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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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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徒莫若师,淳于意自然最了解这位木讷近仁的高徒,只好尽量问问临淄的情形,让他有话可说。然而不提临淄还好,一提临淄难免涉及唐安,自他最近与唐安如有往来,莫非是为老师担忧着急,这正是他受了暗示,要在缇萦面前避而不谈的事,所以支支吾吾,越发令人生疑。

终于宋邑无法再忍耐了,急出一计,“五妹妹!”他说,“我遇到个疑难症要请教老师指点。这个症候,是不便让你这位未出阁的娇女娃知道的。”

这个托词的效果极好,缇萦只当是男人的那些恶疮,便即避开——她心内虽不能无疑,宋二哥为了这么个病症。长路迢迢特地赶到阳虚来请教,似乎不合情理。但无论如何她不至于再执着于成见,认定宋邑带来了任何不幸的消息。

等缇萦一走,师徒俩的神态都变了,一个忧形于色,一个疑惧重重,然后在交换的一瞥中,等于已传递了信息。“老师!”宋邑取过随身所带简囊,把唐安的书简摊展开来,“这里写得极明白。”

淳于意暂且不看,到门口望一望,确知廊上窗户外,并无人在,才走回来说道:“要言不烦地先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齐国太傅,上书朝廷,指控老师‘诈疾’不敬。”

就这一句话,把淳于意说得心惊胆颤,头目昏眩。“这,这是从何说起?”他真个方寸大乱了。一看这样子,宋邑深悔孟浪,赶紧安慰着说:“老师你先别着急,事情还不知如何呢?”

淳于意跌在席上,呼吸起伏,心乱如麻。于是宋邑走过去开了后窗,他知道这时候室中要有清新之空气,才能使老师舒服些。

一开了窗,强劲的寒风扑面而来。后园中草枯叶秃,但见撑空的老枝,抖颤于呼啸的西风之中,那寂寞凄凉的萧瑟姿态,落入宋邑眼中,不由得想到了老师的处境,一种无可言喻的悲痛,使他的双眼模糊了。

由模糊的眼中,宋邑看到了淳于意霍然起立。同时听得他唤自己的名字在说:“淳于意!你自富贵不淫,贫贱不屈,脊梁骨硬得像棠溪之铁!怎的挺不起胸来担当一切?

说着,淳于意越发挺直了腰,昂起了头,瓒然而立。任令寒风把他花白的须发,吹得披拂满面,只拿一双沉毅的眼凝视着窗外。这形像使宋邑敬眼,但也使他不安,他的想法是、遭受冤屈是一回事,设法解救又是一回事,而此刻看老师大有挺身而出,硬拚到底的模样,这是不智的态度,所以他向淳于意解劝似的说。“老师,你何妨先看了书简,再作计较”

“自然。我要看看,高年的太傅,如何德望俱尊?”

淳于意的语气,和他脸上所显现的神气一样,在讥嘲中表露了无限的轻蔑。然而,在着唐安的信时,他并不能保持这种冷静。映着窗外薄暮的光,宋己看到他唇吻翁动,咬牙作响,愤怒得难以自制了。

到最后,非常奇怪地,淳于意的激动忽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那种怜悯愚昧的眼色,平静中有感慨,并带着仿佛无可理喻的苦闷。

“唉!黄姬!”他长长地叹气。

“黄姬如何?”宋邑听这语气有异,奇怪地问。

“没有什么,我与黄姬的长兄黄长卿,原是至好。一时忆旧,不免感叹。”

宋邑不明白老师在此将有不测之祸的紧要关头,怎会有亿念故人的闲心情?他只痛心于老师何不早说黄长卿原是至好?放着如此有力的一条门路不走,去托了阳虚侯,反引起严重的误会,惹出大祸,世间还有比这更令人惋惜遗憾的事么?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宋邑恨恨地跌足:“唉,聚九州之铁不能铸此错!”

“是的。”淳于意接口说道:“我错了!”

“当初原该托黄长卿的……”

“不!”淳于意打断他的话说,“谁都不该托。原该行其所安,听其自然。”

果然!宋邑心想,老师是抱定了硬挤到底的态度。“这,”他期期以为不可,“这话,老师,恕我直率,千万不可迂腐。就退一步想,也该尽人事而后听天命。幸有那么一个有力的奥援在临淄,亡羊补牢,事未为晚。请老师亲笔作一封书简,我赶回去见黄长卿,好歹要求得他救老师一救。”

“不必。”淳于意断然拒绝,“我说过了,谁也不托。齐国太傅,既已上书朝廷,只当依法申办,不当私自干求,圣明在上,持法宽平。你可记得当年命左右丞相议‘收孥相坐’律的诏令吗?”

