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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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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乱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长袍马褂,平日里挂在身上的八小件零碎也全都不见了踪影,青肿着眼眶的德贝勒迎着纳九爷就是一个揖作了下去:“纳九。。。。。。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朝自己作揖的德贝勒,纳九爷伸着两只胳膊,也不知道是该作揖回礼、还是赶紧的把深深作揖的德贝勒搀扶起来:“嘿哟,我的德贝勒,您这是。。。。。。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一脸惶恐地直起了腰身,德贝勒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几个青皮混混,哆嗦着双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借据,双手递给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纳九爷:“这是您那借据,您收好!从今往后,咱们俩之间的账目两清,各无关碍!”

    虽说是心头疑云重重,但在看到德贝勒双手递过来的那张借据之后,纳九爷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了过来,口中下意识地朝着德贝勒说道:“那您稍候,我这一半天就去兑了那秋虫会上的押票,钱到手我立马把钱给您送过去!”

    惨笑半声,德贝勒一脸苦相地看向了纳九爷:“感情您还什么都不知道?德胜门齐家这回算是倒了秧子了,手里头攥着秋虫会上滚单押票的人都砸了德胜门齐家的门户,见东西就朝外搬,巡警局的人开枪都拦不住!四九城里现在是内九外七、十六座城门的门洞里,全守着打行、镖局、警察局,外加街面上戳杆子的混混,眼珠子熬的通红,就等逮齐三爷!”

    抬眼瞅了瞅不远不近跟在德贝勒身后的几名青皮混混,纳九爷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嗓门,朝着满脸苦相的德贝勒一抱拳:“这倒是怎么个意思?德贝勒,您给细说说?”

    还没等德贝勒开口,跟在德贝勒身后的几个青皮混混已经嚷嚷起来:“嘿,还真把自己当贝勒爷了不是?哥儿几个等着你这老半天了,你还跟这儿磨蹭?是不是指望着哥儿几个晌午还请你上燕来楼坐坐?”

    一脸惶恐地转过了身子,德贝勒朝着那几个青皮混混作揖不迭:“不敢不敢,我这就走。。。。。。”

    一把拽住了德贝勒的胳膊,纳九爷斜眼看了看熊爷钉在自己家门框一侧的龙鞭,抬手朝着几个叫嚷不休的青皮混混拱了拱手:“几位小爷赏个脸,容我留德贝勒一步?我这儿有些话,还得问明白了才好?”

    盯着钉在纳九爷家门框上的龙鞭看了好几眼,几个青皮混混胡乱朝着纳九爷拱了拱手,默不作声地退远了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德贝勒。

    再次朝着几个蹲在墙角、屋檐下的青皮混混拱了拱手,纳九爷侧身让开了进院的道路:“德贝勒,瞧您这样子也是一早晨水米没打牙了。不嫌弃的话,院里坐坐,喝碗茶水?”

    苦笑着朝纳九爷拱了拱手,德贝勒拖沓着脚步走进了院子里,重重地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唉。。。。。。这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等纳九爷开口招呼,相有豹已经提着茶壶、捧着茶碗,涎着脸皮溜达到了纳九爷身边。

    横了满脸讪笑的相有豹一眼,纳九爷劈手夺过了相有豹手中的茶壶、茶碗,倒上了一大碗温热的茶水:“德贝勒,穷家小户的没啥好茶,您将就凑合一口?”

    双手接过了纳九爷递来的茶碗,德贝勒几口便将那一大碗茶水喝了个干净,抬手便将空荡荡的茶碗朝着纳九爷伸了过去,吊着嗓门吆喝道:“给满上。。。。。。”

    话刚出口,德贝勒就像是骤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顿时软了口气:“劳驾您。。。。。。”

    叹息一声,纳九爷提着茶壶帮德贝勒伸过来的茶碗续上了茶水。看着德贝勒一口气连灌了三大碗茶水,纳九爷禁不住扭头朝着站在堂屋门口、只露着半张脸瞧着院内情形的纳兰招呼道:“闺女,去给德贝勒踅摸些吃的来!这大晌午的空着肚子喝茶,怕会要烧心!”

