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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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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郡虞乡县,也就是张氏祖地所在,虞乡子爵一直是张氏家主所继承的第一个爵位,极具象征意义,一般而言,谁得到这个爵位,也就正式承认了他为家主继承人,需要报朝廷备案,这就如皇帝立太子前,一般先封他为关中之地的雍王,两三年后,便可直接入主东宫,所以王夫人的意思就是要丈夫先将张煊为家主继承人这件大事,以族规的方式确定下来。

张若镐已经略略平静下来,他冷冷地瞥了妻子一眼道:“家主继承人直接关系到我张家的兴衰,岂能草率从事,我才来不到十日,便已听到不少关于煊儿的传闻,荒淫好色、欺辱同族,就算他是嫡长子,但德行不足一样不可立,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考虑修改族规,并不一定要由嫡长子继承家主之位,他若再不知收敛,就算是我要立他,家族也绝不会答应!”

“你—”王夫人听他的意思竟是要废自己儿子的家主继承人地位,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丈夫吼道:“好!好!我也不求你了,你既然对我们母子这般无情无义,那也由你去,就去提拔你的庶子偏房吧!将来就是位列朝班也低人一等。”

王夫人尖声喊叫了一通,转身一阵风似的走了,张若镐望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眼中不由露出极为厌恶的神色,为防止这个女人做出偏激之事,看来他必须得给太原尹打一个招呼,加强静心观的戒备,低头又想了一想,张若镐轻轻将书搁在一边,吃力地站起身来,吩咐下人去做还是有点不放心,必须亲自去叮嘱太原尹。

就在这时,门外传下人的禀报声:“老爷,六爷家的十八郎在外求见!”

张若镐微微一怔,随即又坐了下来,就算张焕不来,他也会命人去找他来,明日就要走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交代在先。

“十八郎见过家主!”

张焕躬身地行了一礼,“听说家主明日要走,张焕特来求见!”

张若镐颌首一笑,指了指坐垫道:“来,坐下说话。“

张焕坐下,略略欠身道:“有一件事我想请家主同意。”

“说吧!什么事?”

张焕沉吟一下道:“张煊想在外购宅安置小妾,按家规,这笔钱不予支出,我也无权批准,现在我有两个方案可解决此事,一个方案是请家主特批此笔支出,让我好交代帐房。”

说着,他取出一张批单平推至张若镐面前,上面已经填好了用途预算,张若镐瞥了批单一眼,笑意渐渐消失,平静地问道:“那另一个方案呢?”

“南市丰盛米行的裘掌柜想买靠市河的那块空地,若我张家能同意,他愿意奉上一座宅子给张家。”

张若镐拿起批单,随意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忽然微微一笑,将批单递还给张焕道:“此事你看着办便是了!”

张焕接过批单,迟疑一下道:“我的权限只在批准钱财,卖地造屋、经营南市那都是由张三叔决定,恐怕我不能过问!”

“不妨,此事是我特批给你做,我自会向老三交代!”

“谢家主信任,那张焕就不打扰家主休息了。”说罢,张焕施了一礼,准备退下去。

“十八郎!”

张焕刚走到门口,张若镐却叫住了他,他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那四十万贯钱可查到了去向?”

张焕沉默了,过了半晌,他回头望了一眼张若镐满头的银发,淡淡一笑道:“钱去了山南!”

........

“山南,果然是这样!”张若镐喃喃地念了两遍,背变得僵直,眼睛里陡然闪过一道骇人的厉芒。

卷一 河东张氏 第十七章 相亲会

当天下午,张焕便找到林二叔,告诉他事情已成,并让他带裘掌柜来见自己,此事大哥已有交代,又是对张煊有利,故张若锋也没有为难张焕,办理得极为迅速,当天晚上便交割完毕,张煊也得到了宅子,虽拉不下面子亲自上门感谢,但他还是托张灿送来一瓶酒,算是了结过去的恩怨。

深秋的季节里,天空总是显得那么高远,清风拂面,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天空下,红色和金黄色便成这个季节的主色调,甚至包括人们的脸膛,因丰收而显得容光焕发。

丰收后,也是谈婚论嫁的时节,少年男女的脸庞更是显得红扑扑的,男孩是因为兴奋和激动,而女孩的脸上则更多出现羞涩之色。

但对于林家,这却则是他们在太原度过的最后一个秋天,过了这个秋天,他们就要还乡了,还乡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结,林德隆不再收治需要耗时的病人,还要将老病人治疗结束;而二叔林德利则需要将各项赊帐回笼,一些积压了多年的老药也要卖掉。

至于师母杨玉娘则要考虑各种人情,住了十几年,礼尚往来颇多,有没有欠人家的人情尚没有还,若有的话,得赶紧找个借口清掉。

杨玉娘在房间里翻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老帐,午饭后,她便将丈夫拉进了房间,盯着他的眼睛肃然道:“大郎,你还记得乔厚根乔老先生吗?”

