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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深圳一个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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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和古丽娜他们告别,沿着滨河路欣赏兰州夜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个导火索,直接将一系列不相干的事件串在一起,将 我送回深圳。
  那天晚上我喝了太多的酒,酒精泛滥,把脑袋塞迷糊了。好像走到小西湖附近,迎面驶来一辆吉普车。那部车驶到我跟前,嘎地停住。
  当时,我一见车停住,就多看了两眼。夜深人静,突然见到一部车,逮谁都会看两眼。谁知这一看,看出了故事。车门“啪”一开,从里面跳下五六个提刀携棒的壮汉,其中一个汉子叫道:“砍他!”
  我当时很奇怪,兰州人也太野蛮了吧,别人看两眼就要命。再定睛一瞧,还是熟人——为首的是“八大金刚”里的老三格尔木,他的酒还未醒,下车的时候差点栽倒。
  格尔木大叫:“就是他勾引古丽娜。”
  却原来格尔木一直爱着古丽娜,和她纠缠不清;那天晚上,古丽娜对我表现得太过亲热,他看在眼里,打翻醋坛子,送走她之后,就带人找我的晦气。
  这些事都是后来听说的,当时根本不容分辩,举刀就砍。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五六条壮汉,又提刀携棒的,我肯定不是对手,边打边退,几乎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把小时候打架的功夫都搬了出来,封眼踢裆,忙得不亦乐乎。
  心里直想,要他妈的早知道有这一出戏,就顺手捞一块板砖了。也不知道兰州城的滨河路是哪位哥哥设计的,除了水泥路面就是草木花卉,根本没有能使的家伙。
  没办法,只能使出“凌波微步”,撒丫子就跑。
  不是贫嘴,要论“溜”的功夫,我是受过表扬的。当年和“大丧”一役,他就建议我到“奥运会”赛场跑。
  不过,这回不比上回,那会儿关键时刻有豆子收场,这次是绝对孤军奋战。尤其不幸的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格尔木他们的百米成绩也不差,正是针尖对麦芒,半斤八两;我一边跑,一边听到耳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就在我跑得不亦乐乎之际,奇迹出现了,只听背后哎哟连声,扑通扑通,格尔木他们竟一个个跌倒在地。
  趁这个空档,我忙里偷闲,停步喘息,却见后面多了个鹑衣鸠衫的老头,拄着一人多高的拐杖,慢慢横穿马路,向对面天桥走去;中间偶一回头,冲我一笑。
  格尔木他们突然跌倒,口里骂不绝口,爬起来看到那老头,马上住口,眼中露出敬畏之色,再也不看我一眼,扭头便走……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刷牙的功夫,电话铃响了。叮铃过后,是古丽娜的声音。她问到:“昨晚睡得好吗?”声音朦胧。
  “当然没睡好!”我没有好声气:“和格尔木闹了一宿。”
  古丽娜一怔,道:“格尔木在你那儿?”
  我把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讲述了一遍,只不过省略了老头出场那段儿。
  古丽娜在电话那头听得有趣,咯咯笑出声,道:“想不到我的格尔木是个有胆量的男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唉!天下的女人就是这样,一遇到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就兴奋得眼珠子发亮,高兴得吐血。
  又聊了一会儿,古丽娜说:“这样吧,下午我请你去白塔山划船,就算替格尔木赔罪。”
  我一口答应下来。心想,这回一定不放过古丽娜,猫三狗四一番,出出昨晚的恶气。
  白塔山在黄河西岸,传说是古代一个喇嘛所建,依山傍水,塔身涂有白浆,如白玉砌成,与另外的建筑以亭榭回廊相连,是兰州著名的恋爱圣地。
  大约下午两点多钟,我如约赶往白塔山;从我住的宾馆到白塔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乘车经过黄河上的中山桥,二是乘坐牛皮筏横渡“长江”。
  到兰州本来就是游山玩水,当然选择牛皮筏,看兰州人“吹牛皮”本来就是一大景观。这是每个旅游者的想法。
  作为一个旅游者,我遵从了这一原则,沿着滨河路寻找停泊牛皮筏的码头。事情就是这样发生逆转。
  当时,前往牛皮筏的停泊口,要经过一架天桥,在天桥上有一个老乞丐,靠在围栏上晒太阳。
  这个乞丐与众不同,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破衣烂衫穿在他身上,就像绅士的休闲装,一点也看不出矮人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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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他的表情,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悠哉游哉,好像当乞丐的不是他,而是南来北往的人流。
  我就是在天桥上与老乞丐相遇。他就是昨晚救我的老者。命中注定我要有这次偶遇。
  当时,一看到眼前这位老人,我就觉得面熟,好像与我认识的某个人相似,但是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多想,我从口袋中摸出两张百元大钞,轻轻放在他膝上。老乞丐看也不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坐。”也不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这是位隐身市井的高人,乖乖地在他身旁蹲下;那老者不再理我,惬意地享受他的阳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有一种亲切感在内心潜滋暗长。
  过了一会儿,老者首先打破沉寂,说:“你很好。”话语中略带南方口音。
  听了老人的话,我莞尔一笑,道:“您也好。”
  老人脸上显出快活之色,大声唱出一段歌谣,似乎为自己做注释。
  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
  他一边唱一边立起身,慢慢走向人流,身上逼人的气势顿起,仿佛天地间唯有他一人一拐存在。
  ……衣服好坏不挑拣,新也御寒旧也御寒,常与知己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
  老乞丐一路走一路顿杖而歌,我则紧随其后,听他念完最后一句,已经到了天桥底下。
  他回过头,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小朋友,知道这首谣曲是哪个写的吗?”