    尽管不情愿,嘟着嘴唇的纳兰却还是依言走到了厨房里,拿着个簸箩端了几个粗面窝头走了出来。但在瞧着坐在院子里的德贝勒那一副落魄的可怜模样时,纳兰却又重新走回了厨房里,把簸箩里装着的粗面窝头换成了几张早晨刚刚烙好的细面油饼。

    朝着纳兰露出了一副讨好的笑模样,饥肠辘辘的德贝勒也顾不上旁的,抓过那簸箩里的细面油饼狼吞虎咽起来。不过是一袋烟的功夫,四张细面油饼已经叫德贝勒就着茶水吃了个干净。

    狠狠地打了个饱嗝,德贝勒摸着胀鼓鼓的肚子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落着个饱的!”

    提着已经空了大半的茶壶,纳九爷一脸不忍心地看着德贝勒:“您这是。。。。。。遭了什么罪过了?”

    伸手从鞋底子里摸索出个踩得扁扁的小油纸包,德贝勒先是从那油纸包里抠出了小指甲大小的一块烟膏子吞了下去,闭着眼睛坐了一小会儿,方才像是来了些精神:“什么罪过?命不济,黄金过手也成铜!悔不该鬼迷了心窍,押房子典地的押了齐三爷的宝,这下子。。。。。。啥都没了!”

    惊愕地看着一脸颓丧的德贝勒,纳九爷结结巴巴地说道:“您可真是。。。。。。怎么能玩得这么大?”

    掂了掂手中那个不大的油纸包,德贝勒哭丧着脸叹息起来:“那还能有什么辙啊?大清国完了,旗饷也早没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外带着啥挣钱吃饭的手艺也没有,老早就指望着典当家里头那些玩意活命,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好赖放几个印子钱出去,可连本带利的也就够我一天四两烟膏子钱。。。。。。”

    惨笑着朝纳九爷一拱手,德贝勒的话语中已然带了哭音:“纳九爷您宽厚,见我倒了霉、走了背字也不踩我,我今儿就给您撂句实话吧!您欠我那一百大洋,您真甭还给我了!外面守着的那几位您也都看见了,但凡我身上能有一个大子儿都能叫他们搜刮了去。。。。。。”

    攥着手中那张借据,纳九爷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小斗蝎,一场攒局,一夜间居然就能叫原本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了好几年的德贝勒成了丧家之犬,甚至能为了一碗粗茶、几张烙饼而对自己感恩戴德。。。。。。

    年年都在四九城里闹得沸反盈天的秋虫会,究竟是一场闲来无事、养虫逗乐的雅集,还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嚼骨吸髓的怪兽?

    低头看了看手中攥着的借据,纳九爷狠狠地咬了咬牙,低头朝着坐在椅子上不断叹息的德贝勒说道:“甭管旁人怎么说,当年我找德贝勒您借钱这事儿是有的!眼下我给不了您这钱,也不能把这钱给您。等过了眼前这节骨眼,德贝勒您再来我家一趟,我还得把钱给您!”

    眼睛瞪得溜圆,德贝勒浑身发抖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纳九爷,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到了纳九爷的面前:“纳九爷!您这可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伸出了胳膊,纳九爷搀扶着德贝勒坐回到椅子上,压着嗓门朝德贝勒说道:“可我还得说道几句——头一件,您得想法子把这大烟给戒了!否则甭说我还给您一百大洋,就是给您一座金山,也架不住您吞云吐雾的这通折腾!”

    拼命地点着头,德贝勒狠狠地吸溜着不断涌出清鼻涕的鼻子:“没二话,我说死了也得把这大烟给戒了!”