“怎么不记得,他是知愚和知兵的先生,连平平也在他那里读了几年书呢!我们年初不是还去给他拜寿吗?”

林德隆见妻子一本正经,不由抓了抓后脑勺疑惑道:“怎么了?乔老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你呀!”杨玉娘埋怨丈夫道:“你忘了吗?年初我们去拜寿的时候,老爷子很喜欢平平,当时他说什么来的?”

林德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平平和那乔公子的事。”

乔厚根是一个书香门第世家,在经学方面堪称权威泰斗,乔老先生早年是玄宗皇帝的翰林供奉,开元年间的好几次省试都是他出的题,安史之乱后,他便回乡隐居,开了一间学堂教育子弟,林德隆的两个儿子林知愚和林知兵就是乔厚根的子弟。

年初乔老先生过八十大寿,林德隆夫妇带着平平去给他拜寿,他很喜欢平平,席间便提出将林平平许配给自己的孙子乔玉书,林德隆碍于情面便答应下来,事后林德隆也忘了此事,今天杨玉娘翻看旧日物件发现了乔玉书的生辰贴,这才想起此事。

不过林德隆却不以为然,乔玉书他见过,一天到晚只知读书写字,说起话来酸味十足,他不喜欢,他见妻子很是担忧,便笑着安慰她道:“已经大半年不提此事,想必乔家也忘了,这不算什么人情,不要去管它!”

说罢他转身要走,杨玉娘急了,一把抓住他道:“大郎,你真是糊涂了!这不是为了还人情,平平今年十八岁了,你还以为她是那个拖鼻涕的黄毛小丫头吗?她得出嫁了,你明白吗?”

林德隆一愣,随即嘿嘿笑道:“她今年十八岁了?我怎么觉得她还是个八岁的小娘。”

“那不得都怨你吗?整天由着她的性子,风风火火,象个傻小子似的,你知道大家都叫她什么?平底锅!你听听,这还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吗?”

杨玉娘越说越泄气,说到最后只得叹口气道:“本来十八郎和她青梅竹马,他母亲也很喜欢平平,他们俩最合适不过,可我也看出来了,十八郎把平平就当妹妹一样,压根就没那种想法,不能勉强人家。”

林德隆的脸却阴沉下来,“他要什么想法,两个人成亲生孩子,平平淡淡过日子就是了,他的命是我救的,又是我徒弟,我叫他娶就得娶,什么妹子,拜了堂就得叫娘子!”

杨玉娘摇了摇头,“话虽这样说,可我们马上要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三年五年,平平也拖不起啊!况且人家要进京赶考,你现在也不好提此事,依我看,乔家是书香门第,平平嫁过去,也不亏了她,我们不妨试一试。”

林德隆沉吟片刻,便用不容商量的口气道:“那得要平平喜欢他才行,这样,你让知愚去请乔家那小子过来吃顿饭,让平平和他见一见,若平平愿意,那我也没意见。”

.......

下午,杨玉娘便打发儿子去了乔家,乔家也心知肚明,虽然双方门第不符,但乔老爷子喜欢平平心切,便一口答应下来,选了吉日,正好就是第二天,由乔玉书来林家吃顿午饭。

杨玉娘大喜,立刻便将大女儿也叫来,帮忙参谋一下,再加上媳妇,三个女人正好可以商量一番,至于平平,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否则会坏事。

次日一早,杨玉娘便和巧巧将林平平叫进屋去,好好地开导了她一番,给她讲述女人年龄与出嫁的关系,又给她举了大量的例子,说女人老了嫁不出去,命运是如何如何悲惨,总之就是一句话,你已经老大不小,该出嫁了。

林平平样样都答应了母亲,可是一出大门,看见蔚蓝如大海一般的天空,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一朵白云,融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此刻,婚姻大事在她眼里变得微不足道,在她看来,世间再没有比快乐和自由更重要的事。

