽银的神色有些复杂，“好厉害。”
“证明了天台不是密室罢了，只要懂得技巧的人，很轻易就可以把门给打开。”黑泽银面不改色，“好了，我们进去吧，关于这里的东西，我也有很多不了解，需要你们介绍给我听听。”
……
和品川右太的原房间一样，这个地方如果光从肉眼上来看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误导。
在相关人员第一时间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天台的最前端略微凸起的部分放着一双运动鞋，一把水果刀以及一把枪丢落在距离运动鞋不到一米处的地方，附近溅射着各种鲜红的血液。
可惜如今这个场地已经进行了大清理，黑泽银也只能看到用白色的胶布形成的圆圈，以及旁边放着的三角形的标牌，除此之外就是摊开在地面的黑色的干涸血迹。
“宫本大人，你怎么不去血液那边查看？”十六歪着脑袋看着背过身去的黑泽银，眼眸划过微不可查的一道冷光，“晕血吗？像大少爷那样？”
“怎么可能？”黑泽银发出一声嗤笑，“那种血液纯粹是割伤品川右太的脸的时候留下来的，又没有什么线索可言，我只需要看报告就可以了，自己去瞎凑热闹个什么劲儿？”
“那也不用背过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