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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成长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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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青君扶着墙壁远离蛇窝,走回原来的位置,忧心憧憧地想。
  不知不觉睡过去,等醒来时又是新的一天。
  这一天天气不好,没有阳光,容青君仰头看洞顶,地面上雨水猛烈地冲刷着大地和植物,他躲在岩壁下方,看雨水顺着植物的沟壑蜿蜒地流到洞底。
  一边看雨水流过的痕迹,一边在意念里看小蛇懒懒睡觉的样子,容青君盼着雨早些停,他好再次尝试爬出洞去。他心里有些焦虑有些不安,总觉得再留在洞里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也许是大蛇可能随时回来的想像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也许是大雨增添了阴郁,他潜意识里对危险的直觉正躁动不安,迫切想找个出路。
  柔光闪过,掌心出现一枚柳叶似的草叶,容青君无意识地以指尖夹起草叶放入牙齿间一下一下嚼着。这种草叫清心草,咀嚼后有种清新宁神的香气,针对容青君此时烦躁不安的情况,正是合用。容青君并非有意取用清心草,只是药园与他血肉相融后,这便成了本能。
  又一枚草叶伴随柔光出现,塞进嘴里,心里不安的阴影仍在扩大。
  直到第四片,第五片……
  容青君猛然停下了动作,直视着前方。
  危险的凶兽穿过黑暗而来。
  容青君终于看清了凶兽的样貌,它长长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中,扁平的蛇头缓缓竖起,漆黑的竖瞳冰冷地凝视着他,嘶嘶吐着血红的信子——
  一条身形巨大,有他半人粗的蟒蛇!

  ☆、第3章 执念

  容青君只觉手脚发麻,从头顶凉到了脚心,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大蛇已闪电般发动,粗壮的蛇躯牢牢缠绕住他,容青君只觉得一股巨力绞杀得他四肢百骸都将被碾碎,窒息感使得他眼前发黑。
  右手贴着蛇身想将它收进药园,却发现不能,在试图收服它的时候容青君就知道了这条蛇与他收服的小蛇并非同一品种,最大的区别即是大蛇是一种无毒蛇,只是体型特别庞大,因此药园并不认可它是有用的灵物。它意外闯入了这个蛇窝,成了容青君的不幸遭遇。
  他要死了吗?胸腔中的空气已所剩无几,缺痒使大脑变得迷糊。眼前闪过容娘流着泪的脸,她抚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孩子,要活下去。”
  容青君双眼赤红,他挣扎着握紧了拳,一道紫光闪过,手心变作一片漆黑。他紧紧抱住了大蛇,蛇身的鳞片嗤嗤作响,冒着白烟,竟是活生生被腐蚀融解了,毒液从鳞片渗透,深入了皮肉,痛得大蛇猛力翻滚扑腾,缠杀的力量变弱,容青君反过来死死抱住了蛇身不撒手,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大蛇发了狂,蛇尾狂乱地敲击着地面,震得尘烟四起,半截蛇身被剧毒烧得血肉模糊,巨大的痛楚使它理智全失,在洞底横冲直撞。容青君被甩落在地,又马上反扑了回去,像一头搏命的幼兽,玩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为生存下去的权利而变得凶狠异常。
  大蛇一头撞上了洞壁,蛇身重重摔在地上,容青君手掌贴着的位置已腐蚀出一口大血洞,内脏暴露在空气中。大蛇再也无力腾起,蛇尾抽搐了两下,蛇口大张,终于呈现了僵死状态。
