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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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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推开房门,相有豹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门口站着的九猴儿已经捧着洗脸盆抢先招呼道:“师兄早!洗脸水备得了,您。。。。。。”

    瞅了瞅九猴儿身后那个手中捧着茶碗的孩子,相有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伸手朝着九猴儿脑袋上一拍:“跟你师兄我就甭来这个了!咱们是平辈儿,你要这么一来,你让掌门和诸位坐馆的师傅怎么看我?”

    伸手接过了九猴儿端着的脸盆,相有豹麻利地洗了把脸,这才伸手端过了另一个孩子手中端着的茶碗,朝着站在一旁的九猴儿说道:“去,把师弟妹们都拢到一块儿。打从今儿早上起,我得教你们火正门里的功架了!”

    惊喜地一蹦老高,九猴儿撒腿就朝着头进院子跑去。而另一个孩子也是一转身,冲着在二进院子里洒扫的孩子叫道:“手里头都麻利点儿,师兄要教咱们功夫了!”

    接着孩子们聚拢前的当口,相有豹却是快步走到了正端着碗酽茶慢慢品味的纳九爷面前,朝着纳九爷呲牙笑道:“禀告掌门人,学徒相有豹。。。。。。”

    还不等相有豹说完,纳九爷已经抬腿朝着相有豹虚踢一脚,压着嗓门低声喝道:“就甭跟你师叔面前装老实孩子了!我昨儿晚上都琢磨了半宿。。。。。。你说你那脑袋瓜子、还有你那运气,都是怎么生出来的?啥事儿落你手里头,你不论正邪真假都能琢磨出个招儿去办,也还都有那运气办成!我刚想着火正门里人丁单薄,还想着上哪儿去踅摸几个小徒弟来,你倒好,一家伙领回来二十来号人!”

    赔着笑脸,相有豹的脸上丝毫没有正经模样:“那这不是师叔您指教有方么?要是您觉着合适的话,我想先教这些孩子们些小功架。等得过个一年半载的,孩子们的小功架都有了几分模样了,再由着门里坐馆的师叔们挑各自的贴身徒弟?”

    微微点了点头,纳九爷拿眼睛瞟着来回招呼着其他孩子的九猴儿说道:“瞧见那孩子没?看那落脚提腿的模样,像是个练过几年桩子的!这两天我也捎带着看了一眼,这孩子心眼子、嘴头子也都还活泛,要是调教好了他身上那股子滑溜的味儿,只怕以后能是一把好手!”

    故意哭丧着脸,相有豹压着嗓门叫起了撞天屈:“师叔您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说我不是?”

    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纳九爷很有些没好气地低声喝道:“还就说的是你——嘴头子跟抹了油似的,滑得都站不住苍蝇!招呼着这些个孩子站了功架,你赶紧去伺候你那两只猢狲去!要是跟水先生那两只墨猴儿赌斗输了,你可别指望我会拿异兽图替你了账!”

    朝着纳九爷呲牙露了个笑脸,相有豹走到了那些已经聚拢的孩子面前扎了个倚马桩的功架,手上再端了个寒鸦凫水的架势,扬声朝着那些聚拢起来的孩子叫道:“就照着师兄我这架势扎上,一个时辰不许挪地方!”

    看着那些孩子照猫画虎地扎上了功架,相有豹顺着人缝来回走了几遍,顺带着帮些没摆对架势的孩子挪了挪手脚的位置,这才转身朝着三进院子里走去。

    早已经侯在三进院子门前,纳九爷从腰间摸出了一片铜钥匙,抬手打开了紧锁的院门,顺带着把提在手里头的几个纸包塞到了相有豹的手中。

    走进三进院子,听着身后紧紧关上的院门落锁的动静消停下来,相有豹方才抬头打量着三进院子里紧闭着房门的几间屋子,径直朝着一间垂着黄色门帘、连窗户上都用厚棉被封起来的屋子走去。

    还不算是太冷的天儿,那间屋子外面却是生了好几个大炉子。足有箩筐大的炉膛里填着的都是门头沟运来的大煤块子,再用细细的煤沫子压了火,让整个炉子里的煤块只能慢慢燃着,匀着透出来热乎劲。

    顺着这些个大炉子,十来根拿麦草搅合三合土裹着的铁管子齐刷刷地伸进了屋子里,把整间屋子烘烤的暖和异常。就算是十冬腊月的天气,这屋子里也能叫人光着膀子出一身白毛汗!

