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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清水,一碗牛腩面,一碟麻油猪肚,这就是他们的朋友要的东西。
清水动都没动过,牛腩面只是被人用筷子搅了几下,麻油猪肚还没做好,那要的人就已走了。
所以这一味猪肚,才做到一半。
他们之前的话,他没有在意去听,他并不是个爱打听的人,而且厨房里的噪音实在不少。
他已是个老人,耳朵也不大好使,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他却听到那一声大喝,哪怕他的耳朵再聋,他也该听得到,何况他的耳朵还未聋。
他们好像不欢而散,所以那个时候,面店老板为了避免他们尴尬,只好在厨房里呆着。
可等到他从厨房里出来,他发觉他的面铺已空无一人。
不单他们的朋友走了,而且他们两个人也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两个人当真走得又快又突然,就像他们出现的时候那样突然。
面店老板完全料不到他们突然就要走,等他反应过来,要追出去的时候,他们早已不见影踪。
面店老板看到的只有那漆黑阴暗的天色,死寂无人的长街,他的确从没见过腿脚走得这么快的人。
难道他们的朋友前脚刚走,他们就已跟着出门,莫非他们要去追上他们的朋友?
但面店老板想想也觉得不对。
无论谁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明知自己有错,也不会立即低声下气地去道歉。
面店老板更觉得不对的,是面前这一袋钱财。
袋子正摆在他面前的桌上,可它却像块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这袋钱财,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他们。(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真假老板(下)()
现他完全不知道那两位客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他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们的身份住处了。
要在繁荣昌盛、人流如织的帝都里面,找出这么样的两个人,无异于在大海里面捞针。
他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他懊恼着当初就不应该因为对方的热情和固执,而收下这袋子钱财。
他的良心变得不安,他再难像以前那般过得踏踏实实、安安稳稳。
他心里已有了阴影,良心谴责的阴影。
他现在只希望,那两个客人可以立即回来,将这一袋子钱财赶快带走,他实在再也不想看到这袋子钱财了。
面店老板等了很久,却始终等不到他想见的人。
他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他有这样的直觉。
因为他还记得那和和气气的客人的话——“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我怕自己会吃上瘾。”
“如果以后再也不能吃上这种面的话,我会觉得很难受。”
这些话他虽然只听过一遍,可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他本已到了记忆不好的年龄,他本应该想不起这些话,但这些话却一字不漏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他想忘记都忘记不了。
被和和气气的客人丢到地上的手帕,他早已捡了起来,那上乘的面料,他只摸了一遍,就已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那是上好的丝绢。滑得就像少女细嫩的肌肤。
不过,那并不是他的东西,虽然那和和气气的客人弃之如敝屐。但他总想着将它还给他。
或许对于那和和气气的客人来说,那块手帕算不了什么,但面店老板认为,既然是他丢下的,就应该还给他。
他的道德也许算不上十分高尚,但他心里总有点值得他固执的地方。现在,这块手帕就垫在了那袋钱财之下。面店老板却在呆呆地看着这两样东西。
他其实有点好奇,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钱货。但后来他仔细摸了几下才发现不是。
他犹豫了好久,双手几次抬起又放下。
他想打开袋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袋子里的东西,那和和气气的客人软硬兼施。好像一定非要他收下不可。
他并非想占有袋子里的东西,而仅是想看一眼而已,他实在想看看,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将这袋子东西留下来。
他迟疑着,双手慢慢伸出,好几次想放下,却最终还是没有退回来。
每当他想放弃的时候,他心里就仿佛冒出一把声音,怂恿着他将袋子打开来看看。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手已颤抖着按在袋子口上。
袋子口被慢慢地打了开来,面店老板只往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他的人就像中了石化魔法一样,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活动的能力。
他的眼睛大张着,但呼吸却似已忽然停顿,接着他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他的双手还是维持着那个打开袋口的姿势,他的眼睛张得更大,他是不是看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
袋子仍旧摆在桌上。袋口也依然张开着,面店老板究竟看到了什么?
没有人清楚。唯一清楚的人现在已倒在地上。
面店老板的瞳孔在慢慢放大与扩散,已失去生机的身子,亦正渐渐变得僵硬。
是什么东西,将这老实本分、有着一颗好心的面店老板活生生吓死?
※※※※※※※※
希恩在黑暗中走着,他现在已离开面铺所在的长街很远了。
瓦帝斯从离开面铺之后,就会不时微微抬起眼帘,往虚空中某处看上一眼。
瓦帝斯是不是感觉到了点什么?
希恩早已觉察出瓦帝斯的举动,他的举动虽不明显,可却频繁。
希恩很想问问瓦帝斯,他究竟发现了些什么。
但他没有问,因为他早已看出了那个方向通往何处。
那个方向正是他的家所在的方向。
他是不是有点不敢问?