  我疑惑地摇头。他又笑了一声,朗声道:“回去告诉乔小七,要他该放下的放下,安心过日子!”说完,扬长而去。
  什么?他认识我师父。当时我惊讶得张大嘴巴,心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他是谁了。莫不是他?!我连忙追赶,老乞丐在人群中闪了一闪,消失了踪影……
  那个下午,我没有到白塔山赴约,发疯似地在兰州城搜寻老乞丐。一定要找到他,这是师父此生的心愿。
  为了寻找他,我踏遍了兰州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又跑到敦煌,从敦煌直奔嘉峪关,然后由外向内,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寻找。
  赶往嘉峪关的时候,我给古丽娜打过一次电话,试图从她口中得知老者的下落。
  古丽娜说,这个老乞丐也是新近来到兰州,格尔木他们做过一起不该做的案子,被他教训了一通。她说话含糊其辞,也问不出什么。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所有的辛劳变成徒劳,老乞丐仿佛就此从地球上消失,没有留下半丝印痕。
  命运之神真他妈矫情,就像一个女人,越是死皮赖脸追她,越是求而不得。干脆,回家睡大觉吧。
  事情往往在最后关头发生逆转,就在我灰心丧气之际,一个乞丐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不,准确的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啪嗒一声,刚好落在我脚下。
  不过,此乞丐非彼乞丐,而是另外一个熟人。
  说起来这事有点玄,玄到别人不相信,以为是我瞎编的。
  其实,别说你有这种感觉,就是我本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以为纯属蒙人。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随便掉人,这是常识。但千真万确,川西“无影手”的传人,蓝氏三兄弟的老么此刻就躺在我面前。
  那是在嘉峪关的城墙根上。当时,为了找老乞丐我去了趟酒泉。听说那里新近出现一个很奇怪的乞丐,背着袋子,拄着拐杖,混迹于一群乞丐当中,却不讨要东西,也不与其他乞丐来往,而是到酒楼海吃胡喝,大把的银子结账。
  听到这个消息,我就马不停蹄赶往酒泉,不幸的是,他已经离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盯住我,怯生生地说:“他给我半拉烧饼,拍拍我的头走了。”然后说,可能去了嘉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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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孩以前帮老乞丐跑过腿、逮过虱子、捶过背。
  听说他去了嘉峪关,我的精神一爽,那个地方早就想去,就是一直没能成行。
  嘉峪关古称“天下第一雄关”,过去是边陲重镇,换了关牒,出了城门,就到了关外。
  三千里皑皑祁连山,横空出世,犹如玉带狂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城门呢,初入并不觉十分高大,也就像北京的前门楼子;到了里面,登上十七米高的城墙,再看青砖垒起黄土夯就的城,就觉截然不同。
  瓮城方正陡峭,外城连绵不绝,角楼、箭楼高耸。
  闭眼想象一下吧,关外大漠苍莽,祁连山头白雪相连,一队队士兵金戈铁甲,表情肃穆,与前来攻城的百万大军遥遥相对,那该是什么感觉!雄关之“雄”脱颖而出。
  站在嘉峪关的城门楼子上,我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握拳摒息,恨不得立即骑上“汗血宝马”赶回盛唐,秣马饮血,鏖战沙场,痛痛快快做一回热血男儿。
  心想,如果哪个不长眼的不幸把我一刀砍死,就他妈的搭乘“时光机器”再回来。
