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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 [俄]普希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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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同样也是名门闺秀。前不久掀起了关于上流社会妇女问题的一场争论。我得知,P先生有一次宣称他拥护贵族,因为贵族鞋袜穿得较好。因此,你全身上下都代表着你是贵族,这还不明确吗?
  原谅我,我的安琪儿!你动人的来信使我可笑。弗拉基米尔下乡只是为了看你。多么可怕呀!你会毁掉,你请求我给你忠告。这样,你跟小说里的乡下女主角还不是一个样吗?
  我的忠告如下:赶快结婚,就在乡下教堂里举行婚礼,随后到我们这儿来,在C的私家舞台上扮演福尔纳琳娜这个角色。你的那位骑士的行为的确使人感动。当然,古时候恋人为了美目盼兮,会跑到巴勒斯坦去打仗三年,可是,现在,有人居然走出彼得堡旅行五百俄里,只是为了与他心灵上的女皇相见,那可真不简单啦!弗拉基米尔值得赏奖。
  八弗拉基米尔致友人书
  请劳驾散布一个谣言,说是我病得几乎要死了,打算去死并尽可能保持体面。不知不觉我下乡已经两个星期。我厌烦彼得堡的生活,逃避它休息一下。如果是个从苦修室里放出来还俗的小修女或者是十八岁的宫廷侍从不喜爱农村,那还情有可原。彼得堡象前厅,莫斯科象闺房,而农村则好比书斋。一个正派人总是先到前厅,很少窥伺闺房,而在自己书斋里坐下。我也这么办。我要退伍,结婚,回到萨拉托夫乡下去。我的职务就是地主的名称。料理其生计完全依靠我们的三千个农奴,比指挥一个排或者缮写外交照会有意思得多……
  我们的农民被扔下不管,这种漠然置之的态度是不可饶恕的。我们支配他们的权力越大,对他们的责任就越重。我们把他们扔下不管,听凭总管去鞭笞和欺压他们,也盗窃我们。我们花费将来的收入过着现在的日子,我们会破产。老之将至,贫困和麻烦跟着就来了。我们贵族就是这样迅速衰败的。祖父阔绰,儿子穷酸,孙子要饭。古老的姓氏一文不值。新的姓氏发旺了,到第三代又重新沦落。各种社会阶层互相融合,没有一个姓氏不明其始祖。我不知道这种政治唯物主义将引向何方。但该是不让它得逞的时候了。
  我永远不能毫无情感地看着贬低历史上有名望的门第。我们这儿谁也不尊重他们,他们的后代也在其中。那些为人民留下丰硕功绩的人,看看人民是如何“骄傲”地回忆起他们的吧!比如,公民米宁和波热尔斯基公爵。波热尔斯基怎么样?公民米宁是个什么东西?古俄罗斯有一个侍臣,叫做波热尔斯基公爵,还有一个全国选举出来的人名叫公民米宁罢了。祖国几乎淡忘了拯救者的真实姓名,历史对咱们并不存在。可怜的民族!
  血统贵族不能被敕封贵族替代。贵族家谱应当作为人民的历史回忆录。然而,陪审员之子有何家谱可言呢?
