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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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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大笑:“乞活军只有占人便宜,从不被人占便宜。没想到遇到新义军,倒落了下风。哈哈…走吧。今晚哥哥请客。”

第二集 历史投机者 第五十九章 朋友越多越好

七月十四。彭城东门。

“石帅。有暇到邺城来,你我再谋一醉…”周成大声吆喝,一挥手,五千禁军铁骑当先离去,蹄声阵阵,留下一路烟尘。

庚方之控马缓跑,来到队伍前列,恰恰超前石青一个马头。

这四天,可把庚方之憋闷坏了。身处敌军环视之下,一举一动无不小心翼翼,他哪受过这种约束。一俟周成远去,他就像出笼的鸟一般,放开束缚,神采飞扬。

“青子。你真把他们糊弄走了。哈哈…”庚方之哈哈大笑,亲热地招呼石青。他听到的北伐军后撤版本自然与李农不一样,所以,对石青虚与伪色,骗得大赵南讨军回返河北,庚方之很欣赏。

因为,如今青、兖、徐、扬四周只有五千大赵守军。新义军却有‘两万’,若筹划得当,与朝廷里应外合,四个州唾手可得。

这是庚氏崛起的机会!

石青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什么。他的谦逊越发让庚方之欣赏。

“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去。青子当知当仁不让的道理。好好努力吧,吾心中有算。”庚方之嘉许称赞。

石青诺诺称是。

庚方之的意气没有风发多久…

一骑快马飞驰来报。“大晋征北将军褚衰遣使来告,并赠送新义军粮草五万石。”

石青当即大声叫好,下令新义军掉头南下,迎接征北大将军的使者。

庚方之癔症了。新义军若是搭上褚衰,还会看上庚氏的家门声望?

褚氏一门正处于鼎盛时期,哪怕是北伐失败,一言一行仍然代表着朝廷,岂是落魄的庚氏能够相比的。

庚方之浑浑噩噩南下,当见到堆集如山的粮草和四个宽袍文士时,他没敢再存半点侥幸。事情很明白:褚衰插进来一手,他也要保留新义军,为下次北伐做准备。褚氏不会引咎去职,会拼死保住现有的权利。

庚方之心中乱纷纷的,不知如何是好。石青也有麻烦。新义军包括民夫包括庚方之的八百人,合计五千三百人,最多能运三万五千石粮;还剩一万五千石怎么办?

“子弟骑留下,带蹬带弓,就地练习骑射,顺带看护粮食。其余人,一律推车运粮。”石青下令,五万石粮要分两次运回泰山了。

如今的子弟骑战马凑足,马弓齐备,马镫备好,只等普及骑射。至于骑射之法具体如何,没人清楚怎样练习,怎样作战。石青也不清楚。他将脑海里零碎的印象说出来,和侗图等几个百骑长探讨,摸索了一些土法。效果如何,还需在实战中得到检验。

四千八百人推着两千来辆大车上路了。没有牛,没有骡马,纯靠人力,一遇到沟坎,五六个人齐声吆喝,才能将一辆车推过去。如此行军,异常缓慢,一天只能行出三四十里。七月十八,新义军才进入东海郡。

不经意间,石青恍然发现,这几日,庚方之魂不守舍,十分安份。

这怎么行?石青需要他和褚衰的使者针锋相对、鹬蚌相争呢?

“这是褚国丈帐下记室白慕聘白先生。受国丈委托,前来泰山查察新义军。”石青拉着白慕聘向庚方之介绍。白慕聘斯斯文文,清清秀秀,若在南方,一定是位俊逸潇洒的人物;可到了荒僻凶险的北地,兢兢颤颤中,清秀斯文不假,潇洒俊逸却半点没有。

“白先生。这是庚二公子,讳字方之。庚公子乃真正的名门望族,江左俊彦。难得相遇,你可要多多请教啊…”

“…两位慢聊,石青失陪一会儿。”石青含笑离开,驱马钻到两辆粮车缝隙间,偷偷张望。只见白慕聘诚惶诚恐地向庚方之行礼,庚方之意兴索然地应酬。

咦!怎地碰不出火花?

