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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晚生上前接过保姆的位置，跟朱清文说：“爸，我们家来客人了。”
乍一眼看到坐轮椅的朱清文，林深深林辰都些惊讶，不约而同站起来礼貌打招呼。
“爷爷好。”
朱晚生推着轮椅把朱清文抱上床铺，打开房间里的电视。保姆提着菜篮子到厨房弄饭，匆匆跟黄英林文打好招呼进厨房忙活，黄英见没什么事跑到厨房去帮忙。
中午吃饭，朱清文是保姆喂饭，特意熬了粥。
保姆手艺不错，饭做的也很好，黄英跟在厨房只是打打下手。
下午朱晚生要去服装厂查查进度，年前他们厂子接了一批货。宋均回老家过年，项目托付给朱晚生。
林深深赖在朱晚生旁边，眨着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叔叔可不可以带我去服装厂看看？”
朱晚生本就喜爱林深深，怎么会不答应，何况她这期待的小眼神他也实在没办法拒绝。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乱跑，要跟在叔叔身后知道吗？”
林文为难：“这不太好吧？你是去办正事，带着深深不是耽误事？”
朱晚生爱怜地揉着林深深的头：“没办法的姐夫，深深很乖巧，带她去见识见识也没有什么，小孩子都有好奇心。”
林文见状无奈，自家孩子讨人喜欢也没办法。
过年厂子里的工人大多数都是本地人，轮班换着上，整个车间都热火朝天。
朱晚生并没有惊动她们，叫来车间主任问了话转身到货仓看成品。
等到朱晚生带着她去了设计室，心情更是激昂。
设计室面积不大，处处充满四个个人的痕迹，两个长形办事桌拼接在一起，水杯绘图工具设计稿分文别类放好，服装设计的风格也全都不一样。
四五个独立摆放围着布料的模特假人，黑板上钉着色彩鲜艳的成品设计图纸。
“朱叔叔，哪里衣服是你设计的？那些图纸看起来好漂亮。”林深深眼睛发亮，雪白的小脸上泛起红晕。
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几个假人模特，凭着第六感她觉得玫红女式西装外套和印花牛仔短款外套是朱晚生的设计风格。
朱晚生的衣服颜色总是很鲜艳夺目，细节设计却非常简约流露了一股女性的柔美。其它几款设计里面，甚至还出现军绿色短外套，颜色相对暗沉，不是他的风格。
朱晚生反问她：“你猜猜看哪些是叔叔的设计，猜对了叔叔教你画画。”
“这件玫红色。”林深深不假思索马上指向玫红女式西装外套，随后指向印花牛仔短款外套。“还有这件印花，叔叔这都是春装对不对？”
朱晚生惊讶，他这还没有提示，林深深就能把他的设计风格认出来。
本来只是开着玩笑，不管猜没猜对，林深深想学他都会教，没真想林深深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是他的小知音。
林深深看朱晚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全部猜对了，脸上笑开花。
“叔叔，你答应教我画画，不能赖账。”
她从黄英说要来给朱晚生拜年开始，心里就打算跟着朱晚生身边学设计，不过她才十岁，直接说出来爸妈肯定不相信，朱晚生也会认为她在开玩笑。
慢慢来，细心观察，她会学到她想学到的。
兴致来了，朱晚生也不在乎现在在办公室，他拿起白纸和彩铅简简单单描出女性身形，林深深跟在后面画。
她并没有学过画画，画出来的不伦不类，她自己挺懊恼。
朱晚生安慰她：“我给你改改。”说完他拿着橡皮檫擦掉线条拙劣的部分，自己添上几笔，瞬间给改成小女孩。“这不是挺好吗？”
“恩恩”林深深点头如蒜。
意识到林深深不能自己画好，让林深深跟着他一笔笔来也画的不太好，朱晚生直接握住她的手带动她画画，画的正式假人模特上那件印花牛仔外套，笔尖到白纸上流畅滑动的感觉无与伦比。
“像这样弧度稍微圆润……”朱晚生边画边讲解线条，十分耐心。
其实朱晚生的绘画功底，多半也是这大半年捡起来，他不是正规设计师毕业，只是因为早年跟着朱清文学艺的宋均高考恢复后读了服装设计，连带教了他两笔。
刚开始进服装厂也只是跟着普通设计师做做童装，后来早年的绘画功底捡起来，设计出了几款大卖的衣服，才升职到师兄手下设计女装。
印花外套画出来的时候，林深深心里的成就感巨大。
上辈子她做什么都没成功，她自己占了大部分原因，对什么事都没有太大兴趣喜欢随遇而安，没有强烈的进取心，远远落后到别人身后。