  我说袒护贵族的话,并非想冒充英国勋爵。我的出身,我不会因为它而感到害臊,却不曾赋予我类似的权利。我同意拉布吕耶尔的一句话:“对自己出身表示蔑视,这在暴发户中间是可笑的,而在贵族中间是卑鄙的。”
  我住在别人的村庄里,眼见地方小贵族在经营农业的时候想到了这些。这些先生不服公务,自己动手管理小小的田庄。我诅咒,但愿上帝让他们倾家荡产,象我这类人一样。多么横蛮不化呵!他们认为,作家冯维辛的时代还未过去。在他们中间,普罗斯塔可娃们和斯科吉宁们正春风得意哩!这种情况跟我时下正住他家的亲戚倒不相干。他和他夫人都是好人,女儿也是个好姑娘。你看,我也变成个至善人了。真的,自从下乡以来,我变得与人为善和待人宽厚了,这是由于宗法制生活的影响和丽莎在此所致。没有她我的一切都会很枯燥。我来这里本想劝她回彼得堡。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是颇为壮观的。那天是我姑母的命名日,客人都来了,也来了丽莎——她见到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定已经知道,我来此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她。至少我尽力让她感觉到这一点。在这儿,我的成绩超过了我的期待(那是意味深长的)。老太太们热烈恭迎我,小姐们把我吹捧上了天,“因为她们是爱国者。”男人们对我的懒散的阔绰气派极为不满。咱们这种气派在这儿还是新玩意儿。因为我极其彬彬有礼和举止优雅,这就更加气急败坏了他们。他们不能理解,到底我有哪一点厚颜无耻,但他们却认定我是个无赖。再见!
  咱们那些朋友在干什么?你全心全意的仆人。来信请寄××村。
  九朋友的回信
  你的事我已经办妥了。昨晚我在剧院里放风,说是你得了神经狂妄症,大概一命归天了。因此,在你尚未活过来以前,请老兄好好感受一下生活的乐趣吧!
  你有关经营农庄的道义上的深思熟虑令我为你高兴。那才好哩!
  做老公的没有畏惧,不怕非难,虽然他并非伯爵,不是大公,更不是国王我认为地主的地位是最显赫。
  在俄国官衔是最为重要的,起码对于驿站来说亦是如此,没有官衔你就休想弄到马匹……
  我这儿放笔纵谈严肃的讨论题去了,全然忘记了你目前无暇顾及此事——因为你的心被丽莎占据了。冒充采花贼,跟女人们周旋,看来是你的宏愿。行不得也!这方面你大大落后于时代了,你将成为1807年近卫军中那个声音沙哑的家伙。这暂且还是小缺点,很快你会变得比T将军更加让人耻笑了。趁早习惯于成熟年龄的严肃作风,自愿放弃即将凋谢的青春,那岂不更好?我知道,我这种奉劝你听不进耳,但我已尽了我的职责。你的朋友都向你致敬问候,并且为你过早的夭折而感到痛惜。顺便告知,你过去的女友,从罗马归来,钟情于教皇。这多么切合她的性格,也应令你如何大吃一惊的吧!你不来跟上帝的奴仆的奴仆竞争一下吗?
  你的性格也正有点如此。我将天天期待你的回音。
  十弗拉基米尔致友人书
  你的判决是极不公正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大大落后于时代了,落后了足有十年。1818年才流行的严肃的思辩性议论。那时严峻的条规与政治经济学很吃开。那时我们进了舞厅无须摘下佩剑,跳舞被视为不礼貌并且我们没空跟女人相周旋。我有幸禀告阁下,目前所有的一切全然已改。法国卡德里舞已经代替了亚当。斯密,每个人尽力追逐女人和寻欢作乐。我追随时代的时尚,而你却原地未动。你是个过时的角色,一段呆木头。持反对派立场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不动,你的夙愿就是如此。但愿Z女士把你引上正道,我要把你奉献给她那梵蒂冈式的风骚。至于我,完全沉浸在长老式的生活之中:上床睡觉是在晚十点钟,与本地地主们在初雪的原野上奔驰;和老太婆们玩波士顿牌,赌一个子儿的输赢,输了就发脾气。我天天跟丽莎见面,每时每刻诱发钟情于她。她身上有许多诱人之处。待人接物温厚娴淑,端庄得体,富有彼得堡社交界女性的魅力,同时,她又生气勃勃,谦逊谨慎,生性慈悲(正如其祖母所说)。她的谈吐没有一丝儿刺耳的、残忍的调子。她不会因强烈的刺激皱一皱眉头,不象小孩子吃大黄。她倾听并且思虑着——这是咱们的妇女少有的品格。女士们,甚至逗人怜爱的女士们的理解力之迟钝和思想之不检点常常使我吃惊。笑话的言外之意,最富诗意的谈心,常常被她们当成下流的挖苦话或者俗不可耐的老生常谈。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扮出的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确实令人可憎,最狂热的爱情也会因此而退避三舍了。这种心境在我跟叶琳娜相处时体验到了。当时我正发疯地爱上了她。我向她说了几句温情脉脉的话,她却以为冒犯了她并向她的女友诉说我的不是,我对这些感到彻底失望了。我这儿除了丽莎之外,为了消愁解闷,还有一个玛申卡。她很可爱。这些姑娘是在苹果树下与干草堆中间长大的,在大自然与保姆的怀抱里接受教育。她们比那些结婚前依恋母亲、结婚后顺从丈夫、一个模子铸出来的美人儿要可爱得多了。
  再见,我的朋友!社交界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请向大家宣布:我终究着手写诗了。前两天我给奥尔加公爵小姐的肖像题了诗句(为此丽莎轻微骂了我一顿)。诗曰:似真理一样愚蠢,象美德一样无聊。颠倒过来,似乎更完美些:象真理一样无聊,似美德一样愚蠢。两种说法都象个思想。求求B审定这第一行诗句,而今之后,把我看成一个诗人吧!