近午时分,有着严谨家风的乔玉书准时抵达了林家,他今年二十一年,是乔老先生的末孙,据说深得其祖真传,学识渊博厚重,可看了他单薄的身子骨,却总让人怀疑这一点。

他的脸庞削瘦而苍白,这是长年在屋里读书、不见阳光的缘故,他今天头戴平巾帻,穿着一身白练裙襦,外面再套了一领青袍,倒显得不是那么瘦弱。

既然是来见礼,手中也拎了五色点心,他兴匆匆下了马车,只见林家大门处门庭若市,来看病的人坐满了台阶,正各自吃着带来的干粮清水。

乔玉书眉头紧锁,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从病人中穿过,惟恐被蹭了一下,就会将什么不知名的疫病带回家中。

林德隆正好送一病人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如履薄冰的乔玉书,脸当时便沉了下来,这样娇贵的女婿,恐怕自己当不起。

乔玉书好容易走上台阶,他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林德隆,急忙整了整衣冠,长施一礼道:“世叔在上,小侄玉书这厢有礼了!”

“哦!你来了,里面坐吧!”林德隆极勉强地挤出一点笑意,招呼他进大堂。

这时,林德隆的长子林知愚正好出来,他与乔玉书是昔日同窗好友,关系极厚,两人一见面,分外亲热,互相躬身行礼,‘之乎者也’地说个不停,林德隆听得心烦,哼了一声,自己先去吃饭了。

饭桌上,林德隆一声不吭,只管低头大口刨饭,而杨玉娘对乔玉书则异常热情,不停给他布菜添汤,劝这劝那、惟恐他饿着了,不料乔玉书却以为美貌温柔的林巧巧是平平,不时偷偷向她看去,眼里流露出爱慕之色,

林巧巧的脸胀得通红,她再也呆不下去,便将一盆菜往桌上一放,低声说一句,“我还有一点事!”便跑进了里屋,乔玉书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品味着她温柔的声音,心神皆醉。

林知愚见他不通俗务,竟看不出自己妹子所梳的发式表示已经嫁人,便忍住笑道:“刚才是我大妹巧巧,已经出嫁了,今天玉书要见的,是我二妹平平,上次老爷子过寿时不知你见过没有?”

“娉娉?”乔玉书想了半天也记不起爷爷过寿时的情景,不过大乔都如此温柔美貌,那小乔应更胜其姊才对,想到此,他喜上眉梢,虽是深秋时节,可若有一把羽扇,他也愿意扇一扇。

乔玉书四处张望一圈,不见佳人倩影,便含笑问杨玉娘道:“请问林母大人,娉娉小姐现在何处?可是在闺房化妆?”

他话音刚落,只听林德隆闷哼一声,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嘴便要走,杨玉娘一把拉住丈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对平平迟迟不归而又恨又急,早知道就该给她说清楚的。

这时,她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象是有人向这边跑来,便立刻伸手把偏门拉开,准备一把将女儿抓进来。

偏门外就是林芝堂的侧巷,连着大街和后面的空地,平时极少有人来,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到门口,才发现不是林平平,而是个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他扛着一把木制的青龙偃月刀,满头大汗,正惶惶落荒而逃,杨玉娘大失所望,正准备将门关上,忽然她听到了平平的声音,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回头对乔玉书笑道:“平平学刺绣去了,刚刚返回。”

乔玉书恍然大悟,眼中的期盼之色更加浓厚,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不只一人,只听平平捏着嗓子瓮声瓮气道:“那关云长逃到哪里去了?徐公明,本相限你一个时辰内将他拿过来!”

“遵命!”

随即只见另一名满脸通红的小男孩从门口冲过,肩上却扛着一柄木制的宣花大斧,众人面面相视,杨玉娘心中更是暗叫不妙,不等她关门,只听那小男孩激动得大喊:“丞相,末将抓住了关云长!”

“好!记你首功一件。”

终于,让人千等万等的林平平拎着个平底锅出现了,她带领一大帮小男孩‘呼啦啦!’从门口冲过去,一扭头,她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便急忙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道:“娘!马上就要走了,我最后再陪他们玩一玩。”

乔玉书眨巴眨巴眼睛,张口结舌问道:“请、请问林母大人,你们可有三个女儿?”

林德隆哈哈大笑,指着林平平道:“乔公子,这就是小女平平,你可中意?”

卷一 河东张氏 第十八章 软刀锋

几天后,乔家便以门第不符为由回绝了这门亲事,林德隆毫不当回事,只管看病救人,而平平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相亲,每天依旧快快乐乐地过着,只有她母亲愁眉不展,女儿总是这样傻乎乎地长不大,以后可怎么办?

