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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只为与你相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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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把东西吐出来,等你进入地牢你也会全吐出来。”
  茱蒂丝当作没听见,“你去把酒拿给守卫,我等一会儿再跟过去。”
  琼安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这门艺术可是她集多年练习得来的成果。茱蒂丝紧张地在房里弄了约莫一个钟头。她把铁盆固定在肚子上,然后套上粗糙的羊毛衫。若有人发现她在沉睡中的武士间走动,也只会看到一个大腹便便,双手支在后腰上支撑腹部重量的女仆。茱蒂丝困难重重地步出通往地窖的石阶,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她几次都差一点失足滑倒。
  “夫人?”琼安大声耳语道。
  “是我。”茱蒂丝一路朝琼安手中的一点烛光前进,“他睡着了吗?”
  “睡得跟龟孙子似的。你没听见他在打鼾?”
  “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把蜡烛放下,快来帮我卸掉这个盆子。”
  琼安跪在她身前,等她将裙子撩至腰上,“你要这个盆子干什么?”
  “装食物呀。这样……老鼠就吃不到了。”
  琼安冰凉的手触及她的皮肤,令她忍不住打起寒颤,“那下头不只有老鼠而已。小姐,求求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你是说你要代替我下去?”
  琼安的倒抽气声就是她的回答。
  “那就别唠叨。想想看,盖文还被关在下头呢。”
  两个女人合力挪开地牢的封口,一阵扑鼻而来的恶臭使她们都忙不迭地回头躲避。
  “盖文!”茱蒂丝轻呼,“你在下面吗?”
  没有回答。
  “把蜡烛给我。”
  琼安把烛台交给女主人后立即别开脸,她不想再看一眼那个恐怖的地牢。
  茱蒂丝就着微弱的烛光打量地牢内部。来之前她已有最坏的心理准备,而今她并未被吓倒。琼安有一点说错了,地牢的地面并非全被壕沟的臭水淹没,由于地面是倾斜的,所以有一角落尚有些许是干的——至少没有淹水。就在那个角落里,她发现有团人影蜷缩在那里。也只有借着她的目光证实那人还是活的。
  “琼安,把梯子交给我。等我下去后,再把长板凳递下来,然后再给我食物和酒。听到没有,琼安?”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我也不喜欢呀。”
  爬下梯子入地牢,对茱蒂丝并非一桩易事。她根本不敢往下看。其实她也不必去看地上有什么;她可以闻得出来,也听得到下面的骚动,她把烛光放在石壁突出的地方,不敢去看盖文。她知道他正努力撑起身子。
  “把板凳给我。”茱蒂丝对上头轻呼道。
  要把长板凳递下来并非易事,她知道琼安已经尽可能伸长手臂了,但这板凳实在太重。不过把它举起,靠着盖文身旁墙边放下就容易多了。那盆食物跟着送下来,接着是一大袋酒。
  “喏,”她说着把东西放在板凳一端,然后朝她丈夫逼近一步。她知道琼安为什么说他已奄奄一息。他不但面容枯槁,两边颧骨更突出得吓人。他真的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盖文。”她轻唤道,对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
  他吃力地抬起一只瘦削的手慢慢触碰她,仿佛以为她会立即消失。当他感觉到触手的是她温暖的血肉,他惊讶地抬眼望向她,“茱蒂丝。”他的呼唤沙哑难辨,多日来滴水未沾使得他的喉咙发干。
  她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扶他坐到长板凳上。她把那袋酒凑到他唇边,过了好半天他才会过意来,知道他就要有水喝了。
  “慢慢来,”他开始大口灌那浓郁香甜的美酒时,茱蒂丝赶忙阻止。她放下酒囊,由铁盆中拿出密封罐装的浓粥,慢慢喂他进食。粥内的肉和蔬菜已炖得很烂,以便他容易吞食。
  他吃了一点后,便靠向石壁,疲惫地阖上眼,“我已经好久没碰过食物了。人只有当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曾拥有的。”他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打量他的妻子,“你怎么会在这理?”
  “替你带食物来呀。”
  “不,我不是指那个。你为什么会在戴莫里的堡中?”
  “盖文,你该多吃点东西。不要再说话了。你再吃些东西,我才告诉你所有的事。”她撕了块黑面包沾粥喂他。
  他的注意力再次落在进食上。
  “我的人都在上头吗?”他满嘴食物地问,“我恐怕已经忘了怎么走路了,但是等我多吃点东西以后,应该会强壮些。他们真不该让你下来。”
  茱蒂丝万万没想到她的出现,会使盖文以为他已自由了,“不,”她硬把泪水往肚子里吞,“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还不能。”
  “还不能,什么意思?”他抬首望向她,“你在说些什么?”
