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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映雪笑道：“管他什么力量，带着空岛九大弟子去，不用担心什么，六个圣阶啊，还有一个已经看见神道的啊，啧啧，想想就令人激动。”
芊芊嫣然一笑道：“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西门映雪贼贼的笑道：“当然，手中握着这么强力的打手不去用，那不是真的傻了。等踏平了太师府，我再带他们去北平，再平了唐霸道的北平王府。那王八蛋刺了我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岂可便宜了他。”
二人渐行渐远，却依然在浓雾之中，只见身前数尺之山路。
前方有潺潺水流之声传来，西门映雪想了想，就见一刀劈了出去，这是一记水刀，这一刀出，便劈开了左边的雾，也劈出一声尖叫声来。
“啊！”
“小师叔！你，你，你居然欺负到我门口来了啊！”
“你陪我的鸡汤！”
就见一身穿灰白麻衣的女子从雾中飞了出来，飞出了就看见了眼前的一簇火焰，就看见了呆呆的站在路上的两个人儿。
……
“弟子水云间，见过小师叔！”
“弟子芊芊，见过五师叔！”
水云间恭敬的向西门映雪行礼，芊芊恭敬的向水云间行礼。
西门映雪愕然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啊，我记得你不是搬去了一处洞穴吗？怎么又换地儿了？”
水云间心里想着我这不是被你给逼的，洞穴里的房子已经被你烧掉了啊。
“回小师叔，这里，风景甚好，弟子就搬来了。”
“去你哪里坐坐。”
当西门映雪来到小溪边时，才看见靠山之处建了一栋小木屋子，屋子很新，看来水云间也刚搬来没有几天。
屋子的前面是一块空地，空地上的一个角落散落着一些炉子的碎片，一地炭火已经熄灭，一口锅倒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汤水。
水云间果然正在炖一锅鸡汤，却被自己无意中一刀给劈翻了。
“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听见了水流声，想劈开这雾看看风景。话说，你哪里来的鸡啊？”
水云间微垂着头说道：“我养着一些鸡，前行日子……小师叔您练符道，小师叔您的符道太强大，它们……便被震死了。”
西门映雪无语，没料到这些可怜的鸡遭了鱼池之灾。
三人坐在小溪边，西门映雪又问道：“你，是几岁入的空岛？在空岛呆了多少年了？”
水云间想了想才说道：“我应该是十四五岁进的空岛吧，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啊。”
水云间忽然有些出神，此前一心练剑，从未想过，今日算来，眨眼间就过了二十多年。
水云间是圣阶，看不出她的年龄。她头上挽着一个道髻，一根看不出什么材料的很普通的长钗穿过发髻，将头发高高的盘起。她并不出众，只是肤色很是水嫩红润，想来是这空岛水土实在养人的缘故。
“过些日子我要下山去做些事情，你们九个和我一起去。”
“啊，要下山啊？那个……好吧。”
水云间有些不愿意，她太久没有下山，她太痴迷于道，觉得下山实在很浪费时间，作为一个一心修道之人，浪费时间实在有些可耻。
可她无法反驳，因为他是小师叔，因为他手中握着戒尺。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后终究是要下山的，小师叔我带你们先去适应一下外面的世界，另外，杀杀人，见见血。我很担心你们沉迷于修炼，到时候妖啊魔啊出来了，吓得你们剑都拿不住，岂不是丢人。”
“小师叔我是对你们好，你们要明白小师叔的良苦用心啊！”
133。第133章 李树下，听神话（）
这几天西门映雪和芊芊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几个人。
除了张道陵和孟浩然对于下山没有表现出任何迟疑之外，其余的人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在西门映雪的威胁恐吓之下，方才默默的点头。
无论如何，总算是把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镇压住了，这就行了，西门映雪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正如他对水云间所说，以后终究是要下山的，现在先去熟悉一下肯定没有坏处。
最后他们才来到了天心湖，却看见大黄牛正带着小青牛在天心湖边散步。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天心湖上，也洒落在黄牛和青牛的背上，便成了一幅宁静安详的画。
院长大人没有在天心湖边，而是在李园里。