    叹息一声,纳九爷顺手把那张借据揣到了自己怀里:“再多嘴说一句,我的个德贝勒。。。。。。大清朝已然是完了,您也甭死抱着您那贝勒身份活着了不是?您瞧瞧我,当年祖上也叫赐了满姓,真假也是汉军旗在籍的。可您瞧瞧如今。。。。。。”

    眼瞅着纳九爷说起来就很有些没完没了的架势,站在一旁的相有豹赶紧瞅了个空儿,朝着已经听得头晕目眩的德贝勒说道:“那齐三爷,如今是怎么了?”

    像是怕了纳九爷那喋喋不休的言辞,德贝勒忙不迭地朝着相有豹回应道:“齐三爷今年攒局是崩了底子,且不论外面那些散押上来的滚单押票,就是他接下的那些大户押的钱数,卖了德胜门齐家的产业都不一定能堵上窟窿!秋虫会上选出了虫王,大家伙也就一眨巴眼的功夫,齐三爷就没见了人影!连他那贴身管家都闹不明白齐三爷究竟去了哪儿。。。。。。”

    只一听这话,纳九爷顿时急了:“齐三爷跑了?那我这押票。。。。。。。”

    苦笑着摇了摇头,德贝勒抬手指了指纳九爷手忙脚乱掏出来的油布押票:“您就拿着这玩意糊了顶棚吧!大早上德胜门齐家就叫一帮子攥着押票的爷们砸开了大门,那场面。。。。。。卷堂大散啊!德胜门齐家大房少爷攥着把洋枪想要拦着,还没等搂火就叫人背心上捅了一刀,当场就断了气。。。。。。”

    连连跺着脚,纳九爷后悔不迭地吆喝起来:“嘿。。。。。。怎么就叫他跑了?!那我这押票。。。。。。少说一套四合院啊。。。。。。我说什么来着?!早攥在手里不就啥事都没了。。。。。。。。嘿哟。。。。。。”

    连心疼带着急,纳九爷一屁股跌坐在了院子里搭着的旱池子边缘上,双手握拳狠狠地朝着自己头上砸了过去!

    慌不迭地拉住了纳九爷的胳膊,纳兰一边不断小声安慰着着急上火的纳九爷,一边狠狠地瞪了站在一旁的相有豹一眼:“瞧瞧你嘬出来的这事儿!真要是把我爹气出来个好歹,我可跟你没完!”

    苦着一张脸,相有豹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这事儿。。。。。。他真不怨我!”

第二十六章 斯文麻烦

    好说歹说的,相有豹与纳兰总算是勉强劝住了心疼得顿足捶胸的纳九爷,这才腾出功夫,把德贝勒送出了门口。

    看着被几个青皮混混推搡着走远的德贝勒,纳兰很有些不忍心地轻轻摇了摇头:“往日里见着德贝勒上门心里就烦,恨不得他出门就叫洋车撞个跟头!可如今见着他倒霉成这样,我这心里倒是。。。。。。”

    呲牙朝着纳兰挤出个笑模样,相有豹嬉笑着朝纳兰说道:“我师妹就是心善,见不得人遭灾走窄!可师妹你想想看,这要是不是德贝勒太贪,把全副身家都押出去,那他不也没事么?”

    斜了满脸坏笑的相有豹一眼,纳兰很有些嗔怪地轻轻哼道:“也就是你这样的,坑人都不带磕巴、一眨巴眼就一个坏主意冒出来!好好的还非逼着我记着那些个。。。。。。那些个不害臊的话,还当着那么多人去说。。。。。。”

    端正了脸色,相有豹一本正经地朝着纳兰说道:“这事儿还真就只能这么办!师妹你想想看,咱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拿着七杀蝎去秋虫会上斗,最后能有个啥下场?不把那攒局坑咱们的人给算计死,那这会儿被人推搡着赶出门的,只怕就是你、我和师叔,咱们就真得一块儿去城门外住地窝子、席棚子!”

    默默点了点头,但却又飞快地绯红了面孔,纳兰一甩齐腰的大辫子,扭头便朝着院里跑去:“谁乐意跟你一块呢?!”