  “盖文,我是一个人来的,你的人并不在上面。你仍然是华特.戴莫里的俘虏,就和我母亲与……约翰.巴赛德一样。”
  他停止进食,手半悬在空中,“把事情全告诉我。”他声调平板地说。
  “约翰.巴赛德告诉我,戴莫里俘虏了你和我母亲。除了围城一途外,他想不出其他办法可以救你们。”她说完便打住了,仿佛故事就到此为止。
  “所以你就跑来自己想办法救我?”他目光灼热地紧盯着她。
  “盖文,我——”
  “你又能怎么做?拿把剑砍了他们,下令放了我?”
  她紧咬住牙关。
  “我非要约翰的脑袋不可。”
  “他也是这么说。”她咕哝道。
  “什么?”
  “我说约翰早料到你会生气。”
  “生气?”盖文道,“我的产业无人照料,我的武士无人领导,而我的妻子又被个疯子俘虏,你说我生气?不,老婆,我不只是生气而已。”
  茱蒂丝挺直背脊,“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可循。围城会加速你的死亡。”
  “哼,围城,”他激愤地说,“除了围城之外还有许多方法可以攻陷这个地方。”
  “可是约翰说——”
  “约翰!他是个武士,不是领导者。他父亲跟随我父亲,他则跟随我。他应该去找迈尔斯,甚至那个断了一条腿的雷恩。下回我再见到他非宰了他不可!”
  “不,盖文。他并没有错。我跟他说他若不带我来,我就自己一个人来。”
  烛光映照着她冒着怒火的金眸。羊毛头兜掉了,露出她璀璨耀眼的如云秀发。
  “我都忘了你有多么美,”他沉静地说,声音仍是喑哑,“咱们别吵了。既已成定局,再吵也是于事无补,告诉我上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告诉他她如何为母亲争取到较舒适的房间,却又成功地使约翰.巴赛德沦为阶下囚,“不过那样也好,”她继续道,“否则他绝不会让我下来看你。”
  “我倒希望他能阻止你,茱蒂丝,你实在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可是我得替你送食物呀!”她抗议。
  他凝视她半晌,叹口气。然后缓缓对她绽出笑容,“我同情的翰,他一定被你整惨了。”
  她惊讦地瞪着他,“他也是这么说你。我真做错事了吗?”
  “是的,”盖文据实以答,“你的一意孤行使得更多人身陷危险,现在再想救援也更困难了。”
  她垂首盯着双手。
  “来,看着我。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任何算得上干净的东西了。”他将吃空了的罐子递给她。
  “我还带了许多食物来,全收到一只铁盆中。”
  “还有一张长板凳,”他摇着头,“茱蒂丝,你可曾想到戴莫里的人若看到这些东西,便会知道是谁送来的?你得把东西带回去。”
  “不行!你需要它们。”
  他定睛凝望着她,发觉这半天来自己一直在怨她的不是,“茱蒂丝,”他轻声耳语道,“谢谢你。”他抬手像是想触摸的脸庞,却久不见行动。
  “你在生我气。”她嘟嚷道,认定这就是他不肯碰她的原因。
  “我不想污秽了你。我不只是一身恶臭而已,就连你现在近在身旁,我还感觉到有东西在我身上爬。”
  她抓起他的手贴在面颊上,“琼安说你已奄奄一息,但她还说你高傲地冷眼瞪守卫。如果你仍然含恨,你就不可能接近死亡边缘。”她倾身向他,他立即贪婪地吻住她。她必须就此感到满足,因为他不肯再进一步触碰她。
  “听我说,茱蒂丝。你必须服从我。我不允许你再违抗我,听见没?我可不是约翰.巴赛德,会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你不服从我,有可能会让许多人丢了性命,你明白吗?”
  “嗯。”她老大不情愿地点点头。
  “在我被俘之前,奥都已突围去苏格兰找史蒂夫。”
  “你弟弟?”
  “是的,你没见过他。等史蒂夫知道戴莫里的杰作后,他会火速赶过来。他是个沙场老将,这座老城墙是抵挡不了他多久的。不过他由苏格兰赶过来需要好几天时间——这还得看奥都能不能很快找到他。”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你应该留在家里做女红,等我回去。”他嫌恶地说,“唉,现在你只有替咱们争取时间了。不管戴莫里有任何要求都不要答应他。跟他谈女人的事,千万不能聊什么废止婚约或你的产业。”
  “他以为我头脑简单什么都不懂。”
  “那他可真是眼瞎心瞎到了极点!现在你必须赶快走。”
  她站起身,“明天我会带更多食物来。”
  “不行!叫琼安送来。没有人会发觉她到底溜到谁的床上。”
  “我会伪装自己再来。”
  “茱蒂丝,谁会有你这种颜色的头发?只要一绺头发露出来,人们就会认出是你。如果你的行迹败露,咱们也都别想活了。你必须让戴莫里相信你赞同他的计划。现在赶快走吧。就服从我这一次,好吗?”