他手持一卷书，有些慵懒的靠在一颗李子树上，夕阳的红色光线被李树的枝条挑了几缕，填在院长大人脸上那些深深的沟壑里，看起来多了一些斑斓。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们下山？”院长大人合上了书问道。
“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我去干嘛？又没什么好看的。我说，你一下子就把他们九个全带出去，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让他们出去透透气，天天窝在这岛上，不接地气啊。”
院长大人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此言，有理。”
西门映雪又问道：“师兄，那银河是怎么回事？”
银河从下院与空岛之间流过，不知起于何处，也不知流去了哪里，西门映雪一直有些奇怪。
院长大人抬头看了看残红的天空，没有马上回答，好像在回忆什么。
“那银河是一条灵气河流，我曾经飞上天空，沿着银河而行。在下院观银河是平的，事实上那银河是斜的。我不知道在银河边上走了多久，直到我走不动了，也没有看见那银河的源头。于是我又向下行，越往下那银河越宽，最后，去了大雪山那边。也就是说，银河起于何处我也不知道，但它终于何处，我大概能够猜到，却没有办法翻过那座山。”
西门映雪大惊，那银河居然是一条灵气河流，就连院长大人也不知道起于何处！而这银河居然是流向大雪山那边，那么那边究竟又是个什么地方呢？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银河里的水，正在变少，虽然根本无法察觉，但我知道，这种变少的速度越来越快。以前银河比现在宽，水也比现在更深。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银河最终会干涸，除非源头能够加以补充。”
“我在想，如果银河干涸，这世界里的灵气，只怕，就没有了，只怕，就是这个世界消亡的日子。”
西门映雪和芊芊都没有说话，他们依然震惊在院长大人的言语中。
“这空岛，真的是被劈出来的。我也一直在想，当初那些‘人’劈出这个空岛的原因是不是就是为了银河水的穿行。南山太高，挡住了银河水的流向，所以他们才将南山劈断。而这空岛位于银河之上，灵气远比其他地方浓郁，所以，他们的一些人就留在了空岛上。”
“我进空岛的时候自然没有一个人，但却留有很多人居住过的痕迹，万卷书楼不是我建成的，而是，我上来就有的，里面的书，也一直就有的。”
西门映雪微微张开了嘴，他喉咙蠕动了两下，咽了一口口水，伸出舌头舔了下微干的嘴唇，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所以在我看来，人间那些事，都是小事，都是破事儿。我一直想弄明白以前那些人去哪里了？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大雪山那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可惜，我活了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弄明白，唯一想到的一点可能就是，这个世界是一个笼子，这个笼子正在塌陷，那些人可能太高了，这个笼子便有些容不下他们，或者是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笼子正在塌陷，所以他们离开了。”
“他们肯定是离开了，因为他们远比我们现在的人类更厉害，至少我是没有办法劈开这座山的，更没有办法去引来银河水的。”
“离开这个笼子，就必然有离开的路，我找遍了整个世界，除了大雪山那边，却没有发现一条路可以逃出这个笼子。那么，那条路就应该在大雪山那边了。”
“这才是大事，比天还大的事。”
“你既然能够以不一样的方式进这个笼子，我想，也只有你才能找到离开这个笼子的路，你明白吗？”
西门映雪完全没有料到随口一问，却问出个惊天秘密出来。
这实在有些吓人，完全是西门映雪连做梦都未曾梦见的场景。
“我很寂寞啊，燃灯那老和尚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他说既然上天建立了这个世界，自然会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我看他也是读那些破经书读傻掉了，星空亿万星，我们这只是其中的一颗，上天建立了这么多个世界，万一他忘记了我们这呢？”
“我经常在这上面看流星，每年总会看见几十上百颗流星，那就是一颗颗星辰的坠落，谁知道我们这颗星哪一天会不会成为一颗流星呢？一想到我们站着的这颗星辰坠落了，看着满天飘起的人啊妖啊魔啊猪啊狗啊什么的，确实会很好看，就像我们现在看别的坠落的流星一样好看。”