    就这屋子,要是搁在四九城里有见识的爷们眼里,那准能一口就嚷嚷出来——这不是个暖房子么?往年那些王公贝勒府里和城外的庄院里,差不离都能有这么个暖房子,拿着种花种菜。十冬腊月的天气,书房里能摆上一盆牡丹,饭桌上还能看见生着疙瘩刺的嫩黄瓜!

    撩开了足足三层的厚门帘,相有豹一头钻进那暖烘烘的房子里。借着挂在屋子里的气死风油灯,相有豹仔细打量着两只刚刚到手的猢狲,顺手把手里头提着的几个纸包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打从相有豹把那两只猢狲弄回来算起,这原本是打算用来在冬天给蛇、蝎暖巢过冬,蓄养猛性的暖房子就提前生了火。

    掏尽了家里边原本存下的一点伺候生灵的玩意,拿着用猴尿煮过后再晒干的棉絮,请弹棉花的师傅细细弹了,再用揉过毛刺、挑了脉络的大片树叶子掺进去做成棉窝,两只还没断奶的猢狲搁在这样的棉窝里,加上这暖房子里一直都是存着的热气,差不离也就像是在娘怀里一样暖和舒适。

    用细细的羊肠子洗净揉软做了个喂奶的管子,隔着俩时辰就得喂上大半茶碗的羊奶,夜里还不能断了时不时地拿着子午银针扎扎这两只猢狲幼崽的四肢。。。。。。

    照着纳九爷的说话,哪怕是伺候祖宗,差不离也就只能做成这个模样了!

    看着那两只正在棉窝里胡乱爬来爬去的猢狲幼崽,相有豹端起了个搁在屋子一角的水盆,伸手试了试水的冷热刚好合适,这才把水盆放到了桌子上,再把那几个纳九爷递到自己手上的纸包一一摊了开来。

    寻常走江湖的人调教软骨猴儿,从来是只求把软骨猴儿弄得形似墨猴的模样,却从不考量那软骨猴前后都活不过一个月。反正是蒙人的一锤子买卖,日后也没打算再见着那买家!

    而在火正门中,虽说同样有着调教软骨猴儿的法门,但却只是因为墨猴儿着实难得,也就只能是退求其次,用刚断奶的猴儿服药、再用药水洗了身子,压着了猴儿长大的速度而已。等得两三年后,那经过了调教的软骨猴儿,依旧能长成原本的模样,倒是算不上损阴德的手段。

    拿着个秤药的戥子把纸包里的药沫子按照分量称量好了,相有豹依照着配药的顺序,将那些药沫子慢悠悠地倒进了水盆中,再用一根桃木棍子顺着一个方向搅合匀了,这才轻轻抱起了两只墨猴,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只墨猴放进了水盆中。

    刚够淹了墨猴半个身子的水里,调配好的药水在灯光下闪着黝黑的光泽。随着相有豹拿手指头顺着两只猢狲幼崽从头到脚的轻轻揉弄,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原本毛色中带着些金黄的猢狲幼崽,已经变得通体黝黑。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相有豹抖开桌子上放着的一大块纯白细布,轻轻将那两只刚刚泡过了药水的猢狲幼崽擦拭了一遍,这才重新将两只猢狲幼崽放回了棉窝中。