她学过缝纫，母亲现在做服装生意，认识的叔叔是市内最大服装厂的设计师，她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取提前进去人生的起跑线，最重要的是她还小。
发展兴趣成职业，不敢说争取最高点，至少要杀进前方。
三个小时时间，林深深学的尤其投入，每当有烦躁时候，她就强怕自己回想上辈子废物的样子，激励自己不要放弃。
朱晚生反应过来下午四点多，拍了拍自己的头苦恼道：“看我这记性一投入起来就容易忘事，你爸妈该着急了，六点以后就没汽车到李家镇。”
林深深恋恋不舍：“回去以后就不能学画画。”
“想学画画……”朱晚生犹豫，尝试跟林深深讲：“我们先回去跟你爸爸妈妈说说，留在叔叔这里住几天好不好？”
“叔叔我们快走，去跟妈妈说。”林深深急切地拉着他往简子楼的方向走。
朱晚生笑容宠溺，他喜欢孩子，接触林深深这么一天，对这个长相像黄月的女孩，心里总有一份说不清的父爱，愿意多宠她一会。
居民楼。
黄英林文他们等的发急，不出意外黄英是打算吃完饭坐汽车回李家镇。
林深深偏偏要朱晚生到服装厂玩，玩就玩结果三个小时过来，人还不见回来，要不是问了朱家的保姆，说朱晚生大概每天都四五点回来，她都耐不住性子想要去见朱晚生牵着林深深回来，黄英神情放松，马上起身说：“我的祖宗可算回来了，现在就走到汽车站去赶车。”
“姐你先听我说两句。”朱晚生不好意思。“我想留深深在我家住两天，我家里没小孩，深深这孩子陪我一天我挺开心想留她住几天。”
朱晚生喜欢小孩，尤其是女孩子，黄英跟他打交道多，不用他说自己都看的出来，平时对宋均的女儿宋甜也特别喜欢。
黄英倒不是完全不同意：“我怕她等我们回李家镇吵着闹着要回家，你别看她乖巧，闹起来也很折腾人。”
林深深急急道：“我要留在朱叔叔家里，朱叔叔会教我学画画，妈妈你就让我留下来跟朱叔叔一起学画画好不好？我真的特别喜欢。”
林文发话：“说好了不能反悔，到时候不许哭鼻子要回家。”
“不会不会，我喜欢跟着朱叔叔。”林深深紧紧挽着朱晚生的手臂，那个亲密劲就像是两父女，林文见状都要吃醋。
他这么痛快答应也是诈自家女儿，不相信看到他们都走人，女儿会不害怕会不跟上来，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林辰目瞪口呆，他爸怎么答应的这么快，他妈都没说答应
朱晚生看他们夫妻同意，喜不自禁：“姐，姐夫你们放心，深深在我这我会好好照顾她，拿她当自己女儿养。”
这话说的太重，黄英本来有点小小不情愿也烟消云散，女儿跟朱晚生学画画也算她本事，没看到城里孩子早就上兴趣班了吗？
时间不早天色暗下，跟朱晚生说好明天送林深深的日用品跟衣服过来，林家人要去汽车站坐车回李家镇。
林文跟林辰走在最后，林文回头看了好几眼，朱晚生牵着林深深的手看着他们远走，想喊林深深过来，又拉不下脸，他刚才可是口口声声答应林深深留下来。
注意到林文的目光，林深深满脸笑容挥舞着手臂，林文顿时有种后悔的感觉。才一天功夫她就不亲他这个爸爸，更亲朱晚生，多住几天她自己姓什么多不定都不知道了，这么一想林文心都纠结成几段。
朱家两间卧室，主卧留给朱清文，朱晚生都是在朱清文房间搭床睡觉，晚上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照顾他。
保姆睡在隔壁的房间，林深深晚上跟保姆一起睡。
朱晚生到城市养成了晨练的习惯。他每天五点半起来，六点天色蒙蒙亮出发先跑步到公园，绕着公园跑上几圈再回来，这个时候保姆已经把饭给做好。每天林深深都跟着朱晚生早起，一起到公园晨练。
林深深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过这样健康的生活，她人这方面有些惫懒，被基因改造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优良后，她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坚持两三天她倒是发现一个好处，晨跑下来整天下来精神状态清清爽爽，脑子思考起问题来更加顺畅。
吃完早饭洗个澡，八点准时到设计室。
年后服装厂文职人员陆陆续续回来上班，见到朱晚生带个漂亮的小女孩来上班，纷纷开玩笑怀疑是朱晚生的女儿，有些人还怀疑林深深会给他们增添麻烦。
宋均睁只眼闭只眼，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
朱晚生也不是特意上班时间带林深深过来，实在是保姆要在家照顾朱清文，林深深一个人在家没人管，他又答应了要教林深深画画才带过来。