“这个世界是寂寞的，也是灿烂的，最终也会变得像流星般灿烂，然后归于虚空的寂寞。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天道轮回呢？”
西门映雪无言以对，他忽然想起了神画第一页那句话来。
这个世界是画出来的。
神画来自于那只笔，那只笔来自于地狱阎王爷的手里。
神画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那么创造神画这个法门的人，自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
这个世界是画出来的，指的应该是那人所在的那个世界。
既然那个世界是画出来的，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是画出来的？或者，整个星空是不是都是画出来的……
西门映雪突然感觉到有些恐惧，恐惧于执笔的那个‘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假如，我是说假如，这所有的一起，包括星空亿万星，都是画出来的，你会怎么想？”
院长大人一愣，他低下头来却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李园里开始飘荡起薄雾，才缓缓说道：“如果以符来解释，听起来有些道理，那么，谁握着那只笔？除非他站在这亿万星空之外，如果他也在这宇宙洪荒之中，他就也在画中，如何作画？所以，这还是解释不通。”
“而如果他真的站在外面，那我们想什么或者做什么，就全无意义。我在神道上走了近千万里了，我连这笼子都没有走出去，谁又能在亿万星空中走出去？”
院长大人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意兴阑珊的说道：“这活得太久，实在很讨厌。知道的越多，却越恐惧，倒不如早些死了，便一了百了，那用去管它日后洪水滔天，星辰坠落。”
西门映雪想了想便说道：“这些事情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就算会发生，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了。说不定到那时候你已经找到了出去的路了呢？还是不要多想，想多了伤身，伤神，还伤心。”
“我已经给他们说了，明天一早便下山，管他娘的天会不会塌下来，先把我的那些小事儿办了再说。何况再十年又是人妖魔大战，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了，想那么多干屁啊。”
西门映雪说着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说道：“夜深寒露重，回去洗洗睡吧。”
说完他便没有再理院长大人，牵着芊芊的手就离开了天心湖。
他的脸色却有些沉重，走得也有些快，似乎急着回去干什么。
“我怎么觉得，师祖说的有道理呢？”芊芊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才问道。
西门映雪点了点头说道：“是有道理，可再有道理又能怎么样？这天下就数他最高，这些操心的事儿也只有他去做了。”
芊芊想了想，似乎也是这样，院长大人比谁都看得更清楚，比谁都跟明白天道。如果连院长大人也束手无策，其他人只能白想，徒增烦恼而已。
“上次给父皇去的信，他没有回信，应该是知道了。两个月了，不知道二叔是骑的天马去的禅院还是乘的马车。如果是乘的马车，他就还没有到达北明。”
“这次回上京，解决了李家的事情我和你去见见岳父大人，有件事情得和他谈谈。”
芊芊有些惊讶的问道：“什么事情？”
“我想请他把鬼门关划给西凉，我只给你一个人说，鬼门关是两道符，我现在还是看不明白，但以后肯定会看明白的。我有个直觉，那两道符，很不简单，不知道到时候会看见什么。所以鬼门关必须划给西凉，这样，以后才方便细看。”
134。第134章 九剑下南山（）
翌日晨，西门映雪和芊芊带着空岛九把剑浩浩荡荡下山了。
九把剑除了孟浩然曾经行走天下，其余八人已经很多年没有下山，所以几乎就没有人认识。
就算是孟浩然，也极少人认识，因为他当年行走天下很低调，很少人知道。
西门映雪没有骑牛，他牵着芊芊走在最前头，只是叮嘱他们跟着便成，需要出手的时候再出手。
他们走上了圣道，便看见寒霜中依然有许多的朝圣者正在虔诚的跪拜着向南山而行。
大家心中便有一些怪异，随后便释然，然后就很是骄傲。
他们是空岛的弟子，是院长大人的亲传弟子，他们是天选入的那龙门，他们理应骄傲。
只是多年来修成的道心让他们对于人间事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变化，他们以为那些人间事都是极小的事，和修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今日下山便看见了这些无比虔诚的朝圣者，才忽然觉得这些人，也不简单，这些人的一颗心，也非常光明而通透。