他本就很熟悉帝都的布局,何况,他已将毕比那副精细的地图记住了心中。
他相信自己,绝不会猜错那个方向的。
他的家里是不是发生了某种变故?希恩简直连想也不敢想。
毕比心里一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一直忍着没问。
直到此刻,他实在已忍不住了,他边走边看着希恩,道:“刚刚那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希恩转向毕比,轻轻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忍住不问。”
毕比微微一怔,接着已叹出一口气,苦笑道:“原来你一直就在等着我问你,早知道一转过街角,我就立即问你了。”
希恩轻笑着道:“现在问也不迟。”
毕比再叹一口气,道:“可难为了我憋得这么辛苦。”
他旋又注视着希恩,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希恩古怪地笑了笑,眼现异色地看着毕比,道:“我不是一早就说过了吗?”
毕比又再一怔,他看着希恩,看了很久,才道:“你只是说了他们的名号。”
希恩笑容不变,缓缓地道:“人如其名,他们有什么名号,就是什么样的人。”
毕比微感愕然,他显然有点不信希恩的话,道:“难道他们真是个养乌鸦的、爱喝酒的人?”
这番话说出来,简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希恩只笑了笑,他并没有回答。
毕比沉思着,他觉得那两个人出现得实在奇怪,而且他总感觉到那两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他又看了希恩一眼,道:“我总不相信,他们会出现得这么巧。”
希恩脸上的笑容忽地一敛,脸色已变得凝重起来,道:“他们当然不是恰巧路过那里。”
他目光闪动,注视着毕比,缓缓地道:“他们一直就在那里等着我们自己走过去。”
毕比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希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半响,他才吸了口气,道:“你是说他们一早就知道我们要从那里过去,所以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希恩点点头。
点头就是意味着这个说法没错。
毕比脸上的惊愕之色不减反增,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从那面铺经过?”
希恩凝视着毕比,一字字道:“他们不需要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赌人赌情()
毕比又吃了一惊,道:“不需要知道?那他们……”
毕比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的话已被希恩打断,忽听希恩语声沉重的道:“我们必须经过那面铺,因为他们早已算准我们只能从那里回去。”
毕比听得大为震惊,一时似已说不出话来。
希恩已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只有那条街暂时没有追兵,所以我们才会选择那条街绕行来避过追兵,而那间面铺又刚好处在街上的必经位置。”
希恩轻轻叹息一声,接着道:“而且我们的时间十分紧逼,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希恩说得委实合情合理,毕比连半点不同意的观点也没有。
只不过,毕比心中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忍不住又问道:“为什么只有那条街没有追兵?”
希恩眼中光芒闪动,缓缓道:“假如有两——书—吧—。m个人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你还会再派出那些追兵吗?”
这问题几乎不用脑子去想,也能想得明白。
毕比面露惊异之色,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人是专门来对付我们的。”希恩的脸色显得更为凝重,缓缓点头,沉声道:“不错。”
毕比眼内光芒闪闪,道:“他们两个真的很厉害?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他们有不寻常的地方。”
但凡高手,都总有一点不同寻常之处。
他们的言谈、举止、行动当中。哪怕掩饰得再好。在细微之处。总会显出点痕迹出来,但毕比却看不到这些细微之处。
除了那一声大喝、那一只诡异的乌鸦之外,他们实在连半点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也没有。
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毕比耳内,道:“他们很厉害。”
开口的居然是很少说话的瓦帝斯。
瓦帝斯冰蓝的双瞳,正看着毕比。
毕比已觉有股寒意在心底升起,但这股寒意的来源绝不是瓦帝斯,而是来自于面铺里外的两个人。
若连瓦帝斯这个冷冰冰的人都这样说。那就肯定不会有错。
瓦帝斯虽然很少说话,但他从不说谎。因为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尽管他从来都不向人解释他的理由。
希恩也在看着毕比,道:“你知道‘老色鬼’被关在哪里吗?”
毕比之前也听希恩说过这个人物,也知道他是个囚犯,可他却不知道“老色鬼”被囚禁在哪里。
帝都里头的监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在不好猜测。
所以他摇着头。目带疑惑之色看向了希恩。
“皇家监狱。”希恩说的只有四个字,淡淡的四个字。
可毕比心头却已觉有点沉重。他面露惊色地看着希恩,道:“你是说,他们的兄弟被关在那守卫最森严的皇家监狱里面?”
希恩只是点了点头,他已不必再去回答。
毕比心中极为惊诧,可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可门外那个人为什么会放我们走?”
希恩眼中闪动着种奇异的光芒,道:“因为我给他们带去了个消息。”
毕比微微沉吟,过了一小会后,才道:“你这个消息对他们极其重要,所以他们就欠下了你一个人情。……
他目光闪闪地看着希恩,又道:“可就算他们欠了你的人情,他们也一样可以将我们抓起来,交给幕后主使的人来处理我们。”
毕比的弦外之音,自然是说他们这样做,非但可以还了他的人情,而且还能对上面有个交代。
这个想法的确合情合理,而又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方法。
像那两个人般的人物,又怎么会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可希恩忽然抬头,看向远方茫茫的黑暗,道:“你不是他们,至少你不是外门那个人。”
毕比诧异无比地看着希恩,他似乎想不到希恩会有这样的回答。
希恩目光清亮,可内里的神韵却似凝聚在远方,他缓缓地道:“其实我也是在冒险。”
毕比更不能理解了,可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希恩会说下去的。
希恩徐徐叹息了一声,道:“其实这次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我只是在赌。”
毕比吃吃地道:“赌?”