  亡人伊凡。彼得洛维奇。别尔金小说集普罗斯塔柯娃太太:先生!他可从小就酷爱故事。斯科季宁:米特罗方多么象我。《纨绔少年》出版人小引
  为了伊。彼。别尔金小说集出版的事,我们初步已完成,现在特将此书呈献于读者之前。趁此机会,我们迫望简短陈辞,介绍已故作者的身世境况,这么做,或许可以稍稍满足祖国文学爱好者正常的好奇心吧!我们曾经为了这事探访过伊凡。彼得洛维奇。别尔金的近亲兼继承人玛利亚。亚历克谢耶夫娜。特拉费林娜;但是,深感遗憾,她不知道有关作者的任何情况,因为她与作者平生未曾谋一面。她建议我们去咨询一位可敬的先生,因为那位先生是伊凡。彼得洛维奇生前挚友。我们听从了她的意见,去信向那人指教,他果然回信了,如获珍宝。现将这封信移录如下,不作些许更动,不加任何释解。这封信实在是真挚友谊与卓识宏论的珍贵纪念品,也堪称极详实的传记材料。
  尊敬的××先生:阁下本月十五日来函鄙人已奉读,敬悉先生意欲详细了解我诚挚的亡友兼近邻伊凡。彼得洛维奇。别尔金的生死年月、职务、家庭状况以及经营何业、性情如何等等。能为阁下效劳,鄙人深感荣幸,兹将亡友平日谈吐以及鄙人私下之观察一一奉告,尽力追思,以不辜负亡友在天之灵而已!
  伊凡。彼得洛维奇。别尔金于公元一千七百九十八年诞生于戈琉辛诺村,父母都是诚实高洁的人。他父亲准校彼得。伊凡诺维奇。别尔金与特拉费林家的女公子彼拉盖雅。加夫里洛夫娜结鸾凤之好。虽家境贫寒,但持家有方,量入为出。他儿子于本村教堂执事处接受启发教育。多亏可敬的老师的教导,门生学业精耕,潜心阅读,于俄国文章之道尤深有兴致。公元一千八百一十五年,伊凡。彼得洛维奇从军服役,入某猎击步兵团(其番号我已忘记)
  ,直至一千八百二十三年。由于父母几乎同时过逝,他解甲归田,返回祖居戈琉辛诺村。伊凡。彼得洛维奇接管田产后,由于他不善经营以及心慈手软,短期内即将他的田产放弃不管,他父亲苦心订立的条规也废除殆尽。原有一名村长,为人不苟且,颇为干练,因而遭致农夫们的忌妒(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他被别尔金撤换,反而将田户交付女管家执掌,因为她擅长讲述奇闻轶事以博取他的信赖。这个老妇人竟不能识别二十五卢布与五十卢布的钞票,可想而知她有多笨!
