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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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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

裴俊走进房内,不等他说话,崔圆便先笑道:“裴相在此时来访,是欺我不能起身相迎吗?”

裴俊亦笑道:“崔相国家有良孙,不能起身又如何?”

“是孙儿替我接待了你吗?”言语间没有惊讶,甚至还有一丝自傲,当然,他地孙子是他地最骄傲的资本。无论别人怎么夸他,崔圆都不以为过。

裴俊在事先准备的绣墩上坐下,他笑了笑,道:“令孙说崔相病势有所好转,这可是我大唐之福啊!”

“那个傻孩子,我病情哪里好转了?”崔圆苦笑一声道:“只是近来精神略好了些,这还得感谢裴相国及时将奏报送来,唉!忙碌了大半辈子,突然闲下来,还真一时不习惯。”

“崔兄是一国右相。是我大唐的顶梁柱,现在国事繁乱,小弟一人压力实在太大,希望崔兄能早一点康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皆在试探着对方。崔圆是萌生退意了,但这退的前提是右相必须仍在崔家地手中。但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提半个退字。

而裴俊一直便在关注崔圆地病情,他甚至比崔圆自己都了解得透彻,他很清楚已经很难再站起来,那么这个右相之位,他崔圆是不让也得让了,并不是恋栈这个位子,而是他不会让自己长时间地一个人大权独揽。

当然,右相之位牵涉到整个朝局的权力结构,这绝不是一次探病便能决定地事,这涉及到权力的重新整合,如果崔圆是个铁血右相,他必然会在崔寓接任右相之前,先替他铲掉一切绊脚石,除去所有会威胁到他崔家利益地官员,包括裴俊、楚行水,甚至韦谔。

可惜他做不到,一场蜀中之战已经悄悄改变了崔、裴两家的力量对比,仅关中的兵力对比,裴家便远大于崔家,更要命的是裴俊掌握着潼关要塞,他若不答应,崔家的山东军便进不了潼关,而张焕又占领了陇右,山东军更是无法借道,裴俊在关中的实力已经隐隐在崔圆之上。

不仅是兵力,大唐的最高决策机关——内阁,自从李勉入阁后,内阁地权力平衡已经倾向于裴俊,朝廷格局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如此,裴俊怎么可能甘心为次相,而现在,崔圆的病情便成了裴俊夺取右相的最大机会。

崔圆非常清楚裴俊的套路,他第一步先是打压请他为右相的呼声,提出事无巨细,皆遵旧例执行但这只是他摆出的姿态,让天下人相信,朝廷内仍然是团结祥和,他裴俊绝无夺取右相的野心,而第二步便是今天来探望病情,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试探,看他崔圆肯不肯主动让位,若不肯,他的第三步立刻就要出来。

崔圆心中一阵冷笑,他倒要看一看,裴俊的第三步是怎么走棋?

想到这,崔圆取过几本奏折递给裴俊道:“这几本折子我已经批了,调整蜀中税赋的方案很好,可以使朱取财无道,而崔庆功贪功冒进导致兵败,他又是征南大元帅,该承担主要责任,韦谔承担次要责任也很公平,不过裴相似乎还忘了一人。”

“相国说地是张焕吧!”裴俊淡淡一笑道:“这本折子是要拿到大朝中三读通过,张焕官职卑小,尚不能与他二人相提并论,所以没有放在一起。而是另开一折。”

“官职卑小?”崔圆冷笑一声道:“按庆治二年的朝规。凡从三品上前官员的任免都必须在大朝上三读通过,张焕无论陇右节度使,还是冠军大将军都已是正三品衔,如何不能在大朝中三读?或许是老夫病久,尚不知大朝规矩有变,请裴相国教我!”

裴俊呵呵一笑,连忙解释道:“崔相不必动气,我是说崔庆功和韦谔是被免职,而是张焕却是升职,放在一起似乎不妥。并非说他不在大朝中三读。”

崔圆却并没有止步,他依然穷追不舍道:“既然说到升职,我有一言就不能不说,蜀中战事正急,张焕却趁机占了陇右,诚然,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我这里就不说他夺取了韦家的什么,而是他这一举动确实影响了征蜀将士地士气,在蜀中大败一事上他也有责任,希望裴相国能明白这一点。”

裴俊笑意已去,他亦争锋相对道:“影响征蜀将士士气或许有这个可能,但他在朱匪进攻汉中,长安岌岌可危之际从陇右出兵蜀中,逼退朱匪,这又大功于社稷。功过可抵,但我以为他在河西击败了吐蕃大将马重英,守土有功,当受封赏。”裴俊地马车在长安的大街上飞驰而行,车厢里光线昏黑,裴俊半躺在软榻上连连冷笑不止,自己这段时间做出不问右相的姿态,就是想得到他崔圆的回应,眼看新年大朝在即,他却没有任何表态。

今天的一次试探终于让裴俊看出了崔圆地底线。崔圆丝毫不提让出右相的意思,这就说明他的右相之位是绝对不会让给自己,而是让崔家继续把持。

裴俊冷哼了一声,实力高低决定权力大小,现在双方实力对比已变。他崔圆却不知进退。难道他又想重蹈张破天之路吗?

