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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师傅的保护的话,自己大概已经在那时候死去了吧
啊啊,即便是在现在回想起来也
那冰冷的、冷血动物的眼神,妄图泯灭一切的强烈摧毁意识,甚至对如今的自己来说也依然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怪物——他简直不能用活物来形容了,那完全就是纯粹的、世界上全部的恶之化身,尤多拉所特有的“感”告诉她,那只怪物现于此世的根源就在于对世界的恶意的集合。
尤多拉本以为她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类似的经历,然而她错了。
在远离那个奇妙国度的、自己的家乡中,那感受不到任何属于生物的情感的、极致的恶欲又再度出现在世界上——
眼前是一幢看不出原型的人类建筑。
白色的大理石墙壁被火焰烧得焦黑,倒下的立柱砸碎了石质的地板,而那栋红色的屋顶,则因房梁被烧毁而深深塌陷下来。
至于里面的居住者?
那些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早在几天前就被警备队处理了个干净。
而凶手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受命调查的、那只恶魔的行径,这一点已经从诸多的目击情报中得到了确认。
无论是那接近十英尺的夸张身高,还是隐约从兜帽下窥见的黑色面罩又或是露在外面的黑色手爪,都毫无掩藏地张示着他的身份——尽管那些目击者们并不知道这是一只穷凶极恶的恶魔。
“喂——埃里卡。”
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焦黑建筑,尤多拉启开了那张因寒冷而稍微有些变色的唇瓣,对身侧那穿着怪异、腰上别着奇特长剑的同伴开了口:
“你知道吗?恶魔摧毁这里的理由?”
站在旁侧无聊地打着哈欠的埃里卡稍微一愣,而后这个毫无思考能力的家伙便轻巧地回问道:
“是呀,完全不知道呢,为什么?尤多拉?”
同伴的不器用让尤多拉小小地叹出一口气,而后又无奈地说道:
“至少——这里主人的身份,你该知道吧?”
“听说是一个有钱的富商来着?”
“对,富商——”
尤多拉突地一顿,然后抬起了稍微变得有些狡黠的视线看向埃里卡那依然满是迷茫的脸。
“你听说过卡德涅奥拉侯爵的名字吗?”
“——不,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他是谁。”
“那是住在当地的一位贵族的名字哦。而且”
“怎么?”
“他似乎是死去的这位富商的敌人。”
“哦?那么他和这次的富商之死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应该有足够的关系。”
尤多拉笔直地瞪视着埃里卡的脸,她的语气笃定。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位贵族和死去的商人都为争夺这一地区的权利和经济投注了大量的金钱,其结果——是卡德涅奥拉侯爵的失败,并且是完完全全的惨败。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惨痛,甚至连原先的生意也无法维持,侯爵因此而终日伤神,然而——”
这突如其来的停顿稍稍撩起了埃里卡的兴致,他挑着一边的眉头,一边追问道:
“怎么?”
或许是埃里卡那副过于悠闲的态度让尤多拉有些不满吧,她轻轻地用鼻子发出一声哼声,不过倒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归了自己的话题:
“作为胜利者的富商向侯爵伸出了援手——他愿意借给侯爵一大笔钱赞助他的生意。但很显然,他并不会安什么好心。在不久后,富商就设计让侯爵的生意遭到失败,并以过去的借据为证据,妄图将侯爵告上法庭,而审判的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侯爵会因此失去全部的财产吧。”
“哎呀,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
“是呀——”
尤多拉吊起嗓子,用略微变得高亢地声音说:
“这出杀人剧,简直就像是在为侯爵大人复仇一样。”
语音落下之后,两人之间暂时陷入了沉默,但很快,埃里卡的声音有再度响了起来:
“那么,卡德涅奥拉侯爵呢?”
“疯了——据说是这样,这是从他家的佣人那儿传出的消息,城里的人都在这样说。他整天都在屋子里又笑又叫,家族的亏损也好,出走的佣人也好,一切都无法唤回他的心智了。”
埃里卡夸张地耸着肩膀,他用轻佻的语调说:
“这真有趣!莫不是他的灵魂被作为报酬收走了?”