  她还是全村孩子的教母,农夫们丝毫不怕她。农夫选举的村长,尸位素餐,与他们狼狈为奸蒙骗东家,以致伊凡。彼得洛维奇不得已乃废除劳役制,而代之以少量代役租。更有甚者,农夫们目睹东家软弱可欺,从而得寸进尺,头年即借故要挟减租,次年来代替以核桃和越桔三分之二的田租尽,即此也拖欠不缴。鉴于鄙人本是伊凡。彼得洛维奇亡父生前好友,窃以为理当向他进行劝嘱,因而多次伸手帮忙,以恢复业已废除的旧秩序为己任。一天,鄙人特为此造访他家,让他取出账本,召来骗子村长,当面动手清查账目。少东家始终全神贯注,低头俯首从一旁观看;继而按账面核对,发现近年家禽家畜数目锐减,而农夫家境越来越好,伊凡。彼得洛维奇对此初步核算即心满意足,不再细心静听了!当我正言厉色逼问骗子村长、迫使他慌恐以至张口无言的时候,伊凡。彼得洛维奇已经颓然坐椅,竟昏昏入梦了!从此以后,我不再干预他的家政,一任其归于全能之上帝是问。我并未因此事而中断与他的友好往来。虽然,此人与贵胄子弟辈有共通的弊病与不可救药的惰性,实不免为他痛心疾首,然则,平心而言,能不爱如此忠信敦厚的少年吗?伊凡。彼得洛维奇也敬老尊贤,爱我甚笃。尽管,我与他,一老一少,各有所好,志趣各异,性情不一,而日日相见甚欢,闲话家常,直到他英年殒殁之日!
  伊凡。彼得洛维奇生活俭朴,行为正派,也从不沉溺于杯中物(这是我区罕见奇迹)
  ;见妇人虽缱绻眷恋而不能自已,然天赋腼腆,绰约若处子。足下来函中所列举的小说数篇而外,伊凡。彼得洛维奇还有大量手稿留于人间,一部分尚保存舍间,另一部分则为女管家所毁灭,派作各项家用去了。去东厢房糊窗,即用去他未完成的长篇小说第一部。足下所列举的短篇小说数篇,是他将开始的作品。这数篇小说正如伊凡。彼得洛维奇自己所说,全都在真人真事的基础上,以从各色人等耳食之言为据。人物姓名为作者杜撰,村落则借用四邻各庄之名,因而鄙人的田庄也于某处提之。这种办法,并非恶意,他的想象力实在是过分贫脊。一千八百二十八年,伊凡。彼得洛维奇偶感风寒,乍冷乍热,遂致沉疴,县医官虽为之多方抢救,然药石无为,还是不幸长逝了!
  (县医官本医道高明,尤其擅长医治痼疾如老鸡眼之类)。他归天之时,似乎长眠于我怀抱,年仅三十,安葬于戈琉辛诺村双亲墓旁。伊凡。彼得洛维奇中等身材,双目灰褐,须发淡黄,鼻眼端正,面色苍白而清瘦。足下见察,有关亡友及近邻的身世行状、职业、性情以及仪表风采我竭力追忆,已尽于上述。足下如有意将此信公之于众,则鄙人有言在先,诚求千万不要言及真实姓名,鄙人虽极其珍重与爱戴文人学士,然私下以为引用真实姓名毫无必要,且与我年岁不相宜。
  ××启一千八百三十年一月二十六日于涅纳拉多沃村。
  敬重作者挚友的愿望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为提供这份材料,特向这位先生深致谢忱。敬请读者珍视此信中所流露的深情厚谊与慈悲心肠。亚。普希金识射击
  我们开枪了。巴拉敦斯基我发誓有权按决斗规则打死他。《野营之夜》一