“我记不得了。”

于是淳于意朗诵当年皇帝即位元年,会有司议除“收孥相坐”律的诏令:“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面卫善人也。今犯法者已论,而使毋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收。朕闻之,法正则民欲,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导之善者,吏也既不能导,又以不正之法罢之,是法反害于民,为暴者也,何以禁之。朕未见其便,其熟计之!”

看到老师从容得近乎得意地背诵着,宋邑也产生了信心。尤其是论法“所以禁暴雨卫善人”这一句,给了他极大的安慰,“老师活人无算,而且立身正直,自然是‘善人’!”他昂起头说,“我想想,也不该有什么祸事,否则,天理何在,国法何存?”

他的话刚完,听得屏门作响。淳于意和宋邑都仓皇地转头去看,只见卫媪启门而入,伏地向客人行了礼。等她抬起头来,主客二人都大吃一惊,她的脸色苍白,身体发抖,大失常态,特别是眼中所流露的惊恐的神色,是淳于意多少年来从未见过的。

“阿媪!”宋邑首先发问:“你可是得了寒疾?”

“我在门外多时,都听见了!”

这一个答非所问,解释了她大失常态的缘故。淳于意特有警觉,“你不必多说!”他使劲地用手一指,低声喝道:“当心缇萦听见。”

“她听不见,她在厨下走不开。”卫媪颤巍巍地移前两步,又说:“我不知主人究竟为了何事得罪?若说天道,主人不该得祸。只是千万不能入狱,不然,就能洗雪冤屈,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主人可曾听说过周勃的那句话?”

淳于意和宋邑都知道她所指的是一句什么话。周勃的故事,众口相传,耳熟能详。据说诛诸吕立过大功,而且是皇帝的女儿亲家的绛侯周勃,为人陷害,以谋反的罪名下狱,初受狱吏的凌辱,其后以巨金行贿,却又得狱吏的指点,辗转获得窦太后的援助而脱罪,出狱之后,周勃对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带过上百万的军队,但是,至现在才知道狱吏之贵!”淳于意和宋邑,起初都还没有工夫想到这上面去,此刻让卫媪一语提醒,不由都愣住了。

在他们心里,浮起了同样的记忆,他们都替受了刑的人治过伤,不是两股血肉模糊,就是背上被鞭打得肉飞见骨。这还都是被捕鞫讯、无罪释放的人。真如卫媪所说的,“就能洗雪冤屈,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审问犯人,准许“考掠”,而“棰楚之下,何求不得”?则是天下司法官吏所一致信服的“至理”。

于是,淳于意不得不在心里估量了。一日入狱,是不是经得起棰楚的考验。倘或经不起考验,又当如何?

宋邑却是愈来愈怕,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老师,”他喘着气说:“刚才我们都只注意有罪无罪,忘掉了入狱就是难关。照我看,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弥祸于无形。这不是充好汉的事!”

最后那句话,对师长来说,已涉不敬。但淳于意自然了解他是急不择言,并且以他能如此关切,而感到安慰,“你莫着急,”他已有了打算,反显得格外坦然,“一切听天由命吧!”

“主人!”卫媪倒又忍不住了,“莫看得这等不在乎!到那时候吃不起苦,要你把供什么罪名,就招供什么罪名,那才真个冤沉海底!”

“是呀!考掠之下,不得已而诬眼,反更叫人不能甘心。”宋邑也附和着卫媪的见解。

随便他们两人怎么说,淳于意只是摇头不语。等逼得急了才说了句:“我自有自处之道。”

何以自处?宋邑不解所谓,而卫媪却懂了,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悄然走了。

“老弟!”淳于意挪一挪身子,把一只手放在宋邑肩上,“我要重托你一件未了之事。”

“老师尽管吩咐。”

“死生有命,我看得开。我平生救活过不少人,但也见过许多病入膏盲,无法下药的。眼前这场祸事,就是无法下药的病,只好听其自然……”

“老师、老师!”他的论调实在让宋邑听不进去,所以打断了他的话,想抢着发言。

而淳于意却不容他说下去,有力地挥一挥手,略略提高了声音接着又说:“你听我说所谓‘听其自然’,并不是说毫无希望。我虽能诊断生死,却不是个个都准。偶尔有明明看来非死不可的,不知如何隔了些日子,竟能不药而愈。医道所穷,唯有归之于天道。我这场灾祸亦复如此,或者将别有意外的解救,但不是这时候所能知道,所能设想的。”

一口气说到这里,淳于意停了下来,原是豁达明智的神情,忽就变得怅惘依恋,仿佛失落了一样极贵重心爱的器物,而想不起失落在何处似的。

宋邑无法了解他的心情,然而他亦不敢开口,怕扰乱了他的思路,只是格外定一定神等待着。

“幸得当今天子仁慈,除了‘收孥相坐’律外,一事有罪一人当,不致累及父母妻子。我五个女儿,四个都是人家的人了,我可以不管,不放心的只有……”