    轻轻舒了口气,相有豹端起那盆药水走出了屋子。再把那药水倒进三进院子的阴沟之前,相有豹却是先从自己兜里抓了一把红色的药沫洒进水盆中,这才将刚刚用过的药水倒了出去。

    四九城里有绝活儿的商铺、作坊,寻常时上门学艺的人已经不在少数,而指望着趁人不备偷师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就像是前门卤肉刘家的那锅百年没断过火的老卤汤,每天有伙计朝着那卤肉的老汤里面添水、加肉的时候,老刘家的人全都是瞪圆了眼睛盯着,生怕叫人偷了老汤出去另立炉灶。

    可就这么盯着,却还是叫个在卤肉刘家干了三年的伙计得了手——那伙计每回都是趁着添水加肉的当口,悄悄用袖子蘸上些老汤,等出了门就赶紧把袖子上蘸上的老汤拧出来。天天这么干的攒了大半年,存够了一罐子老汤的伙计就在卤肉刘家对门开了家卤肉店,卖出去的卤肉味儿跟卤肉刘家的一点不差,生生把卤肉刘家的老掌柜给气吐了血!

    而在火正门里,早年间也的确出过偷师学艺的人物。帮着配药的师傅倒药渣时把药渣揣怀里带回去琢磨,趁着拌底土的时候记各种配料的分量,甚至还有守着阴沟的主儿,就等着伺候的玩意洗完了药水之后,好赶紧舀那些阴沟里流出来的药水!

    真要是没了些防范的手段,只怕火正门里的绝活儿、秘方,老早就在四九城里传得烂了大街!

    洗干净了盆子,再重新打了一盆清水放进了暖房子里,相有豹伸手拽了拽挂在三进院子门口的绳子。伴随着一阵隐约可闻的铃铛声,不过片刻的功夫,纳九爷已经打开了三进院子的大门。

    走出三进院子,再候着纳九爷重新锁上了三进院子的大门,相有豹与纳九爷一同走到了二进院子里那些扎着架势的孩子旁边。

    差不离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些个扎着倚马桩架势的孩子全都已经浑身大汗,两条腿抖的都跟筛糠也似,一双胳膊更是哆嗦得如同风中柳絮,但却没一个人开口叫苦,全都是死死咬着牙关,瞪圆了眼珠子硬挺着。

    满意地点了点头,相有豹抬眼朝着站在最前面的九猴儿看去。

    或许真是在年幼时练过些武行里的底子功夫,九猴儿的脸色要比其他的孩子好了许多。似紧实松地站着倚马桩的功架,一双手摆出来的寒鸦凫水架势也不见有丝毫的摆动。一呼一吸之间,更是由着身子顺着呼吸的节奏轻轻听着劲儿。看那架势,只怕是再站个把时辰也不是难事!

    伸手从二进院子的旱池子上取过两块青砖,相有豹慢悠悠地走到了九猴儿身边,朝着依旧面色如常的九猴儿呲牙笑道:“九猴儿爷,您还抗得住么?”

    匀着劲儿慢慢吐纳着,九猴儿眉目不动地朝着相有豹应道:“还成!”

    顺手把两块青砖放到了九猴儿的胳膊肘上,相有豹脸上笑容不改,却是再不搭理九猴儿,只是朝着其他明显快要撑不住的孩子叫道:“全都收了吧!都不许坐下、站着,绕着院子慢慢走着活活血脉!”

    一片孩子们口中发出的痛苦呻吟声中,相有豹低头看了看依旧纹丝不动的九猴儿,把嘴凑到了九猴儿的耳边轻声笑道:“九猴儿爷,您是练过的,多扎个一时半会儿的,不打紧吧?”

    嘿嘿坏笑着,相有豹也不等九猴儿开口,已经倒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五十章 七窍玲珑

    连着三天,相有豹就没出过火正门堂口的大门。每天不是钻进三进院子里伺候那两只猢狲幼崽,就是拿捏着九猴儿,变着法子让九猴儿每天累得倒头就睡,连饭都不想吃。

    可说来也怪,不管相有豹怎么折腾九猴儿,可嘴里头却从来都是跟九猴儿没大没小的嬉笑调侃。而九猴儿也是个古怪性子,哪怕是叫相有豹收拾得俩眼发黑,只要相有豹一呲牙,九猴儿立马就能跟着笑出声来。

    这才不过三天,火正门里从当上了甩手掌柜的纳九爷,到从来不苟言笑的胡千里,全都认可了大家伙私下里对相有豹和九猴儿的指摘说法——相有豹是嘴上抹油、九猴儿是胰子见水,两样都是滑溜到抓不上手,俩人都是没个正形、一对儿赖皮秧子!