他有点纳闷。按照他的理解,新义军就是一个香饽饽,有心借北伐之名争夺权利名望的各方势力,会毫不犹豫地上来争抢。谁知结果…

结果与他想得大相径庭。

到达鲁郡驺城废墟时,石青命令崔宦留下,同时留下的还有五百义务兵和一万石粮食。“以后,鲁郡归属新义军下辖。你们把南下难民全部截留下来。回到泰山,我会派人前来,安顿难民,开荒屯耕。”

交代一番,大部准备启程的时候。庚方之找到石青。

“石帅。吾欲回返豫章,特来告辞。他日有暇,请石帅去豫章盘桓。”庚方之神情萧索,哪还有踌躇满志的模样。

石青大惊:“这是为何?”

“有褚国丈扶持,新义军保留不难,用不着庚氏出头露面,号召诸方豪杰。”庚方之说得酸溜溜的。

石青有些明白。庚方之有自知之明,知道争不过褚氏,便想趁早抽身退出。自己指望鹤蚌相争,谁知双方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有一方不敢相争。

就此放过庚氏,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许诺的八千石粮还未运到呢?

石青蹙起眉头,沉吟不语。

庚方之不知道石青的心思,也不在乎石青的心思;此番受挫,他受挫于褚衰,与石青无关。在他眼中,石青仍是一个等着他救赎的下等人。和石青打过招呼,他扭头就去招拢部属,准备南返。

石青还没反应过来。韩彭、孙霸急了。他们把庚方之这伙人看做是自家圈里的羊,好言好语哄了许久,怎能白白放走。唿哨一声,给手下使个戒备的眼色,俩人凑到石青面前,急问:“怎么办?”

“怎么办?”石青瞪了两人一眼。“不得轻举妄动!”

新义军不再是流寇山贼,而是有泰山之地容身,下辖无数难民的一个地方势力。它正在进行蜕变,必须从没有规矩的胡来蜕变成有严谨法度的组织。

“庚公子。”石青踱过去,悠悠道:“既来之则安之。此地距离泰山不过两三日路程。公子难得北上,既然来了,何不盘桓数日,让石青尽尽地主之谊。”

庚方之坚决地摇摇头。“吾心情欠佳,无心欣赏泰山风光。以后再说吧。”

石青不明白,对于高门子弟来说,面子受挫比被杀还难受。石青认为无所谓的事情,对庚方之却是不然,他自认颜面丢尽,怎会北上?

石青没有勉强,诚恳地说道:“庚氏北伐之志,北地豪杰尽皆敬服,新义军依然。二公子无心北上,石青不敢勉强,但请二公子能记住新义军,与新义军随时保持联络。若有用得着之处,通传一声。新义军必为二公子呼应。”

“啊!?”庚方之讶异出声。没想到新义军攀上褚衰后,对庚氏依然如此看重。脑中一转念,就明白过来,对方是想左右逢源,预留退路。

庚方之上上下下打量石青一阵,眼光认真了一些。一个粗鄙武人能做到这点,实在超出他的预料。

石青淡淡一笑道:“褚国丈投桃,新义军报李。但在石青心中,更认可庚氏一门。二公子若是不嫌弃,新义军愿与庚氏结盟,以后南北呼应,共同进退。”

换作平常,石青的要求会被人笑为不知天高地厚,一支杂牌私军也敢与庚氏平起平坐地结盟?不过,对于心灰意冷的庚方之来说,多一支力量可用,也算聊胜于无。虽然新义军在大晋朝堂没有任何影响力,但如果利用的好,它会成为争夺话语权的重要筹码。

庚方之铁灰的脸上浮起几丝血色,露出些许笑意。缓缓点头。“石帅,你不错。庚氏会把你当作朋友的。”

石青也笑了起来。新义军需要朋友,更需要有钱有人的朋友。

就在这时,远方有人高声呼喊:“二公子。毒蝎。我回来了。”