是因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感到不快了吗?尤多拉略微绷紧了脸庞,同时又有些严厉地呵斥道:
“——别这样,埃里卡。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啊啊,公主大人发怒了。
一边这样作想着,埃里卡抬举着自己的双手,同时又一脸嬉笑地说:
“是是是,我很抱歉,尤多拉大”
埃里卡倏地闭上了嘴。
他发觉自己已经不能这样做了。
要说的话——埃里卡和尤多拉是什么关系?
同伴?兄妹?又或者是恋人?
不,都不是。
无论是在修道院的成长也好、接受骑士的训练也好、外出云游也好、一场场关乎生死的战斗也好——
埃里卡和尤多拉从未分离过。
他们是灵魂上的整体,彼此的半身。
埃里卡了解尤多拉胜过了解自己,而对于这一点尤多拉也一样。
所以无论是高兴也好、愤怒也好、悲伤也好,埃里卡能够轻易地读出尤多拉的每一个细微的情感变化。
包括她现在发自真心的烦躁与恐慌。
埃里卡神色变得严肃,他恭恭敬敬地弓下身子,同时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请原谅我的冒犯和失礼,尤多拉。”
那么,尤多拉会是什么反应呢?
埃里卡本以为她会和平时一样,因为自己突然转变的态度而措手不及地背过身子,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噗嗤”地,笑出了声来。
这一定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吧——埃里卡心想。他并未因尤多拉表现出来的乐观而放松下来,反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女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女孩的笑容收敛起来。
那该说是警惕、又或者说是慎重?
大概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表情。
女孩就保持着那样的表情,对埃里卡开了口:“埃里卡对于那只恶魔留下的痕迹,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感觉?”
一边这样喃喃着,埃里卡皱起了眉头。
“抱歉,尤多拉。你该知道的,我只修行了剑术,并不具备像你那样‘感’的能力——能告诉我吗?你究竟感知到了什么?”
对于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尤多拉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女孩抿紧了自己的嘴唇,在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两人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循环了数次之后,她才重新开了口:
“还记得‘八岐’吗?”
埃里卡身体一颤,他脱口说道:
“当然!那只怪物差点杀了我!”
“——对,那只怪物。”
尤多拉低下了头,她的语气变得低沉。
“这次的恶魔有着和八岐同样的气息——狂乱的、虚无的、没有任何**,仅仅想要毁灭一切的可怕气息”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寒风穿过巷子,呼啸着卷过尤多拉的身体,刺骨的寒意让女孩儿一下子圈住了身体。
“呐尤多拉。”
对着那虚无缥缈地、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姑娘,埃里卡有些担心地开了口:
“你在害怕吗?”
“害害怕!?”
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尤多拉猛地一颤,那纤细的嗓子里也随之迸出了尖细而高亢的清脆声音: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哇啊啊啊啊啊!你干嘛突然抓住人家的手啦!!”
像是恶作剧一般地,埃里卡用自己大大的手掌裹住了女孩小小的手,并抓着其贴上自己的胸口。
“看哪,你在发抖呢!”
尤多拉浑身一个激灵,她忙转过因害羞而变得通红的脸颊,同时用磕磕巴巴的声音辩解道:
“才、才不是只是恰巧因为我今天衣服穿得太少的缘故啦”
啊这个不坦率的女孩,她又在撒谎了。
看着尤多拉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埃里卡只觉得心头略微有些气愤。
明明都把动摇写在脸上了。
真是的,明明是个懦弱又胆小的家伙,却总爱装得那么强势。
就不能多依赖自己一些吗?
一边这样想着,埃里卡不禁觉得更加来气,他紧紧攥住了尤多拉的手,并一股脑地将她拉到了距自己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内——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小小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听着,尤多拉!”
埃里卡低下了头,把嘴巴覆在尤多拉那红扑扑的耳朵旁边大喊道:
“那只恶魔绝对不会强过‘八岐’,而且——”
埃里卡缄住了口,旋即又以柔和下来的声音说:
“我们要远远强过以前的自己。”
噗通、噗通地。
女孩的心跳依然局促地响着。
恐怕她正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十分不安吧。
但埃里卡能够感觉到,她的状态要多少好过刚才一些。
恐怕她应该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安稳和鼓励吧。
“噗呢”地,随着自己环紧双臂的动作,胸口和手部的位置都传来了柔软的感触——这个小妮子也已经相当有料了啊——一边这样作想着,埃里卡用豪爽的声音开口道:
“我会保护你的,尤多拉。”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高高鼓动着。
同时,那具小小的身体也已极高的频率发出细微的震动——而且,还越来越热了。
这个热度没问题吗?
