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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不拘小节,既然不收菜饭账,他索性赏了这三个伙计一人一块散碎银子,这价值,却远超饭钱了。
四人围坐桌前,氛围更显和煦。
举杯把盏言欢,各抒旧情,却也一团和气。
“徒儿啊,你这些年哪里去了啊?”张占魁心中,其实也有和韩王氏一样的疑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他问道,“虽然说我能理解你的执意离去,可是,孩子,你抛家舍业,你不应该啊!”
“师父,您说的是,徒儿我心里全懂!”韩慕侠这才把刚刚对母亲的话,又对张占魁和李存义复述了一遍。
“好家伙,一下子到山西了,那之后呢?”李存义笑言,问道。
“然后,徒儿染了风寒,病倒了,若非恩人相助,就要倒卧客死他乡……”韩慕侠微微叹了口气,他呷了半杯酒,望了望窗外。
窗外一片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半边天。
韩慕侠努力的回忆着,似乎此刻这暮春的晚霞,与当年仲秋的晚霞无甚不同,除了这霞光万丈中,自己的心境。
想到这里,他且把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其中的传奇、其中的曲折、其中的哀婉、其中的澎湃,一言既出,竟然滔滔不绝,听得张占魁、李存义和韩王氏捏呆呆发愣。
十二年的经历,当然不可一语带过,这番话,韩慕侠从黄昏时刻、从菜色还冒着热气开始说起,直说到华灯初上,直说到子夜时分,直说到菜饭冰凉,说到韩王氏把冰冷的菜热了几个来回,却仍未讲完。
他尽可能的客观叙述,不带有任何的主观评述,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可这番话,仍然说得让张占魁和李存义难以置信。
韩慕侠本以为,自己十二年来的奇遇,会让张占魁和李存义深感欣慰。
却哪知,当他说罢此番话后,李存义只冷冰冰的看着他,并不再发一言。
“好小子,你既然有此等的奇遇,自然是甚好……甚好!”张占魁倒还开口说话,他喝下一口酒,呛得脸通红,却强忍住咳嗽,说道,“此等的境遇,可遇而不可求,让为师……如果我还算你师父的话,难以置信!不过,话已至此,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盼你好自为之,莫忘了侠义门徒的身份,多行侠义之事,他日如有机缘,你我再聚!”
说罢此话,张占魁用力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撒出了盏中犹存的余酒,又把筷子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师父,您何出此言?”韩慕侠问道。
“大哥,存义大哥,我这出了名的好徒儿的话,你我都算是听清了,天色已晚,咱老哥儿俩甭在这儿呆着了,再呆着,却又还有甚意义?”张占魁苦笑一声,说道,“金镛……啊,不对,韩慕侠!咱们后会有期!”
张占魁、李存义蓦地站起身,扭头便往外走。
这前后态度的迥然不同,令韩慕侠和韩王氏大感不解。好似这一刻,韩慕侠却与张占魁、李存义形同陌路一般。
韩慕侠百思而不得其解,苦苦相留,此二人却又焉能留下。
张占魁、李存义走后,屋里只留韩慕侠和韩王氏母子二人。
韩王氏熄灭了用不着的油灯,只留一灯如豆。
昏黄的灯光下,韩王氏一阵哑然,她也不知道张占魁、李存义缘何如此,只得轻叹一声,稍稍劝了劝自己的儿子,回屋休憩。
韩慕侠自己在桌前,面对这满桌的杯盘,一阵阵发愣。
“师父、师伯缘何如此?”韩慕侠不解,只从头开始,再度回忆自己十二年来的经历,想从中发掘惹恼师父、师伯的蛛丝马迹。
这一回忆,他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了十二年前,回到了他最不愿意经历的那个光景。
第317章 行尸走肉()
暂且不提韩慕侠现下的生活,不提韩慕侠现在的心境。
把时间重新带回到光绪26年,那个庚子年的春夏之交。那个时候,韩慕侠仍旧名叫韩金镛。
抗击外夷联军的失败,和保护家人的失败,双重的剧变和挫折,让韩金镛决意出走。在他眼中,天津卫已经不是自己的家,而仅仅给自己带了无尽的伤痛。
他从卫南洼走出,不理身边一众人的苦口婆心强烈挽留,执意出走。
张占魁一定是气坏了,因为面对这个失魂落魄的徒弟,奈何自己怎么讲道理,却得不到丝毫回应。韩金镛好像是一个失聪者一样,对自己的师傅不理不睬。
程三牛更加是气炸了,因为他面对行尸走肉一般的韩金镛,苦苦相拦,口中讲的全是“你走了,你爹娘怎么办?”之类的话。这样的话,又焉能拦住决绝的韩金镛?韩金镛只是殷切的望了张占魁和李存义一眼,个中深意尽在其中。
一怒之下,程三牛跑上前,仗着自己势大力猛,一把将韩金镛扛在肩上,说道:“他娘的,好说你不听,我干脆给你用强的,就算绑,我也得给你绑回家!你不愿意在天津卫呆着了,咱就回蓟州渔阳,咱就上山!我把山大王的头把金交椅让给你!”