石青、庚方子循声看去,只见安离骑乘战马,飞驰而来,老远就在对他们挥手。

两人相视讶异。安离!他怎么回来这么快。

安离单骑赶回豫章,向庚爰之汇报北上之行结果。庚爰之一听之下,比庚方之更为心热,他比庚方之更明白新义军的重要性;当即命令安离速回北方,告诉庚方之;务必保住新义军,不能让其解散。他则赶赴建康;一方面联络亲旧,想法让庚氏复起;一方面在淮南故友处拆借粮食,急送泰山。

听了安离的回禀,庚方之苦笑片刻,随后对石青说道:“石帅。庚氏、新义军自此荣辱与共;庚氏私下会给新义军以资助,也会呼吁朝廷大力扶持新义军。他日庚氏若有需要新义军之时,请石帅记住刚才之言。”

石青大喜,连声道:“一定。一定。石青信诺之名,泰山郡无人不知。庚公子放心就是。”

庚方之又道:“石帅。让安离带一百庚氏部属留在泰山郡。保持庚氏和新义军之间通联。如此可好?”

“好!好!”石青不住赞叹。“二公子大才,想得细致周到。”

安离苦着脸,咕哝了一声:“公子,我快成亲了…”

第二集 历史投机者 第六十章 酒盟

七月二十,李农率军回返邺城。乞活大军上缴兵甲后,直接回家秋播耕种,李农带百余亲卫进城觐见石遵。

石遵正在兼作书房的西阁皱眉苦思,时不时在一摞名单上勾勾画画;他似乎想到极深处,见到李农后仍然心神不属。随口道:“许久不见,老帅一向可好?”话毕,他才意识到错误,苦笑一声,请李农就座,重新问道:“老帅南讨辛苦了。不过,南讨军为何不趁胜追击,收回扬州?”

李农砸砸嘴,叹息不止:“大晋军沿河布防,戒备森严。南讨军兵力单薄,无舟楫水师,渡河太难啊…”褚衰渡过淮河后,担心南讨军趁机渡河南下,确实在沿河一线布置防御。李农并不知道这些,只是顺嘴胡扯,谅身处宫中的石遵不会知道。

石遵只是随口一问,淮河之南的扬州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大晋也不是他的主要威胁。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大赵朝廷之内。

关中密报,镇戍雍州的乐平王石苞对他极其不满,扬言要攻打邺城。雍州作为西部中心,秦、凉二州也在石苞下辖。秦州好说,没有兵力;凉州却驻扎有八万屠军。若是麻秋响应石苞,挥师邺城,那就麻烦了。

石遵为此忧心忡忡。同时,石闵也不让他省心。

这段时间,石闵不断上呈升迁奖励的将士名单。石遵对石闵已生戒心,怎会容许石闵借升迁奖励之名扩充羽翼?所以,但凡石闵送来的名单,他都费尽心思,删减大半。

石闵也不争执。你不批准,好吧,过两天,继续呈递。

两人就像在玩一个游戏,一个隔三岔五地呈递,一个挑挑拣拣地删减。忙的不亦乐呼。

“老帅。捷报奏说,有支叫做新义军的私军,对朝廷忠心耿耿,主动迎战晋军。以少胜多,击退晋军大部。可是真的?”石遵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对朝廷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军队太难得了,这样的军队必须引为己用,而且这支军队似乎战力不弱。

李农点头称是,回道:“禀皇上。老臣此来,意欲为新义军讨些赏赐。望皇上允准。”

“如此忠臣义士,该赏!”石遵一拍案几,慨然道:“不仅要赏,还要重赏!并立为天下楷模!”