“调头,去永嘉坊!”裴俊低声下令道。这个时候,他需要得到张焕强有力的支持。

长安正月初一的夜晚寒气袭人,大街上冷冷清清,极难看见过往地路人,偶然只有穿街过巷地食郎,挑着担子在寒风中吆喝,为了养家糊口而在寒冷的夜里奔波。

此刻夜尚未深,离坊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长安人要么在家里陪伴妻子,要么在酒楼中与亲朋聚会,一叙新年之志。

在东市大门附近地一处避风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食摊,摊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长得矮矮胖胖,笑容可掬,颇似一只土拨鼠,正手脚麻利地烧水煮面。

他并非生来就高兴,在一个时辰前,他还愁眉苦脸地挑着担四处吆喝,希望能有人吃他一碗热腾腾地肉末面,赚几文铜钱给女儿买一方花手帕回去,但他在寒夜里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卖掉两碗面。

他的笑容来自于二十几个吃面的客人,准确地说坐在食摊上的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对年轻的恋人,而其他人似乎都是那男子的手下,他们远远地蹲着,每人手里端着一碗面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多数人已经在吃第二碗,这让摊主尤为开心。

这对年轻的恋人自然就是崔宁和张焕了,他们刚刚逛完东市,张焕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吃晚饭,虽然秀色可餐,但弟兄们却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谁也不敢吭声,走到东市门口正好看见这个小面摊,张焕便招呼弟兄们吃饭。

崔宁虽然也没有吃晚饭,但她却不喜欢在外抛头露面吃东西,她没有要,而是用手掌托着香腮,饶有兴趣地望着张焕热乎乎地吃面。

女人是一种感性动物,她若爱上一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对她好,就算他一无所有,她仍然会一往情深地跟着他,崔宁也是这样,虽然她明知张焕与父亲是朝中对头,但她仍然义无反顾地痴恋着张焕。

他们已经相识两年,他们的爱情经过萌芽、经过绚烂的花期、经过青涩平淡的果实期,现在终于到了成熟地季节。

“你在想什么?”张焕将面汤喝完,他忽然发现崔宁正含笑望着自己,连忙抹了一下嘴,不好意思地笑问道。

崔宁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忽然向摊主招了招手,指着张焕道:“再给他来一碗!”

“好咧!”摊主早已经准备好,笑呵呵地又将一碗面端来,张焕连连摆手,“不了,我已经吃饱了!”

“快吃吧!”崔宁抿嘴一笑,把筷子塞给他,“这么壮实的身子吃一碗怎么够,在河西时你可是每顿都要吃两大碗的。”

张焕笑了笑,又端起了碗,这下,他不再狼吞虎咽,而是慢条斯理,边吃边和崔宁说话,“其实我很喜欢在这种小摊上吃东西,会让我找到少年时代的感觉,我们太原南城门就有一个卖糖粥的小摊,我小时就常去,等以后有机会,我也带你去看看。”

“以后你想去小食摊我就陪你。”崔宁浅浅一笑,温柔地说道。

冬夜虽然寒冷,但张焕的心里却觉得异常温馨,他不再多言,低下头默默地吃面,崔宁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脉脉含情地注视着自己的爱郎,在这个简陋的小食摊上,权力、富贵、身份都统统没有了,只有他们两人彼此深爱着对方,这一刻,崔宁终于又重新找到了张焕曾经给过她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生都有了依靠,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离开张焕一步。

“焕郎!”崔宁动情地低声呼唤,张焕若有所感,他慢慢抬起头,只见崔宁地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爱恋和期待。

“嫁给我吧!”张焕毫不迟疑地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地盯着她美丽的眼睛,崔宁的脸上忽然飘过一抹羞涩地红晕,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今晚跟我回去,好吗?”

张焕手掌中白皙地手并没有抽回去,他忽然感觉到崔宁用指甲轻轻地掐了他一下,张焕大喜,他立刻站起来,吩咐亲兵们道:“大家准备回去!”