“松开!”被程三牛扛到肩膀上后,韩金镛这才冷冷的在程三牛耳边说了这两字。
“我不松开,怎的?你还能揍我一顿么?”程三牛自恃与韩金镛的外祖王义顺交好,有恃无恐的说道。他心话,我的好弟弟韩金镛啊,我是为了你好,你心里可得清楚。
纵然是心如死灰,韩金镛又怎能品不出人情冷暖:有些朋友,只是在酒桌上的,更多的朋友,却是在事情发生后的,还有的朋友,干脆应该成为家人。
韩金镛自忖交友多年,凭的就是一股义气、满腔热血。当下之际,自然是不会有酒桌上的朋友。事情发生后替自己解决事情的朋友,会尊重自己的意愿,替自己解围。而如家人一样的朋友,自己即便表现的更激烈一些,他日他们也终将能理解释然。
想到这里,韩金镛索性从程三牛铁箍一样的臂弯里,抽出右手、右臂,只在程三牛肩头的肩井穴用力一捏。程三牛自幼身上过糙,有金钟罩铁布衫的能耐,刀砍斧剁奈他不得。可是点穴之法,却是曲径通幽,以阴柔之力伤人。片刻之后,程三牛竟然感到自己整个右半身说不出的酸胀难受,原本神力,竟然丝毫也使不出来,令韩金镛轻易的挣脱。
“各位,别拦着我了,我决意要走!”韩金镛只回头望了一眼,说道,“他日相见,后会有期!”
说罢此话,韩金镛身子微微一躯,朝父母的方向磕了个头,又留恋的望了一眼张海萍的灵柩,随即,却用出了自己的神行之法。神行加御气,韩金镛的身法,此刻已无人可匹敌。他自说要走,又谁能跟得上。
众人眨眼之功再瞧,却只见韩金镛的身影越去越远,却无人有能追上的能耐。
一路向西,韩金镛直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心跳有些急促,唇齿有些发干,脚上穿的战靴已经堪堪被磨破,他见路边小溪潺潺,脱去靴子伏身便饮。见树上花朵刚败,不知名的野果刚刚长出,经不理那野果钻心的酸涩,摘下便塞入口中。
“噫……那小伙子疯了……”行路之人多为躲避洋人带来的战乱,原本不关心周遭,但见得俊美如同韩金镛一般的小伙子,光着脚,饮路边水,吃树上未熟的野果,却表现的如此自然,不由得心生怜悯,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怜如此的人才,却落得如此的下场,天煞的这世道。”
韩金镛全然不顾自己亲眷名师挚友的感受,此刻又焉能把这些路人的评价放在心里。他饮罢吃饱,却把已经堪堪磨破的战靴重新套在脚上,发足狂奔,直跑到身边再没有避祸之人,路人口音再无熟悉感时,这才作罢。
这一日,天色将晚,韩金镛身无分文,既无法打尖、又无力住店,只得寻找避风所在,堪堪强捱了一宿。次日天明,却陷入了最深的恐慌之中——
韩金镛饿了,可他却没钱。
放眼望去,华北平原一马平川,阡陌交通自有点点农田、草屋。可韩金镛凑上前扣响柴扉,却发现家家房门紧锁,人去屋空。
韩金镛虽自幼长在农家,但接受的是正统的教育,又是侠义的门徒,自然明白不能破门而入、不可顺手牵羊的道理。纵然他双掌之力,可以轻易击碎门锁,进屋后一个窝头、一碗稀粥便能果腹,可他又焉能行出如此之事。思索奈何,只得叹口气,以御气的神行之法,继续前行。
话说至这里,咱可得额外说一句。韩金镛初经大败,又适逢人生剧变,身体就已然亏着了。昨日里饮溪水、吃野果,虽说溪水清澈、野果酸涩,可终究不是正统的吃食,亏上加亏。更何况,昨夜晚间找了个避风的墙根强捱一宿,虽说春夏之交不甚寒冷,可如此浑浑噩噩的入睡,夜里股股凉意袭来,直钻入了韩金镛的骨头缝,韩金镛自己不觉,实际上,已经中了风寒。