李农笑眯眯地躬了躬身。“老臣替新义军谢皇上赏。新义军想…”

“不用你代谢!”石遵打断李农,起身绕过案几,在殿前快速踱步。兴冲冲地说道:“你把他们招到邺城,寡人要亲自封赏。女人、田庄、布帛…哈哈。寡人不会吝惜。只要对我大赵忠心,寡人又何惜一个将军职位。”

李农面容顿时愁苦起来,正欲解说,值卫郎将进来禀报。“皇上。辅国大将军请见。”

石遵一听,被忠心的新义军勾起的兴头立即没了。脸一沉,一拂袖,背手坐回案几,冷冷道:“请辅国大将军进来。”

李农混沌的老眼里精光一闪,随即眼皮一塔拉,眯成了一条缝。

石闵大步而入,看起来很平静,不易察觉地扫了李农一眼,径直走到殿首,躬身施礼。“臣石闵见过皇上。”

“罢了。”石遵轻轻抬手,淡淡问道:“辅国大将军有何事要奏?”

石闵再次躬身道:“有关此次升迁的将士,不知皇上是否审定。若已审定,臣便早早发文,将此事了结。”

大殿里忽地一静。

旋即,石遵沉声道:“辅国大将军来得正好,寡人刚刚审定完毕。你这就拿去吧。”

说着,他将一摞名单递出。石闵上前接住。

石遵起身,道:“若无他事,便都退了吧。寡人有些乏了。”

“臣无事。请皇上保重身体。”石闵躬身说道。

石遵恩了一声,径直从偏门离去。

李农站起,吧嗒了下嘴巴。喃喃道:“今个皇上怎么啦?惯常会请老头子吃顿御宴的?”

“老大人,好久不见。哈哈,皇上不请,却给了石闵亲近老大人的机会。”石闵微笑着过来,抱拳道:“石闵家宴没御宴丰盛,酒水管保老大人尽兴。”

“那敢情好。多谢辅国大将军了。”李农顿时眉开眼笑。

两人说笑着走出偏殿。

石闵侧身致意。“石闵鲁钝,忘了恭贺老大人南讨旗开得胜。该打。”

李农笑眯眯地。“辅国大将军不要笑话老头子,捷报上写得清楚。呵呵,老头子就打了一场仗,两万骑兵打三千步卒,有什么值得夸耀。”

“听说有支新义军响应老大人,起兵和晋军打了一场。”石闵很有兴趣地摇头笑道:“真是奇了。青兖一带竟有反晋的军队?”

李农也笑了。“是怪。新义军不仅反晋,还不愿归顺朝廷,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想的?呵呵,皇上想招他们入朝,只怕难啰。”

“哦。他们不愿入朝?他们是怎么想的?”石闵眉头微微一蹙。

“那帮家伙一看就是受不得管束的,大概想在泰山逍遥自在吧。”李农悠悠说了一句。

出了皇宫,李农点了四个护卫随身,和石闵来到辅国大将军府。

孙威、苏彦迎上来。悍民军双壁张遇、王泰如今独挡一面,孙威、苏彦成了石闵身边最得用之人。两人领四位乞活亲随另开一席,李农则在石闵亲陪下来到一个精致的雅阁。

雅阁地处僻静,孤零零立于一小丘之上,四周开阔,有大队士卒来回巡视。雅阁不大,里面相对摆了两张席塌,既无上下之分,也无主客之别。看起来似乎是个随性之处。

李农向来随意,进去后不客气地选了一席坐下,石闵在他对面跪坐。八个侍女上前,端热水,递面巾,摆放果菜酒具。

任由一个侍女敷面,两个侍女捶背揉腿,李农惬意道:“老啰。再不享享福,以后就享受不到啰。”

石闵哈哈一笑。“别人贪图享受,老大人决不会。哈哈…来,我陪老大人安静地喝酒,不要让庸脂俗粉扰了兴头。”

他一挥手,八个侍女悄悄退下。阁内只剩下相对而坐的酒友。

李农是酒虫。是个在家不喝,他人宴请时拼命喝的酒虫。石闵深知这点,是以在他面前的矮几上摆了十壶风味不同的佳酿。

李农拎起酒壶,也不斟杯,就着壶嘴直接畅饮。石闵没有打扰,端酒微笑。待李农连喝三壶后方道:“老大人。风雨欲来啊…”