  此时容青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将所有能用上的剧毒花草的汁液释放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能腐蚀那样一头大蛇的毒液对他自身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即使他本能地对自己使用了治愈的方法,此时仍感觉到身上一块块的灼痛,还有被大蛇绞杀摔打所受的内伤,都令他脱力到动弹不得。
  那一天,大雨下了一整天,带到傍晚临近才渐渐歇去。
  大蛇的尸体模陈在洞底,容青君在洞口下方仰头看着最后一丝光线从洞口撤离,他的神情已与先前有了些微不同。当黑暗降临,他的眼前再看不见光的时候,他垂下了头。
  也许一辈子他都出不去了,容青君心想。
  ******
  “不——”
  风纾难从噩梦中挣脱,冷汗爬满了额头。
  身周是宽阔的大床,柔软的锦被,季秋的天气并不太冷,但他却一身虚汗,手心微凉。
  在脑海勾勒出梦中所见那人的容颜,他有一双细黑的眉眼,眼神幽幽沉沉,苍白的肤色,薄薄的嘴唇,还有淡到近乎透明的唇色。只要一想到,就让他心痛到难以自已。
  “小郡爷,奴婢在门外侍候着。”下人听到了响动,轻声寻问着是否要进屋服侍。他们主子向来有夜梦惊悸的毛病,有时候醒了就叫服侍起身,有时候过很久才喊人进屋,在主子身边伺候久了的人基本都知道,因此守夜的下人总是警醒着。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风纾难已从床上下来,穿着里衣,身形修长,面容仍有少年的稚嫩,神色却不见少年人的稚气。
  “是。”下人领命,手脚麻利地准备着,偷眼瞧了一下主子的神情,显然心情不好,于是更加谨慎小心。小郡爷虽然才十五六岁,容貌俊美,却早早开始为圣上办差,与别家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儿不同,自有一股威势。
  风纾难泡在浴桶里,挥退了所有下人,水气氤氲沾湿了发尾,垂在两肩,烛火照亮了他一侧脸庞,高挺的鼻梁在另一侧落下浅浅暗影,他微闭着眼,卷翘的睫毛挡住了眸中所有情思。
  自他重生回来已有六年。
  六年前,死在二十八岁的风纾难的灵魂重回了十岁的风纾难身体中,他不知道冥冥中是谁安排了他的命运,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能忘怀那个人,前世死于他之手,死在一种名为“蚀骨追魂”的毒药之下,承受了上千个日日夜夜痛入骨髓的滋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在苦痛、追悔与思念中死去。
  回来后,哪怕已经重新开始,拥有了一副全然健康的身体,他与他尚未相识,他仍夜夜惊醒,仍受蚀骨之痛,魂梦相随。
  他已成他的执念,容青君。
  所以,风纾难会把容青君找出来。
  水已微凉,风纾难重新穿上衣服,擦干头发后用一根发带随意扎上垂在脑后,走到书房,取出一叠书信看起来。
  他母亲乃和静长公主,与当今圣上一母所出,情谊深厚。前世他无心朝堂,游走江湖当个闲散宗室,今生却不一样,他要找人,而有什么能比皇家的力量更无孔不入呢?所以从回来开始他便积极准备,寻得机会取得了皇帝舅舅的信任,开始为皇家办差,几年下来经营起了自身的势力。
  他将寻人的重点放在了大雍国的西南一片。前世他与容青君相遇在西南边陲的青雀山下,那时他在山下的临安镇里开着一家小医馆,名唤平安医馆,那家医馆原属于一位姓赵的老大夫。风纾难听容青君说起过,那位赵老大夫曾在饶阳城行医,是城里颇有声名的医者,有一年饶阳城发生大地动,死了无数人,赵老大夫的医馆为灾民义诊,救了不少孤苦无依之人,其中也包括容青君,后来不知为何,却带着他离开了饶阳,到了偏远的青雀山下。
  看完了书信,风纾难背靠在楠木大椅上,脸色微沉。
  饶阳是西南大城,他的势力以饶阳为中心,搜寻年龄相貌与他所述相似之人,期间真真假假消息无数,实际上却一无所获。
  容青君,算来今年才十四岁,一个无依无靠无甚背景的少年,缘何能藏得这般深?