这时,旁边卖面的摊主正咧嘴笑望着他们二人,他也想起自己当年也和媳妇儿在柳树下也说过同样地话,心中不由一阵火热,便急不可耐地想要赶回家去,他见张焕已经站起来要走,而他的手下皆翻身上马,忽然想起帐还没结,背上不由出了一声冷汗,急忙上前点头哈腰陪笑道:“客倌,一共是一千一百文,你给我一贯钱就行了。”

“焕郎,多给他一点吧!”崔宁对这个贫穷而老实的摊主充满了同情,低声对张焕道。

张焕笑了笑,给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会意,从皮囊中掏出一锭黄金放在桌上,“这是我家都督赏你的。”

“这摊主望着小桌上黄澄澄的一锭金子,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剧烈地抖着手将金子捧起来,心都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媳妇也有一对小得可怜的金耳环,总说要把它当着传家宝留给女儿,可这一锭金子少说也有三十两,这意味着什么?至少意味着他再也不用在新年的寒夜中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面了。

摊主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来,一群人已经护卫着马车远去,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慢慢地跪了下来,重重地向马车的背影磕了三个头。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二百零八章 格局之变(五)

马车在黑夜里飞驰,崔宁仿佛一只温顺的猫伏在爱郎的怀中,她心中充满了甜蜜,任凭爱郎的手在她身上抚摸,这一刻,她渴望着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献给他,以表达自己对他的爱。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她沉浸在点点滴滴的回忆之中,他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之上,他抱着她跳下了大桥,曲江池畔他曾经对天地发下娶她的誓言,东内苑中他俩的重逢,大明宫中他们依依哀别,时间仿佛流水一般,一晃就已经两年了。

张焕不时低头亲吻她,爱恋地抚摸着她光滑柔嫩的肌肤,爱情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崔宁和裴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对裴莹他是从感激开始,在两人一同西去的路上慢慢地爱上了她,但崔宁却是他的初恋,他曾经和所有堕入爱河的男子一样,在她府门前久久守候,为了她勇闯曲江宴,他对她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若真的失去了她,将是他这一生的遗憾。

马车慢慢地减速了,最后停了下来,终于到家了,已有昏黄的灯光透过车帘缝隙照进车厢来,崔宁连忙坐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又羞又娇地白了他一眼。

这时,一名亲兵忽然低声道:“都督,好象有客来访。”

张焕一怔,他略略拉开车帘一角,只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马车,有数百名骑士靠墙而立,张焕一眼便认出了这辆马车,笑了笑对崔宁道:“是裴相国。”

崔宁吓了一跳。连忙道:“要不,我从后门进去吧!”

“不妨!”张焕跳下马车,将崔宁抱了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现在就是我妻子,跟着我堂堂正正进去。”

崔宁听他称自己为妻子,心中不由一阵甜蜜。她点了点头,跟着张焕走进了大门。

孙管事见主人终于回来了,他上前急忙道:“老爷!裴相国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了。”

“我知道了。他现在在哪里?”

“回老爷的话,他现在在书房等候。”孙管事说完,他忽然看见了一旁的崔宁,不由一怔,张焕随即指了指崔宁对他道:“她是我妻子,也是你的主母。”

他又回头对崔宁道:“他是府上地管家,你叫他孙管事就是!”

孙管事反应极快。他立刻跪了下来。给崔宁磕了个头,道:“小人孙科,参见主母。”

“孙管事免礼!”崔宁平静地道:“既然老爷有客人,你先带我简单地看一看府中的情况。”

“是!”孙管事连忙上前带路,“主母请这边走!”

见崔宁很快就进入角色,张焕满意地笑了笑,便快步向书房走去,裴俊这么晚来找他,必然有大事发生。

刚走到书房门口。一名亲兵上前禀报道:“都督,我们已经查到朱滔的住处,就在平康坊内。”

“知道了,给我紧紧盯住他!”

“是!”亲兵行了一礼,快速离去。张焕又沉思了片刻。今天下午,他在最后关头咬住了消息。他没有告诉裴俊,朱滔已经来京,他总觉得朱滔是解开朝廷纷乱局势的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他不应该就这么轻易地拱手让人。

张焕走进书房,只见裴俊正背着手凝注视着墙上一幅字,这幅字是颜真卿为祝贺张焕升凉州都督特地手书送给他的,是王昌龄的《出塞》。

张焕走进书房,向裴俊拱拱手歉然道:“出去有事,让岳父大人久等了。”

“不妨!怪我事先没有通告你我要来。”裴俊慢慢转过身来,瞅了张焕一眼道:“这么晚来找你,我是有大事想与你商量。”