再发足前行,自感有股力不从心的感觉,韩金镛只道是腹内饥饿,最初并不以为意,可随即便感觉浑身酸痛,神行的速度,却不如往常了。
自感身子越来越沉重、头脑越来越算账、四肢越来越乏力,韩金镛终于不再狂奔,而变狂奔为疾走。半日之功,疾走竟也毫无力气,变疾走为平速。再到了未时前后,平速走竟也难为,只得缓步慢行。
韩金镛虽不是郎中,可在家苦读诗书之际,这医书、药书也念了不少,自视之,大概其知道自己已然病了。可一路向西南而行,自己行至何处,全然没有概念,再加上无论是大路之上,还是通幽之径,全然没有人烟,又去找何人问询。
天色将暗之际,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飘来了几朵云,这云与云相交,便发出了响天彻底的隆隆声,豆大的雨点凭空而降。
韩金镛无处躲、无处藏,身上乏力,又无处寻能避雨之所,只得任凭冷语浇身,无奈前行。
目力所及,终于有一破败之庙,韩金镛朝着那方向紧走慢走,却发现是个“老爷庙”,老爷庙供奉的是武圣人关羽。经年失修,庙门扛不住这疾风骤雨,此刻已经大敞四开,韩金镛走入前厅,却发现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半面屋顶已经垮塌,难以挡风遮雨,但好在仍有半面屋顶犹在。
韩金镛走到避风避雨之所,好歹找了几块干柴,生了个火堆,待得干柴熊熊燃烧之际,天色却已经暗淡,疾风骤雨也停了。
“唉,关老爷啊,今日金镛行路至此,无奈身无长物,只得在您处借宿一宿,烤干衣物,明日再行……”韩金镛话说至此,可是,他要行知何处,要去往何方?这问题他却丝毫没有答案。
此刻,寒意再次袭来。
韩金镛紧咬牙关,可仍旧不住地打哆嗦。他往火堆跟前凑了凑,却发现这莹莹之火,虽得以暖身,但他腹内空虚,这寒意,却是从内而外袭来的。
韩金镛抄起一支烧旺的木柴,前后左右配殿走了一圈,原本是想寻一些吃食。可这老爷庙久无人上供,除了不知搁了多久的吗,已经腐败干瘪的鲜货,自然难寻吃食。
好在找到个瓦罐砂锅,韩金镛抱着这瓦罐走回前厅,从地上捧了几抔澄清的雨水,放到瓦罐里烧热,趁热喝了些水,自然是感觉浑身发热,饥饿感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韩金镛强拖着病躯,与关羽的泥胎偶像对视。
“关老爷啊关老爷,您心怀中兴汉室之志,辅佐皇叔三分天下,却终究因大意而失荆州,既得了英主施展满身的才华,却并未得到您该有之时代。”韩金镛小声的自言自语说道,“我与您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都有报国之志,怎奈连个英主也寻不得!这前路,又该去向何方呢?”
天空中虽再无冷雨落下,却又连打了几道利闪。这凄厉的闪电,照亮了关羽老爷的红脸,只一瞬,韩金镛与这丹凤眼对视,竟然感觉不寒而栗。
“关老爷在上,您倒是说说,我该往哪里去啊?”韩金镛只说罢此话,竟感觉寒意再次袭来,他四肢乏力,眼睛难以睁开,一时间难以自制,悲困交加,昏死在当场,只留得干柴的火堆莹莹燃烧,却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这一幕,必要说韩金镛渐渐虚弱不堪,体力、精力难以为继,更难言,韩金镛哀莫大于心死,心中已经无了求生的意念。冻卧于破败庙宇,怕是几日十几日难有一人经过。若真是如此,韩金镛怕再无苏醒之日。纵然苏醒了,又怎堪堪托着病躯继续前行!
