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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连杨庆都知道。
利益面前谁都不能保证,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种贸易根本无足挂齿,水师将领有外快,南方市场上这些东西价格稳定,多尔衮得到的那点粮食连吊命都算不上,顶多也就是聊胜于无,总之根本不会影响他的战略。
这样他也就不管了。
陈泰当然不会知道那么多,但他也没兴趣管这些,他在夏日的芦苇丛中,目送着这艘商船远去,很快远处本来就已经低垂的斜阳也完全没入了地平线。
暮色终于笼罩了大地。
“走!”
他向后一招手低声说道。
他身后的芦苇丛中,十个青壮年男子和二十多个老弱妇孺仿佛鹰飞过后的野兔般,纷纷从自己的藏身处钻了出来,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跟随着他在芦苇丛间悄然向前,伴着四周的蚊子很快到了一处水边。但他们没有敢走出去,所有人隐身芦苇中,用警戒的目光看着水面另一边,在那里一道黑色横亘,一个个突起在这道黑色上均匀排列,每一个突起上都有火光闪烁……
那是一道长城。
一道从山海关向南一直绵延到大清河口的长城。
这是多尔衮版的迁界。
就像原本历史上康麻子的三十里无人区一样,为了阻断老百姓的持续逃亡,多尔衮在海岸十里处修建了这样一道长城,用土墙,墩台,甚至还有内部的水面阻断内陆和沿海。只不过在北边拐出一个弧形,用于长芦盐场的晒盐,但沿海渔业被严禁,除了大沽口和北塘的两个水师营战船,其他片帆不得下海。
毕竟这样的人口流失那也是触目惊心啊!
陈泰继续等待。
很快天就完全黑了,不过在星光中前方水面还是很明显的。
“快,用绳子绑在腰上,一个个串起来,都跟在我后面,千万别走错了路,这水里到处都是淤泥,陷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路上谁也别说话,就是水里有蛇,脚底下踩了什么东西也别说话!”
他小心地嘱咐着。
后面那些人一片混乱的忙碌,几个女人还抑制不住恐惧啜涕起来。
不过还是没人逃跑的。
这时候北直隶已经完全实现了奴隶制,那些士绅转化成的奴隶主们对农nu拥有绝对权力,生杀予夺完全一句话,初ye权成为普遍现象。那些捧着四书五经满口仁义道德的士绅们,正在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夜夜做新郎的美好生活。而在他们以下是类似倭国武士阶层的包衣们,这些包衣虽然也是家奴,但却作为职业军人不事生产,完全由农nu供养。
倒是战斗力强悍。
毕竟他们除了打仗不干别的,装备是最好的,没有饿肚子之忧,甚至很多都配有战马。
他们为奴隶主维护统治权。
所以如果他们有人看上某个农nu的女人,非要睡一睡那也是无伤大雅的,反正主子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惩罚他们,所以这些包衣们日子过得也很逍遥。
从某种意义上说咱大清已经由奴隶制开始向封建制过渡,奴隶主只承担规定数额的税务,把这份税交给多尔衮就完事,包税区的一切权力自己说了算。如果说多尔衮是类似欧洲的那些君主的话,这些包税的士绅就是骑士阶层,那些包衣就是他们的扈从们。不过常备军依然存在,八旗仍旧维持二十万的编制,蒙古人作为大清的附庸控制宣大和热河牧区,每年出两万骑兵用于防边,雁门关以外是其核心牧区。总之咱大清目前的构成就是名义上小福临,实际上多尔衮的八旗奴隶主集团,蒙古附庸实际上也是一个个小奴隶主集团,汉人士绅同样也是一堆奴隶主集团的组合。
八旗集团提供保护。
汉人士绅集团负责提供粮饷。
蒙古王公集团负责提供战马并协防。
然后老百姓就真水深火热了。
但凡有一线机会,那些普通农nu们都会逃离这个地狱,眼前这道只有不到两丈高的土墙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很快所有人都准备好,陈泰第一个走进水里,这片人为潴留起来的水域外人根本不知深浅,只有他这样的职业带路人知道如何通过。至于没有水的地方也有,但所有道路都有士绅的包衣巡逻队,一旦被抓住男的送煤矿挖到死,女的送军营当军ji,想要躲过他们只能走水路。
陈泰带着这支小小的队伍,在齐腰深的水中缓慢向前。
好在四周不乏芦苇蒲草之类。