    掰着手指头数算日子,眼见着就到了跟水先生约着赌斗墨猴儿的时候,纳九爷终于有些沉不住气,死活跟着相有豹一起钻了一回三进院子,再摇着脑袋一路唉声叹气地坐到了头进院子大堂中的太师椅上,半晌都没吭声!

    虽说火正门里调教软骨猴儿的药当真灵验,可才洗了这几天的身子,再加上喂那两只猢狲幼崽的羊奶里掺和了些药水,多不过就是让那两只差点养不活的猢狲幼崽有了些活气。

    就这副模样的猢狲幼崽,甭说是拿出去跟人赌斗,就算是拿老官园街面上充墨猴儿卖,恐怕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嘬了半天的牙花子,纳九爷抬腿出了火正门堂口,直奔了井水胡同的老院子。不出两壶茶的功夫,黑着一张脸的纳九爷倒背着双手重回了火正门堂口,二话不说就把在三进院子里忙活的相有豹给拽到了自己屋里。

    哆嗦着手指头,纳九爷伸手从自己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放到了桌子上,再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那油布包上打着的几个蝴蝶扣儿,这才颤巍巍地伸手取出了包在油布包里的一块泛黄的布片!

    只朝着那泛黄的布片一瞅,相有豹顿时端正了脸色,朝着纳九爷低声说道:“师叔,这就是您手里头那块异兽图的残片?!”

    横了相有豹一眼,纳九爷狠狠地一跺脚:“还不麻溜儿的过来瞧一眼!?等过了今儿晚上,这块异兽图的残片,只怕就得归了人家水先生了!”

    凑到了纳九爷身边,相有豹仔细打量着那块已经有些泛黄的布片上画着的图案与曲里拐弯的文字,口中却是朝着纳九爷低声问道:“”师叔,就您那天晚上教我的玩意,就是这上面写着的东西?

    重重地叹了口气,纳九爷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了摇头:“我教你的也就是当年从我师傅那儿硬背下来的玩意,是不是这上面写着的字儿,我也不知道!只是瞧着这上面的图,应该差不离?可这图上还画了蛇和鸡。。。。。。估摸着,这字儿写着的,还应该有伺候蛇和鸡的法子吧?”

    伸手挠了挠头,相有豹也是摇晃着脑袋应道:“我瞅着我师傅手里那张异兽图的残片上,也有画着蝎子的图。可我师傅教给我的玩意里,还真没几句是说怎么伺候斗蝎的!纳师叔,咱们火正门里,就真没有能认识这上面字儿的人了?”

    用力摇了摇头,纳九爷无可奈何地叹息道:“火正门里的爷们,识文断字的都不算多,就更别提能有人认识这种字儿了!一辈一辈下来,这异兽图上的玩意全都是口口相传!再想找认识这种字儿的人。。。。。。难!”

    一边打量着纳九爷手里头那张异兽图残片,相有豹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在纳九爷耳朵旁边说道:“您都说没人能认识这上面的字儿了。。。。。。那您说,那水先生干嘛这么着急的要把这异兽图的残片都攥到他手里呢?”

    颇为心疼地看着手里头收藏了多年的异兽图残片,纳九爷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左不过就是想把这异兽图都收全了,然后再拿出去显摆呗!”

    飞快地接过了纳九爷的话头,相有豹憋闷着嗓门说道:“那他拿出去显摆的时候,人家要问他——这上面写的是个啥?那水先生能答不上来?那不是活丢人么?”

    “人家水先生那是清华园里做大学问的人,估摸着天底下就没他不认识的字儿,怎么就能答不上来?嗯。。。。。。。?”