  想到“时光机器”,思绪重新把我拉回现实,上下打量自己,也就差七八十年就一百岁了,前半生差点死在小偷窝里,至今一事无成,不觉惆怅满腹,先前的兴致顿减。
  就这样胡思乱想,沿城墙垛子走了一圈,便拾级而退,到了城下,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叹气。
  此时,已是日暮西山,四下里静默无声,只有三五成群的幽燕盘旋在落日余晖之中,呜呜鸣叫,更增添凄凉之色。
  突然,就在我无精打采之际;突然,就在一片枯寂悲凉当中,一阵追逐喊杀隐约传来。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城楼上,接着是杂乱的皮鞋敲击城砖,然后只听“啪”地一声枪响,头顶上的幽燕顿时惊散。
  那是一个人,一个人从城墙疾坠而下,犹如黑色的陨石……
  就在他坠落的一瞬间,我从城下抬起头,眼看着一条性命直坠而下,带着风声,啪嗒,跌落我的脚下。
  坠下来的人就是蓝氏三兄弟中的老么。
  当时,他身上穿着千孔百结的破衣烂衫,前胸后背猩红一片,脸上涂满煤灰,一时没有认出来。
  直到把他送往医院,抢救他的医生把他从里到外冲洗一遍,恢复了本来面目,我才发现是他。
  当时,他浑身缠满绷带,一眼认出我,惊叫一声:“日他妈!”旋即昏死过去。
  待到医生再次把他救醒,他没那么激动了,好像变傻似的,瞪着眼瞅我半天,终于说出 一句话:“你打我一巴掌。”他说。以为是在做梦,让我打一巴掌,看疼不疼。
  我告诉他:“你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打你,你都这样了,我打你干嘛。”
  听说我不打他,蓝老三感动得泪水哗哗地淌,道:“这是啥子事嘛!”
  也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只是不停地自我唠叨。
  他道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听得我目瞪口呆,感慨万分。心想,如果冥冥之中真有主宰,那么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任何人也无法忽视,无法左右,无法逃避的命运呵,就像跟在屁股后面的影子,斩不断,理还乱。
  蓝老三的出现,使我彻底被命运的力量所折服。我相信命运皈依命运。它使我虔诚无比。
  说实在话,假如不这样虔诚,对所发生的一切,我全部无法解释。
  如果不是蓝老三真真切切躺在我面前,连我自己都相信这是一个梦,是他妈的谎言下的蛋。
  他是逃到嘉峪关的。他被人追杀,一路逃亡,最后来到酒泉,然后到达嘉峪关。


  中国那么大一个地界,你说他哪里不能躲藏,偏偏来嘉峪关。来嘉峪关就来吧,干嘛叫我碰上!
  蓝老三说得好,他理直气壮:“龟儿子!他们后面追,我就前面跑,跑到哪个地方,老子也说不清楚。”
  看来这就是命,是命运将蓝老三送到我面前,听他讲述他的一切。甚至派人追杀他的幕后主使,都是命运安排好的——将军集团的老板乔大羽。
  妈的,人生是不是一场立体电影?我们在地球上拼命表演,冥冥之中有无数观众买票观看!
  说起蓝老三被追杀的事,还要回到从前,回到蓝氏三兄弟到达深圳那天。
  那时,他们在四川搞“黑吃黑”的行当,也不知听谁胡扯,说深圳遍地是黄金,随手就能拣个十万二十万;于是,脑袋发涨,掖个口袋来到这座城市。
  他们原想弄点钱回家过年,可万万没想到,这里的地盘都不是无主之物。就连看得眼晕的地王大厦,都被一个叫张子强的哥们盯上了。
  而且,他们干的活别人不理解,反扒,专门跟小偷作对,七爷不给他发“护照”。公安局呢,更不感兴趣,因为他们搞“反扒”和人家不一样,逮住一个小偷,先吓唬一番,然后问公了私了,俗名叫“黑吃黑”。
  在深圳这个卧虎藏龙之地“黑吃黑”,他们算找错地方了,非但没得到好处,还差点被打断腿。
  当时是在华侨城附近,他们看到一个瘦得像痨病鬼似的偷儿,以为好欺负,便跟踪到一条僻静的胡同里。
  那“痨病鬼”在游客中窜来窜去,刚得手,正在欢天喜地数钱,蓝氏兄弟出现在眼前。
  “龟儿子,你的事犯了!”蓝老大卡着腰,一脸严肃。
  其余两个兄弟亮出一只手铐,从地摊上买的那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那小偷吓了一跳,拱手道:“请……请问几位大哥,怎么称呼?”