  铺开纸笔,风纾难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按他的记忆,饶阳城的地动就发生在今年年底。几个月前他已借钦天监之口将这事搬上朝会,又以西南得来的消息影响舅舅,使他看重此事,提前做好防范,当能减少灾难带来的影响。
  而他自己,则要着重部署人员,盯紧了饶阳城,若容青君对他说过的话无虚假,那他近段时间必然会出现在饶阳城。
  做完这些已是鸡鸣时分。
  风纾难唤人给自己束好头发整理好衣装,去主屋向父母亲请安。
  和静长公主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她出身高贵,姻缘美满,别有一番雍容温婉的韵味,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而附马风集年近四十,依然风度翩翩,是一位美男子。因尚的是公主,风父并无其他姬妾,十多年下来,两人恩爱如旧。
  请过安,长公主留风纾难一同用早膳。长公主与附马只得风纾难一个孩子,偌大的府邸只有他们三个正经主子,因此餐桌上规矩并不十分严苛,反倒与很多小民之家一般,显得父慈子孝,温情融融。
  “纾儿近几个月来常常在家陪我们用膳,母亲真是开心。”长公主脸带笑意,她的孩子生得丰神俊朗聪慧非凡,是她心头的骄傲。自他开始在皇帝跟前领了职务,就经常早出晚归,难能得闲。作为母亲长公主是极为宽和的,她曾是一位皇帝的女儿,如今又是一位皇帝的胞姐,在她的认知里,每个男人心中都自有一片江山要打。只是孩子能在闲暇时有心多陪陪自己,这份孝心还是另她极受用的。
  “母亲开心就好。”风纾难也露出一个微笑。前世母亲为他伤心之极,更是恨透了对他下毒的容青君,尽管他极力为青君解释开脱,母亲仍是不能放下仇恨,背着他进宫去求了皇帝着力针对打压容青君。他愧对母亲,今生只盼这种情况不再重演。而且,若西南如预料般有变,怕是不久他就会有一段时间忙得不能归家。
  正想着,忽有侍卫通报说有皇令传到。
  “进来说话。”得到父母点头示意,风纾难开口:“何事?”
  “回小郡爷,宫里的内官带皇上口谕,宣小郡爷即刻入宫觐见。内官大人正在前厅等候。”
  “可有说是何缘故召见?怎么这般急?”长公主轻蹙眉头,此刻时辰尚早,她的公主府离皇宫且有一段距离,按时间算,这位传旨的公公怕是宫门一开就直奔公主府而来了。
  “回长公主,内官大人说,昨夜圣上接到八百里急报,西南饶阳一带发生地龙翻身,事关重大,因此急召小郡爷与朝中多位大人入宫商议对策。”
  话音刚落,风纾难已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对长公主和附马躬身道:“既如此,儿子便先告退了,即刻入宫去。父亲母亲还请慢用。”
  “此乃大事,纾儿,你当尽心竭力,为圣上和黎民行事,去吧。”风集点头,挥手示意风纾难可以自去了。
  风纾难转身离去,背影透着几分急切。
  背后,长公主的眉头仍未舒展,眼眸里透着忧心,甚至连早膳都忘了用。思索了下,她问风集道:“相公,你看纾儿他,最近是否有何难解的心事?”
  “夫人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仔细回想,她的孩子竟是在不经意间就长成了这般优秀的模样,她知晓纾儿常常睡不安稳,只当是他小小年纪就担当重责而感到压力重大,便严格约束了他身边服侍的人,令他们妥善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使他可后顾无忧,现在看来,她仍是错过了什么……只这么想想,便觉有无尽感慨。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千言万语也只归结为一句:“纾儿,他不知不觉竟也长这么大了。”
  风集笑了笑,拍拍长公主的手:“夫人,你与皇上一母同胞,情谊甚笃。皇上登基数年来,已有一代明君盛世的气象,纾儿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你何须操心?放宽心便是,相信皇上,也信纾儿。”
  面对丈夫的宽慰,长公主也是笑了笑,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如何能不放在心上惦念呢?