    扭头看着跑得飞快的纳兰,相有豹伸手摸了摸头顶坚硬而又整齐的短发,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咕哝着回身走进了院里:“这说得好好的,跑什么呢。。。。。。。”

    反手虚掩了院门,相有豹抬眼看着失魂落魄坐在院子里发怔的纳九爷,禁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扬声朝着纳九爷叫道:“我的个师叔,您还真为那套没到手四合院魔怔了不是?”

    呆滞着眼神,纳九爷直勾勾地看向了相有豹:“一套四合院啊。。。。。。朝着少了说,那都能有好几百大洋。。。。。。”

    大步走到了纳九爷的身旁,相有豹提起茶壶为纳九爷倒上了一碗还有些温热的茶水,双手递到了纳九爷眼前:“不就是一套四合院么?您就只当这秋虫会上咱们没下注不就得了?再者说了,这不是还有熊爷等会给咱们送来的那一箱子大洋不是?折算起来,那也少说是大半套四合院。。。。。。”

    话音未落,院门口已经响起来轻轻的敲门声。

    扭头朝着院门口望去,相有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四九城里还真邪门——谁都经不起念叨?刚说熊爷要给咱们送大洋,这就来了。。。。。。”

    也没问门外是谁,相有豹大步走到了虚掩着的院门前,一把拉开了两扇厚实的门板:“这么麻利的。。。。。。您找谁?”

    朝着把住了两扇大门的相有豹作了个平头揖,那看上去最多四十岁年纪、穿着一身青竹布长衫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地朝着相有豹说道:“劳您驾,打听一声,纳九爷家的府邸,是在这儿么?”

    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这位浑身都充斥着读书人味道的中年人,相有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没错儿,纳九爷就住在这儿!请问您是。。。。。。”

    伸手从青竹布长衫的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竹骨素笺的拜帖,中年人双手将那张拜帖递到了相有豹的眼前:“劳驾您禀告一声,水墨梅,求见纳九爷!”

    虽说水墨梅说话的嗓门并不大,但坐在院子里的纳九爷却是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院门口,迎着水墨梅就是一个大揖作了下去:“水先生您大驾。。。。。。您贵体。。。。。。您。。。。。。赶紧屋里请!”

    语无伦次地朝着水先生表示着绝对的尊敬,纳九爷一把推开了刚刚接过了拜帖、兀自横在门口的相有豹,扭头朝着刚刚进屋的纳兰吆喝道:“闺女,立马的烧水泡茶,家里可来了了不得的贵客!甭用咱们那粗茶,麻利点上大街口茶楼去买上等的好茶叶子来!”

    听着纳九爷那一迭声的支派,纳兰很有些纳闷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虽说从来没见过水墨梅,但只一看水墨梅身上那股子读书人才有的做派气度,纳兰也是不由自主地半蹲着身子朝水墨梅行了个礼。

    侧着身子受了纳兰半礼,水墨梅垂着眼帘和声笑道:“这是纳九爷府上千金?着实是碧玉佳人,清丽不可方物!”

    乍然听着人当面夸赞,纳兰再次地绯红了面颊,低头小跑着出了院子。

    看着纳九爷把自己朝着堂屋里让,水墨梅倒是停下了脚步,抬头打量着院子里旱池子上搭着的葫芦架子,微微地点头称赞着:“小小院落中点缀这些青翠,倒是着实有了些雅意!若是不妨事的话。。。。。。”

    看着水墨梅流露出了要在旱池子旁坐一会儿的意思,纳九爷立马朝着已经虚掩上了院门的相有豹瞪起了眼睛:“还有没有眼力见了?!”

    忙不迭地冲进堂屋搬出了一张椅子摆在了旱池子边,相有豹客客气气地朝着水墨梅一拱手:“水先生您坐!”

    点头谢过了相有豹,水墨梅轻轻一掸青竹布长衫的下摆,慢条斯理地坐到了椅子上,却是抬手指点着近在咫尺的旱池子笑道:“这就是纳九爷伺候那头虫王的地方?”