对此,埃里卡不禁有些担忧地开了口:
“发烧了吗?尤多拉,你的身体咕噢噢噢噢噢!!”
惨叫声无比清澈响亮地、在热闹的城镇中响彻起来
啊啊对了
玩弄过度的话反效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呀
埃里卡露出苦笑,他捂着几乎要被那暴怒的一击打穿了的肚子躬下身体,同时在心中惨戚戚地想道。
而在这样的埃里卡的耳朵里,女孩那强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需要你保护啦!”
语毕之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看上去她是恢复精神了。
一边揉弄着自己尚还在抽痛着的肚子,埃里卡直起身体,看着女孩疾步离去的背景开了口:
“要走了吗?尤多拉?”
尤多拉的脚步一顿,她侧过身子,用重新变得平淡的语调说道:
“只是回酒馆休整而已——启程在那之后,快跟上来啦,笨蛋!”
第1章 影踪(四)()
“为了尤多拉小姐日益成长的胸部,干——噗哦!”
话才堪堪说到一半,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强行让埃里卡闭上了嘴。
当啷地、被掷到他脸上的酒杯掉到了桌子上,而作为元凶的女孩尤多拉,则再度出现在了视野里。
“哎呀弄湿了,我可是很中意这件和服的那”
埃里卡无奈地发出叹息,同时又接过战战兢兢的老板递来的亚麻布擦拭起脸与头发,而尤多拉则一脸嫌恶地坐在旁侧,自顾啜饮着手中的葡萄酒。
“我说——尤多拉,你好歹也是一位圣骑士,像这般在白日酗酒真的没问题吗?”
尤多拉斜睨了埃里卡一眼,而后又把脑袋转向了自己的酒杯,同时有些不快地说道:
“仅仅是‘神之鲜血’而已吧?教士们都在喝的那种。”
“不——虽说是都在喝,但那是有限量的,至于你”
一语至此,埃里卡不自禁地看向尤多拉那因酒精而稍稍泛红的脸颊,同时叹出一口气。
“你今天喝掉的葡萄酒、麦酒、蜜酒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个教士五天的饮酒量了,这不会太多了吗?”
“别管我啦”
一边打着小小的酒嗝,尤多拉小声抱怨道。
“又不会醉。”
埃里卡微微一呆,而后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酒杯上——那鲜红而粘稠的液体泛着浓郁的甜香,并随着埃里卡的摇晃而滚动着。
看起来确实很诱人。
埃里卡一时间觉得口舌生津,他将酒杯举到嘴边,咕嘟灌进一大口,清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甜味和恰到好处的辛辣直沁心脾。
“说不会醉倒也的确如此——如果跟那个国度的烧酒比起来的话。”
是因为受到认同而心情变好了吗?尤里卡在嘴角上挂起大大的微笑,兴致颇高地说:
“——是吧?”
——就算如此你也喝得太多了。
虽然很想这样反驳提醒她,但埃里卡又觉得拂去她的兴头似乎又不太妙,于是他还是选择乖乖地闭上了嘴。
说起来麦酒和葡萄酒,已经接近十年没有喝过了呀
这种“家乡的味道”让尤多拉如此贪恋,也的确是情有可原的。
但
现在还不是能够悠闲地在酒馆里喝酒的时候。
“——我说,尤多拉,差不多该说些正事了吧?”
埃里卡说。他侧过身体,一本正经地把视线投向了尤多拉的侧脸上。
“哎呀”
在发出细微的讶声的同时,尤多拉略略睁大了眼睛。
“真是少见——我以为你会一直像被豢养在猪圈里的猪只般毫无作为呢。”
哎呀被挖苦了。
一边这样轻巧地笑着,苦笑浮上了埃里卡的面颊。而后,他就保持着这有些滑稽的表情开了口:
“就算是我也会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可不像某位大大咧咧地坐在酒馆里喝了五天酒的圣骑士那样。”
“那是因为你拖拖拉拉的错吧?!”