  她站起身,点点头,转身踱向梯子。
  “茱蒂丝,”他轻唤道,“再吻我一次好吗?”
  她开心地笑了,他还来不及阻止她,她便已双臂环住他的腰紧紧搂住他。她可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以及他瘦了多少。
  “我好害怕,盖文。”她坦承道。
  他抬起她的下颔,“你比十个男人都还勇敢。”他渴望地吻着她,“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她几乎是跑上梯子,离开那间黑地牢。
  亚瑟直等到堡中归于沉寂后,方才宣泄出一腔积郁的愤怒,他知道应该控制脾气,但这一天里他实在看够了,也呕够了。
  “你真蠢到了极点,”亚瑟轻蔑地斥道,“难道你被那女人玩弄了半天,自己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可僭越。”华特警告道。
  “总得有人提醒你才行呀!再这样下去,有一天她会拿把刀子捅你肋骨,而你还傻愣愣地跟她道谢。”
  华特倏然垂首盯着杯中麦酒,“她是个甜蜜可人的女人。”他嘟嚷道。
  “甜蜜?哈!她就跟酸果汁一样甜蜜,她已经来了三天,而你居然把废止婚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你跟她提的时候,她怎么说?”他没给华特回答的机会,“那女人真会装聋作哑,每回你一问她问题,她就跟你傻笑,而你还蠢得居然回她笑,根本不逼问她。”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从来不傻笑。”华特辩护道。
  “这我不否认,她的确是个诱人的妖精。”亚瑟也忍不住对自己笑了。茱蒂丝.蒙特格利也开始令他热血沸腾了,只不过方式与她之于华特的那种圣洁不同,“但是她的美丽又有何用?自从她来了之后,你的目标就毫无进展。”
  华特用力放下他的酒杯,“她是女人,该死的,不是你可以理喻的男人,你必须对她殷勤求爱,方能赢取她的芳心。女人生来就是被人爱的,已经有她父亲和那个残暴的丈夫把她吓坏了,我不能再勉强她,这必须一步步慢慢来,绝对急不得。”
  “吓坏她,”亚瑟嗤之以鼻,“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胆子这么大的女人,她若真被吓坏了,就该是躲在自己的床上,足不出户,这回却大大方方地自己送上门,并且——”
  “并且什么也不要求,”华特得意地接口,“除了为她母亲要求换个较舒适的房间外,她什么都没要求,她每天陪在我身边,取悦我,茱蒂丝甚至没问过她丈夫的命运,这摆明着她根本不在乎他。”
  “我可不敢这么肯定,”亚瑟若有所思地说,“她如此不在乎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我告诉过你,她恨他,我真搞不懂你干嘛不宰了他永除后患。他一死,只要牧师答应,我就立即和她成婚。”
  “那国王就会要你的脑袋,她是个富有的女人,她父亲有权将她许配任何男人,但他人死了就只有国王有这种权利。她丈夫一死,她就在国王的监护之下,她产业上的所有收入也成为他的。你想亨利王会把一个富有的寡妇,许配给折磨并杀她丈夫的人吗?你若不经他首肯就擅自占有她,他只会更生气,我告诉过你多少遍,唯一行得通的只有要她到国王面前,当众要求废止婚约,并改嫁于你。亨利深爱他的皇后,对这种至情表现最心软了。”
  “那我现在的做法就再正确不过了,”华特说,“我在使她爱我,我可以从她看我的眼神中看得出来。”
  “我再说一遍,你真蠢到了极点,你看见的只是你想看见的,我可不敢肯定说她心里没在动歪念头,搞不好她正在计划脱逃。”
  “逃离我?我又没有囚禁她,她若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呀。”
  亚瑟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不单是愚蠢至极,根本就是个白痴。若不是自己够谨慎,他精心策谋的计划真会毁在一个金眼女神手中。
  “你说她恨她丈夫?”
  “是的,我知道她恨他。”
  “除了仆人间的闲言间语之外,你有其他证据吗?”
  “她从来不提他。”
  “也许她对他的爱使她无法提及他,”亚瑟没安好心地说,“也许我们应该考验一下她究竟有多恨他。”
  华特犹豫了。
  “现在你对她没那么有信心了吧?”