希恩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赌,只不过我赌的东西有点特别。”
毕比不由得问道:“你赌的是什么?”
希恩眼里又有亮光在闪动,道:“我赌的,就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毕比喃喃地道:“兄弟情?”
希恩慢慢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我在赌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在他们心目中,究竟对他们有多重要。”
希恩眼里现出了种奇特的表情,道:“只要是人,就会有人性,就总会有些他所执着的东西。”
毕比看着希恩,看着他眼里的表情,一时也似听得出了神。
沉默了好久之后,毕比才忽地长出了口气,喃喃道:“还好你最后还是赌对了。”
希恩嘴边條地逸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只要他们之中的一个,对这份兄弟之情看得特别重要,那我们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毕比没有说话,他好像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希恩笑容收敛,眼里光芒跃动,道:“他们两个人本是一条心,在气势上也连成了一线,形成了一个几乎不可破的整体。”
毕比本是聪慧机智之人,听了希恩的说话,沉思之下,已开口道:“况且他们一个在门外,一个在店里,里应外合之下,只怕我们就要凶多吉少了。”
希恩看着毕比,点头道:“可他们一旦意见分歧,出现心念不合的状况,这个阵势就会出现破绽,我们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毕比轻轻一叹,道:“门外那人因着欠了你一份人情,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也不会用出真功夫。”
希恩嘴边现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道:“他肯定不忍看到我受伤被擒,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刻,还会出手相助一把。”
他笑了笑,目光重新投到前方,道:“就算他不和他同伴大打出手,哪怕只是暗中协助我们一把,我们逃离那面店的机会,也是大大增加。”
“所以店里那个人思前想后,顾虑多多之下,最后还是只能暂时放我们一马。”毕比现在总算理清了整件事。
说完,他已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忽然凝注着希恩,眼里的神色极其认真,慢慢地道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以前我就听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我还是想不到你的智慧,竟已达到了这种程度。”
他深深地注视着希恩,深深地出了口气,道:“假如你这样的人去作恶的话,一定用不着刀子。”
第四十四章 幽灵马车()
希恩明白毕比的意思,只是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试问一个人的智慧若到了希恩这种程度,他要加害某个人,还会用得上刀子吗?
他或许连手都不用动,那人就已经任他鱼肉了。
毕比眼里闪动着深邃的思索之色,缓缓道:“你用不着刀子,因为你的智慧,比别人的刀子要厉害得多。”
希恩当然能理解毕比这番话,杀人非但可以不动刀子,而且还能不见血。
世上有些事,本身就要比动刀子,更叫人感到痛苦、绝望。
不见血的杀人手段,岂非要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更为高明?
一念为善,一念为恶。
假若希恩用他所拥有的智慧去作恶的话,他一定会是个极为可怕的大恶人。
为恶总比为善容易许多,而且每个人心里都有*,每一个*可能会趋生出一个恶念。
为善非但要抑制各种恶念,还得要控制自己的*,这里头需要有大智慧和大忍耐。
容易做的事,每个人都乐意去做,但困难艰苦的事呢?是不是每个人都会乐意去做?
希恩没有选择为恶,他选择的是一条平常人都不愿走的艰苦路子,他这样做为的又是什么呢?
希恩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毕比,慢慢地道:“不管我手里动没动刀子,可只要我有杀人的念头的话。我心里其实也早已拿起了刀子。”
心中的刀,岂非要比手中的刀锋利百倍?
世上绝大多数的凶杀,岂非也正是由这把刀引起的?
这把刀岂非才是真正取人性命的所在?
毕比眼里的思索之色更浓。他注视着希恩,道:“所以你若是有得选择,就一定不会动心里那把刀子,对吗?”
希恩也在注视着毕比,认真而郑重的道:“我希望我永远也不会拿起那把刀子。”
说完,希恩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叹气,是不是这个世界轮不到他选择。他是不是经常被逼得无所选择?
即管他心中不想动那把刀子,是不是也有人要逼迫他?
人有时甚至要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
毕比看着希恩。沉思着没有开口。
希恩眼内忽有慧光闪动,道:“因为那把刀不但可以伤人,更会伤己。”
一把藏在心中刀,在没有杀伤它的敌人之前。难道不是一直在削刮着自己?
毕比已在叹息,深深地叹息。
他的叹息声极为复杂,他心中的感慨,可能要比希恩还多得多。
希恩没有再叹息,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警觉,紧接着“呀——”的一声,便霍然传入了他的耳内。
声音尖锐而嘶哑,令人听了觉得极不舒服。
希恩目光一动,已见着一道冲天而起的黑影。漆黑中,这黑影似是泛着一层更为深黑的诡异光泽。
是刚刚那只乌鸦!
它难道一直暗中跟踪他们,一直在悄悄偷听他们的对话?
它隐藏得极好。出现得突然,走的时候,更是飞得快似闪电。
黑色的闪电。
黑光一闪之间,它已不见了踪影。
毕比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天空,乌鸦消失的方向出神。
好半响。他才叹出口气,苦笑着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这只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