马上就被反击回来了。
虽说是早有预想的后续发展,但埃里卡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尤多拉那有趣的气恼表情。
不过,在这以上的肢体接触还是不要有的好。
一边这样作想着,为了不刺激到尤多拉纤细的个性,埃里卡退步一般地举起双手、同时在嘴里“是、是”地应合着坏脾气的女孩。
尤多拉用鼻子发出一声小小的“哼”声,旋即一整面色,自顾展开了话题:
“那么,开始说明关于这次任务的事情吧——首先,任务的目标很明确:确认突然出现的大恶魔级恶魔的动向,并时刻向神殿报告,或在可能的情况下——将其消灭。”
尤多拉稍一停顿,而后继续说:
“关于那只恶魔的信息——据阿瑟艾倍尔骑士所说,恶魔的魔力值在2000以上,体长在十英尺上下,浑身包覆黑甲,胸口嵌有一颗圆形宝石,主要攻击手段是靠利爪切割目标,或是靠不知名的手段彻底摧毁人类身体的一部分;据推测,它是一只极其强劲的近战形恶魔。”
“近战形恶魔吗?”
埃里卡露出微笑,他轻声喃喃道:
“请继续。”
“以及,关于那只恶魔的动向。他最初的出现是在被魔灾侵占的黑矛王国的艾尔郡。隶属于生命神殿的骑士们在突围之后与其遭遇,并遭其杀害了五人中的四人——而圣骑士阿瑟艾倍尔却保住了性命。”
一语及此,尤里卡烦恶般地颦起眉头,声音也逐渐转入低沉。
说起来——杜鲁骑士经常照顾年幼的尤多拉呀
在这样思考着的同时,埃里卡又继续聆听着尤多拉的讲述。
“关于恶魔的第二次出现,则是在黑矛王国的东南部——名为考伊斯的城镇附近,他袭击了一支篷车商队,杀害了商队的首领及数名佣兵,而同行的其他商人,却不可思议地安然无事。”
“也就是说这只恶魔不会像同类一样无差别杀人吗?”
“正是如此。倒不如说——”
尤多拉倏地闭上了嘴,旋即——她又以变的凝重的口吻说:
“他是在有目的地前进,有目的地杀人。第三次也是——明明城镇里有大量的居民,他却“选择性”地杀害了富商一家,这让人不得不疑心他的动机呢。而且从他那缥缈的行踪来看,想必他应该相当熟悉人类的习性吧,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地以恶魔的姿态混迹在人群当中并不被发现。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性,那只恶魔有可能掌握着类似拟态或变身之类的棘手魔法。”
“哎呀哎呀”
在露出苦笑的同时,埃里卡不自禁发出了感到困扰般的叹息声。
“那对我来说真的是会感到束手无策的魔法呢。”
眼见埃里卡这么一副沮丧模样,尤多拉反倒稍稍挺起了胸脯,她露出一脸神气的神色,又语调颇高地开口道:
“无论是怎样的拟态或变身魔法,对我来说都无法造成任何阻碍。”
那得意的样子让埃里卡不禁有些失笑,他敷衍般地奉承道:
“的确如此,你在探查和感知上是不折不扣的行家呀。”
“什么呀这种轻飘飘的口气。”
尤多拉小声地发出抱怨,旋即——她又举起自己的酒杯,“咕嘟”、“咕嘟”地灌进喉咙里。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
“啊关于那只恶魔的去向,对吗?”
“正是如此。”
“当”地一声,尤多拉将酒杯掷到了桌面上。
“再来一杯!”
“喂、喂你还要喝吗?”
“别管我啦!”
在受到尤多拉恶狠狠的瞪视后,埃里卡只得乖乖闭上了嘴。
“刚才说到哪了?啊是了,关于恶魔的动向对吧?关于那个——”
女孩的嘴角高高扬起,自信的笑容浮现在她的面颊上。
“尽管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已经了解了——他到底想去什么地方。”
*
当两人走出酒馆的时候,教堂的钟正好敲响了第三次——这意味着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时刻。
日头过了正午之后,城镇就会变得热闹起来,完成一日工作的市民们走上了街头,他们或是光顾街边的店铺,或是走向热闹的集市,而正准备开演的剧场那边,则聚集了更多的人流。
但——即便是在如此喧闹的城镇中,拥有着神样美貌的两位骑士依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