大部分时间都是朱晚生布置好画画任务，他自己忙自己的设计稿，或者跑到工厂车间。期间林深深都安安静静呆在设计室里面，乖乖巧巧的模样惹得不少人稀罕，专门买了零食去逗弄她，还有不少人主动教她怎么画画。
大家都很惊讶眼前这个漂亮的小朋友非常聪明，领悟力超强，基本上不用教第二次，短短时间内画画的功力也是突飞猛进，赶的上兴趣班的小朋友学习一年的程度。
寒假二十多天，倒数第二个星期开学前，林深深已经能给自己画上的人物设计出衣服，她的画画功底是一帮设计师教的，画风偏像写实。
朱晚生收到林深深的“作业”，眼里止不住讶异。
画风稚嫩的黑发黑眸白胖可爱的小男孩，上衣是白色衬衫打底，衣型却非常贴身线条流畅，褶皱收起的地方都画的很清晰。
衬衫领口尖尖处绣着小花，袖口收拢心形红边装饰，衣服前方三条横向心形红边。裤子是红色西装阔腿裤，脚上是白色袜子黑色皮鞋。
从设计的角度上来说衣服裤子都很微妙，裤子的颜色上采用很大胆，上衣优雅带点小可爱，花式简单靓丽，只是稍稍变动一下线条感，这件普通的白衬衫都不那么简单。
这种设计不是市场上卖幼稚的设计，简单到出奇的让人一见就吸引住眼球，进而产生一种想买下来的冲动。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归于这是设计师的作品，不是一个十岁的女孩。
讶异过后他很兴奋：“深深，你有当裁缝，不应该说是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朱叔叔……”林深深被夸的脸颊发红，不可置信得到这样的评价，她最开始的想法是一步步慢慢来，先学好怎么画设计稿。
朱晚生冷静下来，他决定要教林深深一点设计上的东西，有天赋不能被埋没，这是做裁缝的父亲对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发掘出林深深对服装设计方面有天赋，朱晚生不再每天让林深深自由学习想画什么画什么，有时候还会严格按照他的要求绘图。
朱晚生画设计图纸的时候会问她的意见和建议，再说出自己的想法，让林深深自己比较。下工厂会为衣服选布料会带着她一起，告诉她布料的适用范围，哪些适合做上衣裙子，哪些可以选做裤子。
搬了一台工厂的缝纫机回家，手把手教她怎么剪裁衣服，做出自己心目的衣服，林深深会基本缝纫，他教的也更省事，更着重于手工缝制颜色装饰搭配。
第51章 意外受伤（）
开学前，林文到朱家来接林深深。
林文酸溜溜地讲：“这么多天不回家，是不是要留下来当你朱叔叔的女儿？”
林深深假装不明白：“没有啊，我是爸爸的女儿。”
朱晚生含笑看着他们两父女，两父女叙旧完，趁着林深深自己收拾衣服的功夫，拉着林文到阳台上。
“姐夫，深深我观察她很有做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学的不是画画吗？”林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女儿是跟着朱晚生学画画。
“深深学画画很快，她画人物衣服样式都很新颖，对服装也有自己的理解，很容易入行。”朱晚生顿了顿：“她这种天分埋没了实在可惜，我想先让深深双休节假日到我这里学服装，其它时间照常上学。”
林深深展露了她服装设计方面的天分，他就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
他无儿无女孤家寡人，林深深说到底跟他没有半点亲戚关系，寒假期间教了林深深那么多东西，没有师徒的名义也有师徒的情分，他有心让林深深跟着自己学做服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也算林深深半个父亲。
“深深真……的有天分？”林文有些结巴
他现在的感想犹如天下掉下馅饼，太鲜太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自己孩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小孩，突然有一天被人看中，夸她有某方面的天分，他感觉晕。
“姐夫，这事情我还能骗你，深深也算是我第一个徒弟。”
“让我自己想想。”
林文想自己孩子努力学习，无非是想鲤鱼跃龙门，长大后有个好工作。
不管什么年代有手艺的人到哪里都吃的开，裁缝现在都改叫服装设计师，一听就高端，大学里面都有这门专业，毕业以后都是高薪。