不用老师说出口来,宋邑就已完全明白,他赶紧表示:“我知道,我知道!老师不必为此系怀,萦妹妹就跟我胞妹一样。万一——”

那“不测”两字,宋邑不忍出口,淳于意自然也明白,深深拜了下去,慌得宋邑避席不迭。等淳于意拜罢抬头,但见他涕泗交流!这人世间,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是爱女缇萦——老师的心事,宋邑到这时候才算真正摸到。

他想找一两句话来安慰淳于意,急切间却再也想不起,只一再重复着自己的诺言:“我一定把五妹妹当做同产。老师请放心!”

“嗯——”淳于意收拾涕泪,点点头说:“我这下是可以放心了。你在我这里盘桓几日,等我慢慢跟缇萦说了,你连卫媪一起,把她们带走。”

神态语言,都像是诀别托孤,嘱咐后事,宋邑不忍再听,所以乱摇着双手说道:“老师不必再说,我都知道。”

淳于意懂得他的意思,同样地也不忍叫这个忠厚恭敬的学生过分伤心,心想总还有些日子相聚,有话也不必急在一时。倒是平生绝艺,未得传人,此为绝大的遗憾:宋邑资质平庸,所得不过自己的十分之二三。趁眼前这段时光,还可传授艺业,他能再学得多少是多少,全看他自己肯不肯用心了。

因此,淳于意便问起了齐王的病况。宋邑所知不多,只能把从唐安那里所听到的话,转述一番。于是,淳于意拿体肥的人,作个题目:为宋邑细细讲解体质与摄生的关系。这一谈足以忘忧,而在缇萦也祛除了心中的疑虑,她在侍奉晚餐时,听见父亲与宋二哥谈医道谈得这等起劲,觉得非常安慰。

“阿媪!”在厨下收拾时,她问卫媪:“今夜不去会烛了吧?”

“为何?”

“家里有客——”

“你去吧!”卫媪知道她跟李吾有约,“有我在家照料。”

缇萦要的就是这句话,高高兴兴地换了衣服走了。

接着,有人叩门,急病延医。宋邑自告奋勇,要代替老师出诊。淳于意问了病症,是“暴蹶”的险症,怕宋邑应付不了,还是自己提着药囊去了。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卫媪通前彻后想了一遍,决定跟宋邑来作一番计议,挽救主人家的这场灭门之祸。

叩开了门,卫媪肃然跪伏在下方,一开口就这样问:“宋公!你道我是怎样一个人?”

话问得突兀,宋邑一时被难倒。思索了一会儿,才记起老师曾谈过的,关于卫媪的身世:“听说你年轻居孀,就在我老师家执役。我那五个世妹,都是你一手提携成人的,这,名为主仆,其实亲如家人。”

“是的,这就是我有话一定要来说与宋公听的缘故。我那主人正直可敬。但不是我说句放肆话,也未免迂腐而无用。要说到这些刑狱的事上面,还不如我老婆子懂得多。”

“噢——”

“宋公莫以为我有了年纪,昏愦得说话不知轻重。”卫媪一个字一个字极从容、极清晰地说,“我老实告诉来公,我是在狱中长大的。”

“噢——”宋邑张大了眼睛望着她。

“我死去的爹是琅琊郡的吏。天下狱吏,大半世袭,至今我有一个弟弟,仍在那里,承先人的遗职。”

“慢慢!”宋邑不等她说完,就抢着先要弄清楚,“那是什么时候?”

“自然是秦代。”卫媪紧接着又说,“那不相干。如今虽是太平盛世,样样都好。但那狱中的暗无天日,听我弟弟说起,竟是与旧时一式无二。如说有什么革新,也不过是把狱中的房子修得整齐些,叫人看着好看。到实际,狱吏仍然要打便打,要骂便骂了,还无处申诉,就算能够申诉,司狱的与断狱的原是一家,官官相护,不了了之。宋公你想,像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就把监狱修得十分‘美观’、‘风光’,赛如王宫,究于囚犯,有何益处?”,

“原来如此!”宋邑深为惊讶,“这方面的见识,我竟大不如你。”

“越是规矩的读书人,越不明白那狱中的万恶。也不光你宋公,我那主人,也不明白。他自以为想得极透彻,不能免祸,至少也可以免以受辱。哼,他妄想。”

“阿媪!你说的,我不懂。”

“你道他说的:”自有自处之道‘是什么?“卫媪冷冷地说,”你不明白我明白:他要弄包毒药藏着……“

“啊!”宋邑色变声颤:“老师打算着熬不过刑的那一刻,服毒自裁,一了百了?”