  “我对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把她丈夫带到她面前,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看她看见他现在的模样是否会吓得痛哭,还是她会很高兴见到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一定会很高兴。”华特断然说道。
  “希望你是对的,但我认为你错了。”
  茱蒂丝为海伦夫人争取到的新房间,不但宽敞通风而且干净。在这四楼的一个角落里,这间房被一扇四吋厚的橡木门与外界相隔。
  房内家具稀少,仅在房间一隅有张大床,另一隅放了张干草床垫,两个人分坐炭炉对面,凝神贯注于面前的棋盘上。
  “你又赢了。”约翰.巴赛德愕然惊叫。
  海伦只对他笑着,“你似乎很高兴。”
  “是啊,至少这些日子并不无聊。”相处的这段时日中,他眼见她多方面的妀变。她长胖了,脸颊不再憔悴地凹陷下去,反而容光焕发,她亦不再因他的存在而神经紧张。她的目光不再神经质地打量四周,事实上她几乎无时无刻地看着约翰。
  “你想我女儿还好吗?”海伦问道,一面将棋子放回原位。
  “我只能猜测,如果她受到伤害,我们一定会知道的,我不以为戴莫里会浪费时间慢慢收拾我们。”
  海伦点点头,多年来生活在无数谎言中,而今听到约翰虽不中听的实话,确实令她耳目一新。自从第一晚后她便未再见过茱蒂丝,若不是有约翰稳定的支持,她早已急出病来了。
  “要不要再玩一盘?”
  “不了,被你攻击半天,我得喘口气。”
  “时间是不早了,也许……”她欲言又止,不想就此上床,离开他的陪伴。
  “陪我坐一会儿好吗?”他起身拨弄盆中炭火。
  “好啊。”她笑了。她最喜欢每天这时候——约翰总是会抱她上床就寝。她确信自己的足踝已痊愈,但他没问过,她也没提。
  他俯首望着偎在怀中的金红色脑袋,“你一天天愈来愈像你女儿了,”他将她抱到近炭炉边的一张椅上,“这不难看出她的美丽是承袭自那里。”
  海伦没说话,只有偎着他厚实的肩膀笑着,他方才将她放入椅中,房门便突然被撞了开来。
  “母亲!”茱蒂丝一脑袋撞进她母亲的怀里。
  “我一直在担心你,”海伦焦虑地说,“他们都把你关在那里?他们没伤害你吧?”
  “有什么消息吗?”约翰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茱蒂丝依依不舍地离开母亲的怀抱,“我没受到任何伤害,我一直没来是因为找不出时间。华特.戴莫里总是让我忙得团团转。我只要一提要来看你,他就会想出个地方带我去参观,”她在约翰替她搬来的椅子坐下,“至于消息嘛——我见过盖文了。”
  约翰和海伦都没吭声。
  “他们把他关在地窖下方的地牢中,那地方又臭又脏,终日不见阳光,他在那里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我趁夜下去看他,并且带——”
  “你跑到地牢去?”海伦骇然问道,“你肚子里怀了孩子,还跑到那种地方去,你这是置孩子的安危于不顾。”
  “安静,”约翰命令,“让她继续说盖文爵爷的情况。”
  茱蒂丝立即望向她母亲,往常男人若口气重一点海伦都会瑟缩,而今她只是服从却未显示丝毫惧意。
  “他很生气我跑到这里来,还说已经派人去请史蒂夫赶来搭救。”
  “史蒂夫少爷?”约翰问道,然后笑了,“这就没问题了,只要我们能挡到他赶来,我们就有救了,他是个好战士。”
  “盖文也这么说,我会尽可能拖着戴莫里,替史蒂夫争取时间带人赶来。”
  “盖文爵爷还说了些什么?”
  “很少,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数落我的不是。”茱蒂丝嫌恶地说。
  “你有办法阻止戴莫里对你下手吗?”海伦追问。
  茱蒂丝叹口气,“不容易,他那两只手就像八爪鱼似地成天缠住我,我实在瞧不起这家伙。他如果坐下来好好跟我谈,只要他肯释放我们,我会签署把瑞卫道恩半数土地让给他,可是他却成天送我雏菊花环和情诗,有时候我真的气得想尖叫。”
  “亚瑟爵士呢?”约翰问,“我可不以为那家伙会编雏菊花环。”
  “他只是紧盯着我瞧,我没有一刻不在他的监视之下,我感觉得到他在计划什么,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计划。”
  “这就麻烦了,”约翰说,“真希望我能帮助你。”
  “不了,现在我已不需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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