南山的弟子们修的是自己心中的道，这些朝圣者们修的，同样是心中的道。
南山的弟子们的道可以成剑，成刀，成血雨腥风，这些朝圣者们的道，却只求心中的安宁，只守心中的一方净土。
道可以杀人，道，也可以安神。
大家便觉得这些人也值得敬佩，因为他们的执着。
鱼秋雨看见一个起码八十岁的老人，老人脸上满是风霜，他匍匐在地上，伸出的两只干枯的手背上冻裂了几个很大的口子。裂口处已经结成了漆黑的疤，却还有些许血水流出。
她心中微微一动，便走上前去递给了这位老人一粒药丸。
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鱼秋雨，却看不清楚。便将那药丸服下，就在两息之间，就见这老人的眼睛忽然开始清亮起来，手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很快便看不见疤痕。
老人忽然激动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四处看去，发现眼前无比清晰。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双手，发现那疼痛入骨的冻口已经消失。
他忽然颤抖的说道：“圣人显圣了，圣人显圣了啊，我能看见了，我什么都能看见了，那位女菩萨呢？她就是圣人派来的仙子啊……”
老人喜极而泣，他又一次匍匐在地，对着南山恭敬的跪拜。
老人的话语惊动了附近的朝圣者，他们看见了那位仙子，他们也看见了老人变得清亮的眼睛，和老人手上消失的疤痕，所有人匍匐在地，口中念着三千道藏经中的某一卷，愈发的虔诚。
西门映雪等人已经走出很远，在雾中早已看不见影子。
“这些人，很了不起。”鱼秋雨忽然有些感慨的说道：“我们居于空岛，自认为是这天下站得最高的人。他们匍匐在地上，我却觉得他们才是最高大的人。”
张道陵点了点头说道：“三师妹所言，有理。这便是老师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道之基础毕竟不是在天上，而是在人间。只有懂了人间的道，才能明白天之道。”
张道陵说完忽然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
西门映雪等人走在浓雾中的圣道上，就连两旁的大榕树看得都不是很清晰。
他很开心，因为他下山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热闹一点。
然后便是跟在他身后的一帮打手，这要是说出去，估计会吓死人的。
老子带着九把刀下山了，静静当初说要把太师府抢回来做以后的新房，这看起来有些不现实，那可是三公的地盘啊，住在那些老家伙中间，岂不是极不痛快。
既然不想住那太师府，到了上京我便去把它砸了。
就在他异想天开之际，就见圣道的中间站着一个手提长刀的人。
那人的后面萧杀的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后面是一排排的重骑，在雾中，看的不是太清楚。
“放箭！”
站在前面那人冰冷的说道，就见齐刷刷万千箭雨突然飞来。
朱八门微蹙着眉头随手便丢出去了几粒石头，那无数箭雨便仿佛射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城墙上，居然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撞击声，然后黯然落地，落了整齐的一地。
站在前面那人忽然皱起了眉头，他长刀一直又喊了两个字：“冲锋！”
滚滚战马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惊天动地。
西门映雪一眼看向了狂奔而来的无数重骑，前方天空就见一道长长的火焰在雾中燃起，就见无数的火剑自火焰里落下，地上便着了火，那些士兵身上的盔甲也着了火，那些战马也着了火，场面顿时混乱。
就在这混乱之中，站在那身后的两人忽然出了一剑，便是两剑。
两剑穿越了火海，向西门映雪刺了过来。
“天阶下境。”张道陵喃喃的说道，他却并未出手，这种境界的人还不值得他出手，就连手提长刀那位天阶上境，也不值得他出手。
除了九师弟孟浩然，其他师弟师妹都可以搞定，这是很好的锻炼，他们需要这种锻炼。
圣阶境的都没有出手，出手的是金无命，
金无命修的杀道，他很喜欢干这事情。
他忽然向前冲去，手中拖着一把剑，这把剑很大，很长，随着这把剑的拖动那剑身之上泛起了猩红的光芒，在这浓雾中看起来很是狰狞。
金无命不喜欢御剑，他喜欢握着剑去砍，去杀，那种从剑身传递到手中再到心中的感觉会让他非常兴奋，他打架杀人都不要命，所以他叫金无命，
我本就无命，你能奈我何！
金无命拖着猩红大剑就噼里啪啦向两把剑劈去，就劈落了两把剑。
他一跃而起，他在空中拖着猩红大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