    在水墨梅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纳九爷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瞎胡闹弄两只虫豸玩闹,倒是把水先生都惊动了。。。。。。”

    浅浅一笑,水墨梅像是习惯一般地伸手抚了抚丝毫也没有皱褶的青竹布长衫下摆:“艺精则灵,纳九爷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讪讪地答应着,纳九爷压根也想不明白该怎么回应水墨梅,只得搓揉着两只巴掌,时不时地抬眼小心翼翼地瞥一眼水墨梅的脸色,像是期望着能从水墨梅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来。

    像是看出了纳九爷的窘迫,水墨梅略作犹豫,方才斟酌着字句朝着纳九爷说道:“冒昧打搅纳九爷,实在是。。。。。。纳九爷或许知道,我水墨梅一生潜心故纸堆中做个书蠹,除了喜欢淘换些古籍旧书充塞书斋、调教些生灵打发时日,平生再无其他嗜好!”

    抬眼看着纳九爷一脸透着谄媚与巴结的笑容,水墨梅略微地皱了皱眉头:“纳九爷事忙,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异兽图的残片,纳九爷手里头有一份吧?”

    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纳九爷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水先生,您怎么。。。。。。这异兽图。。。。。。。”

    矜持地浅浅一笑,水墨梅毫不迟疑地应道:“当年火正门中变故,鄙人家一位长辈也恰逢其会,侥幸得了一份异兽图的残片。那位长辈几年前过世之前,又将那张异兽图的残片留给了鄙人!”

    瞠目结舌地瘫软在了椅子上,纳九爷颤抖着声音朝水墨梅说道:“当年火正门那事情。。。。。。都只知道水先生本事大,手里头养了一对儿墨猴,倒是真不知道。。。。。。”

    浅浅地微笑着,水墨梅坦然应道:“倒是连纳九爷也知道水某笔筒中的那两头玩物了。凭着一片异兽图残片上的法门,水某手里那两只墨猴,倒也调教得颇通人性!咳咳。。。。。。。”

    像是感觉到了话题的偏移,水墨梅轻轻咳嗽了两声,正色朝着沉浸在惊愕之中的纳九爷说道:“今天上门求见纳九爷不为别的,就是想求讨纳九爷手里的那张异兽图残片!若是天赐机缘,水某还想将其他异兽图的残片一一收拢起来,还异兽图一个完全!不知纳九爷可愿襄此盛举,为异兽图之复原,贡献一份心力?”

    瞪圆了一双眼睛,纳九爷好半天才像是回魂般地喘了口粗气:“水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把手头这张异兽图的残片,交给您收着?”

    微微摇了摇头,水墨梅端正了身形,正色朝着一脸惊愕的纳九爷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异兽图残片,乃是贵门历代前辈传下的至宝,水某一介升斗小民,岂敢如此唐突!只是这异兽图流落四方,殊为可惜,水某不才,只想将其拼凑完整,万没有据为己有之心。”

    眨巴着眼睛,纳九爷一脸为难的模样:“这个。。。。。怕是。。。。。。水先生,照理说,您家长辈对咱是有大恩的人,我纳九也不能忘恩负义!但凡水先生您开口要个别的,哪怕您是要我伺候出来的这头七杀蝎,我二话没有,立马就连着今年得着的这簪花篮子一块儿给您带走!可这不是别的,是异兽图。。。。。。”

    缓缓站起了身子,水墨梅伸手轻轻掸了掸青竹布长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很有些不屑地朝着满脸惶惑的纳九爷说道:“水某岂是挟恩图报之人?既然纳九爷一时不便答复水某,那水某也不强求!过得几日,水某再登门拜访!叨扰纳九爷,水某告辞!”

    朝着纳九爷中规中矩地作了个平头揖,水墨梅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相有豹,长衫飘荡之中扬长而去。

    看着水墨梅那长衫飘飞的背影,相有豹很是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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