他们就这样在水中走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踏上陆地,但这时候距离那道城墙已经很近了,甚至能看到上面有人举着火把走动。
陈泰的手向后一压。
紧接着他示范般趴下,在并不算高的荒草中爬行,后面所有人跟着趴下,小心翼翼爬行着,就连跟随的几个小孩,都被父母堵住了嘴,跟着在黑暗中依靠绳子拖拽爬行。最前面的陈泰刚爬出没几步,黑暗中一把按住了一条蛇,后者一口咬他手上,他忍着疼抓起扔出去,然后不管伤口继续向前。
好在这只是条水蛇。
半个时辰后他们爬到了一处城墙根,陈泰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快摸到了自己做的标记,然后从腰上抽出铲子挖出埋藏的绳梯。
接下来还是等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头顶巡逻的估计已经跑去睡觉了,他这才解开腰上绳子,叫过那些青壮,由后者贴着多少有些倾斜的城墙,六下二上搭起两重人梯,把一个体重最轻的托起爬上不足五米的城墙。后者带着绳子走到另一边,由这边拽着缓慢下去,找到了陈泰在另一边预留的固定桩,然后把绳梯拽上去,并且在那边绑好牵引绳。这边开始向上爬,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去,陈泰收回绳梯,在另一边由青壮拽着,那些老弱妇孺挨个爬下去。完成后他和最后三个青壮把绳梯向外一扔,一个个攀着城墙直接往下落,下面的人再次搭起人梯接,就这样他们终于翻过城墙。
紧接着在他带领下向着远处一道潮沟狂奔而逃,直到钻进潮沟附近的芦苇丛中,他们才终于停下长出一口气。
然后一点火光缓缓而来。
“快,都起来!”
陈泰踢着那些筋疲力尽的逃亡者说道。
紧接着他点起一个小火把。
那火光立刻靠过来,满潮的海水中一艘小型排桨船赫然出现,这艘吃水极浅的小船很快靠岸,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趟水登船。
“手咋了?”
船老大看着陈泰的手说道。
“玛的,爬的时候抓了条蛇,幸亏不是土灰!”
陈泰一脸郁闷地说。
“哈哈,高兴点,三十多个人呢,一个人奖二十两呢!”
船老大拍着他肩膀说。
他们的主要收入不是这些逃亡者,后者不交钱他们也乐意接,因为接回一个人就有二十元奖金,而陈泰作为带路人独得三分之一,这是他玩命的回报。就在这时候,那些桨手划动了船桨,这艘船载着三十多名逃亡者迅速调转船头,乘着刚刚开始退潮的海水顺流而下,冲向这道潮沟尽头,投奔远处浩瀚的怒海。
第三四七章 美人,你想当女皇吗?()
就在陈泰等人离开的时候,距离他们并不远的军粮城,咱大清武英殿大学士陈名夏,正颇为沧桑地看着走下跳板的姜希辙……
“二滨,远来辛苦了!”
他拱手说道。
“百史兄!”
姜希辙笑着拱手还礼。
就在同时他身后的甲板上,那些全副武装的荷兰船员,拎着鞭子厉声呵斥,在他们中间的船舱口,一个黑乎乎的矮小身影爬上来。似乎嫌他爬得太慢,一名荷兰人毫不客气地一鞭子抽过去,那人惨叫一声,但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赶紧加快速度爬出站在甲板上。因为身高差异太大他顶多到那些荷兰人胸口,又黑又瘦看上去就像个大猴子,尤其是还顶着一个怪异的发型……
当然,和咱大清到也异曲同工。
而在他身后第二颗同样颜色的脑袋冒出来……
“这就是你们的兵?”
陈名夏愕然道。
他身后几个清军军官一片哄笑。
话说这的确有点毁三观,看着这些最高也就到那些荷兰人下巴的倭国人,无论如何无法把他们和士兵联系在一起。话说八旗健儿们很显然不会想到,两百多年后就是一群这样身高的士兵把他们当狗踩,踩得他们跪着叫爹。
“当兵最重要是什么?”
姜希辙说道。
“当然是能打了!”
一名清军将领颇为自矜地说。
“错,是听话!”
姜希辙说道。
说完他把腰上佩剑拔出,然后就在那倭国人第一个走下跳板时候,把剑交给了自己随行家奴,后者拿着剑走过去,对着那倭国人厉声呵斥了几句。后者低着头不断点头,很显然他对于自己给主人丢脸的这种表现非常自责,他随即接过这把剑,在码头上跪下,对着姜希辙磕了个头,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与此同时那家奴拔出刀站在了他身旁,那倭国人双手倒持剑毫不犹豫地捅进了自己肚子,紧接着那家奴手中刀落下,伴随着鲜血喷射他的头颅坠落。
“这位将军,那么我请问你,从他手中的鸟铳里射出的子弹,难道比从你手中鸟铳里射出的子弹更弱吗?”