  我们驻扎在××小镇。大家都熟悉军营的生活。早晨上操,骑术训练,然后上团长家或犹太人开的小饭铺吃午餐,晚上喝酒打牌。在××镇没有一家大门敞开招待宾客的府第,也没有一个待字的女郎,在这儿,你只能看到一件件戎服。属于我们圈子的,仅有一个人不是军人。他三十五岁上下,因此我们把他当成长者。阅历使他在我们面前拥有许多优点,再加上他总是板着脸,性情冷漠,言辞尖刻,因而他对我们年轻人的头脑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他的身世蒙上了某种神秘色彩,他好象是俄罗斯人,但又取了个外国名字。他曾经当过骠骑兵,甚至也逢上好运;至于他为什么被迫退伍并住在这贫穷的小镇上,谁也不知道。在这儿,他过的日子很清贫,同时又挥霍无度:一贯步行,穿一身破旧了的黑礼服,但他的家却座上客常满,招待我团全体军官。不错,餐桌上摆着一个退伍老兵所烹调的两三道菜,但香槟酒却象小河一样够你喝的。谁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和财源,可谁也不敢问他。他有不少藏书,大都是兵书,也有小说,只要别人想看他就乐意借,从不索要,他借书也从不归还原主。他的主课便是开手枪打靶子。他房间里,四壁弹痕累累,几乎成了蜜蜂窝。各种类型的手枪收藏极其丰富,这倒是他住的这间陋室里唯一的奢侈品。他有令人不可思议高超的枪法,如果他想要从某人帽子上一枪把苹果打下来,我团谁也会毫不迟疑地把自己的脑瓜搁在他面前。我们常常谈论决斗。西尔兀(我就叫他这个名字)
  对这类谈话不喜欢。如果有人问他决斗过没有,他只毫无生机地回答,决斗过,详情不再细说,可见他是讨厌这类问题的。我们猜测,他良心上一定压着他那可怕的枪法的不幸的牺牲品。不过,我们坚信他的勇敢,有些人,其相貌神采令人一看就会消除了上述的疑惑。一个意外的事件使我们全都大吃一惊。一天,我们十来个军官在西尔兀家吃饭,照往常那样喝酒,就是快醉到了。饭后我们便请主人做庄打牌。他推托了好久,因为他几乎从不赌博。终于他吩咐拿来纸牌,往桌上倒出五十个金币,坐下便发牌。我们围绕他坐下,赌局开场。西尔兀有个脾气,那就是赌牌时从不开口说话,从不争执,也不解释。如果赌家有时算错了,他便立刻补足余款或记录下来。我们早已知道他这个习惯,从不妨碍他按自己的办法行事。但是,我们中间有个军官,刚调来不久,他也来赌,漫不经心地多折了一只角。西尔兀拿起粉笔,照自己以往的作法,把帐结清。那军官以为他弄错了,开口解释。西尔兀不作声继续发牌。军官忍不住了,抓起刷子,一下擦去他认为不对的数目。西尔兀拿了粉笔再记下。那个军官被酒及同事的笑声弄得昏昏然,认为自己受了侮辱,气愤愤的,一把抓住桌上的铜烛台,对准西尔兀扔过去,西尔兀闪开,险些被打中。我们慌了手脚。西尔兀站起身,气得脸色发白,两眼光火,说道:“亲爱的先生,请出去!您得感谢上帝,这事好在发生在我这儿。”
  结局用不着怀疑,我们预料这个新同事定会被打死。那军官走出去,一边说,他要负翻脸这个责任,听任庄家先生吩咐。赌局再继续了几分钟,但大伙感到,主人已无心再赌,便一个接一个放下手里的牌,一个一个回到宿舍,一路谈论军官又要添缺了。第二天在跑马场上,我们正互相打听那个中尉是否还活着,他本人却来到了我们中间。我们便向他提出同样的问题。他回答说,他还没有得到西尔兀的任何通知,这就奇怪了。我们便去找西尔兀,发现他站在院子里,正把子弹一粒接一粒打钉在门上的爱司牌。他象往常一样接待了我们,昨晚的事,只字不提。过了三天,中尉还活着。我们惊异地问:难道西尔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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