“不急,岳父大人请坐下说话。”张焕请裴俊坐下,这时,杨春水却端着两杯茶姿态婀娜地走了进来,她给裴俊献了茶,又将另一杯茶放在张焕面前,却用一种幽怨地目光迅速瞥了他一眼,张焕知道她是见到了崔宁,而且她们极可能认识,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她出去,裴俊一直盯着杨春水的背影消失,这才对张焕笑道:“我正考虑送你几个侍妾,既然你已经有了,那我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多谢岳父大人美意。”张焕笑了笑,话题一转便道:“适才岳父大人说有要事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裴俊又想到了崔圆的固执,他一咬牙,便压低声音道:“我如果要你袭取凤翔郡,你有多大把握拿下来?”

张焕眼睛微微一眯,他立刻明白了裴俊地企图,他是要借自己之手向崔圆施压了,他带了二千骑兵入关中,若再发信给陇右,进行里应外合的话,拿下凤翔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但拿下凤翔可能引发的政治后果他却不得不考虑,这和夺取陇右完全不同,会激起崔党的强烈反弹,而裴俊当然不会替自己承担这个责任,顶多是帮自己大事化小。

裴俊见他沉吟不语,又接着补充道:“我知道让你出兵关中的想法确实有些唐突,其实我也并非是要你真的占领凤翔,只要你找个什么借口,象征性的占领一下,然后再迅速撤兵,哪怕是一天、两天也好。”

“只怕出师无名。”张焕苦笑一声道。

裴俊笑了,“所以我只让你短暂占领,随后撤回陇右,我自然会帮你找到借口。”

“岳父大人希望我几时出发?”

“明天!”裴俊毫无商量余地说道:“你明天一早就赶回陇右,初六是大朝,你必须在初五前给我拿下凤翔郡!”

裴俊走了,张焕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很清楚这是裴俊地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通过自己占领凤翔给崔圆施压,逼他让出右相之位,而另一方面便是将自己彻底推到崔圆地对立面,将自己牢牢绑在他的战车之上。

自己该怎么办?是顺他之意走出这一步棋,还是另出高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走到了人生地岔路口。

张焕心情十分烦乱,甚至是左右为难。裴俊迄今为止都是他的靠山,如果不顺他的意,恐怕自己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可如果顺了他的意,自己以后的日子同样难过。

今天,张焕看到了另一个裴俊,他地优雅、从容不见了。在权力面前。他终于露出了狰狞地面孔,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无论是他还是崔圆,他们地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无法摆脱权力的诱惑,那么,当自己强大到足以威胁他相位之时,他还会扶持自己坐上君王之位吗?

张焕慢慢走到院子里,高大地槐树仿佛一个沉思中巨人,院子里空气寒冷而清新。他地头脑变得空明,寒夜中,星光灿烂,漫天的星辰布满天穹,他仰望星空。在无边无垠地星空下。他忽然觉得一定有一颗是自己地归宿,在它背后或许就藏着自己从前那个黑色地梦。那段已经几乎被遗忘的往事。

他痴痴地凝视着仿佛黑幕一般天穹,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已和星空融为一体,他仿佛就是其中的一颗星星,他的头顶,他的脚下都是无比辽阔的世界,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气从他心中沛然而生。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张焕忍不住想仰天大笑,他张焕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棋子,他已得了陇右,又何须再看别人眼色行事。

在权力斗争面前没有永恒的敌人,也不会有永恒地盟友,张焕毅然下定了决心,他回屋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快步走到了内室,只见崔宁在和杨春水说什么,崔宁见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微微泛起一片红晕,灯光下,雪白修长的脖颈仿佛天鹅一般,更显得美丽绝伦,张焕暗暗叹了口气,今晚本该是他最难忘的一夜,可惜他已经无法享受了。

“你先出去!”张焕瞥了一眼杨春水,毫不客气道。

杨春水黯然地站起身,向张焕行了一礼,扭头便快步出去了,崔宁一直见她消失,才摇摇头埋怨道:“焕郎,你不该这样对她,她从前的身份崔宁没有说完,张焕便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她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那我会立刻把她转送给别人。”

“看你!那么冷冰冰地干什么?”崔宁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但她还是忍住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依偎在张焕怀中幽幽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武威办女童学堂吗?”

“我知道!”张焕亲了亲她地额头,微微笑道。

“你知道?”崔宁抬起头望着他,眸子仿佛宝石一般明亮。

张焕点了点头,紧紧搂住她笑道:“你是希望那些女童能知礼明事,都象你一样,长大后嫁一个自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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