  此时,风纾难在御书房门口等候接见,他站得笔直,背脊挺拔,在一众老臣间显出了青年人特有的风姿气质。他微低着头,谦逊有礼,不骄不躁,没有宗室贵胄的浮夸,没有少年得志的轻狂,若有人此时望进他的眼中,却能看到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信念。
  此行,除了商议救灾对策,他还要求得圣旨,亲自奔赴饶阳!
  容青君,他会找到他的。

  ☆、第4章 地动

  黑暗中,一朵艳红的花在火焰里冉冉绽放,此花名为燃灯佛,又名火焰花。花盘形似佛陀的莲台,一旦摘下,花叶便无火自燃,它的火焰十分奇特,传说那是幽冥之火,只伤魑魅魍魉不伤人,它没有灼人的温度,包裹着花朵徐徐燃烧,三个昼夜后,花叶燃尽,形成一枚赤红色的坚硬果子,像极了佛陀涅槃后的舍利子。
  七八朵燃灯佛的火焰散布在地上,一条有壮汉手臂粗的长蛇蜿蜒在地,吞吃另一条稍细些的蛇,当猎物最后一截尖尾也没入了口中,这条青绿色带浅色斑点的花蟒心满意足地动了动身子,向一旁的少年游移,凉凉的蛇身绕上了少年的手臂,才一圈,粗壮的蛇身就将他的细胳膊缠满了。吃饱了,该回去睡觉消化了。花蟒嘶嘶说着蛇语。
  容青君右手一挥,将撒娇的宠物收回了药园,专心处理眼前的食物。
  那是一条有一掌宽、一臂长,长着银色鳞片的淡水鱼,来自前方不远的地下暗河水中,这种鱼肉质细腻,是他食谱上不可多得的美味,唯一的麻烦是它身上的鱼鳞,那是鱼的保护层,椭圆形半透明的一枚枚薄片,在火焰边闪耀出七彩的流光,看上去脆若琉璃,实际非常坚硬,而且又有剧毒,因此虽然非常好吃,仍然使得许多捕食者对这种鱼望而却步,难于下嘴。
  容青君恰恰不怕毒,对他来说麻烦的只是要将鱼鳞一片片除去后,才能吃到这顿美餐,也就是多费些时间而已,而时间,又恰恰是最无谓的东西。
  当年他杀死那条大蛇后,靠吃蛇肉过了好多天,而后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地洞,爬过地洞,发现了一座庞大的地底世界。这里有纵横交错的地下河道和天然形成的广阔溶洞,初来时,他因黑暗和未知而恐惧,熟悉并且渐渐习惯之后,这里只是一座大型狩猎场。他的食谱上陆续添了蛇、鼠、蜘蛛、昆虫、蝙蝠、鱼,他还曾在某个地洞找到了一株直径有一丈多的灵芝,摘下后一半被他当食物吃了,一半丢进了药园继续栽培。
  容青君处理好了食物,将鱼鳞悉数丢入药园当肥料,开始享用他的美食,地下没有火种,他已经习惯了生吃,又因常年黑暗,也早就没有了白天黑夜的概念,吃得根本不知是哪一餐。他困了就睡,撒一圈毒粉或者召花蟒出来防身,醒了就找食物,虫蛇鼠蚁皆可入食,菌菇野果也能果腹,这些在地下都比较容易找到,哪怕一时找不到,他也有药园里的东西可吃。
  一朵燃灯佛花这时燃尽,火焰慢慢缩小,最后凝结成了赤红色的燃灯佛果。容青君将赤果收回,翻开掌心,又一朵燃灯佛花携着火焰浮现。
  他厌恶黑暗,在可以催生足够的燃灯佛花后,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至少五朵燃灯佛,而药园的能量,也总是优先催生燃灯佛。
  吃完鱼容青君起身去暗河边洗手,燃灯佛的火焰漂浮在他周围随他一起移动。
  他的手上有许多细细的伤口,随着冰凉的水流冲涮,掌心柔光闪过,任水流带走了所有伤痕与血迹。
  一条黑色的鱼猛然从暗影中冲出,箭一般射过来,一口咬在了容青君的右手上,定住不动了,鲜血再一次流出。