李农搁下空壶,又拎起一只,含糊道:“管他是风是雨。我们手中有人有刀,还怕了不成…”话未完,酒壶已凑到嘴上,吱吱作响。

“只怕整个中原都将天翻地覆…”石闵似乎没有听出李农言外之意,感叹一声,接下来的话说得又急又密。“大晋北伐军虽退,桓温驻屯安陆虎视眈眈,司马勋兵出秦关,蠢蠢欲动;慕容鲜卑秣兵厉马,磨刀霍霍;乐平王四发缴文,意欲出关中伐邺城…。这哪一件不能动摇中原根本?皇上对此熟视无睹,只顾挞伐功臣,任用全凭个人好恶。朝廷危矣。”

李农咕咚一声吞下口酒水,笑眯眯地道:“大将军。朝廷是否危矣,管我等何事?先皇去后,所遗子嗣无人能镇制中原,这些许事,早晚都会发生。不是你我能管,也不是你我该管的。来来来。喝酒。咱们继续…”

石闵没有端杯,面容一肃道:“老大人忘了一事。天下大乱,能洁身自好,置身于外者几人?闵祖上出身乞活,也知乱世之中,首当其害者不是乞活便是无辜民众。老大人真的不担心?”

李农心神一震。他不忧心是假,问题是忧心了又能如何?

乞活看起来风光,五六十万人丁,十万大军;庞庞然,威风凛凛。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乞活有乞活的苦衷,更有致命的缺陷——乞活军是一面大旗下松散的联盟,没有完整的组织体系。

乞活高层有名望者多,杰出之士少,李农能被推为总帅,原因是因为其德望而非才识。

乞活没有中坚,上层和下层之间出现了一个断层。乞活子弟但凡有点出息,早早就投了世族或朝廷,谋取个人荣华富贵去了。谁愿意一辈子甚至子子孙孙,只为祈求活命而存在?也就是说,乞活军让有志之士看不到希望,缺乏凝聚力。

丧失中坚,乞活底层便成了一盘散沙,乌合而聚,过得一天是一天,有口气在就成。

作为总帅,李农知道乞活军的境况,他对乞活军从来没有奢望。凑合着过,能活下去就是乞活军存在的意义。他一直以为,只要圆滑点,不与各方争权夺利,就足以保证乞活的安全。

听石闵一说,他蓦然醒悟,自己想岔了。乱世之中,充斥着掠夺、贪婪;斧釜加身之际,谁管你是否洁身自好,是否无欲无求。

老了,安稳日子过多了。竟然忘了以往的苦难。李农苦笑着把玩酒壶;他经历过匈奴汉国、匈奴前赵、石勒后赵以及石虎时代,阅历丰富。许多事情不需多言,一点就明。

石闵酒杯凝在半空,双眸眨也未眨地盯着李农,稍倾,双手微微一动,他端起酒杯,欣喜道:“悍民军、乞活军俱是底层草民,同病相怜,当互扶互助,患难与共。老大人若是同意石闵之言,请满饮一杯。”

李农没有说话,就着壶嘴咕咚咕咚将一壶酒喝的点滴不剩。

石闵一仰头,喝下杯中酒。随即酒杯在矮几上重重一墩,感慨道:“老大人看得起悍民军。闵不胜感激。说来好笑,之前,闵一直以为,老大人会拒绝石闵,而与太尉携手进退呢。”

李农淡然一笑。“老头子和张太尉乃是私交,并非公谊。张氏豪门与乞活怎是一路人?”

石闵恍然,欣喜之下,连番劝酒…

十壶酒空,李农已经歪歪倒倒,趔趄着出阁之即,他咕哝了一句。“天道不公啊。皇上不满臣子,可以换一个;臣子不满皇上,却是无可奈何啦…”

随后相送的石闵身子忽地一顿:换一个?!豁然间,他心中一亮;人未出雅阁,已经连声吩咐道:“来人。备份礼物。某即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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