    瞪圆了眼睛,纳九爷扭头死死地盯住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相有豹:“你这倒霉孩子。。。。。。你那花花肠子里又转悠的什么主意?!”

    朝着纳九爷挤眉弄眼地扮了个鬼脸,相有豹朝着纳九爷抓在手中的异兽图残片轻轻一努嘴:“就师叔手里头这异兽图残片,哪怕是集齐了八块,拿在手里也就是八百斤的寿桃——废物点心,左不过就是留个对先人的念想罢了!咱谁都不认识这上面的字儿不是?可要是那位水先生认识这上面的字儿,还能把异兽图上面的字儿都给写成咱们认识的,那这异兽图才是真宝贝、活天书!”

    轻轻点着头,纳九爷像是对相有豹的话语有些赞同般地随口应和道:“倒也真是这么个道理。。。。。。可你怎么就知道水先生一定就会这上面的字儿?再有,就当是水先生能认出来这上面的字儿,他又凭什么告诉我们?!”

    像是被各种纷至沓来的念头闹得头晕,纳九爷伸手捂着额头,一屁股跌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你这倒霉孩子。。。。。。你也甭跟我说了,我这脑瓜子转不过来你那弯弯绕!把着异兽图拿走。。。。。。我不管了!我啥也不管了!这异兽图残片要是真叫那位水先生拿走了。。。。。。我去祖师爷牌位前跪香。。。。。。你这倒霉孩子也得陪着我去跪香!”

    瞧着纳九爷捂着额头、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模样,相有豹忍俊不禁地朝着纳九爷笑道:“我说师叔,您就不盼着您师侄我点儿好?那我要是把水先生手里头那张异兽图的残片给弄回来了。。。。。。您赏我点儿什么?”

    像是被相有豹这副漫不经心且没正形的模样激起了心头真火,原本就一肚子邪火儿没地方去的纳九爷猛地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跳起身子大喝道:“你要能把那张异兽图残片拿回来,我。。。。。。我他妈的。。。。。。我招你当女婿!”

    估摸着是这些天跟九猴儿逗闷子说顺了嘴,相有豹想也不想地吊着嗓门来了句京戏念白:“那我这儿先谢过岳父大人。。。。。。”

    话音落处,原本虚掩着的房门应声而开,端着个茶盘子站在门口的纳兰像是恰巧听见了纳九爷最后那句话,脸盘之顿时变得通红。

    而在纳兰身后,手里头捏着账本的胡千里、还有正打算上纳九爷屋里问些琐事的谢门神家媳妇也都听见了纳九爷的吼声。在愣怔了片刻之后,胡千里默不作声地转身扬长而去,而谢门神家媳妇倒是伸手掩住了嘴唇,发出了一串轻笑声!

    扭捏了几下身子,满脸通红的纳兰进退两难,猛地一个转身把手里头端着的茶盘子塞到了谢门神家媳妇的手中,甩着大辫子跑了个一溜烟。。。。。。

    很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皮,相有豹一边把纳九爷拿出来的异兽图残片重新用油布包好后塞进怀里,一边咕哝着朝纳九爷说道:“那什么。。。。。。我去收拾收拾明儿晚上要用的家什场面。。。。。。”

    逃也似的出了纳九爷的屋子,相有豹脚底抹油地溜出了火正门堂口,直奔着不远处的一处卖文房四宝的铺面而去。

    说起四九城里卖文房四宝的铺面,光是能出头拔份儿的老字号就不下二十来家,各家也都有各自镇店的招牌货!就更别说荣宝斋这样的老字号里,鼠须笔、松烟墨,四十年的老纸、端州、湖州的砚全都是齐备着的,任挑一样拿出去都能算得上是件宝物!

    可话又说回来了,像是这样的老字号里边拿出去的东西,正经也都算得上是一分钱一分货。兜里揣着二十块大洋进了荣宝斋,没准还只能瞧着那些个上眼的玩意直咽口水,却是着实买不起。。。。。。

    没奈何之下,寻常要用得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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