“若能一了百了,倒又好了。没有那么便宜。”

“何则?”

“这些花样,狱吏无不知道,老早就防备好了,哪有你下手的机会?非要折腾得你生不如死一。才显得出他们的威风,才好勒索财物,才好叫囚犯们说什么是什么!”

宋邑听罢这些话,倒抽一口冷气,半晌作声不得,只霍地站起身来,不断地握着手,绕室彷徨,六神不安。

卫媪看他这样子,不免着急。她要跟他商议大事,而他竟似拿不出主张来的人,只好催促着说:“宋公,我是下人的身分,又是女流;阿萦更是个女娃儿家,没有主意,也不敢说什么。你与我家主人名为师徒,实如骨肉,得想个办法呀!”

宋邑站住脚唯有苦笑。老实人总是老实的办法,他甜头一揖,极诚恳地说:“阿媪!你说得极是。我对你佩服得很,还是你来出个主意,该我如何便如何,一定照你的话做。”

“不敢,不敢!”卫媪避席逊谢不逞,心里在想,宋邑的话倒也实在。看来这千斤重担,挑不下也得挑了。于是提纲挚领,先说了句:“无论如何,不可以让主人入狱!”

“自然,自然。”宋邑深深点头:“我们现在就想怎能免于入狱的办法!”

“这少不得托出有力量的人来。这里有阳虚侯……”

“临淄有齐王的亲舅舅黄长卿。”

于是,以阳虚候和黄长卿当作救星,卫媪跟宋邑密密商议,定了计策。他们都深知淳于意耿直以外,这一次还带着些负气的模样,而且他既已明白表示,听天由命,不愿再作任何请托,那么议定的办法,就不必再告诉他了。

到了第二天,宋邑提议,陪老师到附近郊外去走走。又说前后来过阳虚数次,却始终未能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实在是自己想去游览一番。淳于意身为地主,又想到这必是宋邑为了替他解忧解闷所下的苦心,因而也就表示欣然同意,叫卫媪整治了可以冷食的酒肴,雇了坊里人家的一个少年,挑了食盒,出城去作竟日之游。

这是卫媪和宋邑商议好了的行动,把淳于意骗了出门。她才好跟缇萦说话。

“阿萦,你来!我告诉你件事——你可别哭!事情有些麻烦,但用不着害怕,只照我的话做,必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尽管卫媪为了怕吓着缇萦,尽量放缓了神色,冲淡了语气,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先就是疑云重重。缇萦怎能不怕?

“阿媪!”她握紧了卫媪的手——卫媪发觉她一手的冷汗。

卫媪这下可真有些为难了!她跟宋邑议定的计策,全要靠缇萦出面。现在看她这样子,如何担当得了大事?但是,除了她以外,更无人可以办得了。说不得只好狠一狠,逼出她勇气力量来。

因此,卫媪故意一甩手,佛然说道:“看你这等无用!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好了,我还是省些精神吧!”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缇萦慌忙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仰面哀求:“阿媪,阿媪,你告诉我!我不怕,我不哭。”

说“不怕”,说“不哭”,却是声音发抖,眼圈已红。卫媪又疼又爱,怎么样也不忍心把责任加在她肩上了。

“说呀!说呀!卫媪!”缇萦推着她的身子,“必是爹爹的事。出了什么乱子?你倒是说呀!”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乱子。你得定下心来。我才能细细告诉你。”

“好,好!”缇萦这样答应着,松开了手,尽力调匀呼吸,要叫卫媪相信她能够自制。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卫媪想不说也不行,只好以极谨慎的措词,说齐国的太傅,似乎有意与淳于意为难,上书皇帝告状。皇帝是圣明的,未见得会理他的诬控。但万一——“

“万一如何呢?”缇萦急急追问。

“万一……”卫媪咽口唾沫,吃力地答道,“皇帝听信了那太傅的话,你爹爹就有灾祸了。”

“是怎么样的灾祸?”

“当然会入狱……”

话还未完,缇萦放声一动,但她立即举手掩口,不敢哭出声来——这是一种绝大挣扎,仿佛她全身的力量都用了在喉间阻止自己出声,以致脸胀得通红,两手发抖,一双张得极大的眼中,满噙泪水,欲落未落地逼视着卫媪,是深怕她有所责备的神气。

卫媪哪里还忍说她一句半句?她知道这时候最适当的态度是,平静地谈大事,要叫缇萦觉得自己有用,全副心思,别有寄托,才能使她忘却悲痛和惊惧。

因此,卫媪急转直下地说了句:“你今天须到阳虚侯府上去一趟。”

果然,缇萦一愣,慢慢地收了眼泪,茫然地望着卫媪,竟不知说什么的好?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么对我是说,你到阳虚侯那里去一趟。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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