  蓝老大一挑大拇指:“公安局反扒大队!”
  小偷笑着说:“不会吧,哥几个生人味。”
  蓝老大眼一瞪,冲两兄弟道:“少废话,把他铐起来。”
  可是,他的话出口半天,却不见动静。回头一看,只见老二、老三脖子上多了把刀。
  明晃晃的刀刃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顺着刀刃看过去,黑鸦鸦一片全是持刀携棒的主儿。
  三兄弟一看不妙,连忙说:“误会,误会。”抱着头蹲到地上。
  那“痨病鬼”神气了,道:“说,从哪来的。”
  蓝老大嘴硬,说:“老子是公安……”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闷棍,打得他眼冒金星。
  蓝老三为人机灵,便稀里哗啦说了通“切口”,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痨病鬼”说:“既然是同行,我也不为难你们,说是公了还是私了。”
  蓝老大忍着痛再次开口:“怎么公了,怎么私了?”他以为送他们去公安局。
  “痨病鬼”说:“公了就是……”他接过一把刀在他脖子上作势一砍。
  蓝老大吓得打了个冷战,连忙说:“私了,那就私了。”
  “痨病鬼”一笑:“看你们就是识相的人。”伸出手。
  蓝氏兄弟乖乖地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递给“痨病鬼”。
  看到银子,“痨病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继而向身后使个眼色,那伙持刀携棒的人,乒乓一阵乱打,幸亏三人经验丰富,拔腿就窜,不然肯定丢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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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里的小偷如此厉害,生意还没开张,他们就先挨了通“杀威棒”,无奈之际,当天下午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们碰到一位朋友。这个人姓曾,以前是他们四川老家的混混,还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当时,他们去火车站买票,经过香格里拉酒店门口,一眼看到那位朋友。
  当时姓曾的一脸卑恭,点头哈腰,帮一位老板开车门。
  蓝氏三兄弟走投无路之际,见到相熟之人,不觉大喜。
  蓝老大叫到:“喂,曾娃子,娃子!”声音如打雷。路人纷纷回头看,以为是袜厂的推销员。
  那姓曾的却好似没听见,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直到老板进了酒店。
  蓝老大走上前,一拍他的肩膀,道:“曾娃子,老子叫你半天了。”语气有些不快。
  姓曾的慢慢转过头,故作惊喜:“哇,原来是蓝老板,好久不见。”伸出手。
  蓝老大刚被诈走身上所有的钱,一见他伸手,条件反射,想深圳咋这样,见人就要钱。吓得一缩头。
  姓曾的见蓝老大不和他握手,知道不习惯,改握手为抱拳。蓝老大熟悉这个动作,也抱拳回礼。
  姓曾的说:“蓝老板现在在哪儿发财?”
  蓝老大一听,触动心思,心想发啥子财哟,愣让你们深圳人发了,脸上阴晴不定,就想把满肚子苦水倾倒出来。
  还没开口,蓝老三接过话茬,道:“我们兄弟挣了些钱,想在深圳投资考察,刚下飞机。”一副财大气粗的张狂。
  三人里面,还算他机灵,知道不能透露自己的窘态,不然人家笑话。另外两个兄弟一听,神领意会,立刻变脸,与刚才判若两人,一副“投资”表情。
  蓝老大亲切地拍拍姓曾的肩膀,道:“小曾啊,你现在在哪里高就,有没有困难?”
  小曾脸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我现在是乔大老板的私人助理。”
  他骄傲地一挑大拇指,说:“乔大老板知道吗?深圳最大的。”
  蓝老大哈哈一笑:“噢,老乔啊,知道知道,就是那个……”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拍拍额角,假装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从香格里拉走出一个穿黑西服的,是乔大羽的司机,虎着脸,瞪着小曾:“瞎磨蹭啥,擦车没有?!”
  小曾立刻矮了半截,点头哈腰地回话:“是!虎哥,马上就擦好。”那人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小曾脸上稍显尴尬,解释说:“你看我这个助理多操心,还得盯着司机擦车。”
  然后,从兜里拽出一张空白名片,写上自己的名字,一甩手,递给蓝老大:“再联系,我安排吃顿饭。”
  蓝老大从来没印过名片,在身上乱摸。
  老三道:“名片发完了,改天吧。”“对对。”蓝老大不住点头。
  小曾说:“那好,过两天再聚。”说罢,大踏步擦车去了。
  那姓曾的,是乔大羽手下的小马仔;他们见面的时间,刚好是“凤凰山豪宴”的前一天。第二天晚上,乔大羽在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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