第318章 破庙吃鸡()
且说,上一回讲到,离乡不过二日,韩金镛却着了风寒,落难于不知何处的关帝庙,萎靡昏倒,却要在春夏之交冻卧在盈盈火堆之前。
如果真要这么昏死个三天两夜,那韩金镛必死无疑。
当然,韩金镛死不了。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
韩金镛倒不是等到了良善之辈,救他于水火之中。那个世道,内忧外患、饿殍遍野,纵然是有行路之人,发现了韩金镛倒卧,大体上也会看到装作看不到,微微摇摇头绕道而走。
总要说韩金镛是习武之人,身子硬朗,再加上一股中气就在胸中。多年来习得御气之法,当他昏倒之时,这中气竟然在他体内自然而然的行走,虽达不到治病的效果,却足以强身。
天光大亮的时候,韩金镛竟然自然而醒。
火堆早已经熄灭,瓦罐中的开水也已经冰凉。
韩金镛起身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能的喊了句:“娘,我饿……”
这才想起,已经到了自己离乡的第三日,怎还会有娘亲在身旁,给他煮一碗热汤。
起身,好歹整理好自己的行装,韩金镛准备再度上路,却发现,关帝庙之内,竟有几只野鸡互啄。
一时间饥饿感袭来,韩金镛管不了许多,直接上前抓住一只稍显肥硕的,攥住野鸡的脖子稍一用力,野鸡登时气绝。
手边没有利器,韩金镛在关帝庙的泥胎偶像前拜了拜,从桌子一脚拆下了个铜合页,好歹在门口的条石上磨了磨,开出了个刃口,随即便给那野鸡开膛破腹,剥去了内脏,又拔去了满身的翎毛。
关帝庙的墙外有不少淤泥,韩金镛抓起几剖,把这野鸡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又重新生起了火,把包裹着野鸡的泥疙瘩放到火上炙烤。只片刻之功,泥疙瘩就被烤干开裂,一股股肉香随即飘散而出。
找了根木棍,韩金镛把这吃食从火中挑出,又好歹等温度降低了一些,随即拨开了干裂的泥胎,准备大快朵颐,吃这已经熟透的鸡肉。
正在这时,关帝庙门口,响起了声声嘶哑的咳嗽声。
“唔,好香,好香……”
韩金镛循声望去,只见,一筚路蓝缕的乞丐,拄着一根木拐,走进了前厅。
“这位先生,行行好,我多日未食,能否把您这刚熟的吃食,分给我些?”这乞丐一边说,一边把破碗向前递了递。
“唉,实不相瞒,这位乞爷,我也多日未食,饿的厉害,院内就有野鸡,要不然您自己捉一只,糊上泥来烤,我把火堆给您用便是……”韩金镛见这熟肉肉质鲜美,当然想要独享,但乞丐想必是天涯沦落人,自己又不好拒绝,于是推辞道。
“我这身子早就瘘了,行动太缓,根本也捉不到野鸡啊!”这乞丐说道,“更何况,我是乞丐,命中注定只能乞讨而食!”
“既然如此,等我给您捉一只来……”韩金镛听这乞丐话说至此,起身便要前去。
“等等,等等,这位少爷,好说歹说我们也是在这庙堂之上。清静之地,伤及他命,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依我看,我们能少伤一命,就少伤一命吧。”这乞丐伸手相拦,对韩金镛说道,“您我分食一只鸡,难以果腹,但足以支持一天。吃两只鸡,明天也还得感觉饿,大不了,我用这葫芦里的酒,换您的半只鸡,您看如何啊?”
“您若想吃,便取来吃,酒,我是暂时不敢喝的!”韩金镛微微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刚刚离乡,却着了风寒,昨夜被骤雨一浇,堪堪昏死,若不是在这关帝庙借宿,有武圣人保佑,想必已经倒卧而死了。”
“那你不必担心,我这酒虽说不好,但好歹也是老酒,更何况,我们乞儿长年走江湖,风餐露宿,最容易着风寒,自然各个乞儿葫芦中的酒,都要加几味祛风散邪的药材。”这乞丐听了韩金镛的话,笑了,说道,“听您这说辞,我这药酒倒还是对症。我用这酒,换你半只鸡吃,这样总行了吧!”
“那……相请不如偶遇,您请!”韩金镛见实在推脱不开,自顾自撕扯下多半只鸡,递到了这乞丐手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乞丐嘿嘿笑了笑,把酒葫芦递到了韩金镛手中,他把自己的脏手,在胸前脏的已经发亮的衣服上抹了抹,接过鸡肉便啃。
韩金镛接过酒葫芦,倒也不理这乞丐的肮脏,不顾这酒葫芦中几成是酒,又有几成是乞丐的口水、鼻涕,只捧着葫芦仰头便饮,三四口烈酒下肚,自然是满口的辛辣,随即却又有一股股暖流,顺着体内经脉向四面八方舒展。
“好酒,好酒,果真是好酒!”韩金镛点点头,把酒葫芦递还给乞丐,随即开始拆鸡肉吃。
那乞丐却不饮酒,只狼虎的吃着烤熟的鸡肉,边吃边呢喃,直说:“好肉,好香!”
两人各自无语,吃干净面前的肉。
那乞丐想必是真饿了,竟然连鸡骨头也嚼碎咽下。
“这位小伙子,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吃饱了,咱俩也算有缘!”这乞丐摸了摸肚皮,打了个饱嗝,说道,“趁着天明,我还要赶紧赶路,咱俩就此别过!”
“等等……”韩金镛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根木棍,把手上的油在棍上抹了抹,双手抱拳,说道,“谢谢您,您这药酒果然是好东西,喝过之后,好似我的风寒一概而消!”
“嘿嘿,那是自然!”这乞丐斜眼看了看韩金镛,笑道,“却不知,这兵荒马乱之际,小伙子你孤身一人,是要去何方啊?”
乞丐这一问,却问到了韩金镛的伤心之处。
究竟要去往何方?韩金镛扪心自问,这问题,尚无明确答案。
乞丐见韩金镛沉默不语,便知韩金镛是心碎之人。毕竟,这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