张焕的日子却过得平淡而忙碌,每天都是同样的事情,审批、签字,那支批钱的笔,仿佛就是一支神奇的魔棒,在它的魔力控制下,众人对张焕的笑容更加明媚,点头后哈下的腰也更加弯曲。

日子虽然平淡,但张若镐在临走时埋下的仇恨种子也一直沉默着,就在十月中旬的一封京城来信以后,这颗种子突然生根发芽了。

信是张若镐写给全体张氏宗族,他决定废除只能立嫡长子为家主继承人的族规,张家子弟无论嫡庶,唯才是举,这等于就是取消了张煊的家主继承权,消息传出,整个张氏家族都震动了,这无疑是一百多年来最深远的一次决定,但一些稍有见识的老人也明白,这是形势迫然,张家代代衰落,若再无英才出,下一代,七大世家中便不复再有河东张氏。

清晨,怒气冲冲的王夫人穿过月门,疾步走进了宗族堂大院,站在门口两个下人见夫人脸色不善,吓得慌忙跑进去报信。

宗族堂也就是张府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家主在京,三老爷张若锋便每天在此处理府中杂务,今天他刚刚坐下,还来不及听下人报告,只见王夫人径直闯了进来。

“大嫂!你、你有事吗?”

张若锋见王夫人一脸冰霜,后背不由冒出一股冷气,他知道她所来的目的,可是有些事自己也改变不了啊!

王夫人冷冷扫了一眼屋子,对几个张氏老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和三老爷商量。”

不用她说,其余几人均知趣地退了下去,最后一人还特地将门拉上,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张若锋的心里很有些忐忑,王夫人大白天跑来找自己,门还关着,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流言,从大哥这次省亲便可看出他对自己已经冷淡了许多,极可能他已听到了什么传闻,否则在长安的族会怎会不通知他参加。

王夫人却对他脸上勉强的笑意视若不见,更没有心思去体会房间里的暧昧,她慢慢走到张若锋面前跪坐下,冷冰冰道:“我听说十天前你们张氏许多兄弟聚集在长安商议了大事,当然你没有去,但后来你应接到了通报,我现在想知道,老爷准备把‘虞乡子爵’传给谁?”

“这.....”

张若锋脸色十分难看,十天前,大哥将其他在各地为官的兄弟都叫到长安召开族会,惟独漏掉了自己,这显然是剥夺了自己参与决策族中大事的权力,而且也没有任何解释。

他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凭直觉他已经隐隐猜到,这极可能就和眼前这位家主正室有关。

他瞥了一眼王夫人,到今天他才忽然发现,她高高的颧骨再配上薄薄的嘴唇,以及若隐若无的细眉,竟显得这般刻毒,就在这一瞬间,张若锋仿佛闻到王夫人身上有一股子焦糊味道,他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确实陷得太深了,

想到此,他强压住内心的惶恐,起身将窗户推开,见窗外无人,才压低声线道:“虞乡子爵没有定下来,大家只提了四个人选。”

王夫人目光阴沉,依然不依不饶问道:“是那四个?”

张若锋沉思良久,终于还是坦白告诉了她,“张煊是一个,二哥家的张炜、四弟家的张炳,还有就是老六家的张焕。”

“张焕?”王夫人哼了一声,三个嫡子加一个庶子,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个张焕必然就是自己丈夫所提名,人家是绿叶配红花,现在却是用红花来衬绿叶。

张若锋见王夫人迟迟没有去意,便咳嗽了一声笑道:“大嫂,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王夫人听他竟然称自己为大嫂,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心中冷笑一声,用一种嘲讽的语气悠悠道:“有一种事情既然已经做过了,并不是一推就可以了事,我好歹是王家的嫡女,他不敢拿我怎样,而你就不同了。”

说罢,她站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推门扬长而去。

张若锋呆若木鸡,过了半晌,他才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

“十八郎,我听说花二娘被老爷赶出府门,多亏你帮她解决了住处,多谢你了!”

在家主的小红楼内,王夫人笑眯眯地接见了张焕,她一边命丫鬟给张焕上茶端点心,一边仔细地打量他,只见他身材高大,皮肤虽然黝黑,但极富光泽,再看他脸上,鼻梁高挺、眼梢细长上飞,两只眸子炯炯有神。

王夫人也不由暗暗赞叹,难怪那老家伙这么看重于他,果然是一表人才,她轻轻笑了一下又道:“明年张煊也要和你一起进京赶考,他从小娇生惯养,你可要多多照顾他一点哦!”

张焕一早便被她叫来,虽然他认识王夫人,但被王夫人单独接见他却是平生第一遭,想来不是仅仅叮嘱他照顾张煊那么简单,张焕微微欠身笑道:“都是自己兄弟,互相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说得好!”王夫人拍了拍掌,娇笑一声道:“难怪老爷那么看重你,连我都忍不住想奖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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