想到这里林文答应下来：“晚生，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事情总有些突然，我想想学服装就怕深深坚持不下来，我是想她学的，以后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多管教，不要跟我们夫妻两个客气！”
寒假期间，朱晚生养女儿一样养着林深深，女孩子喜欢的衣服鞋子娃娃零食没少买，当初黄英提过来的旅行袋都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如果朱晚生的女儿没有夭折，他应该是以为疼爱女儿的好爸爸。
林文回到卧房直接把林深深装好的衣服日用品又拿出来，丢在床上。
林深深瞪大眼睛还以为他发疯，赶紧抱住旅行包：“我刚收拾好的东西！爸你怎么全给我弄乱，还丢床上。”
林文解释说：“留些衣服，你以后每个双休节假日都要到朱叔叔家来住。”
林深深嘴巴长大，傻掉。
“爸爸你把我送给朱叔叔当女儿了？”
“送给你朱叔叔当学徒工！”林文好气又好笑。
林深深眼前一亮，她正愁以后怎么找借口过来，寒假学点皮毛哪里够。她就有心当朱晚生的徒弟，但跟着人家蹭吃蹭喝学设计，她都没底气开口。
即使是学徒工，不是正式的徒弟她也愿意。
朱晚生赶紧补充：“是徒弟，学徒工跟徒弟还是有很大差距。”
林深深听完眼睛更亮，嘴甜地凑到朱晚生身边：“朱叔叔以后就是我师傅，我还可以继续跟着朱叔叔学东西，爸爸嘴巴真坏，明明是徒弟说我是学徒工。叔叔对我好，我最喜欢叔叔，叔叔的设计我也好喜欢，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像叔叔一样当一个服装设计师，像大树一样顶天立地。”
林文这会没酸，这马屁拍的太明显，他都笑的差点掉泪。
朱晚生也是一脸无奈。
回家跟黄英一说，黄英根本没有任何意见，朱晚生在她眼里是“本事人”，愿意收自己女儿当徒弟，那就是天大的大事。
……
李家镇小学四年级下学期开学，寂静的学校开始热闹起来。
学生们还没有褪下棉袄，蹦跑在操场上处处可见穿着臃肿的“小矮子”。
开学没有几天，学校里都在传四年级有个学生春季玩鞭炮炸瞎了眼睛，李佳玉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伤心又难过。
被炸瞎眼睛的不是她，是她表哥汪笚，春节前放鞭炮炸伤了右眼，医院住了整个寒假，他们家整个新年都没好好过。
“林深深你看我酷不酷！”汪笚右眼包着一块黑布，他总是忍不住去摸摸。
同学们时不时往这边看两眼，都好奇汪笚眼睛蒙着布。
“不酷。”林深深给他两个字。
上辈子也是这样，寒假过年就听到他出事瞎了眼睛，开学后以后汪笚都是包着整只右眼。她傻乎乎去安慰汪笚，没想到汪笚对她反过来还嘲笑她，脑子进水，变本加厉恶整她。
就在刚才他都看到他欺负同班同学，死性不改，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她真希望汪笚明白失去一只眼睛，对他而言意味不仅仅是生活上有些不便，还意味着不健全后变成弱者被人欺负时，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
汪笚暴躁起来：“林深深你怎么总是对我爱理不理，大家都是朋友。”
少了一只眼睛，视力受到影响，他的性格也变得更加不讲道理。受伤后，所有人都让着他，爸妈再不敢催着他学习，李佳玉也不敢跟他吵架，外公外婆总是“宝贝心肝肉”地喊他。
林深深皱眉：“我没说我们是朋友，是你自己自认为。”
“我不管，我觉得你是我的朋友，你那么好看我就是想要跟你当朋友，你敢不答应我试试看。”汪笚耍脾气。
林深深真心不想理他，看了他一眼转身想走，他还以为你天王老子呢。
汪笚鼻子喷气，怒火中烧。
他跑上前想要挡到林深深前头，跑的时候没注意到绊了一跤，林深深想躲已经躲不及，被汪笚砸倒在操场上，在摔倒的几秒钟之间她清楚地听到自己手臂“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
她脑子当时一霎那只有一个念头，汪笚到底有多重能把她压骨折？
事情发生在学校里面，学生还受了不小的伤，老师知道后第一时间叫了家长。
汪笚的爸爸汪伦特别宝贝汪笚，他算是入赘到李家，跟妻子李雪结婚后连自己家也很回去，平时特别在乎汪笚这个儿子。听到汪笚在学校出事，马上往学校赶，尤其是儿子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