姜希辙冷笑着说。
那将领默然了。
就在同时这样矮小瘦弱的倭国人不断从船舱爬出,然后源源不断走下跳板,在那些荷兰人的鞭打呵斥下混乱地列队。很快三百多倭国人就这样踏上了这片他们从未踏足的土地,一个个茫然地看着眼前那些陌生的清军士兵。而后者同样也在好奇地看着他们,金钱鼠尾巴与月代头的会面颇有些令人无语。
陈名夏向旁边一招手。
一些清军士兵抱着破破烂烂的号衣走到他们面前扔下,那家奴立刻喊了几声,那些倭国人赶紧捡起一身身号衣换上,不过这些衣服明显都大得多,他们穿着就像三毛穿军装般看上去很滑稽,好在也没人在意这种小事情,最多他们自己想办法。但这些人的发型肯定没法改变,毕竟他们两边有中间光溜溜的发型,无论如何改造不出鼠尾巴,好在这个问题可以用大帽子来解决,总之这些倭国人在极短时间里就变身为一群搞笑版清军。
话说清军的那套号衣本来就已经够丑了,换他们穿着就更丑的惨绝人寰了。
“这是他们的粮钱!”
姜希辙把一个装满龙元金币的小箱子递给陈名夏说道。
这种一两重的金币,是目前大明面额最高的货币,相当于十枚同样的一两重银币,后者就是一元,钱币上除了面值外,另一边都是龙。剩下还有一种五角的银币,再以下就是四种分别价值一角,五分,二分,一分的铜币了,一角开始向上都有对应的纸币,后三种没有纸币,这些铸币上都是坤兴公主的头像,纸币上也分别是龙和她的头像。
陈名夏接过箱子。
“剩下的就交与百史兄了,舜水兄会在雁门关等着,这些人在雁门关交给他就行。”
姜希辙说道。
“二滨何不往北都一游,摄政王也是思贤若渴啊!”
陈名夏说道。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姜希辙说道。
“百史兄,明清份属敌国,小弟此来只以私交,若见贵主就成通敌叛国了!”
他紧接着说道。
“二滨想多了,摄政王只是想请二滨为贵主带一份礼物,大清至今无寸土取之于明,大清目前所有之地皆取自闯逆,若贵主能內平奸臣外扫流寇,明清难道就不能如宋辽之好?说到底这乱臣贼子,人所共敌,贵主之敌亦大清之敌,贵主若有那需援手之时,我大清自当鼎力相助!”
陈名夏说道。
多尔衮是真心想通过这件事和朱慈烺达成友好,要说他现在还有什么野心那纯属扯淡,这时候就算没杨庆他也惹不起明军了。
甚至李自成他都惹不起。
他现在想的就是自保,就是能保住河北这片控制区,以宣大,东北和河北,做一个辽国,话说他现在地盘比辽国甚至还大。如果能够在这片地盘上稳定下来,过个两三代或许还有进军江南的希望,但现在他是真对这已经绝望了。可想要保住这片地盘也得看杨庆答不答应,这个恶魔压在咱大清头顶五年了,多尔衮是真害怕他啊!而朱慈烺还都南京,如果能够把杨庆解决,那无疑多尔衮就可以放烟花了,如果有这种可能,那么为朱慈烺提供帮助是他很乐意的。
“百史兄,今时不同往日,贵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姜希辙笑着说道。
说完他走向了跳板,然后直接返回了这艘荷兰商船。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名夏身旁那个清军将领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愕然地问的。
“他的意思是……”
陈名夏转过头长叹一声,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沉重地说道“你太弱,我们不待见你!”
那将领的脸瞬间一片血红。
他紧接着怒不可遏地拔刀,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把这个动作继续下去,人家说的没错,你太弱,我们根本不屑于带着你们玩。被明军六个军压得死死的,你们就算真帮我们又能做什么?你们能打开前沿明军的防线吗?跟你们合作不但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帮助,反而给了杨庆足够的借口,这种傻事哪怕就是江南士绅也不会做的。他们现在无论怎么算都是和杨庆在内斗,而杨庆的风格是不会在内斗中赶尽杀绝的,看看南京那些勋贵就知道了,但要是被他扣上汉奸帽子那就真得准备好去孝陵上架了。
可怜曾经压得大明喘不过气的八旗健儿们,就这样带着一种日暮的悲凉在海风中无言而立,在被鄙视中回味着他们曾经的辉煌。
连他们自己都明白大清的没落。
“来,戴上看看!”