  容青君面色不改,提起右手,巴掌长的黑鱼仍固定在他的手上,显然是被水中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这种鱼嗜血凶残,有一口尖利的牙齿,能一口一口将体型数倍于它的猎物蚕食干净只余白骨。此时它的牙齿深深刺入容青君的手掌,但是身体却已经僵硬。
  这就是今天的储备粮了。
  容青君将黑鱼的利嘴掰开,从手上甩掉。这是他常用的捕食技巧之一,面对凶残的难以致胜的猎物,以自身为饵吸引捕食者,再反过来成为最有效率的致命杀手,获取食物。这条黑鱼并非他有意捕捉,毕竟他才刚刚吃了一顿美餐,但既有自愿上钩者,他也不会浪费。容青君有无数种可以用来对付猎物的药,但最爱用麻药,因为通常被毒死的猎物比起被麻痹的猎物,口感要差好多……
  重新将手上伤口和鲜血洗去,这是在地底生存所必须保持的好习惯之一,因为不然的话,会有许多毒虫老鼠乐意用看肥肉的眼光虎视眈眈注视着你,妄图在你打瞌睡的时候上来咬一口。所以容青君总是让自己保持干净。
  洗过手,甩干了手上的水滴,容青君准备去捡回他的战利品。
  这时,本该在药园里呼呼大睡的花蟒忽然传递来极为焦虑的情绪,迫切地要出来。花蟒自破壳便养在药园中,药园又是以容青君的血肉蕴养,因此当它一天天长大,便与容青君越发心灵相通。他后来也收了不少灵物,却没一只有花蟒这样的灵性。容青君猜测也许是花蟒最先被他收服,占了大哥的位置,成了园中一霸的缘故。
  他顺应花蟒心意将它放出来,只见刚吃饱没多久的蛇此时还鼓着肚子,没头苍蝇似地在地上乱爬,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了,爬回来用蛇尾勾住容青君的小腿,使劲往一个方向拽。
  容青君不明白它的动机,但至少看明白了它的意图,虽不解,仍跟着跑。
  但跑没多久,他便彻彻底底明白了!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容青君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稳住了身子,只见洞顶扑簌簌往下掉石子,他跟紧了花蟒,调动起全身力气狂奔,燃灯佛浮空照亮了脚下的路。
  震动迅速变得强烈起来,洞壁生出了裂纹,一块巨石落下,容青君猛地往前一扑,险险避开。从地上跳起,只看了眼砸在身后的巨石,容青君便头也不回地跟上花蟒继续跑。耳边是各种杂乱的虫鸣,还有一窝一窝的地鼠蝙蝠毒蛇在天降的灾难面前放开了往日的争斗,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
  这一夜,大雍国西南地域,以饶阳城为中心发生了剧烈的大地动,无数房屋坍塌,百姓受灾。饶阳城以西百里,官渡河源头处,山崩地陷,大地开裂,顷刻间地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容青君伸出一只手,拨开了压在身上的碎石,他亮起了燃灯佛,看到了已倾倒的洞穴,不远处有条蛇被石头压断成了两截,蛇头血淋淋地冲他张着嘴。他抹掉嘴角的血,半靠在石头上缓缓等力气恢复,看着那半截蛇,想着幸好千钧一发之际将花蟒收回了药园。
  回头路已被堵死,唯一一个开口在向上的位置。
  容青君攀着石头泥墙往上爬,中间还因为碎石滑落掉下来一次,当他终于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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