遥远的南京皇宫內,杨庆正眉开眼笑地拿着一串项链,往坤兴公主的脖子上凑。
后者一脸的幸福等待。
这是她刚刚收到的礼物,只不过不是杨庆送的,送礼的人在遥远的伦敦……
好吧,这是克伦威尔送的。
这个刚刚砍掉了查理一世脑袋的家伙,在得知大明目前是一位女王执政,而且即将和一个类似他这样的家伙结婚后,很懂事地让他的特使,在这次给大明的国礼中加上了很多珠宝首饰。反正他已经接收了英国王室的财产,虽说这时候的英国王室还没到把钻石堆满头的地步,但也一样能拿出不少好东西的,话说英国的未来可就靠与大明在东方的合作了,第一次正式的外交当然要大方些。
杨庆给坤兴公主戴上了这个英国王室祖传的项链,然后对着镜子欣赏着,紧接着在坤兴公主的惊叫中把她的衣领解开,向外一拽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这样才对!”
他看着灯光中宝石和肌肤的辉映满意地说。
“别闹,她们都笑了!”
坤兴公主红着脸,看着宝石下面的那片上升区拧了他一把说道。
“那就都下去吧!”
杨庆挥手说道。
那些宫女们赶紧离开并给他们关好了门,话说这些宫女早就见惯不惊了,宫里面谁不知道监国早已经被信国公给拿下了,她们离开后杨庆紧接着就把坤兴公主又抱到自己腿上。
“你何时接我兄长?”
后者躺在他怀里问道。
“到十月底国债就卖完,一千五百万就凑齐,不过那时候运河封冻这些银子无法走水路运输,只能从陆路向长安运输,若你兄长着急就走陆路运,若你兄长不急,那就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以后了,不过以我估计他肯定要到明年开春的。”
杨庆说道。
“那为何?”
坤兴公主疑惑地说。
“因为他正在训练一支军队准备着哪天把我乱枪打死,但这支军队还没凑齐,所以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杨庆说道。
坤兴公主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真的?”
她说道。
“应该是真的,大同社那些人在倭国买了大批青壮,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桂王那里的五百多倭国佣兵已经从军队里挑出,正在以粤籍商人名义前往云南,借道四川北上。而且大同社那些人还在他那里订购了一万支燧发枪,不过他那里产量达不到,在运河封冻前最多也就能造出两千支。加上桂王从自己军队抽调,从荷兰人那里购买,最终能凑出五千,如果不出意外会混在向洛阳运粮的漕船里面运输过去。然后再有半年的训练,到明年初夏一个旅基本具备战斗力,估计也就是那时候你兄长该南下了。
那么……”
杨庆吻了她一下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都是那些人挑拨离间!”
坤兴公主恨恨地说。
“不要回避这个问题,他没有这种想法谁也挑拨不了,如果你兄长真要对我动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杨庆把她举起,转过身子骑在自己腿上,隔着不足一尺面对面地说。
坤兴公主想哭。
“不准哭,必须回答我!”
杨庆说道。
说完他一下子站起身,把坤兴公主顶到了桌子上,然后继续趴在她面前,把两人的脸之间距离拉近到不足十公分。坤兴公主瞪大眼睛看着他很显然有点慌乱,实际上作为一个二十岁的这个时代意义上老姑娘,她当然不会不知道自己未婚夫和兄长之间关系不可能和平。认为皇帝和权臣之间能够相亲相爱一家人,那只能是天真的幻想,只是她这两年一直用这种幻想麻醉自己,强迫自己相信这种童话故事,但现在杨庆居然狠心地给她毁了这本童话书。
“你不会杀他吧?”
她犹豫着说道。
“然后呢?换上你弟弟?你凭什么觉得你弟弟就不会和你哥哥一样对我?虽然你有三个弟弟,但我敢保证哪怕换上慈焕,结果等他成年后也会一样对我,话说慈焕也十二了,你希望我和你的这些兄弟们一个个就这样刀光剑影下去吗?为了你,我的确不会杀他们,可我不敢保证我手下那些人背着我动手,你应该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在鼓动我把你哥哥一枪打死嫁祸李自成了。”
杨庆说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